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姐，本來客戶信息是我們要保密的——”

“你說不說啊？”宋清逸氣得嗆聲。

好在總經理也沒聽出來她開了公放，抖抖索索地報了個名字出來。夕嵐對那個名字很陌生，恬媛眉頭一皺，略加思索，決定結束這場對話：“行，我知道了，具體事宜稍後跟進處理。”

那頭自然是千恩萬謝，說了無數次感謝理解，恬媛皺著眉頭直接將電話掐斷，迎上兩道探究的目光：“澤市黑老大的小兒子結婚，還是別蹚渾水了——要今天是我結婚，我一定要把場子討回來，畢竟咱們只是個學校性質的文藝匯演，相比之下不是什麽特別大的事兒，多少得賣個人情。”

宋清逸心裏著急，可若是沒有蔣恬媛，對方怕是連電話也不會接，她又不肯示弱，語氣生硬地接話：“行唄，一會兒晚自習全外聯部一起打電話唄，看哪家肯接。”

“如果是說出錢租賃的話，難度會低一些。無償借用比較麻煩。”夕嵐也有些頭大，時間這麽趕，他們也沒有預約過，可是現在讓學校撥款，按程序走，怎麽也得過兩天才能拿到款項，就算出錢租賃，也不可能立刻付出全款。

活動室厚重的木門忽然被推開，樊祁大汗淋漓，穿著短袖，校服外套揉成一團捏在手上，少年似乎也沒有料到活動室裏竟然有人，從他的角度看去，第一眼便是兇神惡煞的蔣恬媛，嚇得他連連道歉：“不好意思，蔣部長，不知道活動室裏有人，我來找一下東——”

他大著膽子往裏走，幾乎是瞠目結舌地看宋清逸與孟夕嵐並排坐著，兩人之間竟也沒有劍拔弩張的小火苗，好半晌，樊祁才努力合上大張的嘴：“——西。”

他把筆記本落在活動室，好在並不難找，黑色封皮的本子就放在桌上，他硬著頭皮去取本子，只聽見宋清逸一拍桌子，不悅至極：“孟夕嵐，你別老說風涼話，現在我不試，能有什麽別的辦法？”

“你別急行嗎？”夕嵐被她吵得頭大，又知道宋清逸此刻焦頭爛額，不能激她，“你要不要先睡二十分鐘？我和恬媛再商量看看。”

少年打定主意，安靜地從活動室離開，不忘帶上門。他倚在門邊，用校服擦了擦汗。

剛才他輕輕拍了一下夕嵐的肩膀。想著樊祁可能有話要說，夕嵐即刻起身，說自己要上廁所，繞到門口，問他：“什麽事？”

“我還想問你呢……是文藝匯演的事嗎？”樊祁剛打完籃球，毫無形象，滿身汗水、滿臉通紅，可是夕嵐神色極為嚴肅，似乎毫不在意和她說話的人是誰、帶有什麽目的，只要能幫到她們就行。

夕嵐簡單地和他講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總結道：“總之呢，現在我們比較忙，如果沒什麽特別的事，我想先進去——”

“我可以幫你。”樊祁一把拉住夕嵐的右胳膊。

少女極其詫異地回頭望著他，夕陽將他們兩個人都鍍上一層金邊，夕嵐臉上寫滿問號，不知他何出此言。

“我父親現在是旅游雜志的攝影師。”樊祁解釋道，“他是澤市人，也在澤市工作過很久，也許會有認識的朋友。”

柳暗花明又一村。

夕嵐順勢拉過他，想往活動室裏推：“你和宋清逸說一下。”

“我……不是……這不合適啊？”樊祁極力阻止，反手拉住夕嵐，兩人姿勢詭異地在活動室門口對峙。他本就熱，現在更是著急，汗滾了滿臉，“你不嫌尷尬嗎？”

夕嵐用關愛智障般的眼神上下掃視著他，奇道：“現在哪是嫌尷尬的時候啊，宋清逸都快倒地猝死了——”

“不成，我不進去。”樊祁堅定不移，“我回寢室打電話問問，順便沖個澡，我半小時以後回來。”

此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樊祁這番話，已經宛如救世主，為夕嵐指了條明路。反正能幫上忙的人是樊祁的父親，拖著樊祁也無濟於事。夕嵐才發現他們兩手交握，頗有些不為妥當，很快地縮回手，掩飾般地道：“行，謝謝你。”

樊祁有些遺憾地看那只瑩白如玉的手逃離他的掌心，沖她安撫一笑。

她和樊祁在外面不過簡單說了幾句話，再推門進來，宋清逸終於繃不住，還是趴在桌子上昏睡了過去。

夕嵐對恬媛解釋了樊祁說的話，恬媛沈吟：“死馬當活馬醫了，讓宋清逸先睡會兒。”

等到天邊擦黑，樊祁終於步履匆匆地趕到活動室門口，門也不敲，推門而入：“有進展。”

宋清逸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睜眼，見少年身姿挺拔、神采奕奕，換了一套整潔的校服，發梢帶著水汽，身上也有沐浴露的隱約香味。

她有些尷尬地撇過頭，裝作在整理衣服似的，沒有應他的話。

“直說。”還是蔣部長雷厲風行，知道宋清逸看他尷尬、孟夕嵐和他一不小心就會深情對望起來，著實浪費時間。

樊祁甩甩頭發，道：“過程不贅述了，總之，我聯系到澤市晚報以前的攝影師梅先生，梅先生明天沒空，但他退休以後，帶了一些學生，其中有兩位比較年輕，剛合作開了攝影工作室，梅先生將他們的聯系方式給我。我剛才已經打電話談妥了，他們說工作室還未正式營業，明天可以提供兩臺機器，他們親自來拍攝，要求是希望能在工作室開張時，在工作履歷上寫上市立二中。”

“額外費用和廣告宣傳方面有特殊要求嗎？”宋清逸緩過神來，依舊不看他，盯著空氣，恢覆一貫交橫跋扈的語氣，欠揍得很。

樊祁笑道：“如果在他們工作室刻錄DVD，需要額外收費，如果刻錄得多，有相應折扣；他們也理解我們時間緊急，除了在履歷上寫為市立二中進行過拍攝，明天只要在晚會上兩次提到他們工作室的名字就行了。”

宋清逸如釋重負，一下癱倒在椅子上，忍不住昏昏欲睡，仍強撐道：“把聯系方式給我，我要再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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