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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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萬丈
花了大約兩個時辰，左昭和慕容默下了山。
山腳下有一個小村子，因為村裏幾十戶人家都姓陳，所以叫陳家村。
左昭他們到山下的時候，正好遇上陳家村的村民在大聲爭論。
“等等等，有什麽好等的？山上的草木都枯了，一看就不對勁，留下來遲早被妖吃了，你們不走我走！”
“誰不想走？可是走去哪？村裏一個會修行的都沒有，哪個門派能收留我們？”
“反正不能呆在這裏，玄清門以前就不管我們的死活，還有什麽好等的，要我說早應該投奔其他宗門了。”
由於妖物亂世，無法修行的凡人想要生存只能依附修真門派，漸漸的，整個大陸都形成了以修真門派為中心，四周建立村落、城鎮的格局。凡人向門派繳納稅賦，而門派為凡人除妖和提供一定的保護。
陳家村以前依附玄清門，如今玄清門沒了，自然要另尋出路。
村裏吵吵鬧鬧，老村長頭疼不已。正當他煩惱之際，一擡頭看到下山的左昭，精神一震。
從前村子附近來了妖物或是村裏發生了怪事，他向玄清門求助，都是這位左道長來驅妖鎮邪。而且不同於其他幾個道長鼻孔朝天看不起凡人，動不動就要這要那，這位左道長說話客客氣氣，除了講好的米糧外從不亂收其他東西。
雖然不是修士，但活了一把年紀、見多識廣的老村長認定左昭是個好人。
先頭山上大亂，他一直擔心著左昭，這幾天堅持留下，也是想等等左昭的消息。
如今左昭平平安安地下山，老村長也是了了一樁心事。
“左道長。”
隔著人群，老村長笑著向左昭點頭示意。圍做一群的村民轉頭看見左昭，有人欣喜，有人面露窘意。
“陳老。”
被村民盯著瞧，左昭神色如常，自然地打招呼。倒是她身後的慕容默不適應，抱臂握劍的身影有些僵硬。
好多人。慕容默下意識地看向左昭。
察覺到他的不安，左昭轉頭，眼神中帶著安撫的意味。
緊張防備的心緒微微放松，慕容默沒發現他對左昭有一種莫名的依賴。
陳老也註意到了慕容默，對方戴著面紗看不清長相，身形修長，穿著白色道袍，雙手抱臂，一副“生人勿進”的冷肅，唯獨跟左昭親近。
“這位是？”陳老小心地問。
“是我的侍衛。”
左昭沒有多說，轉而問起陳老他們在做什麽。
陳老也沒瞞左昭，講了村子要遷居的事兒。
陳家村人少且大都上了年紀，青壯年只有寥寥十幾人，換言之就是吃得多幹得少，若是被妖族襲擊，不僅沒有戰鬥力，反而會拖後腿。
陳老幾乎能預料到將來會遭遇的種種羞辱，神情酸楚。
左昭心念一動。
左家莊有很多荒地，開荒需要人手，這些農活修士們不屑做，但凡人以此為生。她本打算向百花宗借些老百姓，要是陳老等人願意去左家莊，倒是省了不少事。
於是，左昭出言邀請陳老遷去左家莊。
聽到這事，陳老喜出望外，連連點頭，而其他村民一聽左家莊缺人，稅賦只有一成，爭相恐後地自薦。
“左道長，我們父子五人都是種地好手，一定按時交稅賦。”
“左道長，我家夫君去得早，只剩我們孤寡幾人，家婆年紀大，女兒小，留在這兒只能等死，我能下田，會織布做飯洗衣裳，您發發慈悲吧。”
“左道長......”
陳家村的村民很清楚，左昭年紀輕輕就有自個兒的莊子，還會捉妖鎮邪，想投奔她的人多得很。要不是看村長面子，哪輪得到他們。
左昭知道陳家村的弊端，但她自有安排，所以對於村民的哀求，她一一都應了下來，叫他們去收拾行李，盡快出發。
倒是老村長心中不安，挨家挨戶地囑咐，要村民都好好聽左昭的吩咐，好好做事，誰不聽話躲懶就不帶他。
村口，慕容默低聲問左昭為什麽把人都帶上。
“他們都是凡人，一百個也頂不上一個煉氣修士。”其中還有許多老弱婦孺，不說別的，光這一路的安全就成問題。
左昭看著慕容默，突然問：“你當過凡人嗎？沒有靈根，不能修煉，最最普通的凡人。”
“沒有。”一出生就有靈根的慕容默搖頭。
“我當過。”左昭道：“六歲之前我沒有靈根，過著凡人的生活。”
“種地、采桑、養殖每一樣都不比修煉容易，我娘常說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修士是人，凡人也是人，比起動輒就像壽比天齊、成仙成神的修士，凡人們只有一個小小的願望，就是活下去，即便這個世道妖物橫行，他們也想活著。”
“我們修士斬妖除魔，不就是希望天下承平嗎？若是今天我棄村民於不顧，來日又怎麽有臉追求什麽天下太平呢？”
左昭說話的聲調並不高，神情絲毫不激昂，甚至稱得上是平靜。可是她說的那麽理所當然，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慕容默的心上。
是啊，斬妖除魔不應該是為了稱霸天下，否則和自私自利的妖族有什麽不同。說到底，修士們求的，應該是百姓安居樂業的太平大道啊。
慕容默怔怔地看著左昭，覺得她整個人都散發著極其耀眼的光芒。
看著越靠越近的慕容默，左昭擡手擋住，皺眉：“你做什麽？”
回過神，慕容默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悄悄站直身體。
“剛才你臉上好像有蟲子飛過去。”
說謊。
左昭左右看看，四下無人。她踮起腳尖，掀起慕容默的面紗。
“張開嘴。”她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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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有一個小村子，因為村裏幾十戶人家都姓陳，所以叫陳家村。
左昭他們到山下的時候，正好遇上陳家村的村民在大聲爭論。
“等等等，有什麽好等的？山上的草木都枯了，一看就不對勁，留下來遲早被妖吃了，你們不走我走！”
“誰不想走？可是走去哪？村裏一個會修行的都沒有，哪個門派能收留我們？”
“反正不能呆在這裏，玄清門以前就不管我們的死活，還有什麽好等的，要我說早應該投奔其他宗門了。”
由於妖物亂世，無法修行的凡人想要生存只能依附修真門派，漸漸的，整個大陸都形成了以修真門派為中心，四周建立村落、城鎮的格局。凡人向門派繳納稅賦，而門派為凡人除妖和提供一定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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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村子附近來了妖物或是村裏發生了怪事，他向玄清門求助，都是這位左道長來驅妖鎮邪。而且不同於其他幾個道長鼻孔朝天看不起凡人，動不動就要這要那，這位左道長說話客客氣氣，除了講好的米糧外從不亂收其他東西。
雖然不是修士，但活了一把年紀、見多識廣的老村長認定左昭是個好人。
先頭山上大亂，他一直擔心著左昭，這幾天堅持留下，也是想等等左昭的消息。
如今左昭平平安安地下山，老村長也是了了一樁心事。
“左道長。”
隔著人群，老村長笑著向左昭點頭示意。圍做一群的村民轉頭看見左昭，有人欣喜，有人面露窘意。
“陳老。”
被村民盯著瞧，左昭神色如常，自然地打招呼。倒是她身後的慕容默不適應，抱臂握劍的身影有些僵硬。
好多人。慕容默下意識地看向左昭。
察覺到他的不安，左昭轉頭，眼神中帶著安撫的意味。
緊張防備的心緒微微放松，慕容默沒發現他對左昭有一種莫名的依賴。
陳老也註意到了慕容默，對方戴著面紗看不清長相，身形修長，穿著白色道袍，雙手抱臂，一副“生人勿進”的冷肅，唯獨跟左昭親近。
“這位是？”陳老小心地問。
“是我的侍衛。”
左昭沒有多說，轉而問起陳老他們在做什麽。
陳老也沒瞞左昭，講了村子要遷居的事兒。
陳家村人少且大都上了年紀，青壯年只有寥寥十幾人，換言之就是吃得多幹得少，若是被妖族襲擊，不僅沒有戰鬥力，反而會拖後腿。
陳老幾乎能預料到將來會遭遇的種種羞辱，神情酸楚。
左昭心念一動。
左家莊有很多荒地，開荒需要人手，這些農活修士們不屑做，但凡人以此為生。她本打算向百花宗借些老百姓，要是陳老等人願意去左家莊，倒是省了不少事。
於是，左昭出言邀請陳老遷去左家莊。
聽到這事，陳老喜出望外，連連點頭，而其他村民一聽左家莊缺人，稅賦只有一成，爭相恐後地自薦。
“左道長，我們父子五人都是種地好手，一定按時交稅賦。”
“左道長，我家夫君去得早，只剩我們孤寡幾人，家婆年紀大，女兒小，留在這兒只能等死，我能下田，會織布做飯洗衣裳，您發發慈悲吧。”
“左道長......”
陳家村的村民很清楚，左昭年紀輕輕就有自個兒的莊子，還會捉妖鎮邪，想投奔她的人多得很。要不是看村長面子，哪輪得到他們。
左昭知道陳家村的弊端，但她自有安排，所以對於村民的哀求，她一一都應了下來，叫他們去收拾行李，盡快出發。
倒是老村長心中不安，挨家挨戶地囑咐，要村民都好好聽左昭的吩咐，好好做事，誰不聽話躲懶就不帶他。
村口，慕容默低聲問左昭為什麽把人都帶上。
“他們都是凡人，一百個也頂不上一個煉氣修士。”其中還有許多老弱婦孺，不說別的，光這一路的安全就成問題。
左昭看著慕容默，突然問：“你當過凡人嗎？沒有靈根，不能修煉，最最普通的凡人。”
“沒有。”一出生就有靈根的慕容默搖頭。
“我當過。”左昭道：“六歲之前我沒有靈根，過著凡人的生活。”
“種地、采桑、養殖每一樣都不比修煉容易，我娘常說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修士是人，凡人也是人，比起動輒就像壽比天齊、成仙成神的修士，凡人們只有一個小小的願望，就是活下去，即便這個世道妖物橫行，他們也想活著。”
“我們修士斬妖除魔，不就是希望天下承平嗎？若是今天我棄村民於不顧，來日又怎麽有臉追求什麽天下太平呢？”
左昭說話的聲調並不高，神情絲毫不激昂，甚至稱得上是平靜。可是她說的那麽理所當然，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慕容默的心上。
是啊，斬妖除魔不應該是為了稱霸天下，否則和自私自利的妖族有什麽不同。說到底，修士們求的，應該是百姓安居樂業的太平大道啊。
慕容默怔怔地看著左昭，覺得她整個人都散發著極其耀眼的光芒。
看著越靠越近的慕容默，左昭擡手擋住，皺眉：“你做什麽？”
回過神，慕容默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悄悄站直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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