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他們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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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再一次迸發出尖叫聲，仿佛要撕裂這黑色的天空，將這塊幕布拉下，好把當事人推上舞臺，表演一出久別重逢給他們看。
視頻結束了。
夕嵐沒有動。
屏幕漸漸暗了下去，直到黑屏。
她看見自己的臉，近期睡眠質量不好，免不了有些疲憊，帶著眼淚，眼睛鼻子都紅紅的，是一張二十五歲的女性面孔。是啊，距離他們分手，已經三年多了。
白樺在臺上說，她在這頭聽著，內心思緒萬千。他們的故事，有甜蜜，有遺憾，可是沒有後悔。
張語語在她身旁，大氣也不敢喘。夕嵐沒有表態，半晌，將IPAD遞給她：“開個鎖屏。”
視頻倒退，被重新播放。一次，兩次……夕嵐反反覆覆地翻看著，隔著屏幕，端詳著白樺。她已經有很長時間，不曾好好地看過他的臉龐。
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她還很年輕，還有很多歲月可以用來揮霍，或是用來等待。
如白樺所言，他們第一次見面於學校附近的小酒吧，後來她出於好奇，打聽到白樺這個人，也只是當做一場因緣際會，一笑置之。
畢竟兩所學校毗鄰，消息倒也靈通，經過白樺一番打聽，竟然也要到了夕嵐的聯系方式，直截了當地問她能不能出來見個面。
他打扮得很幹凈清爽，白襯衫挽到胳膊肘，左手戴著108顆檀木柱子，沒有戴手表，那雙撥弄吉他的手幹凈修長，指甲修剪得很短，笑容也是很幹凈、很真誠的，這是個很簡單的人，簡單到可以一眼看透。夕嵐想。
“請問你還是單身嗎？”白樺一開口，夕嵐立刻聽出了他的北方腔調，不是那種帶著鄉音的北方口音，白樺普通話發音很標準，正是過於標準，倒不像南方人。
他不善於油嘴滑舌，有時候講話非常直接——可夕嵐沒見他多嘴說過什麽不該說的話——也許是出於對她的信任，他們之間的對話裏，白樺總是特別坦率。
樊祁像一本封皮華麗的、上著一層層鎖的書本，這本書太耀眼了，惹得她一再想要翻閱。打開一層鎖，只能粗淺地讀幾行他的故事，剩下的書頁粘連在一起，被不知道什麽人破壞過，要她小心萬分地對待。
白樺呢，是一本攤開的筆記本，素色封面，隨意翻看，筆記整理得十分整齊，一目了然。
夕嵐笑著承認：“是呀。”
“Are you still available?”白樺換了一種問法。
“I’m afraid not.”夕嵐這樣說。
白樺很詫異地對她笑：“我以為你……不能理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理解，也知道你沒有故意炫耀你的英語水平，這確實比較難以用中文解釋。”夕嵐為他打圓場。
單身不代表可以被追求。
白樺便很遺憾地搖搖頭，神色變得有些憂郁，陽光照在他的發頂，夕嵐有些出神地盯著那一束光，只聽白樺對她說：“看來我來遲了一點。方便說說，你為什麽不能接受別人的追求嗎？”
“我在等一個人。”夕嵐臉上的笑容羞澀，充滿對未來的期待，可是眉宇間有一抹化不開的擔憂。
“是那種遙不可及的人物嗎？”
“不。”夕嵐搖頭，用小勺攪動著茶杯裏的方糖，“是……身邊觸手可及的那種人。”
“他一定會來嗎？”白樺追問。
他們只是見第二面的陌生人，夕嵐本不應該和陌生人說太多自己的私生活，可是很意外的，她覺得白樺值得信任，且會為她保守秘密：“我不確定。我還在等。”
“嗯，看來在你的人生裏，我遲到了。”白樺這樣說，露出一個燦爛、溫柔而孤獨的笑，他一直很優秀，只是理想不被理解，“沒關系，我可以等。”
夕嵐大二那年，白樺在等她，她在等樊祁。
她沒有和白樺說太多關於樊祁的事，但白樺還是漸漸知道，她在等她的學弟——他們在一起過，很短暫，又分開了——學弟比她晚高考一年，承諾會來找她——
他們是九月下旬認識的，那天晚上，夕嵐一直在和知墨叨叨“樊祁會不會來找我”，被知墨拖進酒吧“冷靜冷靜”。
九月底，白樺請夕嵐喝茶，他們互相留了聯系方式。
國慶節，夕嵐沒有回家，白樺邀請夕嵐去聽他樂隊的演出，幾乎每一天都有安排，夕嵐去了兩次，分別在離學校不遠的兩家酒吧。
白樺是那種過分幹凈的男生，好在他選擇的大多是靜吧，客人們基本安靜地坐著，或小聲交頭接耳，品著一杯酒，欣賞著他的音樂。夕嵐很欣賞白樺，並且不吝嗇於表揚他。他們對於彼此的感情非常克制，只是朋友而已。
留有恰到好處的距離。
白樺偶爾會給她發一些自己的視頻，唱歌的，彈吉他的，寫歌的，和樂隊成員一起排練的，不需要夕嵐的什麽評價，只是“想給你看，所以發給你”而已。
夕嵐幫他改過歌詞，幾句話裏的一個字，或是一個詞，不太重要。
平安夜，夕嵐收到白樺送的一箱蘋果。白樺親自扛到她宿舍樓下，夕嵐看著他的薄外套和白襯衫，第一次憂心忡忡地問他：“你……是不是把錢都拿去做樂隊，生活費不夠啊？”
白樺揉揉頭發，再三表示自己只是不怕冷，又把蘋果放在地上：“喏，給你的，可以和舍友、朋友分一分，三個月了，你等的那個學弟一定來找你了吧？以後也要平平安安的。”
夕嵐呵出一口氣，白霧消散在空氣之中，她忽然說：“他沒有來找我。”
“那，你去找他試試看。”白樺很認真地說，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堪稱語重心長，“我是……暫時沒有談過戀愛，覺得這種事情求而不得，既然你和他有緣分，這麽早就遇見了，你要是相信他，也可以自己去找他的。加油啊。”
“借你吉言。”夕嵐吃力地抱起那一箱蘋果，這種簡單的禮物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你也要平平安安的——祝你的樂隊在新的一年發展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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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結束了。
夕嵐沒有動。
屏幕漸漸暗了下去，直到黑屏。
她看見自己的臉，近期睡眠質量不好，免不了有些疲憊，帶著眼淚，眼睛鼻子都紅紅的，是一張二十五歲的女性面孔。是啊，距離他們分手，已經三年多了。
白樺在臺上說，她在這頭聽著，內心思緒萬千。他們的故事，有甜蜜，有遺憾，可是沒有後悔。
張語語在她身旁，大氣也不敢喘。夕嵐沒有表態，半晌，將IPAD遞給她：“開個鎖屏。”
視頻倒退，被重新播放。一次，兩次……夕嵐反反覆覆地翻看著，隔著屏幕，端詳著白樺。她已經有很長時間，不曾好好地看過他的臉龐。
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她還很年輕，還有很多歲月可以用來揮霍，或是用來等待。
如白樺所言，他們第一次見面於學校附近的小酒吧，後來她出於好奇，打聽到白樺這個人，也只是當做一場因緣際會，一笑置之。
畢竟兩所學校毗鄰，消息倒也靈通，經過白樺一番打聽，竟然也要到了夕嵐的聯系方式，直截了當地問她能不能出來見個面。
他打扮得很幹凈清爽，白襯衫挽到胳膊肘，左手戴著108顆檀木柱子，沒有戴手表，那雙撥弄吉他的手幹凈修長，指甲修剪得很短，笑容也是很幹凈、很真誠的，這是個很簡單的人，簡單到可以一眼看透。夕嵐想。
“請問你還是單身嗎？”白樺一開口，夕嵐立刻聽出了他的北方腔調，不是那種帶著鄉音的北方口音，白樺普通話發音很標準，正是過於標準，倒不像南方人。
他不善於油嘴滑舌，有時候講話非常直接——可夕嵐沒見他多嘴說過什麽不該說的話——也許是出於對她的信任，他們之間的對話裏，白樺總是特別坦率。
樊祁像一本封皮華麗的、上著一層層鎖的書本，這本書太耀眼了，惹得她一再想要翻閱。打開一層鎖，只能粗淺地讀幾行他的故事，剩下的書頁粘連在一起，被不知道什麽人破壞過，要她小心萬分地對待。
白樺呢，是一本攤開的筆記本，素色封面，隨意翻看，筆記整理得十分整齊，一目了然。
夕嵐笑著承認：“是呀。”
“Are you still available?”白樺換了一種問法。
“I’m afraid not.”夕嵐這樣說。
白樺很詫異地對她笑：“我以為你……不能理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理解，也知道你沒有故意炫耀你的英語水平，這確實比較難以用中文解釋。”夕嵐為他打圓場。
單身不代表可以被追求。
白樺便很遺憾地搖搖頭，神色變得有些憂郁，陽光照在他的發頂，夕嵐有些出神地盯著那一束光，只聽白樺對她說：“看來我來遲了一點。方便說說，你為什麽不能接受別人的追求嗎？”
“我在等一個人。”夕嵐臉上的笑容羞澀，充滿對未來的期待，可是眉宇間有一抹化不開的擔憂。
“是那種遙不可及的人物嗎？”
“不。”夕嵐搖頭，用小勺攪動著茶杯裏的方糖，“是……身邊觸手可及的那種人。”
“他一定會來嗎？”白樺追問。
他們只是見第二面的陌生人，夕嵐本不應該和陌生人說太多自己的私生活，可是很意外的，她覺得白樺值得信任，且會為她保守秘密：“我不確定。我還在等。”
“嗯，看來在你的人生裏，我遲到了。”白樺這樣說，露出一個燦爛、溫柔而孤獨的笑，他一直很優秀，只是理想不被理解，“沒關系，我可以等。”
夕嵐大二那年，白樺在等她，她在等樊祁。
她沒有和白樺說太多關於樊祁的事，但白樺還是漸漸知道，她在等她的學弟——他們在一起過，很短暫，又分開了——學弟比她晚高考一年，承諾會來找她——
他們是九月下旬認識的，那天晚上，夕嵐一直在和知墨叨叨“樊祁會不會來找我”，被知墨拖進酒吧“冷靜冷靜”。
九月底，白樺請夕嵐喝茶，他們互相留了聯系方式。
國慶節，夕嵐沒有回家，白樺邀請夕嵐去聽他樂隊的演出，幾乎每一天都有安排，夕嵐去了兩次，分別在離學校不遠的兩家酒吧。
白樺是那種過分幹凈的男生，好在他選擇的大多是靜吧，客人們基本安靜地坐著，或小聲交頭接耳，品著一杯酒，欣賞著他的音樂。夕嵐很欣賞白樺，並且不吝嗇於表揚他。他們對於彼此的感情非常克制，只是朋友而已。
留有恰到好處的距離。
白樺偶爾會給她發一些自己的視頻，唱歌的，彈吉他的，寫歌的，和樂隊成員一起排練的，不需要夕嵐的什麽評價，只是“想給你看，所以發給你”而已。
夕嵐幫他改過歌詞，幾句話裏的一個字，或是一個詞，不太重要。
平安夜，夕嵐收到白樺送的一箱蘋果。白樺親自扛到她宿舍樓下，夕嵐看著他的薄外套和白襯衫，第一次憂心忡忡地問他：“你……是不是把錢都拿去做樂隊，生活費不夠啊？”
白樺揉揉頭發，再三表示自己只是不怕冷，又把蘋果放在地上：“喏，給你的，可以和舍友、朋友分一分，三個月了，你等的那個學弟一定來找你了吧？以後也要平平安安的。”
夕嵐呵出一口氣，白霧消散在空氣之中，她忽然說：“他沒有來找我。”
“那，你去找他試試看。”白樺很認真地說，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堪稱語重心長，“我是……暫時沒有談過戀愛，覺得這種事情求而不得，既然你和他有緣分，這麽早就遇見了，你要是相信他，也可以自己去找他的。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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