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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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賈敦以前沒接觸過皇子王爺這一類人，不過賈家是國公府第，往來的也是達官貴人。
她也隨著史氏見過北靜王妃、南安王妃等異姓王妃，通過她們的行動舉止能夠猜測得出幾家異姓王府平日裏排場。
這端順親王府別的不說，她嫁進來這一天看過的桌椅帳子陳設之類都只能說是普通。
再加上今天的午飯，她原先還以為是司徒炎不受寵，被奴才欺負的原因。
可是聽這膳房總管一訴苦，她似乎發現了問題的根源。
貌似她的這位夫君，有一點點小氣。
富貴在司徒炎身後不經意間捅了捅他這位不知道溜號到哪裏的主子，司徒炎回過神，面對妻子有些疑惑，又有些了然的眼神，他有些茫然。
“王爺可有什麽要囑咐妾身的？比如這府裏吃飯的規矩，還有別的？”
司徒炎的腦子終於搞清楚了一切，貌似他的妻子不太滿意一頓只有四道菜。
“唉，國公家的女兒果然不好養。”司徒炎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隨即他臉上賠笑道：“那，這個……這個我以前覺得我一個人吃飯，也吃不了多少，四道菜剛剛好。要是弄多了，吃不了還浪費。以前先生講過，粒粒皆辛苦的，我等皇室子弟更應該以身作則。該節省的地方就節省，不要浪費嘛。”
他說的理直氣壯，他只是縮減了自己用度，把每頓飯省下來的錢收到自己手上存起來，又沒有克扣下人的用度。
因為王府的下人的俸祿不是他出的，不花他的錢他自然管不到。
難為他為了自己的小氣，居然找出了這麽光明正大的理由來。
賈敦聽了不由得點頭。
司徒炎說的沒錯，粒粒皆辛苦。
他們平日裏一頓飯不管吃得了吃不了，就擺上十幾二十道，到頭來只吃幾口，確實浪費很多。
“王爺說的對，是妾身思慮不周，那以後就還是只吃四道菜好了。”
賈敦的飯量不大，四道菜倒也勉強夠吃了。
司徒炎這時候也覺得他娶的這位王妃很是善解人意，能夠體諒他。
賈敦越是這樣，他也越覺得自己應該投桃報李。
“也是我考慮不周，我一個人吃四道菜夠吃，和王妃兩個人四道菜怎麽夠。這樣好了，就……就六道菜吧。以後我只要和王妃一起吃飯，就六道菜。”
司徒炎咬咬牙多加了兩道菜，他在心裏立刻又算了一筆帳。
他和賈敦要是各自吃自己的，那就是一人四道菜，兩個人加起來八道菜，不如兩個人吃六道菜合算。
就為了能節省兩道菜，他也決定了以後一定頓頓都要跟賈敦一起吃。
反正他現在看王妃順眼，兩個人一起吃飯也比他過去一個人吃飯有食欲的多。
賈敦也覺得六道菜比較合理，點點頭同意了。
她可不知道，因為這幾道菜的關系，以後司徒炎頓頓不拉的來跟她一起吃飯，夫妻兩個的感情倒是加深了不少。
這吃飯的疑問解決了，司徒炎和賈敦立刻開始吃飯，他們兩個一大早進宮，早就折騰累了。
膳房總管下去之後，直接去了外院的執事房。
幾個總管打扮的人，還有幾個嬤嬤打扮的人早就聚集在那裏。
“怎麽樣？可是被王爺或者王妃訓斥了？”有人見他進來就問道。
“沒。”膳房總管伸手倒了杯茶先喝了起來。
“那就是王妃軟弱，沒撼動王爺，咱們還要繼續過小氣吧啦的日子。”有人喪氣的說。
這時候膳房總管總算喝夠了茶，伸出手指比了個六：“王爺主動加菜，以後每頓六道菜。”
“才六道菜？”
“六道菜怎麽了？以前沒娶王妃前，誰能讓他加菜了？別看今天多了這兩道菜，明個又不知道能多出什麽來。看來這位新王妃很是個人物，起碼能夠動搖王爺的想法。”
“那咱們就向王妃靠攏？”有人問道。
大家一起看向始終沒有插話的兩位，這兩位正是掌管府中外務和內務的張長史與崔嬤嬤。
他們這些總管和嬤嬤，一內一外分別以這兩位馬首是瞻，無論他們說什麽，這兩位不發話也是沒用的。
張長史拿著一只旱煙袋正在那吧嗒吧嗒的抽著，抽的差不多把煙袋在鞋底上敲了敲：“回頭吾等該去拜見王妃了。”
崔嬤嬤已經起身：“我們這些內宅婦人，終日都是在主子身邊伺候的，也該見見主子，拜拜碼頭了。”
司徒炎和賈敦吃過午飯，賈敦有些困意。
原先在賈家，她吃過飯會散一會步，之後午睡一會。
現在司徒炎還在一旁，她只能先問問司徒炎還有什麽打算：“我初來乍到，可有什麽人需要我見的？”
她現在知道，司徒炎沒有屋裏人，奶嬤嬤更是在宮中就早早就打發出去了，府中除了管事們應該沒有其他人要見的。
賈敦一下子想起王府當中的那些外院管事和內院嬤嬤們，她不知道司徒炎是否有讓她管家的想法，要是有想法的話應該是會讓她見見這些人的。
她這麽說，也是為了試探司徒炎的態度。
如果司徒炎讓她管家，她自然會好好管。
要是不讓她管家，可見對她的態度也就那樣，她還不如早早另做打算。
司徒炎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他也累到了，早上又早早起來，現在眼睛都快瞇起想睡了。
不過賈敦這話算是提醒他了：“我讓張長史和崔嬤嬤帶著管事和嬤嬤們過來給你磕頭，有的事情你從他們手上接過來。”
司徒炎剛開府不久，又沒有娶王妃，也沒有奶嬤嬤在身邊，這王府的事務都是交給內務府委派下來的管事們和嬤嬤們負責。
現在他娶了王妃，有些事情也需要賈敦接手了。
有些事情比如管事們從王府當中撈好處，司徒炎並非不知道，只是他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忍得他一天天晚上肉疼的睡不安穩。
現在有了賈敦，他就想著讓賈敦接手管家。
賈敦是他的妻子，夫妻一體，賈敦總不能從他這撈好處吧。
賈敦沒想到他這麽痛快讓自己管家，倒有些意外，不過也有些高興。
她上一世嫁去魏家，魏家人一開始對她客客氣氣的，可是管家權卻一直沒給她。
後來海棠做了姨娘，這管家的事情更是跟她無緣了。
這輩子史氏讓她跟著學管家，後來還跟著齊嬤嬤更系統的學了一遍如何在大家族裏管家。
現在這個端順王府正好是她實踐自己管家能力的舞臺。
而且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賈敦也確實是需要在王府立威。
她只有自己站得住，顯示出自己能站得住的能力，旁人才會高看她一眼，她的日子才會過的更好。
張長史和崔嬤嬤那就做好了準備，司徒炎這邊一傳他們過去，兩人就帶著府上有頭有臉的管事和嬤嬤們前去見司徒炎夫婦。
“拜見王爺、王妃。”呼啦啦一群人跪下來行禮。
司徒炎看向賈敦，今天的目的是讓賈敦見見這些管事和嬤嬤們，下面就要她來說話了。
賈敦沒經過這種陣勢，稍微有些局促。
不過平日裏齊嬤嬤給她的培訓還是起到了作用，她深呼吸讓自己語氣平靜下來：“大家都起來吧。”
張長史和崔嬤嬤帶著下屬們起身，他們偷偷打量上首端坐的新王妃。
那是一個年輕女子，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臉上還帶著平和的笑容。
放到普通人家這樣年紀的女子，可能還是正在父母膝下撒嬌的女娃，或者是新入門的羞澀小媳婦。
不過他們可不敢小瞧這位，四王八公家的小姐，剛嫁進來就能讓摳門王爺主動加菜的人，傻子才會以為是個和善人。
張長史和崔嬤嬤各自垂手肅立在隊伍最前面。
在他們打量賈敦的時候，賈敦也在打量他們。
她坐在上面，居高臨下，下面每個人都能看的清楚。
張長史如果不穿官服，看起來就像莊子上的老農，皮膚黢黑，臉上還有熟道褶子。
而崔嬤嬤則臉帶笑紋，長得胖乎乎的，看起來就像鄰家慈祥的老太太一樣。
賈敦笑了，這兩個人她可不能光看外表下定論。
能在一家王府做到首領的可不是普通人，不過端順王府可是冷竈，呆在這裏的人要不是能力不行，要麽就是那種藏拙想著混日子的，不知道這兩人是哪一種。
出嫁前，賈敦已經粗略了解過王府的架構。
一般皇子開府，會才宮中帶出幾個太監、宮女近身伺候，然後就是內務府委派的管事和嬤嬤們。
太監們從小伺候皇子，通常都是皇子們非常信任的存在，而管事和嬤嬤們則是按照規矩舊例派來掌管府務的，通常兩派圍繞王府的權力和王爺的信任會展開一場勾心鬥角的鬥爭。
不過端順親王府還有些特殊，司徒炎出宮的時候只帶出來富貴一個從小伺候的太監，剩下府中的太監都是內務府隨王府配送的。
富貴自然是掌管府中的太監，只是他平日裏只負責照顧司徒炎的起居，跟府中的管事和嬤嬤們關系處的不錯。
賈敦出嫁的時候是帶著陪房的下人的，這些人算是她的人馬，也是她掌握王府的工具。
所以賈敦原本計劃利用這幾派人馬不和，快速在府中安插自己人手的打算就不行了，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我年輕，初來乍到，有些事情不明白，還請諸位管事和嬤嬤們不吝賜教。”賈敦笑著說，又示意蓮心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賞銀給這些人分發了。
捏著手上不薄的紅包，眾人都感嘆新來的王妃比他們家摳門王爺厚道多了。
他們來王府這麽久了，就連過年也才從王爺那裏得了一串銅錢的賞，弄得他們差點懷疑人生以為自己是小門小戶的下人了。
“謝王妃的賞，奴才們以後一定盡心盡力伺候王爺王妃。”張長史代表眾人表了忠心。
賈敦笑笑，心裏也不以為然，她不相信只見一次面給一次賞錢就能得到這些人的忠心。
司徒炎發話了，告訴張長史和崔嬤嬤，以後府裏的事情都交給王妃決斷。
兩人也沒有異議，立刻表示回去就把已經整理好的賬冊還有對牌都移交給賈敦。
果不其然，第二天賈敦起床梳洗的時候，厚厚的賬冊還有對牌已經送過來了。
望著那一摞摞的賬冊還有對牌，賈敦心情還是很愉快的，起碼拿到管家權，這也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小氣王爺只摳自己，不摳別人，因為他府上下人的工資不是他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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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敦以前沒接觸過皇子王爺這一類人，不過賈家是國公府第，往來的也是達官貴人。
她也隨著史氏見過北靜王妃、南安王妃等異姓王妃，通過她們的行動舉止能夠猜測得出幾家異姓王府平日裏排場。
這端順親王府別的不說，她嫁進來這一天看過的桌椅帳子陳設之類都只能說是普通。
再加上今天的午飯，她原先還以為是司徒炎不受寵，被奴才欺負的原因。
可是聽這膳房總管一訴苦，她似乎發現了問題的根源。
貌似她的這位夫君，有一點點小氣。
富貴在司徒炎身後不經意間捅了捅他這位不知道溜號到哪裏的主子，司徒炎回過神，面對妻子有些疑惑，又有些了然的眼神，他有些茫然。
“王爺可有什麽要囑咐妾身的？比如這府裏吃飯的規矩，還有別的？”
司徒炎的腦子終於搞清楚了一切，貌似他的妻子不太滿意一頓只有四道菜。
“唉，國公家的女兒果然不好養。”司徒炎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隨即他臉上賠笑道：“那，這個……這個我以前覺得我一個人吃飯，也吃不了多少，四道菜剛剛好。要是弄多了，吃不了還浪費。以前先生講過，粒粒皆辛苦的，我等皇室子弟更應該以身作則。該節省的地方就節省，不要浪費嘛。”
他說的理直氣壯，他只是縮減了自己用度，把每頓飯省下來的錢收到自己手上存起來，又沒有克扣下人的用度。
因為王府的下人的俸祿不是他出的，不花他的錢他自然管不到。
難為他為了自己的小氣，居然找出了這麽光明正大的理由來。
賈敦聽了不由得點頭。
司徒炎說的沒錯，粒粒皆辛苦。
他們平日裏一頓飯不管吃得了吃不了，就擺上十幾二十道，到頭來只吃幾口，確實浪費很多。
“王爺說的對，是妾身思慮不周，那以後就還是只吃四道菜好了。”
賈敦的飯量不大，四道菜倒也勉強夠吃了。
司徒炎這時候也覺得他娶的這位王妃很是善解人意，能夠體諒他。
賈敦越是這樣，他也越覺得自己應該投桃報李。
“也是我考慮不周，我一個人吃四道菜夠吃，和王妃兩個人四道菜怎麽夠。這樣好了，就……就六道菜吧。以後我只要和王妃一起吃飯，就六道菜。”
司徒炎咬咬牙多加了兩道菜，他在心裏立刻又算了一筆帳。
他和賈敦要是各自吃自己的，那就是一人四道菜，兩個人加起來八道菜，不如兩個人吃六道菜合算。
就為了能節省兩道菜，他也決定了以後一定頓頓都要跟賈敦一起吃。
反正他現在看王妃順眼，兩個人一起吃飯也比他過去一個人吃飯有食欲的多。
賈敦也覺得六道菜比較合理，點點頭同意了。
她可不知道，因為這幾道菜的關系，以後司徒炎頓頓不拉的來跟她一起吃飯，夫妻兩個的感情倒是加深了不少。
這吃飯的疑問解決了，司徒炎和賈敦立刻開始吃飯，他們兩個一大早進宮，早就折騰累了。
膳房總管下去之後，直接去了外院的執事房。
幾個總管打扮的人，還有幾個嬤嬤打扮的人早就聚集在那裏。
“怎麽樣？可是被王爺或者王妃訓斥了？”有人見他進來就問道。
“沒。”膳房總管伸手倒了杯茶先喝了起來。
“那就是王妃軟弱，沒撼動王爺，咱們還要繼續過小氣吧啦的日子。”有人喪氣的說。
這時候膳房總管總算喝夠了茶，伸出手指比了個六：“王爺主動加菜，以後每頓六道菜。”
“才六道菜？”
“六道菜怎麽了？以前沒娶王妃前，誰能讓他加菜了？別看今天多了這兩道菜，明個又不知道能多出什麽來。看來這位新王妃很是個人物，起碼能夠動搖王爺的想法。”
“那咱們就向王妃靠攏？”有人問道。
大家一起看向始終沒有插話的兩位，這兩位正是掌管府中外務和內務的張長史與崔嬤嬤。
他們這些總管和嬤嬤，一內一外分別以這兩位馬首是瞻，無論他們說什麽，這兩位不發話也是沒用的。
張長史拿著一只旱煙袋正在那吧嗒吧嗒的抽著，抽的差不多把煙袋在鞋底上敲了敲：“回頭吾等該去拜見王妃了。”
崔嬤嬤已經起身：“我們這些內宅婦人，終日都是在主子身邊伺候的，也該見見主子，拜拜碼頭了。”
司徒炎和賈敦吃過午飯，賈敦有些困意。
原先在賈家，她吃過飯會散一會步，之後午睡一會。
現在司徒炎還在一旁，她只能先問問司徒炎還有什麽打算：“我初來乍到，可有什麽人需要我見的？”
她現在知道，司徒炎沒有屋裏人，奶嬤嬤更是在宮中就早早就打發出去了，府中除了管事們應該沒有其他人要見的。
賈敦一下子想起王府當中的那些外院管事和內院嬤嬤們，她不知道司徒炎是否有讓她管家的想法，要是有想法的話應該是會讓她見見這些人的。
她這麽說，也是為了試探司徒炎的態度。
如果司徒炎讓她管家，她自然會好好管。
要是不讓她管家，可見對她的態度也就那樣，她還不如早早另做打算。
司徒炎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他也累到了，早上又早早起來，現在眼睛都快瞇起想睡了。
不過賈敦這話算是提醒他了：“我讓張長史和崔嬤嬤帶著管事和嬤嬤們過來給你磕頭，有的事情你從他們手上接過來。”
司徒炎剛開府不久，又沒有娶王妃，也沒有奶嬤嬤在身邊，這王府的事務都是交給內務府委派下來的管事們和嬤嬤們負責。
現在他娶了王妃，有些事情也需要賈敦接手了。
有些事情比如管事們從王府當中撈好處，司徒炎並非不知道，只是他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忍得他一天天晚上肉疼的睡不安穩。
現在有了賈敦，他就想著讓賈敦接手管家。
賈敦是他的妻子，夫妻一體，賈敦總不能從他這撈好處吧。
賈敦沒想到他這麽痛快讓自己管家，倒有些意外，不過也有些高興。
她上一世嫁去魏家，魏家人一開始對她客客氣氣的，可是管家權卻一直沒給她。
後來海棠做了姨娘，這管家的事情更是跟她無緣了。
這輩子史氏讓她跟著學管家，後來還跟著齊嬤嬤更系統的學了一遍如何在大家族裏管家。
現在這個端順王府正好是她實踐自己管家能力的舞臺。
而且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賈敦也確實是需要在王府立威。
她只有自己站得住，顯示出自己能站得住的能力，旁人才會高看她一眼，她的日子才會過的更好。
張長史和崔嬤嬤那就做好了準備，司徒炎這邊一傳他們過去，兩人就帶著府上有頭有臉的管事和嬤嬤們前去見司徒炎夫婦。
“拜見王爺、王妃。”呼啦啦一群人跪下來行禮。
司徒炎看向賈敦，今天的目的是讓賈敦見見這些管事和嬤嬤們，下面就要她來說話了。
賈敦沒經過這種陣勢，稍微有些局促。
不過平日裏齊嬤嬤給她的培訓還是起到了作用，她深呼吸讓自己語氣平靜下來：“大家都起來吧。”
張長史和崔嬤嬤帶著下屬們起身，他們偷偷打量上首端坐的新王妃。
那是一個年輕女子，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臉上還帶著平和的笑容。
放到普通人家這樣年紀的女子，可能還是正在父母膝下撒嬌的女娃，或者是新入門的羞澀小媳婦。
不過他們可不敢小瞧這位，四王八公家的小姐，剛嫁進來就能讓摳門王爺主動加菜的人，傻子才會以為是個和善人。
張長史和崔嬤嬤各自垂手肅立在隊伍最前面。
在他們打量賈敦的時候，賈敦也在打量他們。
她坐在上面，居高臨下，下面每個人都能看的清楚。
張長史如果不穿官服，看起來就像莊子上的老農，皮膚黢黑，臉上還有熟道褶子。
而崔嬤嬤則臉帶笑紋，長得胖乎乎的，看起來就像鄰家慈祥的老太太一樣。
賈敦笑了，這兩個人她可不能光看外表下定論。
能在一家王府做到首領的可不是普通人，不過端順王府可是冷竈，呆在這裏的人要不是能力不行，要麽就是那種藏拙想著混日子的，不知道這兩人是哪一種。
出嫁前，賈敦已經粗略了解過王府的架構。
一般皇子開府，會才宮中帶出幾個太監、宮女近身伺候，然後就是內務府委派的管事和嬤嬤們。
太監們從小伺候皇子，通常都是皇子們非常信任的存在，而管事和嬤嬤們則是按照規矩舊例派來掌管府務的，通常兩派圍繞王府的權力和王爺的信任會展開一場勾心鬥角的鬥爭。
不過端順親王府還有些特殊，司徒炎出宮的時候只帶出來富貴一個從小伺候的太監，剩下府中的太監都是內務府隨王府配送的。
富貴自然是掌管府中的太監，只是他平日裏只負責照顧司徒炎的起居，跟府中的管事和嬤嬤們關系處的不錯。
賈敦出嫁的時候是帶著陪房的下人的，這些人算是她的人馬，也是她掌握王府的工具。
所以賈敦原本計劃利用這幾派人馬不和，快速在府中安插自己人手的打算就不行了，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我年輕，初來乍到，有些事情不明白，還請諸位管事和嬤嬤們不吝賜教。”賈敦笑著說，又示意蓮心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賞銀給這些人分發了。
捏著手上不薄的紅包，眾人都感嘆新來的王妃比他們家摳門王爺厚道多了。
他們來王府這麽久了，就連過年也才從王爺那裏得了一串銅錢的賞，弄得他們差點懷疑人生以為自己是小門小戶的下人了。
“謝王妃的賞，奴才們以後一定盡心盡力伺候王爺王妃。”張長史代表眾人表了忠心。
賈敦笑笑，心裏也不以為然，她不相信只見一次面給一次賞錢就能得到這些人的忠心。
司徒炎發話了，告訴張長史和崔嬤嬤，以後府裏的事情都交給王妃決斷。
兩人也沒有異議，立刻表示回去就把已經整理好的賬冊還有對牌都移交給賈敦。
果不其然，第二天賈敦起床梳洗的時候，厚厚的賬冊還有對牌已經送過來了。
望著那一摞摞的賬冊還有對牌，賈敦心情還是很愉快的，起碼拿到管家權，這也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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