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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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賈政一發話要對寶玉家法伺候，立刻就有下人湧了過來，把寶玉捆住，擡過春凳，拿起板子打了起來。
這一套動作也算是行雲流水，快到史氏和王氏還沒來得及阻止。
等寶玉發出喊疼的呼聲的時候，她們兩個才回過神來。
史氏哆嗦著手對賈政說：“寶玉身子弱……”
“母親，我是寶玉的父親，養不教父之過。”
賈政早就看不過家中的婦人對寶玉的溺愛，他每次要教訓寶玉，史氏或者王氏總要出來阻攔他。
今天一旁有長兄賈赦撇著嘴冷嘲熱諷，妹夫端順親王橫眉冷對，外甥女黛玉哭哭啼啼，賈政覺得如果今天不對寶玉家法伺候，他這個大男人的面子就沒了。
於是史氏口中一向孝順對她千依百順的賈政難得違背她的意願，就在她的院子裏打起了她的心肝寶玉來。
史氏和王氏已經哭了起來，一旁的探春、李紈也陪著流淚，只是礙於賈政，她們都不敢上前阻止。
寶玉一開始還能喊疼，還老太太、太太救命，後來就漸漸發不出聲音來。
眼見著寶玉的褲子已經紅彤彤一片，他的頭突然往一旁一歪，不知道是昏死還是怎麽了。
王氏終於忍不住，一下子撲到寶玉的身上。
“老爺，求求你不要打了。寶玉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只剩下這一個兒子了。我的珠兒啊，你為什麽不把我帶走……”她哭嚎著，拼死命攔著不要再打寶玉。
王氏這一哭起賈珠，別人還沒怎麽，李紈也抑制不住也大哭起來。
賈珠是賈政曾經最賴以自豪的兒子，他甚至覺得賈赦即使有爵位，可沒有一個像他的賈珠一樣成器的兒子。
如今聽著王氏口口聲聲喊著賈珠，賈政也有些難以自已。
史氏這時候也一杵自己的拐杖：“你要想逞威風的話，就連我也一並打死好了。”
她這話說的極重，不光賈政就連賈赦也一並跪下。
眼見著這種局面，賈政嘆了口氣，揮揮手示意下人給寶玉松綁。
“快，快把寶玉送回去。”史氏連聲說道。
她跟王氏等人一通忙碌，根本顧不上司徒炎他們。
賈赦沒跟過去，只是示意妻子張氏跟著過去看看。
等這些人走了，賈政過來跟司徒炎賠罪：“今天是寶玉的不是，我代他賠罪。”
他又看了眼剛剛寶玉挨打的時候被賈敦摟在懷中安撫的黛玉：“外甥女，這裏我也賠罪了。”
賈赦有些不耐煩：“行了，連管教兒子都不能管教，我看你以後也別管了，就等這小子惹出天大的禍事來好了。”
他這回說的可是真心話，他是真的擔心寶玉將來不知道能惹出點什麽禍來。
賈政一臉慚愧，卻也沒說話，這次確實是他理虧。
因為史氏她們的阻攔，他這個為人父為人夫的面子都沒有了。
“算了，今天就這樣吧。萬壽節快到了，我們還要回去好好準備壽禮了。”司徒炎說著，又沖賈赦使了個回見的眼神。
賈赦心領神會，也不多說，就送司徒炎他們出府。
他跟司徒炎十多年的交情，自然不會因為二房的黃口小兒影響了情誼。
不過他那偏心眼的老娘，只怕會把司徒炎一家，甚至黛玉都恨上了，還是讓他們早點離開別礙眼的好。
司徒炎一家出了榮府，各自上馬上車回王府。
賈敦知道黛玉有些敏感，怕她心裏有事，把她叫到自己馬車上安撫了一路。
等回到王府，司徒炎也沒多說，只是告誡自己幾個兒女：“以後離那賈寶玉遠些，看著瘋瘋癲癲的，別哪天犯了病嚇到你們。”
他這話說的很是刻薄，寶玉只是喜歡在內宅廝混，他卻直接把人說成了瘋子。
不過今天司徒埡姐妹已經見識過他的舉動，現在深深覺得她們的父王說的很對。
司徒圭更是笑道：“他自己不做男人，偏偏往女孩子堆裏鉆，別真是個女孩吧，我可得離他遠些，別被他纏上。”
他作為司徒炎的長子，可真是繼承了他父王的刻薄，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賈敦有些無奈，這幾個孩子也不是個個白璧無瑕，一個個也都能挑出毛病的。
“玉兒怕是嚇到了，你們回去好好安慰她。這樣好了，回頭晚上我讓人給你們送安神湯去，明天去廟裏上柱香。”
她也沒好到哪去，直接把寶玉當成了邪祟，要給孩子們拜佛去晦氣了。
這趟榮府之行，多少有些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賈敦深知，只怕是史氏對他們已經心有芥蒂，怕是以後在不能回到從前了。
不過他們家跟賈赦這個榮府的當家人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系，兒女們感情更是融洽，也沒什麽。
果不其然，沒過兩天，賈赦帶著張氏還有賈璉迎春過來。
賈赦是來跟司徒炎八卦寶玉被打的後續的。
“好家夥，那小子躺在床上，幾個丫頭圍著伺候。天熱，衣衫穿的薄，一個個都穿著小衣，不知道還以為去了什麽勾欄青樓呢。我可是告訴了你嫂子，讓二丫頭沒事少去他那裏，別平白無故的沒了名聲。”
司徒炎撇撇嘴：“幸好他不是你兒子，也不可能繼承榮府。”
賈赦心有戚戚然：“我原先還想著老二能是個人物，能舔著臉繼續住榮禧堂。沒想到他不光官做不好，爹也當不好。就沖寶玉這德性，榮禧堂他就繼續住著吧，繼續折他的福。”
男人們在八卦，女人們也沒閑著。
張氏見到賈敦先是跟她道歉，又安撫了黛玉一通。
賈敦知道她做人媳婦，旁邊還有妯娌看著，有些事自然是左右為難。
“我多年沒有回來，家裏許多下人都是你二嫂子安排的。”張氏嘆了口氣。
賈敦聞聽此言，也有些同情張氏。
張氏才是有誥命的榮國公夫人，也應該是如今榮府的女主人。
可惜她多年都隨著賈赦在西北，鞭長莫及，如今榮府更多的掌控在王氏手上。
她雖然跟張氏感情更好，可是王氏同樣也是她嫂子，有些事情她還真不能說。
好在張氏自己卻想得開，她這麽多年跟賈赦相伴，夫妻感情深厚，又有了一雙懂事的兒女，比起京中的一座國公府來還是值得的。
賈赦夫妻此次前來，是為了上回寶玉之事。
以他們跟司徒炎家的關系，自然知道兩家不會因此產生嫌隙。
只是史氏卻很擔心，催著他們前來。
那兩天史氏的註意力都放在寶玉身上，在確定寶玉沒有生命危險只要慢慢將養就能恢覆，她才想起寶玉的言行可是得罪了司徒炎一家了。
雖然司徒炎並不是實權皇子，可是畢竟也是皇室中人，兩家又是姻親，不能得罪了他。
所以二兒子家惹得事，老太太就讓大兒子家來賠罪了。
賈赦雖然覺得沒多少大事，但被老娘催著來，他也就來了，正好跟司徒炎家聚一聚。
“對了，年底王家進京，商量婚事，明年我可要娶媳婦，你記得早點給我準備賀禮。”賈赦臨走的時候還跟司徒炎說。
一聽到要往外面掏錢，司徒炎當時臉就變成了苦瓜臉。
回頭賈敦就嘲笑他：“你跟我大哥哥好的跟一個人一樣，還說璉兒跟你自己的兒子一樣，怎麽聽到要準備賀禮就不行了。”
“那有什麽，就他有兒子，我沒有？我可有兩個兒子，我要他兩份賀禮！”司徒炎不客氣的反駁。
不過他還沒準備好給賈赦的賀禮，就要先給別人送禮了。
過兩天他們接到了四皇子府的請帖，四皇子妃要過壽，請他們過府一聚。
“去了記得多吃點。”司徒炎苦著臉看著賈敦準備的賀禮清單。
四皇子司徒煥也是留京的幾個皇子之一，不過相比於二皇子和三皇子，眾人都覺得他奪嫡的勝算是最小的。
司徒炎本來是不想卷入到奪嫡的風波中的，只是司徒煥這次給王妃賀壽可是在京中遍發請帖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會去，不去的反而格格不入。
他們一家常住西北，對京中的消息沒有那麽靈光，只能借助這樣的場合多了解一下如今京中的各種關系。
“老爺子沒發話，咱們起碼要在京中待到萬壽節之後，有些人情世故還是要知道的。”司徒炎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有一種他短時間回不了西北的不好預感。
賈敦點頭，她也同意司徒炎的觀點。
過去他們不在京中這些請帖也無所謂，可如今他們在京了，要是不去確實有些不好。
到了那天，司徒炎夫妻帶了幾個孩子一起去了四皇子府。
這一次，他們就沒有帶黛玉一起去。
畢竟黛玉的身份只是賈敦的侄女，她年紀又小又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上次去賈家，她已經因為被寶玉驚嚇到，回來病了兩天，這次就是賈敦讓她去，她也不想去的。
端順王府一行人去到四皇子府，受到了三皇子親近中帶著幾分疏遠的歡迎。
因為他們一家多年沒有出現在京中，有些人還不知道他們是誰，還是聽了旁人介紹，才知道這位居然是才回京的端順親王。
司徒炎帶著兒子去了男賓那邊，剛進大廳就被叫住了，原來是賈赦和西寧郡王錦鵬。
這兩人可以算是他的狐朋狗友，這種無聊的場合自然是抱團在一處閑聊的。
“我猜他早上肯定沒吃飯，就等著這一頓的。”賈赦跟錦鵬說。
隨後他就問司徒炎是不是這樣，司徒炎無奈的點點頭，他給了錢當然要盡量多吃回來的。
“來來來，你輸了，快給錢。”賈赦當即笑著沖錦鵬伸手，原來在司徒炎來之前，他跟錦鵬打賭，賭的就是司徒炎吃沒吃早飯。
錦鵬一邊無奈的掏出一錠銀子扔給賈赦，一邊沖司徒炎埋怨：“你一個堂堂王爺還差一頓飯，你丟不丟人啊？”
司徒炎看他兩人這樣子更是沒好氣：“你們兩個還敢拿我打賭，不行，這銀子要分我一半，回頭找個剪子剪開了。”
相比於男人們的無聊插科打諢，賈敦那邊多少還有些看頭。
她帶著兩個女人去到內室，在裏面見到了今天的壽星四王妃還有一眾親王國公夫人等誥命。
現在儲位不明，就算四皇子的優勢最不明顯，可京中這些人精還是怕得罪了他，今天的壽宴能來的都來了。
賈敦已經看到了四王八公的夫人們都到了，甚至連她的嫡母史氏這樣的老封君也來了。
她沖史氏還有史氏身邊的張氏王氏點點頭。
張氏微微點頭算是回應，王氏不知道是不是沒看到，也沒有表示。
“我來遲了。”賈敦笑著跟四皇子妃祝壽，又讓兩個女兒過來給她們伯母祝壽。
四皇子妃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富態和藹可親的婦人，她笑著拉過司徒埡姐妹好好打量一番，又命人把她準備的見面禮拿過來。
比起京中常見的二皇子妃、三皇子妃，四皇子妃顯然對這位十多年沒見的妯娌更感興趣，拉著她好一通說話。
“說起來，我跟弟妹也算是有緣，我這府上今年新來的女官中就有弟妹的侄女。”
賈敦沒想到四皇子妃會提到元春，她笑了笑並沒有多說，反而是一旁的王氏聽了眼睛就立刻看了過來。
四皇子妃又說道：“賈女官是宮中甄貴妃賞賜來的，為人最是妥帖，王爺把她放在書房專司研墨了。”
賈敦心中一動，這是四皇子妃含蓄的告訴她元春已經被四皇子給收用了？
那書房重地，一般的女子是進不去的。
一旁的王氏也聽到了，表情有些莫測。
她當初送女兒進宮瞄準的是三皇子，不想女兒卻去了四皇子府，如今看來也成了四皇子的人。
那書房伺候，換成一般人家也就是個通房而已，她可憐的女兒啊！
“本來我今天想讓那丫頭過來跟你這個姑姑見見的，只是她老實，說今天的日子只怕府裏人多，她還是老實呆在書房給王爺看著屋子。”四皇子妃自顧自的說。
她句句話都是在說元春的好話，可是賈敦最後也品出來了，她這是連元春帶自己一並給奚落了。
很顯然四皇子妃對甄貴妃往自己府中塞女人是很反感的，她心裏有怨氣有要保持賢良淑德的姿態，只能話裏話外嘲諷賈家賣女求榮了。
賈敦苦笑，她這被冷嘲熱諷的有些冤，如果是她的話一定不會送元春入宮的。
沒辦法誰讓她姓賈，又是元春的姑姑呢。
兩位王妃的對話，一旁眾人都聽到了，有的人不清楚怎麽回事，從旁人口中也打聽到了，原來六王妃的娘家侄女在四皇子府上做女官。
“原來這就是國公府的教養，好好的女孩送去宮中做宮女？”一旁的三皇子妃不客氣的說。
她這張嘴經常說不出什麽好話，加上她之前也聽過元春的目標是她家王爺的，既然有了機會自然不會給賈家留臉面的。
她的聲音很大，史氏聽到氣的有些喘不上氣來，張氏連忙幫她拍了拍胸，這才緩過來。
史氏一緩過來，第一件事先是狠狠瞪了王氏一眼。
元春當初入宮的事情她事先並不知道，等她知道的時候，王氏已經把事情安排好了。
她當時是反對的，在她看來元春雖然不是國公之女，也是國公府的千金，犯不著進宮的。
可王氏卻巧舌如簧，拿出三皇子說事，說讓元春博個前程。
她當時在史氏面前哭訴：“這國公府畢竟是大老爺的，等大老爺回來，我們一家就是不分家也要靠邊的。那個時候元兒能有什麽好親事，還不如現在搏一把。我聽張真人說了，三皇子身上有龍氣，說不定元兒就有了大造化。”
史氏被這個大造化打動了，最終在這件事上保持沈默。
不想元春雖然進了宮，卻又被甄貴妃打發到四皇子府，成了如今這個光景。
史氏越想越氣，要不是場合不對，她一定會狠狠訓斥王氏一通的。
四皇子府這場壽宴，可能就只有史氏婆媳最不開心了，其他人倒是賓主盡歡。
在四皇子的壽宴之後，司徒炎夫妻又去了幾場不得不去的應酬，轉眼間就到了萬壽節的時候。
今天是司徒芮的整壽，從去年的時候，內務府就一直在準備了，務必呈現出一場隆重豪華的萬壽節。
司徒芮顯然對今年的萬壽節很是滿意，於是他幹脆的送上了自己的回禮：“朕決定退位，傳位於——六皇子。”
終於寫到了小氣皇上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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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一發話要對寶玉家法伺候，立刻就有下人湧了過來，把寶玉捆住，擡過春凳，拿起板子打了起來。
這一套動作也算是行雲流水，快到史氏和王氏還沒來得及阻止。
等寶玉發出喊疼的呼聲的時候，她們兩個才回過神來。
史氏哆嗦著手對賈政說：“寶玉身子弱……”
“母親，我是寶玉的父親，養不教父之過。”
賈政早就看不過家中的婦人對寶玉的溺愛，他每次要教訓寶玉，史氏或者王氏總要出來阻攔他。
今天一旁有長兄賈赦撇著嘴冷嘲熱諷，妹夫端順親王橫眉冷對，外甥女黛玉哭哭啼啼，賈政覺得如果今天不對寶玉家法伺候，他這個大男人的面子就沒了。
於是史氏口中一向孝順對她千依百順的賈政難得違背她的意願，就在她的院子裏打起了她的心肝寶玉來。
史氏和王氏已經哭了起來，一旁的探春、李紈也陪著流淚，只是礙於賈政，她們都不敢上前阻止。
寶玉一開始還能喊疼，還老太太、太太救命，後來就漸漸發不出聲音來。
眼見著寶玉的褲子已經紅彤彤一片，他的頭突然往一旁一歪，不知道是昏死還是怎麽了。
王氏終於忍不住，一下子撲到寶玉的身上。
“老爺，求求你不要打了。寶玉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只剩下這一個兒子了。我的珠兒啊，你為什麽不把我帶走……”她哭嚎著，拼死命攔著不要再打寶玉。
王氏這一哭起賈珠，別人還沒怎麽，李紈也抑制不住也大哭起來。
賈珠是賈政曾經最賴以自豪的兒子，他甚至覺得賈赦即使有爵位，可沒有一個像他的賈珠一樣成器的兒子。
如今聽著王氏口口聲聲喊著賈珠，賈政也有些難以自已。
史氏這時候也一杵自己的拐杖：“你要想逞威風的話，就連我也一並打死好了。”
她這話說的極重，不光賈政就連賈赦也一並跪下。
眼見著這種局面，賈政嘆了口氣，揮揮手示意下人給寶玉松綁。
“快，快把寶玉送回去。”史氏連聲說道。
她跟王氏等人一通忙碌，根本顧不上司徒炎他們。
賈赦沒跟過去，只是示意妻子張氏跟著過去看看。
等這些人走了，賈政過來跟司徒炎賠罪：“今天是寶玉的不是，我代他賠罪。”
他又看了眼剛剛寶玉挨打的時候被賈敦摟在懷中安撫的黛玉：“外甥女，這裏我也賠罪了。”
賈赦有些不耐煩：“行了，連管教兒子都不能管教，我看你以後也別管了，就等這小子惹出天大的禍事來好了。”
他這回說的可是真心話，他是真的擔心寶玉將來不知道能惹出點什麽禍來。
賈政一臉慚愧，卻也沒說話，這次確實是他理虧。
因為史氏她們的阻攔，他這個為人父為人夫的面子都沒有了。
“算了，今天就這樣吧。萬壽節快到了，我們還要回去好好準備壽禮了。”司徒炎說著，又沖賈赦使了個回見的眼神。
賈赦心領神會，也不多說，就送司徒炎他們出府。
他跟司徒炎十多年的交情，自然不會因為二房的黃口小兒影響了情誼。
不過他那偏心眼的老娘，只怕會把司徒炎一家，甚至黛玉都恨上了，還是讓他們早點離開別礙眼的好。
司徒炎一家出了榮府，各自上馬上車回王府。
賈敦知道黛玉有些敏感，怕她心裏有事，把她叫到自己馬車上安撫了一路。
等回到王府，司徒炎也沒多說，只是告誡自己幾個兒女：“以後離那賈寶玉遠些，看著瘋瘋癲癲的，別哪天犯了病嚇到你們。”
他這話說的很是刻薄，寶玉只是喜歡在內宅廝混，他卻直接把人說成了瘋子。
不過今天司徒埡姐妹已經見識過他的舉動，現在深深覺得她們的父王說的很對。
司徒圭更是笑道：“他自己不做男人，偏偏往女孩子堆裏鉆，別真是個女孩吧，我可得離他遠些，別被他纏上。”
他作為司徒炎的長子，可真是繼承了他父王的刻薄，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賈敦有些無奈，這幾個孩子也不是個個白璧無瑕，一個個也都能挑出毛病的。
“玉兒怕是嚇到了，你們回去好好安慰她。這樣好了，回頭晚上我讓人給你們送安神湯去，明天去廟裏上柱香。”
她也沒好到哪去，直接把寶玉當成了邪祟，要給孩子們拜佛去晦氣了。
這趟榮府之行，多少有些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賈敦深知，只怕是史氏對他們已經心有芥蒂，怕是以後在不能回到從前了。
不過他們家跟賈赦這個榮府的當家人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系，兒女們感情更是融洽，也沒什麽。
果不其然，沒過兩天，賈赦帶著張氏還有賈璉迎春過來。
賈赦是來跟司徒炎八卦寶玉被打的後續的。
“好家夥，那小子躺在床上，幾個丫頭圍著伺候。天熱，衣衫穿的薄，一個個都穿著小衣，不知道還以為去了什麽勾欄青樓呢。我可是告訴了你嫂子，讓二丫頭沒事少去他那裏，別平白無故的沒了名聲。”
司徒炎撇撇嘴：“幸好他不是你兒子，也不可能繼承榮府。”
賈赦心有戚戚然：“我原先還想著老二能是個人物，能舔著臉繼續住榮禧堂。沒想到他不光官做不好，爹也當不好。就沖寶玉這德性，榮禧堂他就繼續住著吧，繼續折他的福。”
男人們在八卦，女人們也沒閑著。
張氏見到賈敦先是跟她道歉，又安撫了黛玉一通。
賈敦知道她做人媳婦，旁邊還有妯娌看著，有些事自然是左右為難。
“我多年沒有回來，家裏許多下人都是你二嫂子安排的。”張氏嘆了口氣。
賈敦聞聽此言，也有些同情張氏。
張氏才是有誥命的榮國公夫人，也應該是如今榮府的女主人。
可惜她多年都隨著賈赦在西北，鞭長莫及，如今榮府更多的掌控在王氏手上。
她雖然跟張氏感情更好，可是王氏同樣也是她嫂子，有些事情她還真不能說。
好在張氏自己卻想得開，她這麽多年跟賈赦相伴，夫妻感情深厚，又有了一雙懂事的兒女，比起京中的一座國公府來還是值得的。
賈赦夫妻此次前來，是為了上回寶玉之事。
以他們跟司徒炎家的關系，自然知道兩家不會因此產生嫌隙。
只是史氏卻很擔心，催著他們前來。
那兩天史氏的註意力都放在寶玉身上，在確定寶玉沒有生命危險只要慢慢將養就能恢覆，她才想起寶玉的言行可是得罪了司徒炎一家了。
雖然司徒炎並不是實權皇子，可是畢竟也是皇室中人，兩家又是姻親，不能得罪了他。
所以二兒子家惹得事，老太太就讓大兒子家來賠罪了。
賈赦雖然覺得沒多少大事，但被老娘催著來，他也就來了，正好跟司徒炎家聚一聚。
“對了，年底王家進京，商量婚事，明年我可要娶媳婦，你記得早點給我準備賀禮。”賈赦臨走的時候還跟司徒炎說。
一聽到要往外面掏錢，司徒炎當時臉就變成了苦瓜臉。
回頭賈敦就嘲笑他：“你跟我大哥哥好的跟一個人一樣，還說璉兒跟你自己的兒子一樣，怎麽聽到要準備賀禮就不行了。”
“那有什麽，就他有兒子，我沒有？我可有兩個兒子，我要他兩份賀禮！”司徒炎不客氣的反駁。
不過他還沒準備好給賈赦的賀禮，就要先給別人送禮了。
過兩天他們接到了四皇子府的請帖，四皇子妃要過壽，請他們過府一聚。
“去了記得多吃點。”司徒炎苦著臉看著賈敦準備的賀禮清單。
四皇子司徒煥也是留京的幾個皇子之一，不過相比於二皇子和三皇子，眾人都覺得他奪嫡的勝算是最小的。
司徒炎本來是不想卷入到奪嫡的風波中的，只是司徒煥這次給王妃賀壽可是在京中遍發請帖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會去，不去的反而格格不入。
他們一家常住西北，對京中的消息沒有那麽靈光，只能借助這樣的場合多了解一下如今京中的各種關系。
“老爺子沒發話，咱們起碼要在京中待到萬壽節之後，有些人情世故還是要知道的。”司徒炎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有一種他短時間回不了西北的不好預感。
賈敦點頭，她也同意司徒炎的觀點。
過去他們不在京中這些請帖也無所謂，可如今他們在京了，要是不去確實有些不好。
到了那天，司徒炎夫妻帶了幾個孩子一起去了四皇子府。
這一次，他們就沒有帶黛玉一起去。
畢竟黛玉的身份只是賈敦的侄女，她年紀又小又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上次去賈家，她已經因為被寶玉驚嚇到，回來病了兩天，這次就是賈敦讓她去，她也不想去的。
端順王府一行人去到四皇子府，受到了三皇子親近中帶著幾分疏遠的歡迎。
因為他們一家多年沒有出現在京中，有些人還不知道他們是誰，還是聽了旁人介紹，才知道這位居然是才回京的端順親王。
司徒炎帶著兒子去了男賓那邊，剛進大廳就被叫住了，原來是賈赦和西寧郡王錦鵬。
這兩人可以算是他的狐朋狗友，這種無聊的場合自然是抱團在一處閑聊的。
“我猜他早上肯定沒吃飯，就等著這一頓的。”賈赦跟錦鵬說。
隨後他就問司徒炎是不是這樣，司徒炎無奈的點點頭，他給了錢當然要盡量多吃回來的。
“來來來，你輸了，快給錢。”賈赦當即笑著沖錦鵬伸手，原來在司徒炎來之前，他跟錦鵬打賭，賭的就是司徒炎吃沒吃早飯。
錦鵬一邊無奈的掏出一錠銀子扔給賈赦，一邊沖司徒炎埋怨：“你一個堂堂王爺還差一頓飯，你丟不丟人啊？”
司徒炎看他兩人這樣子更是沒好氣：“你們兩個還敢拿我打賭，不行，這銀子要分我一半，回頭找個剪子剪開了。”
相比於男人們的無聊插科打諢，賈敦那邊多少還有些看頭。
她帶著兩個女人去到內室，在裏面見到了今天的壽星四王妃還有一眾親王國公夫人等誥命。
現在儲位不明，就算四皇子的優勢最不明顯，可京中這些人精還是怕得罪了他，今天的壽宴能來的都來了。
賈敦已經看到了四王八公的夫人們都到了，甚至連她的嫡母史氏這樣的老封君也來了。
她沖史氏還有史氏身邊的張氏王氏點點頭。
張氏微微點頭算是回應，王氏不知道是不是沒看到，也沒有表示。
“我來遲了。”賈敦笑著跟四皇子妃祝壽，又讓兩個女兒過來給她們伯母祝壽。
四皇子妃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富態和藹可親的婦人，她笑著拉過司徒埡姐妹好好打量一番，又命人把她準備的見面禮拿過來。
比起京中常見的二皇子妃、三皇子妃，四皇子妃顯然對這位十多年沒見的妯娌更感興趣，拉著她好一通說話。
“說起來，我跟弟妹也算是有緣，我這府上今年新來的女官中就有弟妹的侄女。”
賈敦沒想到四皇子妃會提到元春，她笑了笑並沒有多說，反而是一旁的王氏聽了眼睛就立刻看了過來。
四皇子妃又說道：“賈女官是宮中甄貴妃賞賜來的，為人最是妥帖，王爺把她放在書房專司研墨了。”
賈敦心中一動，這是四皇子妃含蓄的告訴她元春已經被四皇子給收用了？
那書房重地，一般的女子是進不去的。
一旁的王氏也聽到了，表情有些莫測。
她當初送女兒進宮瞄準的是三皇子，不想女兒卻去了四皇子府，如今看來也成了四皇子的人。
那書房伺候，換成一般人家也就是個通房而已，她可憐的女兒啊！
“本來我今天想讓那丫頭過來跟你這個姑姑見見的，只是她老實，說今天的日子只怕府裏人多，她還是老實呆在書房給王爺看著屋子。”四皇子妃自顧自的說。
她句句話都是在說元春的好話，可是賈敦最後也品出來了，她這是連元春帶自己一並給奚落了。
很顯然四皇子妃對甄貴妃往自己府中塞女人是很反感的，她心裏有怨氣有要保持賢良淑德的姿態，只能話裏話外嘲諷賈家賣女求榮了。
賈敦苦笑，她這被冷嘲熱諷的有些冤，如果是她的話一定不會送元春入宮的。
沒辦法誰讓她姓賈，又是元春的姑姑呢。
兩位王妃的對話，一旁眾人都聽到了，有的人不清楚怎麽回事，從旁人口中也打聽到了，原來六王妃的娘家侄女在四皇子府上做女官。
“原來這就是國公府的教養，好好的女孩送去宮中做宮女？”一旁的三皇子妃不客氣的說。
她這張嘴經常說不出什麽好話，加上她之前也聽過元春的目標是她家王爺的，既然有了機會自然不會給賈家留臉面的。
她的聲音很大，史氏聽到氣的有些喘不上氣來，張氏連忙幫她拍了拍胸，這才緩過來。
史氏一緩過來，第一件事先是狠狠瞪了王氏一眼。
元春當初入宮的事情她事先並不知道，等她知道的時候，王氏已經把事情安排好了。
她當時是反對的，在她看來元春雖然不是國公之女，也是國公府的千金，犯不著進宮的。
可王氏卻巧舌如簧，拿出三皇子說事，說讓元春博個前程。
她當時在史氏面前哭訴：“這國公府畢竟是大老爺的，等大老爺回來，我們一家就是不分家也要靠邊的。那個時候元兒能有什麽好親事，還不如現在搏一把。我聽張真人說了，三皇子身上有龍氣，說不定元兒就有了大造化。”
史氏被這個大造化打動了，最終在這件事上保持沈默。
不想元春雖然進了宮，卻又被甄貴妃打發到四皇子府，成了如今這個光景。
史氏越想越氣，要不是場合不對，她一定會狠狠訓斥王氏一通的。
四皇子府這場壽宴，可能就只有史氏婆媳最不開心了，其他人倒是賓主盡歡。
在四皇子的壽宴之後，司徒炎夫妻又去了幾場不得不去的應酬，轉眼間就到了萬壽節的時候。
今天是司徒芮的整壽，從去年的時候，內務府就一直在準備了，務必呈現出一場隆重豪華的萬壽節。
司徒芮顯然對今年的萬壽節很是滿意，於是他幹脆的送上了自己的回禮：“朕決定退位，傳位於——六皇子。”
終於寫到了小氣皇上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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