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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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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蘇彥毅的頭上,他反覆的問蘇銳,“你拔了幾次,有沒有換個人問問?你等會再去試試。”

後來蘇彥毅又改了主意,他讓蘇銳推他出門,他自個去郵局打電話。

蘇彥毅以前不喜歡出門的,他不喜歡別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可是這次為了打電話,竟然主動要求兩個孩子推他出門,這讓蘇青有些吃驚。

兩人二話沒說,就推著父親出門了。

到門口的時候,蘇彥毅叫住蘇銳,正當蘇青跟蘇銳以為父親又反悔的時候,蘇彥毅卻是讓他們去屋裏拿梳子,還有幹凈的衣服。

“在家一直不講究,不能這麽出門。”蘇彥毅神色漸漸平靜,病了又不是廢了,還是得收拾幹凈出門,省得讓人看笑話。

蘇銳去拿幹凈的衣服,蘇青去拿梳子。

很快,兩人就幫蘇彥毅收拾好了,連蘇彥毅輪椅上的坐墊都換了。

蘇青還拿了一個小毯子把父樣的腿蓋上,現在這腿還受不得涼。

蘇銳推著輪椅,走得很慢。

蘇青不急,跟在後面。

倒是蘇彥毅,催了好幾遍,他想快點去郵局。

終於到了郵局,打電話的人挺多的,郵局的同事看蘇彥毅身上帶傷,格外通融,既便是這樣,也是二十分鐘後才輪到他的。

蘇彥毅拔號的時候心跳得極快。

他等了又等。

那邊轉了好幾個線,終於接通了。

“同志,我找周楠英,她在嗎?”蘇彥毅握著電話,語氣焦急,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這邊沒這個人。”那邊電話有些不耐煩,“這邊前頭那個單位搬走了,現在是新單位,你說的那個人這真沒有,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說完等不及蘇彥毅再問,就掛了電話。

搬走了?

那信上的地址豈不是沒用了。

蘇彥毅神色的頹了下來。

蘇青見狀,就說道:“爸,電話打不通,留在這也沒用,不如先回家,把信寫好,明天來寄。”

蘇彥毅提起了一點精神。

可心裏還是沒底,前單位搬走了,這信寄過去有人收嗎?

蘇青又說:“等我跟我哥什麽時候有空了,去那邊走一趟,興許能打聽到前單位搬到什麽地方去了。”

好主意。

蘇彥毅一下子就看了過來,“什麽時候動身?”那眼神恨不得晚上就出發。

蘇銳無奈道:“爸,我這幾天就要上班了,等再過段時間吧。”肯定不能讓蘇青一個女孩去外頭找人。

蘇彥毅默認了。

一回到家,蘇彥毅就叫蘇青拿了紙筆過來,他在輪椅前面搭了一個板子,就俯在那寫信。

蘇銳淘米,蘇青洗菜,等蘇青把菜洗完切好,她爸還在那寫信。

她仔細一看,都寫完三張紙了,還在那寫。

不知道到時候一封信裝不裝得下。

晚飯是大哥炒的,雖然大哥炒的菜色一般,但是味道挺不錯的,跟蘇青跟做的菜正好相反,蘇青做飯是很有賣相的,可菜夾到嘴裏,普通。

從來都沒有‘好吃’的時候。

蘇彥毅總算寫完了信,寫寫改改,一共五張紙,上面寫滿了字。

他把信紙塞到信封的時候,盯著字看了半天,他覺得自己的字寫得沒以前好,要不要再重寫一遍?

晚飯過後,蘇彥毅又去折騰他的信了。

蘇青收拾碗筷的時候,問蘇銳:“哥,你對象的事現在怎麽樣了?給兵團那邊打電話了嗎?”沒電話可以發個電報。

蘇銳動作一頓,“還沒來得及,我明天跟那邊聯系聯系。”

他下午去郵局的時候給兵團打過電話,可那會許嬋不在,明天下班再去看看。

想到這,蘇銳就跟蘇青說,“明天我就要去鐵路局上班了,家裏這邊你先照顧兩天,等我這邊弄好了,你就回去。”

回安平公社去。

不能老在這邊呆著,這是沒人查,一旦查出來,那就不好辦了。

蘇銳幫蘇青想法子:“你先回去,這邊我給你想想辦法,看是調回來,還是……”

“哥,不用管我。”蘇青道,“陳支書給安排了業務員的活,過兩天爸的情況好些了之後,我就去外頭轉轉,看有什麽好東西能帶到安平公社去,到時候我跟著一塊回去露個面就行了。”蘇青早就想過了,“這事你甭操心了。”

說到這,蘇青頓了頓,“我就是覺得,咱們家現在這情況,你對象知道嗎?她家裏會不會……”

她爸這個情況,要是那位許同志嫁過來,肯定要跟她大哥一起照顧她爸,負擔挺重的。

蘇銳道:“我會跟她說的。”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許嬋家裏還是不同意他們,那就算了,他現在實在沒有精力再談一段戀愛了。他想過了,要是他跟許嬋沒成,那他就找人幫忙介紹相親,娶一個賢惠的,他不挑長相,只求能照顧家裏,能安安順順的過日子。

蘇青道點點頭,還不忘叮囑,“跟你許同志說的時候,一定要提爸會好的,難肯定是難在這一兩年。”過了這一兩年肯定會好的。

蘇銳笑著應了。

第二天。

蘇銳一早就去了郵局,給他爸寄信去了,厚厚的兩封信,塞到郵筒裏,第一個厚得離譜,差點沒塞下。

蘇銳去的是技術部門,他的上司是他爸以前的下屬,派了個老師傅帶他,挺和氣的。

鐵路局這邊都是認識的叔叔,上班的氣氛還是很好的。

蘇銳也是個能吃苦的人,手腳勤快,雖然話少了些,但是該做的事一樣不落,事做完了還會幫別人搭把手,挺招人喜歡的。

蘇銳的工作漸漸上了正軌,他第三次打電話的時候,許嬋終於接到了他的電話。

許嬋問他:“你什麽時候回兵團?”

蘇銳:“我不回去了。”

對面一陣沈默。

蘇銳又說:“上次我沒跟你說,我爸有些嚴重,平常出行得坐輪椅,我得在身邊照顧著。”

對面久久沒有說話。

蘇銳聽到了電話掛斷的聲音。

他平靜的放下了電話。

另一邊。

蘇青又去幫他爸寄信了,她寄完信正準備回家,卻被人叫住了,蘇青扭頭一看,認出來了,是那位百貨店的湯經理。

湯經理穿著白襯衣,鞋上是最時新的小皮鞋,手裏還提著奶粉。

他看到蘇青就笑了,“沒想到真是你,剛才我看背影就像,你怎麽在這啊?”他記得蘇青不住這邊啊。

“我過來寄信。”蘇青眼睛在湯經理的奶粉上看了一會,然後收回目光。

奶粉補充鈣質,她爸也能喝。

她得跟大哥商量下,想辦法弄點奶粉。

湯經理見蘇青看著他手裏的奶粉,不由道:“這東西是我幫主我姐買的,她家孩子年頭小,得多補補。”

他說完又問蘇青,“你不是下鄉去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

蘇青道:“回來探親,過兩天還是要走的。”

當初她去百貨店的時候,還是這位湯經理借她的箱子,那會東西都是送到知青點的,這湯經理知道她下鄉不奇怪。

湯經理看了眼蘇青,“行,那你忙。”說完他就走了。

他本來想問蘇青要不要回來,他可以幫忙,可是之前兩人就見過一面,沒那麽熟,無緣無故的出口就是幫忙,蘇青肯定會生疑的。

湯經理準備回去問問他媽,之前那個姓鄭的老師不是說幫他給蘇青牽線嗎,怎麽沒動靜了。

現在蘇青都回來了。

雖然只是短暫的回來,可抽個半個時間總是可以的吧。

湯經理心思細密,忽然想起剛才蘇青的眼神,她應該是想要這個奶粉的,湯經理心思一動,又折回去了。

他可以把奶粉打折賣給蘇青,有來有往,這樣就能聯系上了。

結果他返回的時候,蘇青已經不在原地了。

看來還是得找人牽線啊。

湯經理思索片刻,去了他大姐家,把奶粉送過去之後,回到家就找了他媽,問起相親的事。

湯夫人奇怪了,“好端端的提起這事了,人姑娘不是下鄉了嗎,過年才回來呢。”

“已經回來了,說是探親,我碰著她了。”湯經理說,“媽你跟那位媒人聯系一下,能見就先見見吧。我看她下一回鄉,人都瘦了,日子肯定不好過。”沒以前那麽精神了,說的是蘇青。

湯夫人道:“行,我知道了。”

轉頭她就給鄭江燕的學校打了電話。

鄭江燕接到湯夫的人電話的時候很意外,“去您家吃飯?明天?這怎麽好意思呢,要不這樣,我去外頭訂個席子……”

旁邊的老師往鄭江燕這邊看了好幾眼,什麽事這麽高興。

這鄭江燕才離的婚,一直愁眉苦臉的,今天難得露出笑臉。

鄭江燕掛完電話臉上還在笑。

“鄭老師,這是遇著什麽喜事了?”

“沒什麽事,有個老朋友好久沒見了,明天要聚。”鄭江燕半藏半掖,壓根不跟人說她跟湯夫人有交情。

鄭江燕正在為鄭婷月上學的事發愁,現在湯夫人主動找她,興許是有什麽事,鄭江燕這會還沒想到蘇青的事上。

她想的是蘇青在鄉下都找了一個對象了,而且湯夫人這邊都這麽久了,興許都忘了蘇青這號人了。

第二天鄭江燕跟湯夫人見面,本來是吃著飯,後來湯夫人話頭一轉,舊事重提,說想了兒子找不著對象的事。

鄭江燕心裏咯噔了一下。

鄭江燕不好接話,主要是她做不了蘇青的主,她準備把這事含糊過去。

湯夫人說了半天,見鄭江燕沒動靜,就笑著道:“你女兒的事我聽人說過,要是這事你辦好了,我就找老湯說說,讓他給學校遞個話,你讓閨女回去接著讀。”

鄭江燕本來想裝聾作啞的,這提到鄭婷月上學的事了,鄭江燕沒法不動心。

她喜歸喜,可沒表現出來,反爾說:“我家孩子臉皮薄,這讓她回去她也是不肯的。不知道能不能給她換個學校,重新開始?”

要是能的話,她什麽都要把湯夫人這事辦成了!

鄭江燕心裏想:只是相看,又沒說非要結婚!

湯夫人琢磨了一會,答應了:“行,只要我家慶華這婚事有著落,你女兒轉校的事不成問題。”主要是她兒子眼光高,挑得很。

鄭江燕得了準話,心裏一松。

可想到接來要把‘蘇青’請來相看,心又提了起來,這可是一場硬仗。

有什麽辦法讓蘇青同意呢?

或者,覆婚?

不是真覆婚,假裝一下,說要照顧蘇彥毅,蘇青會不會同意呢?

鄭江燕瞇起了眼睛。

周末,蘇銳推著蘇彥毅去郵局了。

蘇青也出門了,不過沒跟他們一起,蘇青是去找徐春蘭了,她回來這麽久,都還沒見過徐春蘭呢。

好不容易今天有空,去看看。

徐春蘭在家。

她看到蘇青的時候,高興又難過,“我先前聽說你回來了,還去你家找你了!你搬家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啊,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著你了呢。”她還以寫了信,寄到安平公社去了呢。

蘇青笑:“我這不是來了嗎。”

徐母看到蘇青來了,叫蘇青進屋坐,端了瓜子上來,讓兩小姐妹吃。

等徐母走了,蘇青才問徐春蘭,“你上回相親,成了沒?”

徐春蘭直搖頭,還壓低聲音說:“別提了,我小姨撞見那人跟人去看電影了,後來悄悄去那家周圍打聽,這一打聽才知道那不是個東西,談了好幾個對象了,都是鄉下的,那些姑娘長得漂亮,以為能嫁到城裏來……”

有的倒黴的,連身子都賠上了。

蘇青聽得直皺眉,“怎麽現在這人越來越不像話了。”

“誰說不是呢。”徐春蘭抓了把瓜子,遞給蘇青身上,“吃,這瓜子是今年的新瓜子,可香了,你嘗嘗。”

又問蘇青,“你在鄉下怎麽樣?”

話沒落呢,徐春蘭就盯著蘇青的臉搖頭,“你看你這臉色,吃苦頭了吧。”以前多漂亮的小臉啊,現在都黑了。

雖然還是漂亮,但是不是鶴立雞群了。

終究是差了些。

蘇青可不在乎這些,“臉又不能當飯吃。”她用手剝著瓜子,準備剝好一塊吃。

徐春蘭說:“我媽不催我找對象了,現在急著給我找工作了,我小叔家有一個知青名額,現在人沒人去。”

蘇青擡頭,“你小叔家要人下鄉,跟你有什麽關系,不是分家了嗎?”

徐春蘭撇撇嘴,“爺爺奶奶慣的唄。”她吃了一會瓜子,又看看蘇青,“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聊半天了。

她聽人說蘇青父親出了點事,具體才能事沒說,只說不太好。

蘇青道:“還真有點事,我現在是我們公社的業務員,我們那邊有個代銷點,我想尋點好東西回去賣,最好是好用又便宜的。你也知道,我家裏出了點事,我這腦子亂糟糟的,一時半會的也想不起來有什麽好東西,你幫我想想。”

原來是這事啊。

徐春蘭還以為蘇青是來借錢的呢。

她就幫著一塊想,“我有一個姐夫是棉花廠的,棉花要嗎?”

“沒棉花票。”蘇青搖頭。

“現在不這要票的東西可少了,讓我想想。”徐春蘭想半天沒想出來。

蘇青過來主要是跟徐春蘭說說話,沒指望能從徐春蘭這得到答應,她自己想過了,好點的東西都要票的,不要票的要麽有熟人,要麽找關系買次品。

她其實有點了思路了,但是這事吧還得再想想。

“蘇青,你家到底出了什麽事了?”徐春蘭憋半天,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我爸受了點傷,現在坐輪椅,”蘇青接著說道,“我後媽跟我爸離婚了。”

“什麽!”徐春蘭震驚,“你後媽太不是東西了,怎麽這個時候離婚,她離婚的時候分你家東西了嗎?”

“錢給了一半。”蘇青說,“我不想提她。”

徐春蘭:“幹嘛給她啊,就不應該給她!這些年你爸的工資養家糊口,沒見過她出過一分,提回來一點東西都是單位發的!”只是換了一個包裝盒,這些事都是蘇青以前跟她說的。

後媽話說得好聽,其實真沒花多少錢在蘇家,幫蘇家人辦的事後來都從蘇青她爸那找補回去了。

要知道,蘇青她爸可是高級工程師,工資加補貼,每月都快有一百了,還有過年過節的福利,這些可不少。

蘇青道:“不得她了,我現在跟她是兩家人了,以後也扯不上關系。”就當是花錢消災了。

徐春蘭嘆了口氣,她覺得蘇青家真是吃了大虧了。

蘇青跟徐春蘭聊過之後,舒服多了。走的時候,徐春蘭悄悄告訴她,“上次你們班長辦了一個同學聚會……”

蘇青知道,但她沒去。

徐春蘭低聲道:“我聽人說的啊,那次開始是同學聚會,去的時候就成了校友會,好多其他班的也去了,有一男同學,喝了點酒,又哭又鬧的,說……”

她望著蘇青。

“你說。”應該不是什麽好事,蘇青不太愛聽這些東西,可徐春蘭那表情實在是想出來了,蘇青暫時聽一聽。

徐春蘭聲音小小的,湊到蘇青耳邊說,“那男的說他跟一女同學搞對象,後來那又同學翻臉不認人,不要他了。”

談戀愛分手,這沒什麽不對啊。

蘇青疑惑:“然後呢?”

徐春蘭吭哧半天,“那男同學報了你家的地址,讓人把他送到你家去了。”就有人說蘇青把那男同學給甩了。

怕被男同志纏上,躲去當知青了。

蘇青:……

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蘇青,你高中沒跟人談對象吧。”徐春蘭小聲問。

“沒有。”蘇青否認,“我家那棟樓那麽多戶人,又不是只我一家。”

徐春蘭一言難盡,“我聽人說的啊,那男同學去了你家門口,扒在門不松手……”她猶豫著說,“後來是易同學把那位男同學給帶走了,還說認錯家門了,這才沒傳出什麽是非來。”

易同學?

易柯。

提到這個名字蘇青就想起了鄭婷月,她腦子一動:“那男同學不會是去我家找鄭婷月的吧。”

鄭婷月也是他們學校的啊。

徐春蘭楞了楞,“不會吧。”

鄭婷月眼睛長在頭頂上,怎麽可能瞧得上人呢。

蘇青有些頭疼,“算了,不提這事了,反正我也搬家了。”什麽破事,亂七八糟的。

聊也聊完了,蘇青要走了。

徐春蘭抓了兩大把瓜子塞到蘇青的手上,“這瓜子是我姐夫老家那邊種的,可好吃了,你多拿些。”

“不用。”

“你拿著,又不是裝了一袋子,就兩把,磕磕就沒了。”徐春蘭不由分說把瓜子塞到了蘇青的口袋裏。

蘇青看著這瓜子,腦子一動,“你姐夫老家種瓜子了?種得多嗎?”

“多啊!”徐春蘭道,“可便宜了,我家這是快吃完了,等下回,我讓我姐夫多帶點,到時候送你家去。”

差點忘了,她還沒問蘇青新家的地址呢。

蘇青說了,徐春蘭拿本子記下。

“春蘭,你姐夫老家那邊要是有多餘的瓜子,我想要三袋。”蘇青道,“明天我把錢拿過來給你,你幫我買。”

她爸的存折上還是有點錢的,雖然用了些,剩下的也足夠花銷了。

蘇青買瓜子不為別的,就是想買點帶到安平公社去,那邊沒種瓜子,沒這東西。

“行啊。”徐春蘭答應了,“生瓜子便宜得很,到時候讓我姐夫自家人給你炒炒,不用花太多錢的。”

“春蘭,那就買生瓜子,別炒了。”蘇青又有了一個新想法。

現在這瓜子沒什麽味,生瓜子她可以炒點糖味的,椒鹽味的,可以弄點花樣,應該會好賣。

“你要生瓜子啊?”

“都買點,一樣來個一百斤。”

蘇青走的時候,徐春蘭還嘀咕呢,蘇青吃得了這麽多嗎?別把門牙磕壞了。

石橋街32號,9棟。

鄭江燕提著水果,到了三樓,敲了一會門,她昨天晚上想了一夜,已經想好怎麽跟蘇青開口了。

蘇青這人吃軟不吃硬,她說點軟話,到時候把婷月的事提一提,說婷月被人欺負了,受了委屈,現在沒法回學校了。

要是蘇青能去見見那位湯經理,婷月就能換個學校,重新開始新生活。

非常簡單的事。

又不要蘇青花錢,還能白蹭一頓飯。

鄭江燕已經做足了蘇青刁難的準備,如果以上都不能打動蘇青,她就跟蘇青談判,以照顧蘇彥毅為前提,蘇青可能會答應。

種種情況主鄭江燕都想到了。

門開了。

一個陌生人探出頭來,“你找誰?”

“這不是蘇青家嗎?”鄭江燕怔了一下,蘇家人她全見過,眼前這人不是蘇家人吧。

“你說前頭那家啊,搬走了。”這人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昨天還有一個男的過來,說找蘇彥毅還是什麽的,還說是個姓周的人托他過來帶句話,他就跟那男的說前屋主搬了。

那男的還不相信說,說打聽過了,姓蘇的是搬到這來了。

“人家又搬了。”他說了這話之後,那男的才走了。

這前屋主挺多人來找的,難怪要搬家。

鄭江燕真不知道蘇彥毅一家搬走了。

她又敲門。

“同志,你知道前頭住家搬到哪去了嗎?”

“不知道!你別敲門了!”重重的關上門。

蘇青他們什麽時候搬的家,怎麽都沒人跟她一聲?

鄭江燕皺著眉,提著瓜果到了二樓,她敲了蘇怡紅家的門。敲了三次,正當她以為屋裏沒有,她準備走的時候,高玲開門了。

鄭江燕認得高玲,蘇怡紅那個不學無術的小女兒,眼高手低,本事一樣沒有,可東西都要最好的。

“舅媽啊,真是稀客啊。”高玲笑嘻嘻的把鄭江燕請到屋裏,高玲跟她媽一樣,是個棒高踩低的。

“你媽呢?”鄭江燕問。

高玲的目光落到了鄭江燕提的那袋新鮮水果上“舅媽,你上門就算了,還提什麽東西啊,這水果搬貴的吧。”

她伸手就去接。

鄭江燕往手往旁邊移了移,“你媽不在,那我下回再來。”

水果提走了。

高玲看鄭江燕那樣,別得多膈應了,大著嗓門道,“真稀罕,這年頭還有空手上門的。”哪有東西進門還提走的?

鄭江燕看都沒看高玲一眼,下了樓。

要是蘇怡紅在家,能告訴她蘇彥毅一家搬到哪去了,這有價值,她願意送水果。可現在什麽消息都沒有,高玲又不是什麽有本事的人,以後沒什麽出息,這樣的人別說水果了,鄭江燕給口飯都嫌多餘。

高玲站在窗戶邊,冷笑一聲,“舅媽,我都忘了,你這會不是我舅媽了!也是,你趁我二舅癱了就跟我二舅離婚了,真是幹脆!先前我二舅好著的時候好得跟什麽似的,現在人不行了你轉頭就把人甩了,沒誰幹得出來這狼心狗肺的事。還有臉在外頭說是我二舅怕你受累,非要你離婚!呸!你就往自己臉上貼金吧!要是我,我就不跟你離婚,非把你托死不可!”

鄭江燕擡頭,冷冷看著高玲,“你倒是牙尖嘴利的,這工作還沒著落吧,我記得你家還有個知青名額來著,怎麽沒下鄉啊,看來得跟知青辦的提一提,怎麽漏了你這條魚。”

高玲很快就回嘴道,“我可是大學生,不用下鄉!”

鄭江燕嘴角一扯:“被學校開除的大學生,成天亂晃,跟個混混沒什麽兩樣。”

“喲,說我呢,我還以為你說你家鄭婷月呢,”高玲看鄭江燕以前的情面,自然不會客氣,“你家鄭婷月不也被開除了嗎,在這得瑟什麽。”

她媽跟她說的。

鄭江燕狠狠的盯了高玲一眼,然後走了。

周圍好多人來看熱鬧了,她不跟高玲計較,回頭算賬。

蘇青驚訝的發現,她爸開始練字了。這字貼是她大哥去舊貨市場淘來的,這舊東西不值錢,不光淘了沒人要的字貼,還淘了些墊桌邊的舊書。

還有些發了黴的官帽椅,說是讓劈了當柴燒。

那舊貨市場又流進了一批東西,倉庫多得塞不下去了。

蘇銳去買東西,正好給他們倉庫騰出點位置,他們巴不得蘇銳多去幾次呢。好東西肯定輪不到蘇銳,那明清的瓷器,好一點能用的家具,早就被人淘走了。

剩下的,都是有問題的。

蘇彥毅自己練字不說,還讓蘇青一塊練,蘇青字還可以,但是遠遠達不到書法家的字,要是練的話,費紙。

她爸盯著的時候,她就練兩張,她爸不看她的時候,她就不練。

這天蘇青正在給自己的菜園子澆水,外頭傳來敲門聲,蘇青以為是徐春蘭來了,提著水壺就去開門了。

“春蘭……”蘇青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了,外頭不是徐春蘭,是鄭江燕。

鄭江燕看到蘇青,神色輕松起來,“原來你們搬到這來了。”她手裏提著新鮮的水果。

蘇青看鄭江燕想進來,就擋在門口,“你來幹什麽?”

鄭江燕這人無利不起早。

以前是看她爸的份上,對她跟她哥留幾分面子情,現在鄭江燕把她爸撇到一邊,又找上門來,這除了‘利益’沒有其他原因。

“我來看看彥俊。”鄭江燕看向院裏。

院子裏擺了一張蘇銳淘來的書桌,蘇彥俊正在書桌邊練字。

他能坐了?

鄭江燕一驚,後來她看到蘇彥毅是坐在輪椅上,心裏稍稍松了口氣。

要是蘇彥毅現在病好了,那她才是鬧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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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夏沒有給帶著三個小娃娃的何團長當媳婦,她不當後媽,當不來!

她也沒有嫁給成功考上大學一家都是極品的林興易,林興易雖好,但是那一家子極品甩都甩不掉,她可不想下半輩子被極品包圍,

書裏親媽操碎了心,介紹的對象不下十個了,沈夏一個都沒看中,氣得親媽要趕她出門,

走就走。

沈夏三輪車一騎,去了城裏,賣起了雪糕,自力更生不香嗎?

現在改革開放了,在這風口,隨便幹點小行當都能賺錢。

賣燒烤,賣磁帶,賺了錢再買個小門面,

小店一開,躺椅一擺,沈夏舒舒服服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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