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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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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報信的兩名陰陽師回來了,他們將昨晚的經過向彼岸簡單地述說了一遍,可是偏偏不見裴江帶著人出來捉她。

“這裴江真是奇怪,前些日子不是滿城搜捕嗎?如今知道您在這兒,怎麽不來了?”鈴蘭脖子伸得老長,望著山下的大道問。

彼岸經過一夜的休息,她身上的寒疾已經基本退去,便徹底地放開了架式,淡淡地瞟了鈴蘭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不會是你告訴他外面有埋伏的吧?”

鈴蘭聞言臉色一變,隨即幹笑道:“祭司大人,您別拿屬下開玩笑了。”

彼岸此刻已經心如明鏡,似笑非笑地瞅著鈴蘭的笑臉,“那你猜他明明知道我在這裏,為何不來?”

“可能……”鈴蘭沈思了一會兒,“可能他被其他的事情給絆住了腳,脫不了身吧!”

“也對!”彼岸目光眺向遠方重巒疊嶂的山脈,在一處山腳發現了幾縷炊煙,想畢是那幾戶農家在做早飯,雖然站得遠,但彼岸似乎已經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飯香。

“等裴江辦完事,自然會想到過來,咱們也別幹等了,去蹭幾頓飯飽飽肚子,到時打架才有力氣。”彼岸回過頭來看著一臉興奮的鈴蘭,“既然是埋伏圈,自然不能所有人都去了,還需要留下人來現場指揮。”

鈴蘭聽見笑得更樂了,眼睛不期然地瞟上了蘇鐵,心想自己跟隨彼岸好歹也一起出過任務,留下來的人肯定不會是她,結果當她聽到彼岸的決定後,楞住了。

“鈴蘭,就由你先留下來吧!晚飯的時候我們過來換你。”彼岸如今要策反蘇鐵,自然不能帶這個礙手礙腳的人。

“其實屬下也有些……”鈴蘭正在打借口,卻被彼岸無情地拒絕了,“難道你不聽我的命令了?”

鈴蘭委屈地道:“屬下不敢,那就請祭司大人早些回來,否則裴江來了,屬下恐難對付。”

“有情況立即派人去通知我。”

彼岸說完,便帶著蘇鐵下了山。

每年的十月初一為寒衣節,民間稱之為鬼頭日,與清明節、中元節、下元節並稱為四大“鬼節”,人們在這一天都會祭奠亡人,同時寒衣節的到來也標志著寒冬即將到來,是人們通常都會為所關心之人送禦寒衣物的日子,故此得名。

所以在這一天會感覺到冷風嗖嗖地從腳底蔓延至全身,林間小道上一排排白楊樹被北風吹得嗚嗚直響,有如鬼哭狼嚎一般,地上枯黃的落葉也禁不住寂寞,跟著颶風飛舞了起來。

彼岸攏了攏了身上青花織錦鬥篷,好在這鬥篷夠厚夠長,可以幫她抵禦住寒冷。

她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仍一言不發的蘇鐵,他身上仍然穿著一件夾層的墨藍色長衫,在這種大風天氣顯然有一絲單薄,但他腰板依然挺得筆直,步伐穩健,好像感覺不到冷一般,由於身份的緣故,他始終都不肯與她並肩走在一起,而是一直相距兩步地跟著。

山腳下的這一處村莊只有零星的三戶人家,用土石徹成的墻壁及茅草做的屋頂,門前掛著一串串晾曬的鹹菜,在嗖嗖的北風中左右搖擺,每戶人家前都建了一個院子,院中養著幾只老母雞,或有孩童在院中玩耍,突然見有人經過,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快速地跑進了家裏。

不一會兒一個粗布麻衣的女人走了出來,看見村裏來了兩生人,昏黃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見彼岸朝她投以笑容,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位大嫂,我們兄妹二人外出游歷,不想竟在這山中迷了路,如今寒冬將至,山中又無果實充饑,如今是餓得胃痛,想請大嫂賞我們一口飯吃,我們願意拿銀子來交換。”彼岸說完,投去了一副虔誠的目光,在來之前她早已叮囑過蘇鐵在外人眼中以兄妹相稱。

蘇鐵雖然沒有反對,但臉色木訥得像個苦瓜,周身還散發著一股寒氣,許是殺人久了,最平淡的表情對於他來說好像就是一次挑戰似的。

這女人瞧見彼岸倒還幸喜,畢竟是個可人的姑娘,可一看見彼岸身後的蘇鐵,就立即不願意起來。

彼岸回頭瞥了一眼蘇鐵,又立即好言說道:“大嫂勿怪,家兄話少,但絕對是好人。”

“這樣呀!”婦人這才放下心來,走過去將院門打開,讓彼岸兩人進來。

“大嫂,為什麽村裏就三戶人家?”彼岸跟在婦人的後面進了屋,來到一張殘舊的木桌前坐了下來。

女人嘆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茶壺替她二人各倒了一杯水,“這村原先也是許多住戶,近幾年大家都發了,就搬到城裏去了。”

彼岸將屋內的陳設掃視了一遍,見剛才院中的那個有著圓圓腦袋的小女孩縮在墻角,睜著一雙膽怯又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二人,見到彼岸的目光過來,便趕緊地低下了頭。

彼岸笑道:“您女兒好可愛呀!”

“我去給你們做飯。”婦人笑了笑,將孩子抱起來走到竈臺邊,然後將孩子放在竈火口,一刻也不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然後轉身忙活了起來,“咱們村不比城裏,只有一些鹹菜和豆幹,你們將就著吃點吧!”

這茅屋布局極其的簡單,統共只有三間,中間是會客廳,右邊耳室是廚房,左邊耳室是臥房,彼岸起身走到臥房門口往裏掃了一眼,然後又來到廚房,倚門看著竈火口的小女孩。

“孩子她爹呢?”彼岸隨口一問。

女人切菜的手一頓,隨後溫柔一笑,“下地去了,馬上就回來,等下你們就可以看到他了。”

彼岸剛才將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掃視了一遍,屋裏除了她們母子用的東西之外根本就沒有男人,就連晾在外面的衣物也只是她母子二人的,但婦人卻說相公下地去了,估計是不想跟這兩個陌生人透露太多以免危險。

彼岸默然地點了點頭,心想這婦人的警覺還挺高的。

“大嫂,我們吃不了太多的,您隨便弄點就行。”彼岸趁機又往裏面走了兩步。

女人見彼岸跟了進來,顯得有些不安,“沒事,你先出去坐會兒,我很快就好了。”

彼岸微微一楞,心想這女人幹嘛那麽害怕自己,難道殺手在不殺人的時候身上也會有一層殺氣嗎?她還想讓蘇鐵在這裏感受一下溫柔呢?要是大嫂一直拒人,那她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

“唉!”彼岸一聲嘆息,計劃便從心中來了,“我以前也有一個女兒,也跟她這般大,只可惜一年前犯了天花,沒能救過來,如今我看到她就想起了我那可憐的女兒,我可以抱抱她嗎?”

彼岸雖然嘴中在問,可手已經伸過去了。

婦人原本打算拒絕,可看見彼岸那傷心欲絕的臉終是忍了下來,還出言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你現在還年輕,將來還有的是機會生。”

彼岸聞言點了點頭,“廚房油煙味重,聞太多了不好,我帶她到院子裏去玩吧!”

婦人臉上立即警惕起來,彼岸也不等她回答,抱著孩子就出了屋。

女人透過木窗看向院子,見自家孩子被彼岸逗得呵呵大笑,便將懸著的那顆心放在肚子裏,轉身看了一眼仍然坐在桌前如木偶一般的蘇鐵,搖了搖頭專心地做飯。

彼岸很少與小孩子相處,不懂得怎樣討孩子歡心,只能學著自己小時候,姐姐哄自己的那一招,變做不同的鬼臉去逗她,沒有想到此法還頗為管用,孩子被她逗得呵呵大笑,那笑聲就像風鈴之聲一般,極其的悅耳。

彼岸趁機問了她的名字,年齡等,小女孩都照實的回答了,那稚嫩的聲音有如天籟,能夠將一個人心中所有的憂愁都帶走。

彼岸趁機看了下屋內的蘇鐵,想看看這個冷血動物聽到如此悅耳的聲音會是何表情,沒有想到此人對此卻不屑一顧,那幽深的瞳孔還是那麽呆滯。

彼岸微微地嘆了口氣,繼續與孩子玩起了捉迷藏。

小朋友最喜歡這種游戲了,一聽說要玩捉迷藏,邁著小短腿拼命地往屋裏跑,彼岸便裝作到處尋找的樣子,一會兒院前,一會兒屋後的搜。

豈料她這搜著搜著,便感覺遠處一直有人註視著自己,彼岸臉上的笑容頓失,冷眼朝屋後一棵大樹望去。

正欲發話之際,一身天藍色長衫的於澤走了出來,彼岸立即警覺,看了看蘇鐵沒有出來,便跟著於澤躲到了樹後。

“你來幹嘛?”彼岸小聲地問。

“先生寫信給我,他不放心你一個人,讓我過來暗中協助你。”於澤原本打算一直不露面的,沒有想到彼岸的警覺性太高了。

“你過來協助我,那你的任務怎麽辦?”

“我已經將地點告訴煜王殿下了,殿下會派人去接應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多說了。”彼岸心中暗暗一喜,心想那姓楚的還算有一絲人性,正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了一事,於是在於澤的耳邊輕輕地了一遍。

於澤聽著有些摸不著頭腦,彼岸只好在他的耳邊又說了一遍,“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販子,不會武功,他打你不要還手,更不要讓他看出來你是故意裝的,如果一旦發現他下殺手,你立即逃命就是。”

於澤這才聽清她讓自己幹的事情,點頭道:“好,一切就按你說的辦。”

彼岸拍了拍他的肩,然後裝作繼續找人的樣子,臉上堆起了笑容,從樹後出來,繼續玩起了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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