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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東沖西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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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東沖西決

當天夜裏。

一場暴雨席卷了整個曼羅族。

幾聲悶悶的雷聲從天邊傳來。雲兒們似乎聽到了指令,電閃和雷鳴也漸漸頻繁起來,閃電一個比一個疾,雷聲一聲比一聲響。風雨交加,天地失色,雷鳴電閃,仿佛要將天地撕裂開來。

狂風怒吼,傾盆大雨,像天河決了口子,劈裏啪啦的雷聲響徹在耳邊。

嶴音被雷聲驚醒,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著氣,額頭上滿是細碎的汗珠。

聽到動靜,正在守夜的碧菡起身,點燃了最近的一盞燭火,瞬間,殿中有了微弱的光亮。

“公主,您做噩夢了還是被這雷聲驚醒了?”

碧菡話音剛落,一道耀眼的光芒照進屋內,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大風吹開了窗戶,碧菡趕忙跑過去將窗子關了起來。而後又返回到嶴音的床旁:“公主,現在才一更,您躺下繼續睡吧。”

嶴音此刻完全沒了困意,前些日子星象逆轉、暴雨傾註,緊接著就是巴蛇邪祟傷人,不知道這次暴雨過後又會是什麽樣的景象呢?如果有邪祟再次入侵曼羅族,怕是百姓們越發要說自己是禍水了。

碧菡看出嶴音有心事,去泡了一杯安神茶拿了過來。

嶴音示意她放在桌上,起身穿鞋來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象,不由得有些擔心。

此刻的曼羅族各處,均被暴雨侵蝕,電閃雷鳴,暴雨傾註,江河泛濫,城中各處積水甚多,隨著時間的推遲,水勢越來越高。

住在地勢低處的百姓們的房子漸漸被雨水淹沒,雷聲中,夾雜著百姓們的呼救聲。

家中有小孩的,大人們將小孩高高舉過頭頂,眼看著雨水漸漸吞沒他們的身子。

城東頭的小勝家,雨水已經幾乎要快淹沒他們的房子,他和老婆站在房間裏的桌子上,兩人懷裏抱著孩子,漸漸漲潮的雨水快要沒過他們的身子。

“幾百年沒遇見過這麽大的雨,看來是百花公主給大家帶來的災難啊。”

“我們的孩子怎麽辦?”

眼看著雨水就要淹沒他們時,只見屋內的水越來越少了。驚得他們夫妻看著眼前的景象,對視了一眼。

“這是怎麽回事?”

雨依然在下,城中的積水卻在慢慢的減少。

此刻半空中的烏雲中,盤踞著一條白龍,白龍的身形有半座都城那麽大,它嘴邊的胡須不停的抖動著,眼睛聚精會神的看著城中的慘狀。

白龍張開嘴巴,使出全身的力氣吮吸著城中的積水,只見這些積水源源不斷的流進了白龍的嘴裏,白龍仿佛一條江河,可以容納如此多的水。

這條白龍正是南宮熠所幻化。

下午他從寺廟裏出來時,找了個客棧住下,眼瞧著烏雲密布要下雨,他想起此前巴蛇出沒時,也是下雨天,擔心巴蛇邪祟再次危害人間,這才留下來準備對付它。結果到了傍晚時分,暴雨如同瀑布一般傾註整個曼羅族,南宮熠瞧著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他站在窗邊,幻化出白澤的樣子,而後飛向天空,待到了半空中,才漸漸恢覆到了真身本來的大小。

他游走在曼羅族的所有城池,一一吸幹這些城池中的積水,每次吸完一座城池的積水,他都會飛到附近的海裏,將腹中的積水全部倒掉,未免水勢上漲,他特地飛行到司南族的鮫人族地界,鮫人族向來喜水,而且司南族沒有下暴雨,倒在那裏最合適不過。於是,南宮熠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一座座城池。

城中百姓見積水被清理幹凈,紛紛探著頭看著外面,看到一只白龍盤踞在半空,正在張開大口吸食著城中的積水,不禁慨嘆:“原來是龍族的人來拯救我們了,看來七星連珠並非災星的征兆。”

此前南宮耀和宇文靜再三叮囑南宮熠,不得在祖山之外的任何地方現出真身,如今他在曼羅族的各個地界都現出真身,他自知肯定會被龍族發現,只是,現在他也顧及不了這麽多了,只要能保護百花公主,他做什麽都願意。

暴雨下了整整一宿。

南宮熠幻化的白澤也忙乎了一宿,早上天亮暴雨停歇的時候,白澤趴在雲端裏,已經累的直不起腰來了。

昨晚被南宮熠救了的百姓們,雨一停,紛紛拿了家裏的食物、金銀或者綾羅綢緞出來,高高舉著。

——“龍爺爺,這是我孝敬您的好吃食。”

——“龍爺爺,這是我們家祖傳的珍珠,感謝您昨晚救了我們家孩子。”

——“龍爺爺,這是我們家所有的銀兩,您全拿走吧。”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盤踞在半空中的南宮熠好不容易打了個盹,結果被百姓們的話吵醒了,他撥開雲霧看著地面上,看見大家手裏舉著的東西,不禁覺得欣慰,欣慰自己昨晚上一整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昨晚的事情,思辰也聽說了,所以一大早派了坤寧前來尋找龍族之人,準備將他帶到宮中,厚賞。此刻坤寧站在人群中,看著盤踞在雲端的白澤,皺緊了眉頭:“看著他的樣子,似乎是白澤,難道是南宮將軍的親人?”

南宮熠只覺得雲端下的百姓們太過於吵了,他幻化成人形,戴著面具,漸漸落於地下,而後匆匆離開了,百姓們紛紛追了上去,但很快不見了蹤影。

坤寧一直跟在他身後,被他發現後,抄了一條小路,甩了坤寧。

坤寧見狀,只好先回宮覆命。

坤寧將自己剛剛所看到的告訴給了早已等候在殿中的思辰。

思辰聽完不緊皺緊了眉頭:“他既然是白澤真身,想必是南宮將軍的親戚了,只是,我聽說南宮將軍只有一個女兒,就是我前些日子見到的南宮夢,昨天救我曼羅族人民於水火的這個人又是誰呢,不過,不管是誰,此次事情,龍族有功,等下你去珍寶庫裏找幾件寶貝,送去龍族。”

坤寧授命於思辰,在珍寶庫裏尋得了幾件寶貝,而後帶著人前往龍族。

龍族。

南宮夢得知曼羅族的人前來,趕忙自己親自出來迎接。

坤寧跟隨南宮夢進入龍族大殿後,仔細打量著,雖然不及曼羅族王宮豪華,但是龍族王宮的柱子都是用珊瑚做的,而且殿內不用燭火,而是用夜明珠照亮。幸好,自己去珍寶庫挑選珍寶的時候特地避開了龍族可能擁有的珍寶,選了幾件曼羅族特有的寶貝。

坤寧此次前來龍族,帶了兩名手下,每人手裏抱著兩個盒子。他們將盒子交給了南宮夢手下,南宮夢手下抱著盒子站在了南宮夢身邊。

“不知此次坤寧統領前來我龍族,所為何事啊?”

“哦,我是奉了我們尊主的命令,前來酬謝南宮將軍的。”

南宮夢本就疑慮坤寧今日為何帶著厚禮前來,聽他如此說,更加的疑惑:“不知坤寧統領是什麽意思?”

坤寧笑著和南宮夢說了曼羅族昨晚暴雨,是一名白澤少年將各個城池的水吸食幹凈,這才救了曼羅族的老百姓們。

南宮夢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昨日我龍族並未派任何人去曼羅族啊。”

坤寧以為南宮夢低調行事,也就不再多說,只好先行告辭,回去向思辰覆命。

坤寧剛走,龍族的尊後便從後殿出了來。南宮夢見到母後出來,驚了一下:“母後,您什麽時候躲在後面了?”

龍族尊後擺了擺手,南宮夢身邊的兩名侍衛抱著曼羅族的禮物退出殿外。

南宮夢見尊後臉色暗沈,聯想到剛剛坤寧所說,她試探性的問道:“母後,那個人該不是您派去的吧?”

尊後冷笑:“怎麽可能是我派去的呢,本想一場大雨淹了曼羅族,不想半路卻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南宮夢皺緊眉頭,難道母後還在為幾千年的事情記仇,所以假借天象之說,肆意謀害曼羅族?

不等她追問,龍族尊後卻大發脾氣:“放眼整個龍族,只有你和你的父尊是白澤龍,剛剛曼羅族人所說的少年,怕是當年你父尊那個小妾逃走後生下的孩子。”

“當年兒臣還小,只記得母後處死了父尊的一個小妾,難道那個小妾還沒死?”

龍族尊後面色暗沈,當年南宮耀何以背著她和宇文靜偷偷戀愛,且暗結珠胎,在被自己發現後,當著龍族十八位長老的面,聲稱要處死宇文靜,自己也的確看著宇文靜喝下了那瓶毒藥,但是世上無絕對之事,如果南宮耀用曼羅族的白日明珠,或者他自己的真元救她,那些毒藥想必也不致於宇文靜死地。她現在甚至有些後悔,當年就該將宇文靜碎屍萬段。

“來人。”

守護在門口的龍族士兵進門後,尊後交代他們:“立刻傳令下去,派出去三萬精兵在三族範圍內尋找白澤龍形的人,切記,此事保密,不能被其他三族知道。找到他,殺無赦。”

士兵領命離去:“是,尊後。”

南宮夢從來沒見過母後這般兇狠,她走上前,輕聲問道:“母後,那個人真的是我弟弟?”

龍族尊後怒目而視:“南宮耀只有你一個孩子,母後也只有你一個孩子,你何來的弟弟,如果真有白澤,也是一個野孩子。”

南宮夢不敢再多說話,想著自己要如何做才能保住父尊的另一條血脈。

尊後看出南宮夢的企圖,派她出龍族,前去尋找白澤少年。

沒等南宮夢通知遠在東華洲修煉的南宮耀。龍族尊後已經用靈力召喚回來了他。

南宮耀回到龍族時,發現王宮內的守衛似乎比平常少了很多。進了大殿後,發現尊後漪君坐在自己尊主的位置上。

漪君滿臉寫著委屈和憤怒:“南宮耀,我問你,宇文靜和她的孩子,現在身在何處?”

南宮耀心裏一驚,這幾千年來,自己將他們母子二人藏在祖山,且設了結界,漪君怎麽會知道他們還活著?

漪君見南宮耀一副心虛的表情,冷笑道:“昨日曼羅族暴雨傾註,一位白澤少年救了曼羅族的百姓,剛才曼羅族的尊主派人送來了很多珍貴禮物,以示感謝,我記得,龍族只有你和夢兒是白澤。只是,來人說,那位白澤是個少年,南宮耀,你老的胡子都白了,你說,不是你和宇文靜的兒子,還會是誰呢?”

南宮耀見她已經猜測出,索性也就承認了。

他這一承認,更加激發了漪君的怒火。她站起身,自桌上拿起龍族的令牌,要立刻揮兵殺死宇文靜母子。

南宮耀擡起右手:“不可。”

漪君自座位上起來,走到他身邊,眼睛裏滿是淚水:“南宮耀,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答應過我什麽?”

南宮耀自知心虛,嘆了口氣:“只要你能放過他們母子,要殺要剮,你都沖我來。”

漪君見他如此偏袒自己的兒子,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雙手幻化出靈力,朝著南宮耀將軍發散開來,靈力擊在南宮將軍身上,他被擊出數丈遠,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鮮血。

“你竟然如此護著他們母子,我今天成全你。”

說完,漪君再次幻化出靈力,朝著南宮將軍發散開來,南宮將軍淺笑著隱身而去。

漪君見他沒了蹤影,眼淚似潰堤一般流了下來。

南宮耀隱身離去後,逃回了祖山。

此時南宮熠也剛剛從曼羅族回來,在谷口看到昏厥過去的父尊,立即將他背回了茅草屋。

宇文靜見南宮熠背回了受傷的南宮耀,一臉的吃驚,南宮熠趕忙解釋:“我剛剛回來時看到父尊昏倒在谷口,他將結界設了三層,怕是出了什麽要緊事吧?”

宇文靜查看了南宮耀的癥狀,看出打傷他的靈力是龍族尊後所為,她立即去小廚房為南宮耀熬煮不死神草。相傳,不死神草有起死回生的作用,而且根據記載,不死草喜歡生長在溫暖濕潤、四季如春的地方。宇文靜在祖山後山種植了這種神草。

好一會兒,南宮耀才醒來。

南宮熠一直守在父尊身邊,看到他醒來,告訴他:“母妃在小廚房熬制神草呢,等下喝了父尊的身子能恢覆一些。”

南宮耀看著南宮熠,老懷安慰。

他掙紮著坐起身,自手腕處,將龍筋抽了出來。

南宮熠被他此舉嚇得怔住了。

南宮耀將龍筋自兒子的手腕處送到了兒子體內:“這是父尊的龍筋,有幾萬年的靈力,如果你遇到危險,這條龍筋或許可以保你一命。”

“可是,龍筋是我們龍族的命脈,您怎能給我呢?”

南宮耀笑了笑沒說話,又昏了過去,“撲通”一聲倒在了床上。

端著藥碗剛走到門口就聽說南宮耀將龍筋抽了出來給了兒子,宇文靜手裏的藥碗打翻在了地上。

在三族內尋覓白澤身影的南宮夢尋找無果,返回龍族。

在大殿上,她看到母後頭發散亂、眼神凝滯,蜷縮在角落裏,形同瘋婦一般。趕忙跑了過去:“母後。”

尊後漪君並沒有理她,嘴裏喃喃自語著:“南宮耀,你背叛了我,我恨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

南宮夢看著母後的樣子很是心疼。趕忙宣了龍族的大夫。

大夫到了一番檢查,確定尊後由於氣血攻心,暫時瘋了。

南宮夢為了穩定大局,命令大夫不得和任何人說起母後的病情,否則讓大夫全家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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