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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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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如幻月

若即若離花

莊周夢蝶,

不知道是蝴蝶夢到了莊周

還是莊周夢到了蝴蝶

這一點我跟佛朗西斯科很有共鳴,他認為,死亡並不是愛情的終結,而是另外一種形式的開始。

我告訴他,在我們國家的一些地方,不用針線,沒有針腳,也找不到接縫的衣服,就是用紙糊出來,做給亡靈穿的。

這讓他大大地訝異了。

我看著他,怔怔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我素來不知道,在這天遠地遠的歐洲邊陲小鎮,我居然能夠遇到一個知音,一個跟我的觀點如此相似、相近的人!

我想起了夜夜進入到我的夢境裏面的那個紮姆,還有孟朝陽告訴我的,關於牛角的那個淒慘的愛情故事,雖然,牛角的主人公已經死去千年,離開這個世界幾千年,可是他們的愛情卻並沒有消失,以另外一種方式,呈現在我們的面前,甚至讓我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將我的生命與她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無數次午夜夢回的時候,我能夠深刻而清晰地感覺到我就是她,那個已經離開了,卻不願意離去的她;

而她就是我,她時時刻刻駐紮我的靈魂裏,主宰著我的思想和感情,將我的心禁錮在她的愛人的身上,從來未曾離去;

她夜夜來到我的夢境裏,用她自己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提示著我,不要忘記了她生生世世地用自己所有的靈魂,去眷戀和癡纏著的愛人。

三歲之前的孩子,是學習語言最好的時期,我堅持教他說中文,一心想要讓他以漢語作為他的母語。可是孩子不知不覺的就學會了說西班牙文,至比中文說的還要流暢。語言環境對人的影響力可真大,甚至他的思維習慣,都是西班牙文的。

在瑪利亞照顧他的時候,他甚至還跟著她學會了說瑪利亞她們家鄉的語言,連我也聽不懂他屋裏哇啦地說的是什麽意思。

我不由地想到了子寒,他小時候,在他三歲的時候三歲之前接受的是泰國的教學,他說的一定是泰國語言;後來,卻被迫不得不離開泰國,離開自己的母親和親人,寄居在陌生人的中間,說著中文,我不知道他的在兩種語言之間是不是能夠自由的切換呢?

他有沒有糾結的時候呢?

瑪利亞這裏照顧了我一段時間之後,孩子大了一點,她就提出要求,想要回到自己原來的崗位上去了。她是一個很有原則性和職業覺悟的人,很尊重和重視自己的職業準則,古板地恪守著自己的信仰和教條,時時刻刻不忘記提醒自己是一個專業的醫護人員。

她原本是一個專業的護工,現在,我已經平安地生下孩子,不在需要她的專業照顧了,所以,她要回到醫院裏去接待下一位準媽媽。

可是,我和孩子好不容易才已經習慣了她的照顧,尤其是煥兒,媽媽換一個人來照顧對孩子不好,同時也擔心我自己一個人照顧不了他。

再加上我還需要完成自己的學業,於是就跟她協商了一下,增加了她的休假時間和薪水,讓她繼續留下來幫我照顧孩子,大約是看在不菲的薪水的份上,瑪利亞才拋棄了自己堅決不做保姆或者是傭人的原則,答應留下來給我幫忙照顧孩子。

有了媽媽和瑪利亞幫我帶孩子,我才會有了充足的時間,在這個宗教、藝術和文化中心的都市裏,盡情地徜徉,流連忘返。

這裏的工人和工會,非常的奉公執法,嚴格地保護著工人的合法權益,這裏的宗教也決定了人們絕對不會在星期天還要工作,所以,即便是幫我帶孩子的瑪利亞,每星期也會有兩天的時間要休息,度假和訪親會友,不會幫助我帶孩子的,然而,這兩天的時間,孩子有不可能沒有人照顧,因此我就只好自己學著照顧孩子。得益於這段時間的鍛煉,後來在馬莉莉婭離開之後,我才能夠在自己獨自照顧煥兒的時候,得心應手。

母親這種職業,是沒有薪水、沒有假期,沒有任何的福利待遇的,然而,看著煥兒天真無邪的一天拖一天地長大,對著我笑,開始走路,並且會牙牙學語,含混不清地叫我媽媽了,便是對我最大的獎賞和最高的肯定了。

經過一個學期的苦戰和煎熬,我終於逃跑一般地離了那所語言學校,考進了自己心儀已久的聖地亞哥德孔波斯特拉大學,享受著一種久違了的自由學習的風氣和氛圍。

可以說,我的這段最艱苦的時期是在奶粉、尿布和青菜、雞蛋、豆腐的交響樂中度過的,痛苦的經歷和艱苦的歲月能夠使人迅速地成長,我已經完全拋開了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的那種青澀和不成熟,現在,不僅是一個被歲月磨礪的幹練的在讀碩士研究生,而且一個精明麻利合格的媽媽。

孩子一歲半之後,瑪利亞離開了我家,媽媽也有自己的事業和工作,不能經常幫我,即便是她能夠,我又怎麽能把自己生活的負擔和責任,無休止地加在媽媽的頭上呢?

於是我像戰鬥一樣地工作學習兩不耽誤,清晨,早早起床,給孩子吃飽穿好之後,飛快地把他送進全天托管的幼兒園裏去,自己再開車去上學。、我們一般上午是課件學習,下午是社會實踐,當天的學習和工作完成以後,我在飛速地到超市裏去買菜、食物和生活用品,然後,再趕到幼兒園去接煥兒回到我們自己的家。

晚上,我在家給孩子做中餐,看著孩子吃著我做的飯菜,用他跟子寒一模一樣的大眼睛望著我,甜甜地叫我:“媽媽。”我覺得生活中所有的艱辛和困難、繁忙都是值得的。

這裏的大學,學習風氣是很自由的,而且,跟以往我所有經歷過的教育模式不同,在這裏,不僅很自由,幾乎從小學階段開始,這裏的學生都有了一項最為重要的學習內容,那就是社會實踐活動,在整個的學分裏面占有了很大的一部分。

因此,在這裏念書的時候,可不能在像以往一樣,以為自己只要呆在家裏做書蟲,死宅,就可以完成學業!

這裏的校園活動非常豐富,各種學生聚會以及免費的運動會很多。這裏的老師們對於自己的學生參加各種健康的課外活動也是很支持的。

西班牙的老師們深知豐富的課外活動可以提升學生的社交能力、團隊意識以及增加學生的社會融入性等,是校園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這裏學習期間我結識到了很多的良師益友,這些人對於我的思想和生活有著很重要的影響。當然,我跟別人畢竟還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因為別人都是單身,而我是一個單親媽媽。

這一點,在這裏我雖然不會受到任何的歧視,但是在我根深蒂固的心裏,我跟別人是不太一樣的。至少在那些熱情開朗,對我含情脈脈的男同學面前,我總是會一再地提醒自己已經是一個母親了,而且,總有一個身影站在我走向新生活,走向別人的前面。

即使這裏的生活是如何地多姿多彩,我卻沒有一刻忘記過子寒!

盡管我不能夠從任何一種渠道裏面得到關於他的消息。

記得我曾經看過一部電影,裏面說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姑娘,癡戀上了一位王子,可是,王子卻被迫害、流放到了很遠的地方。

年輕的姑娘沒有任何的辦法跟自己愛慕的情郎聯絡,或者是書信往來,當有人想要從姑娘的口中打聽王子的下落的時候,問她有沒有跟王子聯系過,天真善良的姑娘說,:“有啊。”

敵人問她的聯系方式,姑娘說:“做夢啊,我經常會在夢裏跟他聯系啊!”

敵人以為姑娘是思念王子想瘋了,遂不再理會她了。

記得我當時看電影的時候,覺得這一句臺詞好不走心,

很不以為然地也以為那只不過是編故事的人所采用的一種誇張的藝術手法,或者是這姑娘真的是在癡人說夢話,

現才深深感覺到這句話卻好像是從我的心裏流淌出來的一樣,此刻我才悲哀地感覺到,那近乎癡情人的囈語,卻正是一種深刻而無奈的真實。

我跟子寒目前的聯系,還真的是用這種古老而癡人說夢的方式。

每一不眠之夜,子寒都會以不同的方式走進我的夢裏,來跟我團聚,有時是清晰的,有時是模糊的,可是,無論是清晰還是模糊,感覺中他都離我是那麽的遙遠。

反倒是時時刻刻出現在我身邊的佛朗西斯科,離我是愈來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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