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標：龍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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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龍虎山上發生的事情，樂清舟和鴻巢海汐只參與了前半部分，至於後半部分，她們沒有參與，主要是因為兩人的debuff實在堅持不了，續航跟不上了，早上起來，才發現——昨晚田老爺子離開了。
鴻巢海汐聽了，馬上扭頭看向身邊的散著發的樂清舟。
被她看著的女人原本還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聽到這個消息，動作就突然停下了，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她一瞬間就清醒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緩緩合上了。
海汐參加過不少葬禮了，她親自給父母主持了葬禮，她甚至給自己做了一個墳墓，每年都會去祭拜。
樂清舟也知道，所以她有的時候路過霓虹國，如果正好是個看不到太陽的陰天，她就會去京都公共墓園最便宜也最偏僻的角落裏，一個沒寫名字的，只寫了年齡的墓碑前，放下一束剛從墓園旁花店買來的，與周圍的白花素花格格不入的香格裏拉玫瑰。
紅的發艷的玫瑰花，讓這一小小的，方方的陰暗角落，染上了些許生機。
她參加的那些葬禮一般很小，小到來參加的只有不到五個人，葬禮上只有一些花和一塊石碑，立在某個山上，立在某個小土堆前，她給自己的墓碑立在公共墓園裏——一個隨時會被監控捕捉到的危險的地方，她無法親自去立碑，無法在正常時間去祭奠，所以一般是雇人去代為打掃，或者樂清舟順路去看照。
有時，也是來祭拜的老人看到鴻巢海汐這塊只有年齡的墓碑，會覺得驚訝，然後小心翼翼地試問樂清舟：“小姑娘，你在給誰祭奠啊？”
她會很隨意地微笑著說：“一個友人。”
老人會更詫異，然後用略帶同情的眼神看一眼樂清舟，再惋惜地看著墓碑，說：“還這麽年輕……太可惜了……”
鴻巢海汐此時驚訝於田老爺子葬禮的肅穆和整齊，她是第一次看見，整個練武場上有序地站滿了人，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發自內心的，真誠的悲傷和緬懷，所有人都統一地哀悼，這位睡著了的老人。
樂清舟沒有前去，但她聽了鴻巢海汐的描述，心裏除了悲哀外，還在想，她的葬禮也會是這樣嗎？
大概是因為情緒太悲傷了，她竟然忘記了原本計劃好的，今天的計劃，而是坐在廂房的鏡子前，放空自己，坐在那裏發呆。
活著是件多麽幸福的事情——當你天生就是一名異人，從小就有瘋子和狂熱病態犯雇人殺你，自己親自來殺你，一切都只是為了讓你本來該死的命運提前，然後像觀察實驗品一樣觀察你。
阿婆為了保她的命，把她送去了暗堡，樂清舟不清楚自己小時候生活的是哪個暗堡——今年照例去做體檢的時候可以問問？反正就剩幾個月了。
二十歲那年她還是個熱血青年，明明已經被“叛逃”了，明明已經在霓虹那時候那種黑暗氣氛中活了三年了，卻還執“義氣”，用自己薄弱的能力，去幫昔日同窗打腦花。
這個昔日同窗自稱“萬千平行世界中的預言家版最強”，說著很心動的話，然後自己一個沖動就這樣上了戰場，昔日分道揚鑣的同學又一次聚在一起，一起共敵腦花和腐爛生物，她當時還訝異於懶得收拾上面，自認為是最強所以要擔下最強的責任的同窗，怎麽這次這麽少年漫了。
真的很懷念啊……賭徒似的跟天比投骰子，提前了兩年，但也給了自己機會去尋找如何茍活的方法。
阿婆知道後很支持她，連夜跟族老們開會，最後居然同意了意見，同意她來終結樂家的被動命運。
暗堡那邊的朋友也給予了一點微不足道但很重要的支持——她09年去體檢的時候，看完了那邊所有的有關瞞天換命的資料。
換命格——她沒有那個冷血的程度，雖然在黑血裏浸泡了三年，但也是個會在交好的昨天還坐著一起喝酒對著自己笑，今天就葬身於詛咒之口的同行葬禮時流幾滴眼淚，並且發奮去多幹幾只詛咒的人。
而且，既使是死刑犯的命格，她也沒有找到一個有功德的，足夠幸運的命格——這不廢話，死刑犯，還滿功德，再怎麽正義，也不可能滿功德。
所以，二十歲那年成功因為被雷劈減了壽命這種事情，雖然是個壞消息但還是讓她看見了希望，她開始覺得自己能茍活下來了——但直到今天，也沒有任何線索。
隨他去吧，什麽去他娘的命運，螞蟻怎能撼動大樹？
她閉上眼睛，往後一倒倒在了床上，再一次睡了過去。
她已經很疲憊了，和鴻巢海汐相比，她的疼痛更來自心理方面，她自認是個樂觀之人，但積壓了數年的情緒因為剛才的胡思亂想，一件件地展現在自己面前，過去的回憶，傷疤被扒開，這是很難瞬間緩解的。
中午的時候，鴻巢海汐解決了食物的問題，她離開酒店之前想了想，又折返回去，給樂清舟打包了一碗手搟面。
等她推開廂房的門，正好看見樂清舟鹹魚一樣，呈大字狀倒在床上，睡得很沈。
她敲敲樂清舟的額頭，說：“別裝睡了，我就不信你身體那反應機制會連有人進你房間都不警醒，我給你帶了份面，我記得上次在霓虹你請我去的那家中餐館也有這種面，嫌棄的話別要。”
“不嫌棄，挺好的，太感謝啦。”她慢吞吞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從床上爬起來打開外賣盒吃起來。
鴻巢海汐站在屋內外明暗交界處，開著門抽著煙，長吐一口煙圈，問道：“你……接下來去哪？”
樂清舟停下筷子，不自禁地扭了扭脖子，然後隨意地回答：“去哪都好吧……北上廣深都可以去玩玩……不過你上海才去過，我們去杭州吧？我超推薦xxx東坡肉，雖然只有方方正正一小塊，但一點也不油膩甜鹹適度超好吃的，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桂花藕粉……”
鴻巢海汐抖了抖煙，吐槽她：“怎麽每次都是吃的，你腦子裏就沒想別的東西嗎？”
“嗯……那你想去哪裏？”
“……”
一聲手機消息提示音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鴻巢海汐看了她一眼，別過頭去，又吸了一口煙。
樂清舟低頭打開信息看了一眼，然後笑著擡起頭對鴻巢海汐晃了晃手機：
“昔日大學同學問我要不要去浙江玩，他爺爺說我阿婆在那裏做客。”
“浙江？”
“走吧，山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吧？我們是最後一批啦……我們這午飯吃的跟晚飯差不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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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巢海汐聽了，馬上扭頭看向身邊的散著發的樂清舟。
被她看著的女人原本還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聽到這個消息，動作就突然停下了，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她一瞬間就清醒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緩緩合上了。
海汐參加過不少葬禮了，她親自給父母主持了葬禮，她甚至給自己做了一個墳墓，每年都會去祭拜。
樂清舟也知道，所以她有的時候路過霓虹國，如果正好是個看不到太陽的陰天，她就會去京都公共墓園最便宜也最偏僻的角落裏，一個沒寫名字的，只寫了年齡的墓碑前，放下一束剛從墓園旁花店買來的，與周圍的白花素花格格不入的香格裏拉玫瑰。
紅的發艷的玫瑰花，讓這一小小的，方方的陰暗角落，染上了些許生機。
她參加的那些葬禮一般很小，小到來參加的只有不到五個人，葬禮上只有一些花和一塊石碑，立在某個山上，立在某個小土堆前，她給自己的墓碑立在公共墓園裏——一個隨時會被監控捕捉到的危險的地方，她無法親自去立碑，無法在正常時間去祭奠，所以一般是雇人去代為打掃，或者樂清舟順路去看照。
有時，也是來祭拜的老人看到鴻巢海汐這塊只有年齡的墓碑，會覺得驚訝，然後小心翼翼地試問樂清舟：“小姑娘，你在給誰祭奠啊？”
她會很隨意地微笑著說：“一個友人。”
老人會更詫異，然後用略帶同情的眼神看一眼樂清舟，再惋惜地看著墓碑，說：“還這麽年輕……太可惜了……”
鴻巢海汐此時驚訝於田老爺子葬禮的肅穆和整齊，她是第一次看見，整個練武場上有序地站滿了人，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發自內心的，真誠的悲傷和緬懷，所有人都統一地哀悼，這位睡著了的老人。
樂清舟沒有前去，但她聽了鴻巢海汐的描述，心裏除了悲哀外，還在想，她的葬禮也會是這樣嗎？
大概是因為情緒太悲傷了，她竟然忘記了原本計劃好的，今天的計劃，而是坐在廂房的鏡子前，放空自己，坐在那裏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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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那年她還是個熱血青年，明明已經被“叛逃”了，明明已經在霓虹那時候那種黑暗氣氛中活了三年了，卻還執“義氣”，用自己薄弱的能力，去幫昔日同窗打腦花。
這個昔日同窗自稱“萬千平行世界中的預言家版最強”，說著很心動的話，然後自己一個沖動就這樣上了戰場，昔日分道揚鑣的同學又一次聚在一起，一起共敵腦花和腐爛生物，她當時還訝異於懶得收拾上面，自認為是最強所以要擔下最強的責任的同窗，怎麽這次這麽少年漫了。
真的很懷念啊……賭徒似的跟天比投骰子，提前了兩年，但也給了自己機會去尋找如何茍活的方法。
阿婆知道後很支持她，連夜跟族老們開會，最後居然同意了意見，同意她來終結樂家的被動命運。
暗堡那邊的朋友也給予了一點微不足道但很重要的支持——她09年去體檢的時候，看完了那邊所有的有關瞞天換命的資料。
換命格——她沒有那個冷血的程度，雖然在黑血裏浸泡了三年，但也是個會在交好的昨天還坐著一起喝酒對著自己笑，今天就葬身於詛咒之口的同行葬禮時流幾滴眼淚，並且發奮去多幹幾只詛咒的人。
而且，既使是死刑犯的命格，她也沒有找到一個有功德的，足夠幸運的命格——這不廢話，死刑犯，還滿功德，再怎麽正義，也不可能滿功德。
所以，二十歲那年成功因為被雷劈減了壽命這種事情，雖然是個壞消息但還是讓她看見了希望，她開始覺得自己能茍活下來了——但直到今天，也沒有任何線索。
隨他去吧，什麽去他娘的命運，螞蟻怎能撼動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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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很疲憊了，和鴻巢海汐相比，她的疼痛更來自心理方面，她自認是個樂觀之人，但積壓了數年的情緒因為剛才的胡思亂想，一件件地展現在自己面前，過去的回憶，傷疤被扒開，這是很難瞬間緩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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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敲樂清舟的額頭，說：“別裝睡了，我就不信你身體那反應機制會連有人進你房間都不警醒，我給你帶了份面，我記得上次在霓虹你請我去的那家中餐館也有這種面，嫌棄的話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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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清舟停下筷子，不自禁地扭了扭脖子，然後隨意地回答：“去哪都好吧……北上廣深都可以去玩玩……不過你上海才去過，我們去杭州吧？我超推薦xxx東坡肉，雖然只有方方正正一小塊，但一點也不油膩甜鹹適度超好吃的，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桂花藕粉……”
鴻巢海汐抖了抖煙，吐槽她：“怎麽每次都是吃的，你腦子裏就沒想別的東西嗎？”
“嗯……那你想去哪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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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巢海汐看了她一眼，別過頭去，又吸了一口煙。
樂清舟低頭打開信息看了一眼，然後笑著擡起頭對鴻巢海汐晃了晃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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