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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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窗外樹影搖曳，夏日正午的光線強烈，躺在床上的少女睫羽顫動了下，隨即，她擡手覆上眼睫，擋住了窗口灑下的刺眼白光。
過了一會兒，鈴音逐漸適應這道光線，拿了手露出略顯困倦的眼睛。
鈴音習慣性的將手按在身下的床鋪準備坐起來，卻觸碰到仿佛綢緞一般溫涼的觸感，她怔了下，將手挪了個位置，借力從床上起身。
卷起的發梢自手背劃過，她低下頭，看到自己原本僅及腰的發，在自己坐著時竟然垂落到了腿上，短短一夜，生長速度十分驚人。
這樣的異變，她也只是在看到的第一眼露出錯愕的眼神，接著，便恢覆平靜，目光如常。
像是已經理解眼下的狀況。
打開門去洗漱時，並沒有看到跡部景吾的身影，應該在院子裏，或者他自己的房間。
洗漱過後，鈴音回到屋內，坐在桌子前，看著鏡子裏那個自己。
國中時期，她的臉頰是帶著點嬰兒肥的，後來在初三上學期就開始褪去，下頜輪廓也不再圓潤，只看臉的話，她看起來像是瘦了一大圈。
但當時她依舊還是個初中生，外表青澀的小女生。
而此刻，鏡子裏的人與當時相比絲毫不曾改變的，或許只有一雙橙紅色的眼睛。
她認真梳理著自己的金發長發，一邊梳一邊思考要給自己編怎樣的發型。
夏日太熱了，散著頭發就好像是裹了一個小被子，可是全都編成發髻她的頭發又太多，晚上還要去看祭典，到時要穿浴衣，還要戴著面具，發髻也不行。
她在屋子裏待了很久，最終推開門出去時，還是綁了個馬尾。
這次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跡部景吾，他正坐在昨晚她坐的那個位置，手中拿著一張紙牌，面前還放著搭建了一半的“鐵塔”。
聽到木門發出的聲響，他撩起眼皮望過來：“醒了？”
少女白皙的臉頰在看到他那一刻染上紅暈，她垂下腦袋，抓著滑落到身前的發絲，極為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呀，我昨晚好像喝醉了，應該……沒對你做什麽不好的事吧？”
跡部一怔，手指不受控制的顫動了下，鐵套轟然倒塌。
“你……忘了？”
跡部的神情頗為激動，深藍的眸子犀利的盯著她，迫切的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麽。
可他失望了，因為那個少女在聽到他這句話時頓時又羞又惱，憤憤的捶了下自己的腦袋。
愧疚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如，如果我真的對你做了什麽，你就忘了吧！”
“……”那你到底，有沒有想起來呢？
僅憑著醉酒就能說出那些話，只能說明那些記憶一直都存在於你的腦海。
只是她本人，不願意，也不想去面對。
‘再給她些時間吧。’跡部內心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句話。
可是下一秒，他又想起三年前，當時他也是這樣縱容她的任性，給了她一周的時間，而那之後……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如果這次他也繼續放任給她時間，是不是又一個三年？
跡部倏然起身來到她面前，手指落在她的下頜處，擡起她的臉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在盛夏的高溫裏，相貼的肌膚幾乎灼熱到快要點燃彼此。
少女的睫羽顫抖個不停，像是在害怕，又像是緊張。
跡部盯著她，認真且清晰的說：“你說你是琴吹鈴音。”
“我不是。”鈴音下意識否認。
“你看，你在緊張了。”
“我緊張什麽？”
“因為你在說謊，鈴音。”
“我沒有。”
“需要我提醒你麽？”他勾起唇角笑了下，語氣帶著點嘲諷的意味，“如果是沒有恢覆記憶的你，第一反應應該是大聲反駁我，或者指責我，控訴我，唯獨不會說出‘我不是’這個堅定的答案。”
“你只會覺得我說的話很荒誕，讓我不要把你當替身。”
鈴音咬了咬下唇，面色有些緊張：“我……”
“這句話的語氣也不對。”
“……”鈴音後退了一步。
下一秒，他追了上來，將她抵在墻角，接著說：“如果是失憶狀態的你，講話時會更有朝氣一些，語調也比較輕快。”
“……”事到如今再要她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一樣，也太難了。
她有些想哭，但是不想在他面前哭，於是，便偏過頭看向某處角落。
直到這一步，已經沒什麽再需要確認的了。
看著她緊咬下唇的舉動，跡部松開她後撤了些，門口的陽光照射進來，在二人身前隔開一道陰影。
“你不想承認也沒關系。”他看著她，眼底倒映著她的身影，唇角有笑。
“我可以把昨晚的一切當做沒有發生，但是同樣的，鈴音，你也不許擅自把我趕出你的世界。”
“我會繼續留在這裏，直到你帶我看到螢火蟲。”
聽到這句話，鈴音回頭，看向門外的天空，那裏是一片澄凈柔和的藍天，看不出下雨的跡象。
“嗯，今晚應該可以看到。”她輕聲說。
***
藏青色的天空下，穿著浴衣的少女走在臺階上，身旁是一身休閑裝的跡部景吾。
腳下踩著木屐，鈴音走的很慢，跡部也放慢腳步，慢悠悠的跟在她身邊。
等下了神社走進山野，走在坎坷不平的小路上，她就走的更慢了，甚至搖搖晃晃的，隨時都要踩到什麽東西摔倒。
跡部嘆了一聲，上前扶住她，語氣有些無奈；“你不會叫我一聲麽？”
鈴音不高興的皺起眉：“我自己可以。”
“可我想牽你的手。”
“……”
“那，那好叭。”
妖怪的祭典和人類的沒有什麽不同，有煙火，有擺攤的小販，還有各種美味的食物。
沒吃晚飯的鈴音幾乎是走到哪裏吃到哪裏，吃完最後一份章魚燒，她拿著一根蘋果糖離開了這熱鬧的祭典。
去往湖邊的路要過橋，而此刻橋下的水面上正倒映著各色絢麗的煙花，美的像是水中畫卷。
鈴音停下腳步透過水面看了會煙花，直到一條魚游過，將她的煙花漾出一圈圈波紋，她才忽然清醒，繼續往前走。
可過了那座橋，還沒來得及走到湖邊，伴隨著悠揚的夏風，周圍的草叢突然亮起微弱的熒綠光芒，接著，便是第二只，第三只……
漫山遍野的螢火蟲揮動翅膀飛舞在山野間，用微弱的熒光匯聚成足以點亮森林的綠色海洋。
鈴音伸出手，一只螢火蟲落在她的指尖。
“你看，螢火蟲。”
她舉起手，遞到跡部景吾面前。
微弱的綠色螢火映襯下，她的眼睛依舊清澈明亮，只是不再擁有笑意和溫暖。
跡部接過那只螢火蟲，看著它在自己掌心揮動翅膀，飛向遠方的密林深處。
“嗯，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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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樹影搖曳，夏日正午的光線強烈，躺在床上的少女睫羽顫動了下，隨即，她擡手覆上眼睫，擋住了窗口灑下的刺眼白光。
過了一會兒，鈴音逐漸適應這道光線，拿了手露出略顯困倦的眼睛。
鈴音習慣性的將手按在身下的床鋪準備坐起來，卻觸碰到仿佛綢緞一般溫涼的觸感，她怔了下，將手挪了個位置，借力從床上起身。
卷起的發梢自手背劃過，她低下頭，看到自己原本僅及腰的發，在自己坐著時竟然垂落到了腿上，短短一夜，生長速度十分驚人。
這樣的異變，她也只是在看到的第一眼露出錯愕的眼神，接著，便恢覆平靜，目光如常。
像是已經理解眼下的狀況。
打開門去洗漱時，並沒有看到跡部景吾的身影，應該在院子裏，或者他自己的房間。
洗漱過後，鈴音回到屋內，坐在桌子前，看著鏡子裏那個自己。
國中時期，她的臉頰是帶著點嬰兒肥的，後來在初三上學期就開始褪去，下頜輪廓也不再圓潤，只看臉的話，她看起來像是瘦了一大圈。
但當時她依舊還是個初中生，外表青澀的小女生。
而此刻，鏡子裏的人與當時相比絲毫不曾改變的，或許只有一雙橙紅色的眼睛。
她認真梳理著自己的金發長發，一邊梳一邊思考要給自己編怎樣的發型。
夏日太熱了，散著頭發就好像是裹了一個小被子，可是全都編成發髻她的頭發又太多，晚上還要去看祭典，到時要穿浴衣，還要戴著面具，發髻也不行。
她在屋子裏待了很久，最終推開門出去時，還是綁了個馬尾。
這次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跡部景吾，他正坐在昨晚她坐的那個位置，手中拿著一張紙牌，面前還放著搭建了一半的“鐵塔”。
聽到木門發出的聲響，他撩起眼皮望過來：“醒了？”
少女白皙的臉頰在看到他那一刻染上紅暈，她垂下腦袋，抓著滑落到身前的發絲，極為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呀，我昨晚好像喝醉了，應該……沒對你做什麽不好的事吧？”
跡部一怔，手指不受控制的顫動了下，鐵套轟然倒塌。
“你……忘了？”
跡部的神情頗為激動，深藍的眸子犀利的盯著她，迫切的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麽。
可他失望了，因為那個少女在聽到他這句話時頓時又羞又惱，憤憤的捶了下自己的腦袋。
愧疚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如，如果我真的對你做了什麽，你就忘了吧！”
“……”那你到底，有沒有想起來呢？
僅憑著醉酒就能說出那些話，只能說明那些記憶一直都存在於你的腦海。
只是她本人，不願意，也不想去面對。
‘再給她些時間吧。’跡部內心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句話。
可是下一秒，他又想起三年前，當時他也是這樣縱容她的任性，給了她一周的時間，而那之後……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如果這次他也繼續放任給她時間，是不是又一個三年？
跡部倏然起身來到她面前，手指落在她的下頜處，擡起她的臉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在盛夏的高溫裏，相貼的肌膚幾乎灼熱到快要點燃彼此。
少女的睫羽顫抖個不停，像是在害怕，又像是緊張。
跡部盯著她，認真且清晰的說：“你說你是琴吹鈴音。”
“我不是。”鈴音下意識否認。
“你看，你在緊張了。”
“我緊張什麽？”
“因為你在說謊，鈴音。”
“我沒有。”
“需要我提醒你麽？”他勾起唇角笑了下，語氣帶著點嘲諷的意味，“如果是沒有恢覆記憶的你，第一反應應該是大聲反駁我，或者指責我，控訴我，唯獨不會說出‘我不是’這個堅定的答案。”
“你只會覺得我說的話很荒誕，讓我不要把你當替身。”
鈴音咬了咬下唇，面色有些緊張：“我……”
“這句話的語氣也不對。”
“……”鈴音後退了一步。
下一秒，他追了上來，將她抵在墻角，接著說：“如果是失憶狀態的你，講話時會更有朝氣一些，語調也比較輕快。”
“……”事到如今再要她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一樣，也太難了。
她有些想哭，但是不想在他面前哭，於是，便偏過頭看向某處角落。
直到這一步，已經沒什麽再需要確認的了。
看著她緊咬下唇的舉動，跡部松開她後撤了些，門口的陽光照射進來，在二人身前隔開一道陰影。
“你不想承認也沒關系。”他看著她，眼底倒映著她的身影，唇角有笑。
“我可以把昨晚的一切當做沒有發生，但是同樣的，鈴音，你也不許擅自把我趕出你的世界。”
“我會繼續留在這裏，直到你帶我看到螢火蟲。”
聽到這句話，鈴音回頭，看向門外的天空，那裏是一片澄凈柔和的藍天，看不出下雨的跡象。
“嗯，今晚應該可以看到。”她輕聲說。
***
藏青色的天空下，穿著浴衣的少女走在臺階上，身旁是一身休閑裝的跡部景吾。
腳下踩著木屐，鈴音走的很慢，跡部也放慢腳步，慢悠悠的跟在她身邊。
等下了神社走進山野，走在坎坷不平的小路上，她就走的更慢了，甚至搖搖晃晃的，隨時都要踩到什麽東西摔倒。
跡部嘆了一聲，上前扶住她，語氣有些無奈；“你不會叫我一聲麽？”
鈴音不高興的皺起眉：“我自己可以。”
“可我想牽你的手。”
“……”
“那，那好叭。”
妖怪的祭典和人類的沒有什麽不同，有煙火，有擺攤的小販，還有各種美味的食物。
沒吃晚飯的鈴音幾乎是走到哪裏吃到哪裏，吃完最後一份章魚燒，她拿著一根蘋果糖離開了這熱鬧的祭典。
去往湖邊的路要過橋，而此刻橋下的水面上正倒映著各色絢麗的煙花，美的像是水中畫卷。
鈴音停下腳步透過水面看了會煙花，直到一條魚游過，將她的煙花漾出一圈圈波紋，她才忽然清醒，繼續往前走。
可過了那座橋，還沒來得及走到湖邊，伴隨著悠揚的夏風，周圍的草叢突然亮起微弱的熒綠光芒，接著，便是第二只，第三只……
漫山遍野的螢火蟲揮動翅膀飛舞在山野間，用微弱的熒光匯聚成足以點亮森林的綠色海洋。
鈴音伸出手，一只螢火蟲落在她的指尖。
“你看，螢火蟲。”
她舉起手，遞到跡部景吾面前。
微弱的綠色螢火映襯下，她的眼睛依舊清澈明亮，只是不再擁有笑意和溫暖。
跡部接過那只螢火蟲，看著它在自己掌心揮動翅膀，飛向遠方的密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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