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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忽然席卷了這一片開闊的空地,與大美相比這裏的景色談不上多優美迷人,而男人從容不迫地朝自己走來。

恍惚間,他才是她唯一的支撐。

要不是以前和邊遠有過相處的經驗,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虞蘇葉估計要信以為真了。

“我早將那群人給打發了,何必再浪費時間呢。”

她說得言之鑿鑿,有一瞬間就連自己都快忘了那家人的嘴臉。

可邊遠偏偏不是個這麽容易被說服的人。

他擅長質疑,而她總會露出馬腳。

“他們與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無關緊要的人。”

“我再問你們一遍,你和他們之前認識麽?”

“是遠方親戚啦,我和那女人在我小的時候見過一面的。”

他不會告訴她,當大美的工作人員說看不見她的蹤影,而見她被一名中年婦女帶走時,他是如何焦急不安的,他也不會傾訴,當看見她落魄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有多想親自領教那一群人。

“你就這麽點出息。”

虞蘇葉實在不想滋生任何事端,她覺得大不了回頭和父母解釋一通,差不多也就得了。如果邊遠出場的話——

可想一想邊遠平常的出場費。

那還是算了吧。

虞蘇葉故作不在意地一笑,“天冷,我先上車了。”

他久久沒有發動汽車,車上,他的表情變得很微妙,凝重的眉頭似乎永遠都不會舒展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從邊遠口中會聽見這種話。

他突然又下了車。

一手撐在她窗外的車頂上。

他黑色眸子深處暗自流動著半點星光,不再被眼前的陰翳所遮擋,“是不是要我求你,你才會答應讓我來處理?”

“我……”

錯愕之中,虞蘇葉不知為自己如何分辨。

後續不得不亡羊補牢般,“我就是覺得他們那些人不配入邊總的眼,他們不值得。”

虞蘇葉感覺到對方可能是真情實感地想要為她做什麽,可她偏偏不希望邊總介入自己最敏感的區域。虞蘇葉發覺自己的心理也很變扭,她有時也希望邊遠看見永遠樂呵沒心沒肺的她,而不是狼狽的她。

可邊遠的話確實觸及她真正的內心了。

這已經不是邊遠第一次站出來想要為她說話了,上次在商場的時候也是。

“謝謝你。”

虞蘇葉趴在車窗上,那些因為這群鬼親戚而惱怒的情緒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內心深處更強大的柔軟。

“就只是謝謝?”

邊遠以他多年並不存在的經驗,還以為這時候虞蘇葉要撲到他的懷裏來,可虞蘇葉卻偏偏合上了車門,毫無動靜。

虞蘇葉搞不懂男人還在有所期待著什麽。

但她很快考慮到對方的加班需求,立馬在途徑路口的時候給買了兩份加熱過的三明治,準備陪同邊遠回去。

邊遠覺得女人的感激很有可能也只是口中說說而已。

如果這一個三明治也算是獎勵的話,他無言以對。但手中握住溫熱的三明治,與此同時,他又覺得自己是如此輕松地可以得到滿足。

可好景不長在,正當虞蘇葉自以為擺脫了那家人。

未曾想過,她的小姨會如此急不可耐地找上門,聽說是和她媽媽告了狀,這不是送上門來給她與邊遠羞辱麽?

可面對電話那頭憂心忡忡地媽媽,虞蘇葉迫不得已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媽媽並非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況且,在她心中那些拋棄了她的家人不可能和自己女人同日而語。

相比最初的害怕矛盾於沖突,到最後立馬變成了叮囑女兒要小心照顧好自己。

“媽,你也別擔心我,我應付得來。”

虞蘇葉掛斷電話,只覺得這家人極其無恥,明明在金錢利益的選擇中不留情面,卻又要在適當的時候出來惡心一下逼人,給她媽施加心理壓力。

邊遠在一旁並沒有漠視,“現在還想要放過他們?”

虞蘇葉心中湧動起這麽一句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不想。”

邊遠單手轉動方向盤,車子沿原路返還。

虞蘇葉這期間邊遠有意或者無意放大著自己的情緒,好讓她不必陷入以往克制的僵局,甚至會有一種錯覺——

他在縱容著她。

縱容著她的小性子。

再度踏入這一扇門之前,虞蘇葉覺著自己一瞬間化為了鈕鈷祿·蘇葉,不過,她的氣場稍顯遜色幾分,好在身後有撐腰的男人。

她無所畏懼地掃視全場。

“鄒楠,是你這麽急著和我媽說三道四麽?”

鄒楠破口大罵,“你怎麽還有臉回來?”

她不是不能接受外甥女的沒教養,而是她竟然敢明目張膽地看不起她家的條件,更令她生氣的是,素來軟弱好欺負的自己親姐姐在維護自己女兒這件事分寸不讓。

“怎麽,我來做客,你們家好歹也算得上鐘寧鼎盛之家,就是這種待客之禮?”

“你怎麽好意思把自己當客人的?”

“怎麽就不好意思?”

邊遠隨意散漫地開口,卻儼然將這家人給威懾住,他一手伸在了虞蘇葉的腰肢後,虞蘇葉感覺到腰上酥酥麻麻,甚至微微泛癢,雖然極度不適應這種方式為她撐腰,但為了治一治這群惡人,虞蘇葉表示也不是不能忍。

“這位是……?”

虞蘇葉從來沒有對個人用過如此浮誇且失實的介紹,但她發覺話話說出口極為流利。

“這位是邊際集團的邊總,邊總說因為我今天在這個家受到了欺負,所以路見不平,”虞蘇葉還是脫離了邊遠的魔爪,她覺得按照她這說法,他們確實也沒必要表現得這麽親密了,“要對我拔刀相助。”

只是脫離的邊遠的那一刻,僅僅是那一刻,邊遠便以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將她攬入懷中。

鄒楠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虞蘇葉補充道,“邊總平時最愛打抱不平。”

邊遠悄悄在她耳邊細語,“胡說八道。”

然後他饒有興致地走到客廳中央,盤問起鄒楠,“你丈夫幾時回家?”

“他馬上……就回家了。”

鄒楠窘迫不安地站在原地,試圖扭曲黑白道。

“邊總,你別聽這丫頭胡言亂語,也不知道我曾經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如今也是好心修覆她與外公外婆的關系,誰知道這丫頭並不領情。”

但解釋是蒼白的。

邊遠總是能一副“我聽了但我可以略過”的神色,他習以為常地表現滿不在乎,若不是他最初言辭懇切地想要幫忙,虞蘇葉很難想象邊遠會去care這點家長裏短的小事。

但邊遠出現在這裏並不違和。

虞蘇葉覺得他不像是來主持公道的,更像是來上門討債的。

而她那位外祖父卻沒有她想象中的能沈得住氣。

先是遞了名片,眼見別人不收,也不生氣,而是滔滔不絕地誇讚起邊遠之前的一些項目。

而此時的卑躬屈膝與之前仍砸小孩的老人簡直是判若兩人。

虞蘇葉不敢下相信老人還能厚著臉皮說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話,“您是我外孫女的的朋友,也就是我們老鄒家的朋友。”

虞蘇葉這一刻開始敬佩邊遠的油鹽不進了。

處變不驚的冷淡給他蒙上了一層陰影,一層註定不好被愚弄的陰影,也將他與那些不入流的人徹底劃清了界限。

鄒楠的丈夫回來了。

徐先生又是鞠躬,又是賠禮道歉,又恨不得自己妻子沒有鬧上這麽一出,他們惹誰也沒有想過要惹邊總的身邊人啊。

知道徐總立即發現了問題所在。

“老頭,是不是你之前去對人家小姑娘又砸又罵?”

老頭急得直跳腳,當場出來辯解道,“我怎麽舍得欺負我們家小孫女呢?”

甚至還特意撇清了“外孫女”的“外”字。

這只會讓虞蘇葉覺得愈發諷刺。

徐總自以為攀上了親戚,本來還想借此機會談談和邊際的合作,畢竟人家邊總都親自到自己家中了。

可他此次沒有分得清場合。

邊遠的開場白亦是冷漠至極,“日後,你能讓你的妻子和你老丈人安分些麽?”

虞蘇葉接縫插針,真正“狐假虎威”道,“不準再給我媽發消息了,既然斷絕了來往,那就斷絕幹凈。再和她說一句有的沒的話,就不會這麽輕易收場了。”

邊遠回望了她一眼,僅僅是淡淡的一眼,似乎傳達的意思已經相當明確了。

他頗為滿意自己的回覆。

這也讓虞蘇葉更加確信了她最初的判斷,邊遠這分明就是故意縱容著她,想從她臉上看見與他如出一轍的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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