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娘們換上玫瑰金色的綢緞晨袍，晨袍背面繡著每一個人的英文名，夕嵐那件則是純白的，繡著”IVY”。她們在這間套房裏拍了好一會兒照片，被夕嵐笑著吐槽“這是虛假的姐妹情誼，只知道拍照”。

知墨聞言，直接開了一瓶準備好的香檳，一人半杯，“為我們虛假的姐妹情誼幹杯！”

一陣喧鬧過後，夕嵐被按在椅子上，開始化妝、做發型，閨蜜團也享受同等待遇，黃老師搞笑說：“我們？隨便弄弄就行了，萬一把我們打扮得比新娘子還漂亮可不好。”

知墨斜眼打量她，嗤之以鼻：“就憑你？嗤。”

要不是在畫眼影，黃老師能立刻跳起來揍知墨。

夕嵐上午的妝並不是晚上會用到的新娘妝，伴娘們的妝發則與晚上一致，有化妝師全程跟妝，待遇非常好。在房間裏簡單地吃了點東西，換上禮服與高跟鞋，姑娘們簇擁著今天婚禮的女主角，到酒店三樓的露天花園。

四月正是百花盛開的季節，花園裏鋪著鵝卵石，原有的花朵被換成白色調，走過碩大的鮮花拱門，花園內部另有乾坤，綠植白花，開闊的平臺處擺著甜品臺和酒水，供來賓們暢飲。

花園的最中心處背靠背地擺著兩張椅子，樊祁已經被伴郎們按在其中一張上，看到夕嵐，男士們立刻起哄：“新娘子請上座！請各位美女把你們準備好的題目都交給張湛——眼睛特小的這位！”

夕嵐試圖掙紮：“不如大家先吃點甜品？”

“你大喜的日子，我們怎麽好意思只知道吃嘛。”張語語笑吟吟地說，把紙條遞給走近的張湛，“來拿好，謝謝你！”

夕嵐又企圖跟張湛套近乎：“好久不見啦，謝謝你能趕過來。”

張湛和讀書高中時變化不大，只是略成熟了一些、體型更結實了。樊祁選伴郎的標準不錯，伴郎團穿著筆挺的白襯衫，粉色西裝外套，個個精神抖擻、綜合素質上佳。

“千萬別客氣，好兄弟結婚，當然要來！”張湛的眼睛消失在他的臉上，他利索地收好小紙條，“快坐下吧，脫鞋脫鞋！”

自己選的游戲，哭著也要做完。夕嵐本以為伴娘伴郎都會給新人一點兒面子，豈料大家都挺熟了，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料到問題很難，提著裙擺，繞到樊祁那邊去，底氣不足地說：“看好你噢，小樊。”

樊祁穿了一身純白色的西裝，胸前放了一個葉片花圈，他摸著鼻子對她笑，露出一口白牙，極其漂亮的眸子裏映出夕嵐的裝扮，長發燙得微卷，戴著精致的葉片發箍，一對圓耳環，一身略帶波西米亞風格的裸色曳地紗裙，有肩帶的深V領設計，露出飽滿的胸部，活潑中帶著些許性感。婚紗的上半部分由內襯與獨特花紋相輔相成，仿佛將繁花穿在身上，下半部分則是半透明的層層薄紗，一雙筆直勻稱的腿若隱若現，後背肩帶處掛有輕紗，質地柔軟，釘著由布料手工制成的花朵，落在地上的拖尾部分更是既有飽滿、盛放的花，也有蔓延伸展的枝葉，這副打扮，與花園主題婚前party相配極了。

這場party以淺色系為主，伴娘們則穿著款式略有出入的淺粉色小禮裙，知墨踩著高跟鞋，邁著小碎布，將夕嵐從樊祁身邊拉開，讓他們背對背坐好，抱胸道：“好啦，脫鞋。”

夕嵐只得脫下自己的同色系高跟鞋，是jimmy choo的應季新款，韶顏托知墨帶給她，權當做新婚賀禮。

沒想到她還記得我啊。昨天晚上，夕嵐這樣感慨。

知墨神色覆雜，半晌，才道，我從不求韶顏，她才印象深刻。你和樊祁修成正果，她覺得很意外，由衷地祝福你們。

她雙手拎著自己的兩只鞋，赤腳踩在鵝卵石上，將一只高跟鞋向後遞給樊祁。樊祁接過她的鞋，將自己的一只皮鞋塞給了她。

“接下來，由我來宣讀伴娘團和伴郎團提出的問題，請兩位舉鞋作答。”張湛看熱鬧不嫌事大，語氣浮誇，“兩位不能說話，只能舉鞋表態，舉高跟鞋代表‘是’，舉皮鞋代表‘否’，如果兩位有哪一道題回答不一致——就要接受我們的懲罰咯。”

夕嵐緊張到抿唇，提著鞋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怎麽都舉不起來。

“第一個問題：兩位的初夜是和對方度過的嗎？”

一來就這麽勁爆？

夕嵐與父母雙方的親戚來玩都不密切，伴娘團成員是她從小學到大學階段的朋友，樊祁從本科到工作，都和住在和尚廟裏似的，找伴郎簡直一呼百應，也不知道誰想的問題，這也太……

介於在場的都是關系親密的朋友，夕嵐眼睛一閉，行，豁出去了。

未婚女青年黃圓馨看著半空中一對精致的高跟鞋，很沒見過世面似的“哇——”了起來，幾位已婚的伴娘倒都是“老娘可是見過大世面的女人”的嘴臉，鼓掌叫好。

張湛笑道：“請大家替新人保守秘密！第二個問題：新郎愛吃香菇嗎？”

咦，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很刁鉆嘛。

好像是不怎麽愛吃，燒烤時只有夕嵐會點烤香菇，並且一個人默默地掃完一整份。

她晃晃樊祁的皮鞋，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確定感——萬一他愛吃呢？萬一他是特意讓給自己吃呢？

還好樊祁並沒有她設想得這麽偉大。

他是真的不愛吃香菇。

這游戲太過於刺激，夕嵐背後出了一層薄汗，臉上倒保持著緊張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也許是運氣好，也許是她和樊祁真的足夠默契，十來個問題下來，竟然一次都沒有出錯，圍觀群眾們仿佛覺察到精心準備的“懲罰”無處實施，宋一問張湛：“還有問題沒？難度大點的那種！”

張湛似乎凝固了一秒，繼而恢覆平常的神態，輕松地掌控全局：“那來看看下一個問題——”

在無人知道的地方，他的手心被汗濕了。

他和樊祁曾經是最親密無間的朋友，這麽多年來，張湛始終無法忘懷樊祁與宋清逸之間，那段不清不楚的過去，並且一度非常自責，沒有將樊祁與宋清逸交往過密的事情告訴夕嵐。

這也許是……最後一個機會了。

“在與新娘接觸的過程中，新郎曾經同時愛過兩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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