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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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當年葉瀾去了清華，多方詢問得知，他碩士赴美深造，已經不在北京了。”樊祁數次試圖尋找葉瀾的聯系方式，而葉瀾讀書時為人低調，熟悉他的人基本已經畢業，最後還是落得個不了了之。
他當然試圖撥打過孟夕嵐本人的號碼，已經是空號。
橘紅色的夕照一點一點被黑暗吞噬，打籃球的少年們漸漸散了，樊祁與夕嵐坐在操場上，感受著九月的微風，嘆息似的說：“我希望你快點忘記我，開始自己的生活，又希望你心裏有我一個位置，即使是恨，我也認了。”
如今網絡發達，真的拼了命想去找一個活生生的人，也並非找不到。
他現在不幼稚了。
想要給自己留一些餘地，至少不要去打擾夕嵐的正常生活。
“你的學生們都走了吧？那我可以繼續說了。”樊祁故作輕松，“沒有你的日子裏，我只能做很多事麻痹自己，用兩年的時間修了三年的學分，畢業聽教授安排回澤市，還沒有理清思緒，就重新遇到了你。”
夕嵐安靜地聆聽著這個故事，她從沒有在故事裏正面出現過，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時隔多年，樊祁對她依舊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即使因為他的幼稚導致他們七年之間全無聯系，夕嵐也說不出責備的話語。
她不愛了，也不恨了，聽他訴說自己憑借“孟夕嵐”這個幻影，堅持了七年，還有些心疼他。
樊祁忽然將手邊的紙袋子遞給她：“我這些年幾乎沒回澤市，今天來找你，順便去以前我們一起去過的蛋糕店買了蛋糕。那時總覺得貴如天價，現在我也買得起了。”
夕嵐接過袋子，看著他立體的側顏，和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
“我對你可真不好……”青年自嘲地笑，“說要陪你過每一個夏天，夏天不到就分手了，說一定會來找你，最後還是食言。唯一守住的承諾，大概只有請你吃這家蛋糕了。”
有保安打著手電巡視校園，樊祁先站起來，彎腰將夕嵐從地上拉起。他的手依舊很大，能將夕嵐的手裹在裏面，手指修長，右手中指側面很粗糙。這些年高強度地畫了太多圖，總要在他手上留下點痕跡。
“我可能又惹你不高興了吧。”樊祁語氣溫柔，帶著傷感，“你可以不原諒我……就當我是來請你吃蛋糕的吧。”
“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消化一下。”夕嵐斟酌道。
“稍微和我說說你吧。”樊祁與她緩步行徑在市立二中知名的林蔭大道上，微風拂起夕嵐的頭發，帶著一股洗發水的清香，他盡力克制自己不去伸手觸碰它們，“是因為我……才沒有結婚嗎？”
夕嵐對他微笑。
如果說方才只是樊祁一人感傷，此刻夕嵐終於對他的情緒感同身受。
“大二的時候，我找了你快一年。”夕嵐回憶那段令她絕望的日子，也能平靜地說出來，“那時認識了一位交大的學長，我們學校很近，他追了我一年。我真的找不到你，大三時候換了手機號，和他在一起了。”
那為什麽又分開了呢？
樊祁把疑問藏在心裏。
“畢業就是分手季，他不是澤市人，我們對未來規劃談不到一塊兒去，所以分手了。”夕嵐講到這一段感情時，語帶懷念，內心較為平靜，心知他們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這才是一段“正常”的戀情。
他們有始有終。
她偶爾會覺得，自己與樊祁的糾葛是找不到出路的，有始無終，時不時要被逼著回憶起從前種種，恨不得穿越回過去，問他一聲，你到底想怎樣？
沒有再次遇到樊祁之前，夕嵐幾乎已經不抱希望，要將這份沒有結局的愛恨帶入墳冢。
“後來也沒有遇到什麽合適的人，我不喜歡將就。”夕嵐無端有些感慨，她還是內心不夠堅強，對於很多事情都感到有心無力。她也是重新碰到愛過的人，才有勇氣將“不喜歡將就”訴諸於口。
如果他們再晚一點遇到，別人已經成了她的將就。
“知道你有談過戀愛，真是減輕了一點我的負罪感啊。”站在市立二中的校門口，樊祁長長地嘆一口氣，擡手看一眼腕表，歉然道，“抱歉，沒辦法陪你吃晚飯，我得回去趕圖了。”
“路上小心。”夕嵐舉起袋子晃了晃，“謝謝你的蛋糕。”
他們一個往左走，一個往右走，誰都不肯輕易回頭。
走到這條路的盡頭，在轉彎之前，卻像說好了似的，一齊回望，目光在空中交匯，樊祁抿著唇，漂亮的眼睛裏有化不開的情意。
夕嵐站在路燈下，一襲白色長裙，身姿妙曼，眼底寫滿深沈而覆雜的情緒。
她對他笑，揮了揮手。
他不會放棄的。樊祁雙手插兜，逆風快步走著。既然她還是單身，在她明確說出“我們之間毫無可能”之前，他必然糾纏到底。
他花了很多年時間，才真正蛻變成為有擔當的男人。
還好他改變得不算晚。
還好他們還有機會糾纏。
夕嵐去西點房買了一塊面包做晚飯，她聽他講了許多，只想早點回去休息，放松一下自己的大腦。
她吃了那塊蛋糕，用料很好，蛋糕很甜。是她想象過無數次的味道。
原來樊祁為了她，連高考這樣重大的事都能賭上一把。
……他真的好幼稚。
為什麽要為了一份不一定有結果的愛情，而險些賠上自己的未來呢？
還好他心中已有心儀的專業，不至於面對分數，全然茫然不知所措，最後隨意報了一所學校，隨意去了一個專業，才真叫可惜。
他真的好幼稚……
如果他們沒有再遇見，他就打算這樣默默地，獨自思念她嗎？
他們之間的愛恨，原來早已經說不清楚，該感動的，無法放肆感動，該介懷的，亦不忍心介懷，該怎麽算呢。
夕嵐覺得蛋糕不是那麽甜了，用手摸一摸自己的臉頰，全是眼淚，一滴滴落在蛋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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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試圖撥打過孟夕嵐本人的號碼，已經是空號。
橘紅色的夕照一點一點被黑暗吞噬，打籃球的少年們漸漸散了，樊祁與夕嵐坐在操場上，感受著九月的微風，嘆息似的說：“我希望你快點忘記我，開始自己的生活，又希望你心裏有我一個位置，即使是恨，我也認了。”
如今網絡發達，真的拼了命想去找一個活生生的人，也並非找不到。
他現在不幼稚了。
想要給自己留一些餘地，至少不要去打擾夕嵐的正常生活。
“你的學生們都走了吧？那我可以繼續說了。”樊祁故作輕松，“沒有你的日子裏，我只能做很多事麻痹自己，用兩年的時間修了三年的學分，畢業聽教授安排回澤市，還沒有理清思緒，就重新遇到了你。”
夕嵐安靜地聆聽著這個故事，她從沒有在故事裏正面出現過，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時隔多年，樊祁對她依舊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即使因為他的幼稚導致他們七年之間全無聯系，夕嵐也說不出責備的話語。
她不愛了，也不恨了，聽他訴說自己憑借“孟夕嵐”這個幻影，堅持了七年，還有些心疼他。
樊祁忽然將手邊的紙袋子遞給她：“我這些年幾乎沒回澤市，今天來找你，順便去以前我們一起去過的蛋糕店買了蛋糕。那時總覺得貴如天價，現在我也買得起了。”
夕嵐接過袋子，看著他立體的側顏，和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
“我對你可真不好……”青年自嘲地笑，“說要陪你過每一個夏天，夏天不到就分手了，說一定會來找你，最後還是食言。唯一守住的承諾，大概只有請你吃這家蛋糕了。”
有保安打著手電巡視校園，樊祁先站起來，彎腰將夕嵐從地上拉起。他的手依舊很大，能將夕嵐的手裹在裏面，手指修長，右手中指側面很粗糙。這些年高強度地畫了太多圖，總要在他手上留下點痕跡。
“我可能又惹你不高興了吧。”樊祁語氣溫柔，帶著傷感，“你可以不原諒我……就當我是來請你吃蛋糕的吧。”
“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消化一下。”夕嵐斟酌道。
“稍微和我說說你吧。”樊祁與她緩步行徑在市立二中知名的林蔭大道上，微風拂起夕嵐的頭發，帶著一股洗發水的清香，他盡力克制自己不去伸手觸碰它們，“是因為我……才沒有結婚嗎？”
夕嵐對他微笑。
如果說方才只是樊祁一人感傷，此刻夕嵐終於對他的情緒感同身受。
“大二的時候，我找了你快一年。”夕嵐回憶那段令她絕望的日子，也能平靜地說出來，“那時認識了一位交大的學長，我們學校很近，他追了我一年。我真的找不到你，大三時候換了手機號，和他在一起了。”
那為什麽又分開了呢？
樊祁把疑問藏在心裏。
“畢業就是分手季，他不是澤市人，我們對未來規劃談不到一塊兒去，所以分手了。”夕嵐講到這一段感情時，語帶懷念，內心較為平靜，心知他們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這才是一段“正常”的戀情。
他們有始有終。
她偶爾會覺得，自己與樊祁的糾葛是找不到出路的，有始無終，時不時要被逼著回憶起從前種種，恨不得穿越回過去，問他一聲，你到底想怎樣？
沒有再次遇到樊祁之前，夕嵐幾乎已經不抱希望，要將這份沒有結局的愛恨帶入墳冢。
“後來也沒有遇到什麽合適的人，我不喜歡將就。”夕嵐無端有些感慨，她還是內心不夠堅強，對於很多事情都感到有心無力。她也是重新碰到愛過的人，才有勇氣將“不喜歡將就”訴諸於口。
如果他們再晚一點遇到，別人已經成了她的將就。
“知道你有談過戀愛，真是減輕了一點我的負罪感啊。”站在市立二中的校門口，樊祁長長地嘆一口氣，擡手看一眼腕表，歉然道，“抱歉，沒辦法陪你吃晚飯，我得回去趕圖了。”
“路上小心。”夕嵐舉起袋子晃了晃，“謝謝你的蛋糕。”
他們一個往左走，一個往右走，誰都不肯輕易回頭。
走到這條路的盡頭，在轉彎之前，卻像說好了似的，一齊回望，目光在空中交匯，樊祁抿著唇，漂亮的眼睛裏有化不開的情意。
夕嵐站在路燈下，一襲白色長裙，身姿妙曼，眼底寫滿深沈而覆雜的情緒。
她對他笑，揮了揮手。
他不會放棄的。樊祁雙手插兜，逆風快步走著。既然她還是單身，在她明確說出“我們之間毫無可能”之前，他必然糾纏到底。
他花了很多年時間，才真正蛻變成為有擔當的男人。
還好他改變得不算晚。
還好他們還有機會糾纏。
夕嵐去西點房買了一塊面包做晚飯，她聽他講了許多，只想早點回去休息，放松一下自己的大腦。
她吃了那塊蛋糕，用料很好，蛋糕很甜。是她想象過無數次的味道。
原來樊祁為了她，連高考這樣重大的事都能賭上一把。
……他真的好幼稚。
為什麽要為了一份不一定有結果的愛情，而險些賠上自己的未來呢？
還好他心中已有心儀的專業，不至於面對分數，全然茫然不知所措，最後隨意報了一所學校，隨意去了一個專業，才真叫可惜。
他真的好幼稚……
如果他們沒有再遇見，他就打算這樣默默地，獨自思念她嗎？
他們之間的愛恨，原來早已經說不清楚，該感動的，無法放肆感動，該介懷的，亦不忍心介懷，該怎麽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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