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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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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上)

妖市主雙手環胸:“小沒良心的,我剛救了你,結果你卻在背後說我不是好妖,看來我要重新考慮一下要不要送你回去了,不如你走回去吧。”

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言殤立刻拉住他的衣袖:“且慢,妖市主您氣宇軒昂,人見人愛,妖見妖愛,英俊瀟灑……”

話音未落,妖市主就打斷她:“我戴著面具,你都沒見過我的樣子,就說我英俊瀟灑,太假了。”

言殤尷尬地笑笑:“哎呀,您都是妖市主了,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個凡人一般計較嘛,你不會真的打算讓我走回去吧?”

妖市主沒有說話,只是在她後頸輕輕一擊,言殤瞬間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一個時辰後,她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她最喜愛的蔥黃色帳幔,陽光透過鏤空木窗照進來的那刻,言殤知道,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了昆侖派。

所以妖市主幹嘛要打暈她,難道是不想讓她看見去妖市的路?她現在可沒心思想這些,掀開被子穿好鞋子就要出去找爹娘,剛邁出去一步,那聲叮當的鈴鐺聲吸引了她的註意。

她想將銀鈴摘下,卻發現怎樣都拿不下來,看著手裏的銀鈴,回想起在妖市發生的一切,真是太刺激了,同時也讓她決定好好修煉。

她走出去,昆侖派已經恢覆往日的模樣,地上的屍體都不見了,人們常說入土為安,想必已經被埋起來了。

一張白色紙片飄到言殤腳邊,她認得此物,小時候跟著聶朽然下山,看見有人辦喪事用到過,她趕緊跑到靈堂門前,果不其然弟子們都在裏面,均身穿白衣麻布。

站在最前面的是聶朽然和錦鈴,言殤從人群中向棺材走去,裏面躺著的是平日裏最慣著她的宗衡師叔。

她跪下來磕三個響頭:“宗衡師叔,您放心,言殤定會除盡天下所有妖魔,守護正道,守護百姓。”

自從昆侖險遭滅門之後,言殤就將自己關在藏經閣,日日翻閱妖魔手冊,裏面記載著世間所有妖魔,她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若芙,五毒之首,蠍妖。

“若芙,妖王若芙,這上面記載的和弦弈說的一模一樣,弦弈會不會也在上面?”她快速向後翻閱著,一直都沒找到弦弈這兩個字。

“言殤,你在幹嘛呢?”褚遙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言殤還是繼續翻閱著,沒有回頭,說了句:“我在看妖魔手冊呢。”

褚遙走到她身邊,將籃子放下,裏面飯菜的香味漸漸飄出來,言殤停下動作摸摸自己的肚子。

褚遙將飯菜擺在桌子上:“你啊,天天把自己關在藏經閣裏,都忘記出來吃飯了,娘親讓我帶些飯菜給你。”

言殤看著桌上的飯菜咽一下口水:“有菜有肉,還有我最喜歡吃的黃燜仔雞!”她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起來。

褚遙翻著妖魔手冊:“沒勁沒勁,這妖魔手冊真沒勁,真不懂言殤你是怎麽看下去的。”

“難怪爹爹和娘親整日說你不上進,妖魔手冊可是記載著這世間所有妖魔,如果我能早點看到,說不定那日就能救下宗衡師叔,也不會讓那虎妖逃了。”

褚遙擡頭看向言殤,眼裏滿是疑惑:“言殤,你說什麽呢?你不記得啦?那日你已經把虎妖消滅了呀。”

言殤放下筷子:“你是說,是我把虎妖消滅的?可是這怎麽可能呢?我的法術沒那麽厲害啊,你騙我的吧?”

對於那天奇怪的事情,褚遙也不知道該怎麽和言殤解釋,她也不說話,過一會才嘆氣道:“其實我也想好好練功,可是我真的堅持不下來嘛。”

言殤聽她的話笑了笑:“不好好練功,怎麽禦劍飛行降妖除魔呢?你可別忘了,我與你年滿十八時,是要下山歷練一年的。”

褚遙自知說不過言殤,便連連點頭:“姐姐說的是,我保證好好練功。”她說的話轉身便忘了,反正言殤也拿她沒辦法。

褚遙的到來,讓藏經閣有了短暫的熱鬧,她走後言殤又看起了妖魔手冊,一連十幾日,她已經能將妖魔手冊完整背下。

聶朽然在她小時候就整日讓她和褚遙蹲馬步練拳,所以今日起,言殤便可以直接開始練劍了。

她看見前面褚遙和什麽人在爭吵,快步走過去一瞧,原來是風澈,他從小便入了昆侖派,與她們一起長大。

褚遙雙手叉腰說著:“那又怎麽樣,很快我也可以練劍了。”

風澈也不甘示弱,雙手也叉腰:“師父以前讓我們蹲馬步,你哪次不是悄悄跑走,如今師娘讓你蹲馬步,你又跑了,快點隨我回去。”

褚遙咬著嘴唇,認命般點點頭:“好吧好吧,我可以跟你回去,不過待會你要陪我去廚房拿好吃的。”

風澈苦惱的揉著眉心,他不明白這個師妹怎麽可以又懶又貪吃,偏偏自己還拿她沒辦法,誰讓她是掌門的女兒呢。

言殤輕咳出聲,褚遙和風澈便向她的方向看去,褚遙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跑到言殤身邊:“言殤,你能不能和爹爹說說,這蹲馬步太無聊了,能不能直接讓我練劍呀。”

言殤伸手輕敲一下褚遙腦袋:“你呀,就老老實實蹲馬步吧,誰讓你總是偷偷跑走的,這基本功可不能馬虎。”

“言殤,褚遙,風澈。”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三個人一起回頭,是錦鈴,風澈對她躬身行禮,道:“師娘。”

錦鈴點一下頭,看著褚遙:“為什麽不去練功,褚遙。”

褚遙趕緊躲到言殤身後,探出腦袋:“因為褚遙覺得蹲馬步太無聊了,娘親我什麽時候可以練劍呀。”

錦鈴無奈的嘆氣道:“基本功都沒練好,還想練劍?我今日就不罰你了,我是來找言殤的,言殤,從今日起,你便搬到後山閉關修煉吧。”

“閉關修煉!”褚遙走到錦鈴身邊,抱著錦鈴胳膊,輕輕晃動:“能不能不讓姐姐去啊,我不想和言殤分開。”

錦憐搖頭:“此事不是胡鬧的,言殤今後是要做掌門人的,她必須閉關修煉,習得昆侖劍法,這是掌門的命令。”

褚遙一聽是爹爹的命令,便不再說些什麽。

當夜,言殤收拾了衣物,明日一早就去後山住。

言殤明白,爹爹對她寄予了厚望,後山閉關,那可是只有師叔師伯,或者大師兄才能去的地方。

同時她也知道,一旦進入後山,除了過年以外,她都不可以離開後山,除非年滿十八,而一旦年滿十八她就要下山歷練。

“言殤,明日一別,我們只能六年後再見了。”褚遙握著言殤的手:“答應我,出來後,你一定還要是現在這個言殤,不可以變得冷冰冰,好嗎?”

言殤笑著捏捏她的臉:“你在想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變得冷冰冰,誰說要六年後才能再見了,每年過年不都可以見到我嗎?”

褚遙眼眶濕潤,忽然抱住言殤:“可是我不想和姐姐分開……”

“好啦好啦,只是暫時分開而已,以後可要勤奮練功,不許偷懶,等我出來以後,要見到一個不一樣的褚遙。”

褚遙點點頭答應。

第二日一早,言殤跟著聶朽然進入後山,自此,除了過年以外,言殤都在後山練劍,由朽木師伯親自指導。

她還記得第一次聽見朽木這個名字,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朽木不可雕也,所以她便覺得,朽木師伯是一個不咋地的人。

來到後山相處一段時間才發現,他是個很有耐心,且劍術高超的人。

入秋以後,風中都有秋天的味道了,這是言殤在後山度過的第六個秋天,六年前她在後山閉關,如今已經將昆侖劍法練的出神入化,六年來言殤長高了不少。

她如今已年滿十八,褪去小時候的稚氣,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美人。

她正在禦劍飛行,發絲飛揚,忽然看見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接近後山,立刻飛到他們身後敲了一下他們腦袋,他們捂著腦袋轉過身來,是風澈和褚遙。

六年沒見的三人對視著,在記憶中尋找對方的模樣,曾經總是逃練功的褚遙,現在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風澈也成了昆侖派的二師兄。

“言……言殤,我……我好想你啊!”褚遙哭著抱住了言殤,聲音哽咽。

言殤眼含熱淚,慢慢擡起手抱住褚遙:“我也好想你啊褚遙!”

風澈看著這感人的一幕,擡手擦了擦眼淚:“大師姐,掌門說你已年滿十八,可以搬離後山了,所以我們立刻就來找你了。”

言殤又敲了下風澈腦袋:“大師姐?我才年滿十八,看起來有那麽老嗎?”

風澈一邊揉著腦袋一邊說著:“師姐哪裏話,您將昆侖劍法練的爐火純青,如今派內哪還有多少人是師姐您的對手,您又是掌門之女,這大師姐自然就是你了。”

言殤被風澈這番話弄得不知該說些什麽,她去和朽木師伯道別,搬離後山的那刻,她還有些許不舍。

將房間裏的一切安置好以後,言殤坐在床邊看向窗外,一只小喜鵲在清理自己的羽毛,她拿起腰帶上的銀鈴,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鈴鐺。

“言殤!”褚遙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言殤起身打開門,見到褚遙氣喘籲籲的,便好奇問道:“怎麽了?什麽事讓我可愛的妹妹這麽著急啊?”

褚遙二話不說就將言殤拉到屋外,拔出劍來:“臭風澈說我肯定接不過你兩招,我要證明給他看,姐姐你就和我過兩招吧。”

言殤嘆一口氣:“褚遙,修煉劍術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我不會和你過招的,今日便是昆侖五年一度的招生大會,我們何不去湊湊熱鬧?”

褚遙聽到招生大會眼睛一亮:“對啊,招生大會,往年新弟子入門考核都是由大師兄準備,不知道今年他會準備什麽,我們走。”

“等一下,我應該先去見見爹爹和娘親。”

她剛要出門,聶朽然就來了,她問:“爹?你怎麽來了?”

聶朽然佯裝生氣:“既然你這麽久都不來見爹,那我這當爹的又想女兒想的緊,只好親自來看看了。”

言殤輕聲道:“我剛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去見見您和娘親呢。”

“言殤啊,此次考核,我想交給你來負責。”他拍拍言殤肩膀:“我知道以前都是由風尹負責,可是這次,我想看看你會怎麽做。”

言殤點點頭:“放心吧爹,女兒一定不讓您失望。”

聶朽然一走,她們就去昆侖派門口。

等她們到的時候,昆侖派門口已經排了好長一條隊伍,都是來拜師學藝的,她們並不驚訝,因為昆侖派乃是天下四大修仙派之首。

風澈正在記錄名字:“下一位,你叫什麽名字?”

那位被問到的少年躬身行禮:“在下黎山。”

風澈點頭,在紙上寫下黎山:“下一個,你叫什麽名字。”

“聶褚遙。”

風澈立刻擡頭,對上褚遙的目光,笑問:“褚遙?你是來看我的嗎?”

褚遙的臉迅速漲紅:“臭風澈你胡說什麽呢!我當然是和言殤來看新弟子的。”她咬著嘴唇,紅著臉小聲嘀咕:“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有什麽好看的。”

“都給老子讓開,讓老子先報名。”一個極其囂張跋扈的聲音傳來,長得兇神惡煞,胳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他用力的拍桌,並擡腳踩上桌子:“先記老子的名,老子叫武明,武夫的武,明日的明。”

褚遙厭惡的上下瞥了武明一眼:“就你這樣的人,還想進昆侖派?我明確告訴你,不止昆侖派不要你,其餘三大派更不會要你,趁早回家吧。”

武明被褚遙的話惹怒,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這臭娘們又算老幾?”武明活動著手腕:“老子今天非要給你這娘們一點教訓!”

武明朝褚遙揮拳,言殤迅速伸出左手接住武明那一拳,武明臉色唰的就變了,他不明白為什麽言殤力氣這麽大,立刻破口大罵:“你這男人婆!趕緊把老子手放開!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打!”

“昆侖派,從不收持強淩弱之人。”言殤右手握拳,用力打向武明胸膛,武明慘叫一聲,捂著胸口灰溜溜的跑了。

褚遙沖著武明跑的方向大喊:“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哼!”

“風澈,繼續吧。”言殤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風澈點了點頭:“下一個,你叫什麽名字。”

“晚輩,裴澤淵。”

言殤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看見一少年郎,一襲白衣,眉眼間盡顯溫柔,生的甚是好看,少年擡頭望向言殤,眼含笑意。

“姐姐?言殤?”褚遙輕輕推了推言殤。

言殤將視線放到褚遙身上:“你在這裏陪著風澈,我先去準備考核要用的東西。”

等言殤將東西準備好後,她將他們帶到幽夢林中:“我在林中放了很多金色的葉子,數量有限,天亮之時得葉者,方能成為昆侖派弟子。”

黎山走上前來:“這位師姐,如若我們遇到危險怎麽辦?”

對於黎山的顧慮,言殤理解,畢竟這林中陰森可怖,誰也不想還沒進昆侖就喪命,言殤道:“林中有結界保護,你們不會遇到危險,希望明日,還能再見到各位。”

言殤轉身離開,來到自己房間,伸手一揮,金色光芒一閃而過,幽夢林中的畫面便浮現出來,眾人皆在尋找金葉,她卻唯獨看不見裴澤淵的身影。

“大師姐。”風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褚遙和他一同前來,大家一起看著畫面,褚遙好奇的問:“姐姐,你覺得有多人能通過考核?”

“十個。”言殤回答。

褚遙眉頭緊鎖,習慣地把右手大拇指放在嘴唇下,思考著:“這些弟子的資質都還算不錯,為什麽你覺得只有十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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