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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只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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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只狐貍

我沒來得及站直身體,順勢就蹲了下去,裝著喜久福的紙袋口已經被摔開,裏面的喜久福在地上滾了兩圈,外面的白色糯米皮已經沾上一層灰,看著完全不能吃了。

“嗚嗚...”我抽噎著,為了愛護道路的整潔,還得把這些喜久福給趕緊撿起來,“好不容易趕來東京,我都已經這麽辛苦了...”

我越說越是覺得委屈,眼淚更是止都止不住,鼻腔也被堵塞得難以呼吸,整張臉都被憋得開始發紅。

“小愛。”北信介也跟著蹲下身,他翻動著紙袋,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隨著他的動作滾動了一下,一顆逃過一劫的喜久福落在他的手上。

我們兩個人都盯著那顆喜久福。

“看,這裏還有一顆。”北信介說完,把手伸在我面前,“這也算是幸運吧。”

我吸吸鼻子,胡亂地用袖子把臉上的淚水給擦幹凈,“我會好好善待它的。”

善待的方式自然就是被我一口給吃掉了,但我低頭看向自己灰撲撲的手,用這種臟手去拿食物,對稻荷神實在是太失禮了。

“剛剛撿喜久福的時候把手都給弄臟了,所以...”我張開嘴,用手指了指,示意北信介直接餵給我就好了。

北信介淺淺地笑著,“這樣可不行啊,拜托再張大一點吧。”

他手裏那個喜久福的個頭確實不小,我也順著他的話把下頜骨分得更開了一些。

“啊唔。”

喜久福順利地被我叼在了嘴裏,然後被我分成兩口吃掉,連嘴唇上沾到的奶油都不放過。

果然甜食是會使人心情愉快的,我頓時覺得之前的那些事情都算不得什麽了。

“等一下,小愛。”北信介按住我的肩膀,止住我準備起身的動作,“臉上沾到灰了。”

灰?應該是剛才擦眼淚的時候不小心沾到的,我又在自己的臉上抹了兩把,“現在還有嗎?”

北信介眨眨眼睛,從他的眼神中我明顯地讀出了幾分無奈,“你這一抹,反倒是弄得到處都是了。”

“別動。”他一只手固定住我的下巴,一只手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包消毒濕巾。

柔軟的濕巾仔細地擦拭著臉上各處,北信介指腹的溫度也透過濕巾傳遞到皮膚上,溫熱又濕潤。

”好了。”他認真地端詳著,確定我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汙跡。

不過北信介並沒有收回手,而是伸長手臂,環過我的脖頸,按住背心,施力把我往他的方向帶。

欸?

我楞住了,雙手都懸在半空之中不知所措,北信介把額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垂落下來的銀白色發絲和尾端的黑發混在一起,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之前電話裏說的還算數吧。”北信介的聲音發悶。

我點頭,“當然算數。”

“那...就讓我稍微依靠一下小愛吧。”

我不知所措的雙手終於找到了要做的事情,那就是給我的幼馴染一個溫柔的擁抱。

“嗯,就算是撒嬌也沒問題的哦。”

“哈哈...”

我閉上眼睛,再一次感受到東京真像一只巨大的怪物,而我們行走在它的食道裏,等待著被胃袋給吞沒。

渺小的、平凡的、微不足道的、像灰塵一樣的我們,有好好地抓住彼此嗎?

有成為對方眼裏閃閃發光的人嗎?

這個擁抱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北信介收回自己的手,我看到他的眼尾有些發紅。

“謝謝,這種情況應該叫...”北信介停頓了一下,托著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麽。

我等待著他的下文,一會之後,北信介右手握成拳頭和左手的掌心相碰,“按照大眾流行的說法,這應該就是充電吧,我現在已經充滿電了。”

“難道信介真的是機器人?”我有些發笑,這種流行語從北信介嘴裏說出來總覺得挺違和的,不過...也挺可愛的。

北信介也輕笑一聲,並沒有反駁。

他把之前用來擦臉的濕巾整整齊齊地疊起,和不能吃的喜久福們裝到一起,然後扔進垃圾桶。

再見了,我的甜食們,在心裏默哀結束之後,接下來應該...

我的腦內閃過一道晴空霹靂,對啊,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麽,北信介已經見到了,自己的安慰也送上了,那麽接下來呢?

我哭喪著臉,這個點已經沒有回兵庫的車次了,“幹脆一口氣走回去好了。”

我破罐子破摔地就拖著自己麻木的雙腿往大路的方向走。

“這是在開玩笑嗎?”北信介嘆了口氣,拉住我的手腕,“惡作劇就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了,我記得你和吹奏部的一個女孩是朋友,試試看能不能聯系上她吧。”

北信介的這話點醒了我,對啊,吹奏部的應援也是稻荷崎排球戰裏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已經在樂團裏擁有席位的有為子此時肯定也在東京。

真是的,我未免也太蠢了吧,竟然到現在才察覺到這件事情,這種熱血笨蛋下次再也不要當了。

在北信介的提醒之下,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有為子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那邊傳來有為子輕快的聲音,“餵,小愛,晚上好啊,找我是有什麽新八卦要分享嗎?”

“沒錯,我有一個很新的八卦要和你分享,註意扶好下巴。”,我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那就是——我現在正在東京。”

我一口氣說完之後,迅速明智地將手機拿遠。

“欸——!!!”

哪怕我沒有打開免提,有為子充滿穿透力的聲線還是傳到了我的耳朵。

在接下來的對話裏,我給她解釋了我的情況。

“在我房間借住一下當然沒問題啦,不過我現在在給親友們買伴手禮,你在酒店的一樓等我一下可以嗎?”

“那我就等你回來。”

之後有為子又發來簡訊說她已經問過了稻荷崎的指導老師,對方說既然都是一個學校的,這點小忙自然是可以幫的,不過慎重起見,等會還是需要我和有為子一起去打個招呼。

我總算是不用成為東京流浪漢隊伍裏的一員了,這讓我不禁松了一口氣。

住宿的事情有著落之後,我跟著北信介走回酒店,在一樓的休息室處,隱約傳來了感到耳熟的說笑聲。

“你們未免也太有精神了吧。”角名從休息室裏走出,對裏面的人說著,他剛轉身就看到了我和北信介兩人,手都還搭在休息室的門把上。

“看手機看到已經出現幻覺了嗎我?”

咚,響起重物落下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聲,角名從自動售貨機的出貨口拿出兩瓶果汁,其中一瓶遞給我,“喏,野菜生活100剛出的百分百果汁,你喜歡葡萄味的沒錯吧,至於北前輩,我記得你在晚上八點鐘之後就不會喝水之類的液體了。”

“謝謝。”我接過角名遞來的果汁。

角名見我接過去之後,把吸管插進了自己的那一瓶裏,他靠在墻上,淺淺地吸了一口草莓果汁。

“一個人突然跑來東京,這也太可疑了。”角名斜著眼睛看了我一下,突然又皺起眉,轉頭更加仔細地打量著,“眼睛紅紅的,你是哭過了嗎?該不會是北前輩做了什麽很過分的事情吧。”

“不是不是,角名君請不要胡說八道啦,信介他...”我飛快地晃著雙手表示否認,只是沒等我說完就被北信介給打斷了。

“我好像還真做了有點過分的事情。”沒想到北信介非但沒反駁,反而是順著角名的話說了下去,表情認真,看上去不是在說笑。

我和角名齊刷刷地看向他。

“哈?”角名此時表現得比我還震驚,“沒想到北前輩的破綻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什麽破綻?是我沒拿穩之前答應買給小愛的喜久福,結果基本都掉在地上不能吃,只能被扔掉了。”

真是的,這算什麽過分的事情,害得我還以為北信介突然性情大變,開始做惡作劇了,而且究其原因,還是我沒站穩吧。

“就這樣而已嗎?”角名表示跟不上北信介的腦內回路。

“嗯。”北信介再一次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旋即看向休息室,“那群孩子都在裏面嗎?”

“大耳前輩說要整理比賽錄像,就回房間了,其他人都在。”角名說道。

似乎是為了印證角名的話,休息室裏隨即傳來一陣大笑的聲音。

“入夜之後還發出這種會給別人帶來困擾的噪音,我還是對這群孩子太放縱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北信介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可怕,哪怕是室內開足了暖氣,我都感覺他周邊的溫度開始下跌。

呀,可怕可怕。

北信介擡腳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我正要跟上的時候,一只手拉住我的小臂。

突然之間,我就被困在自助售貨機與墻面形成的角落裏,面前是陰影足以將我整個人都罩在其中的角名倫太郎。

欸?這什麽情況?

“是特意跑來安慰北前輩的嗎?比賽會在電視和網絡上直播,也就是說你在看完比賽之後就馬上決定從兵庫跑來東京了。”他雙手抄在褲兜裏,平時本就不愛挺直的背此時俯得更低了,“笨蛋嗎你是?一個人從這麽遠的地方來,不害怕?”

怎麽回事,在排球部呆久了,連角名都學會了說教。

身後就是墻面,我已經沒辦法往後退了,只得對上角名探究的眼神,“角名君不也是嗎?為了排球特意從愛知縣來到兵庫。”

他神色微怔,像害怕被看穿一樣移開眼神,“就這麽喜歡北前輩嗎?”

沒等我回答,他就繼續說著,聲線裏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明明我也輸掉了比賽,也有在賽場上努力著,總感覺稍微有點嫉妒北前輩了。”

“欸?”

“欸什麽啊,你在驚訝什麽?”

“我還以為在角名臉上不會看到這種...應該說是不甘心的表情嗎?”我回答道。

角名楞了一下,“...拜托,我看起來很無欲無求嗎?”

我好像能看明白一些了,與其說角名仿佛是對什麽東西的幹勁都一副留有餘地的模樣,不如說他只是表現得如此,其實內心是很在乎的嗎?

“不是那個意思啦,是角名君很狡猾,因為不想被別人抓住破綻,所以把自己的弱點藏得很好,過度的情緒表達對角名君來說,也是弱點的一種吧。”我解釋著。

“那樣感覺會很麻煩啊,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也是成長中的一環。”他垂著眼睫,語氣稀松平常,可下壓的嘴角還是出賣了他的不甘。

“同理,釋放情緒也是哦。”我拍拍角名的胳膊,想讓他可以放我出去,“角名君,不要太勉強自己了,請你吃棒冰怎麽樣?啊...忘記現在是冬天了,那就先記在賬上。”

“龍野,你總是這麽天真呢,男人的不甘和嫉妒可是很可怕的。”

角名的話音剛落地。

“餵,角名你這是在對著墻根自言自語嗎?”角名的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我偏頭想去看是誰,卻被面前的角名一把按住後腦,整張臉幾乎都陷入了他身前柔軟的毛衣之中,男孩的胸腔震動著,傳來讓人發麻的心跳聲,我下意識地捉住了角名的衣襟,大腦在頃刻間停止運轉。

“是治啊,遇到了我以前的一個朋友,在和她敘舊呢。”他只是微微側過去看向身後的宮治,嘴角上翹起笑容。

“哦,女朋友嗎?我對你的感情不感興趣啦,北前輩讓你也去休息室裏,可別想逃過訓話。”宮治瞥了一眼角名身前的女孩後就收回了目光,這個高度,小愛差不多也是這個身高吧,不過她現在應該在兵庫,對了,把這件事給她說說好了,這可是一手的八卦消息。

“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角名回答著,他並沒有反對宮治的說法。

宮治的腳步聲逐漸變弱,我終於可以從那堆捂得我出不來氣的布料裏逃脫出來了,大口泵入新鮮空氣的同時,我的手機震動起來,低頭一看,是宮治發來的簡訊。

不遠處的腳步聲頓住了,宮治回過頭來,“角名,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這個後續發展我有些糾結,因為我的大綱只寫明了會發生的大致事件,而且人物總是會搶筆,不按我設想的那樣來,所以我一般不會寫具體細綱,中間的細節都是我在碼字的時候來發揮。

那麽大人們是想看宮治發現那個人是小愛,還是沒有發現呢?開始碼字前我會通過大家的反饋來考慮劇情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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