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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眾人都不讚成，這委實太過冒險。
可伏淵已經決定了。
這不是任性之舉，而是一個周密的計劃。
他讓鄔長老和其餘宗門的長老們在太行宗設下陣門，當然，他離開太行宗的事情，除了此時此刻站在大殿上的這些人，暫不會對外公開，保密。
魔族，尤以宴扶蘇為首的魔群，自然都以為伏淵還會回到太行宗閉關養傷。
如果他們真是沖著伏淵來的，那麽太行宗便會成為首當其沖。
但如果他們提前勘破了魔族的意圖，也來一個兩面夾擊，聲東擊西圍一個措手不及。
便不會像之前弟子大會那樣，陷入被動。
伏淵把他的整個計劃告訴大家後，眾人又開始覺得，這個法子好像可行。
畢竟，大家都對伏淵仙君的劍術和修為很有信心。
只有知道一切的鄔長老始終不讚同這個計劃。
伏淵以自己作為引誘魔族出動的誘餌，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如何是好？
他身上還有上次雷劫留下的重傷，那傷及心脈，不閉關修養個十年八年的，很難恢覆如初。
現下，只是為了穩住目前修真界的人心，沒有對外說出伏淵身懷重傷之事罷了。
看著伏淵若無其事的神情，鄔長老皺眉嘆息。
伏淵一直就是這樣，表面上看著高嶺淡漠，好像對什麽人和事都不在乎，但鄔長老看著他長大，知道伏淵其實心懷悲憫，裝著蒼生，不論他自己處境如何，總是將大局和道義放在個人的得失之上。
了解伏淵的為人，鄔長老也知道，他決定了的事情，自己也已經無法再勸了。
而後便是一番細節上的磋商和確定，仙界聯合誅魔計劃就這樣秘密的確定下來。
伏淵回到問心殿，打算明日悄然離開太行宗。
他的心妄，那只變成小狐貍形態的‘雲初’，不知道為何一直沒有再變回去。
或許是因為，現在伏淵已經能自己控制自己的心妄。
他怕自己再見到雲初的真實形態出現，不知道會又做出什麽不可控的事。
必須將那些不為人所知的情緒埋藏在心底深處，所以，他寧可整日對著一只小狐貍。
見到伏淵從外披著一身風雪回來，雪白的小狐貍蹦蹦跳跳的跑過去迎接他。
“仙君，仙君，你回來啦！”小狐貍圍著伏淵歡快的打轉，“我發現一個好玩兒的東西，你快來，我帶你去看！”
伏淵屈身，手臂一圈，一把將小狐貍抱了起來。
小狐貍的眼睛透著碧玉色，澄澈水靈，撲閃撲閃的，跟雲初的眼睛如出一轍。
伏淵總是會不自覺盯著小狐貍的眼睛出神。
出去半日，不知道小家夥又在殿中搗騰什麽，伏淵垂眸淡淡一笑，眸光溫柔，嘴角弧度卻蒼涼。
他抱著小狐貍在內院的窗塌坐了下來，擡頭眺望著對面的藏劍峰，藏劍峰上的血夢畫仍舊終年飄落著血紅色的花瓣，像情人的眼淚。
一瓣接一瓣，一滴連一滴。
伏淵看了許久。
久到縮在他懷裏的小狐貍待不住了，擡起腦袋茫然的問他：“仙君，你在看什麽呀？”
伏淵收回視線，手無意識地撫摸著小狐貍的頸毛，自言自語般道：“阿初，我就要離開太行宗了。”
“仙君，你要去哪兒？”
“從我小時候起，就被師父帶回太行宗。這麽多年，從未去外面雲游，就趁這次機會，四處走走看看吧。”
伏淵心中隱隱有著某種冥冥中的預感，或許，自己這次離開太行宗，就不知道再是什麽時候回來了。
或許，這一次就會是永別。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伏淵的心境瞬息大起大落，連他自己都不知不覺竟然變得悲愴多愁起來。
他帶著小狐貍，飛下藏劍峰，想在這個寂靜的星夜，再好好看一眼太行宗。
黑黑色的墨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就像一道風拂過，伏淵從一座峰殿略過另一座峰殿，靜謐的太行宗下無人察覺到。
丹修峰。
晚課結束後，談玉軒找了幾個同門師兄弟在一塊兒喝酒。
最近三界發生了那麽多事，太行宗經歷了上次大戰，最近各大宗門的長老們頻頻來往，這山雨欲來的氣氛，著實讓弟子們的心情都挺忐忑不安的。
弟子住舍外的庭院中，四五個丹修峰的弟子已經喝到迷迷糊糊了。
酒壇子在石桌旁散落一地。
有個弟子摸一把嘴道：“真是倒黴，三界安生那麽多年都沒什麽大事發生，怎麽就在咱們這一屆弟子入門的時候，就遇上魔族異動了呢。”
坐在對面的弟子道：“老話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魔族異動，說不定就是咱們這些新弟子歷練的機會呢，一輩子有幾次機會能看到這種能載入史冊的大事。”
“咱們歷經了這一劫，往後在其他的後輩師弟師妹們面前，足夠一輩子顯擺的！”
“去去去，你就光想著顯擺，你不看看，上次弟子大比那一戰，咱們仙門弟子中了地獄幽冥花，死傷了多少自己人。”
談玉軒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握著腰間的儲物囊，陷入了某種沈思，顯然沒有在聽大家的談話。
“談玉軒，你發什麽呆呢？”有個師兄註意到，今晚一整晚，談玉軒就顯得心不在焉。
談玉軒回過神，摸著儲物囊裏的那枚傳音球，思忖著道：“我問你們，傳音球若是落入旁人手中，能解開密令嗎？”
“當然不能了。傳音球的契令就跟你自己的指紋印在上面一樣，一人一令，除了本人，旁人是解不開的。”
“不過，也要排除那些煉器大佬，他們是這些法器的鍛造者，如果你的傳音球落到他們手裏，要想給你解開，應該還是不難的。”
大家都很不解：“你突然問這個幹啥？”
談玉軒索性從腰間摸出那枚傳音球，道：“發生了一個奇怪的事，我這枚傳音球原先加契了一個朋友，但那個朋友……她已經不在了，但上次我突然收到了一個陌生人發用這個密令給我發傳音，我前兩日傳音詢問，那枚傳音球就突然熄滅了。”
“這還不簡單，不是人死了，就是法器被毀壞了唄。”
“那人是誰啊？這麽讓你上心？”顯然，對於這個問題，幾個師兄弟更感興趣。
談玉軒不想說出雲初小師妹的名字，正要隨口掩蓋一句‘一個朋友’，突然，空中一道清冷的涼風如山澗雪在面前掠過，談玉軒眼前幻影一覆，手中的傳音球就沒了。
他驚異地擡頭：“誰？！”
伏淵立在幾名弟子面前，手掌中正握著那枚傳音球凝神觀看。
“見過伏淵君上。”弟子們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伏跪行禮。
伏淵看著那傳音球，恍然之間想起，在他和雲初還未互換身體之前，曾在後山靈泉禁地撿到過一枚她遺落的傳音球。
那時候，他還聽到這個叫談玉軒的丹修弟子給雲初發音信。
伏淵當時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也是不想過多管涉下面弟子的事情，所以，就把那枚傳音球隨手扔進了儲物芥中。
後來，他特地送了一個傳影鏡給雲初。
雲初很喜歡傳影鏡，把它當寶貝，功能比較簡單的傳音球她就再沒怎麽用過。
方才伏淵經過丹修峰上空，本只是打算看一眼就走，不想聽到談玉軒和他同門弟子的這段談話，伏淵陡然發現，他當時隨手置放的傳音球不見了。
有什麽隱隱的希冀瞬間在伏淵心裏升起。
他幾乎是連多一秒的思考和猶豫都沒有，便從半空只拂而下，拿走了談玉軒手裏的傳音球。
伏淵遽然轉身，黑眸凜冽看向談玉軒，眼裏有一種談玉軒看不懂的希望：“你說的那個給你發傳音的人，是誰？”
談玉軒啞然了兩息，想到這件困惑他的事情起因也是因為伏淵仙君，便老實交待道：“就是上次君上您去魔窟城鎮魔，弟子奉命戌手三界交匯城，那日突然收到一條陌生傳音，告訴弟子您在魔窟城受了傷，讓我速速帶人去支援接應。弟子不知真假，但也不敢大意，就將此事稟告給了鄔長老，後來小師叔她們派人帶人手趕往魔窟城，果然就在那兒發現了受傷的您。”
伏淵呼吸驟然急速起來，急切向著談玉軒的反向走了兩步，緊緊盯著他：“是雲初，是不是雲初？”
談玉軒和在場的弟子們，都從未見過一向清冷高華的伏淵君上這般形色外露，都有些驚訝。
談玉軒黯然道：“是倒是沒錯，給我傳音的這個密令主人，確實是當初雲初小師妹的契令。可是，小師妹她明明就已經……”
“是她，一定是她！”伏淵迅速摁開傳音球，像是要確認什麽。
談玉軒在旁邊見狀，遲疑道：“君上，其實前幾日我就曾發音信過去問過了，對面那個傳音球已經熄滅了。”
伏淵雖然是劍仙，但他對一般的器法，尤其是傳音球這種低階法器，破解起來還是易如反掌的。
談玉軒不知道伏淵君上是怎麽破解的，總之只見傳音球在他手中法訣轉動了一會兒，連接這雲初那個契令的傳音球熄滅之前，最後給談玉軒穿過來那句陌生的聲音被放了出來——
“伏淵仙君在魔窟城困危，速派人援救。”
伏淵將這句話反覆放了三遍。
他又查了下這段傳音的時間，正是那日他在魔窟城與那神秘鬥篷魔族打鬥時，在受了魔氣一掌，被魔念侵襲意識不清時，他以為自己又出現心妄幻覺，看到了他沒法忘記的她。
怎麽會這麽巧？
怎麽可能一切時間都這麽巧合？
伏淵心頭震顫，許多被忽略的千絲萬縷細節都在這一瞬從腦中閃過。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那時候在魔窟城看到的那個心妄雲初，究竟是真是假？
那時候，他受了傷，口吐鮮血倒在她懷裏，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是那樣急切，擔憂，和真實……
伏淵按捺紛雜思緒，握緊傳音球，霍然轉身，朝著符修峰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他要去驗證一個，一直以來被他回避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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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眾人都不讚成，這委實太過冒險。
可伏淵已經決定了。
這不是任性之舉，而是一個周密的計劃。
他讓鄔長老和其餘宗門的長老們在太行宗設下陣門，當然，他離開太行宗的事情，除了此時此刻站在大殿上的這些人，暫不會對外公開，保密。
魔族，尤以宴扶蘇為首的魔群，自然都以為伏淵還會回到太行宗閉關養傷。
如果他們真是沖著伏淵來的，那麽太行宗便會成為首當其沖。
但如果他們提前勘破了魔族的意圖，也來一個兩面夾擊，聲東擊西圍一個措手不及。
便不會像之前弟子大會那樣，陷入被動。
伏淵把他的整個計劃告訴大家後，眾人又開始覺得，這個法子好像可行。
畢竟，大家都對伏淵仙君的劍術和修為很有信心。
只有知道一切的鄔長老始終不讚同這個計劃。
伏淵以自己作為引誘魔族出動的誘餌，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如何是好？
他身上還有上次雷劫留下的重傷，那傷及心脈，不閉關修養個十年八年的，很難恢覆如初。
現下，只是為了穩住目前修真界的人心，沒有對外說出伏淵身懷重傷之事罷了。
看著伏淵若無其事的神情，鄔長老皺眉嘆息。
伏淵一直就是這樣，表面上看著高嶺淡漠，好像對什麽人和事都不在乎，但鄔長老看著他長大，知道伏淵其實心懷悲憫，裝著蒼生，不論他自己處境如何，總是將大局和道義放在個人的得失之上。
了解伏淵的為人，鄔長老也知道，他決定了的事情，自己也已經無法再勸了。
而後便是一番細節上的磋商和確定，仙界聯合誅魔計劃就這樣秘密的確定下來。
伏淵回到問心殿，打算明日悄然離開太行宗。
他的心妄，那只變成小狐貍形態的‘雲初’，不知道為何一直沒有再變回去。
或許是因為，現在伏淵已經能自己控制自己的心妄。
他怕自己再見到雲初的真實形態出現，不知道會又做出什麽不可控的事。
必須將那些不為人所知的情緒埋藏在心底深處，所以，他寧可整日對著一只小狐貍。
見到伏淵從外披著一身風雪回來，雪白的小狐貍蹦蹦跳跳的跑過去迎接他。
“仙君，仙君，你回來啦！”小狐貍圍著伏淵歡快的打轉，“我發現一個好玩兒的東西，你快來，我帶你去看！”
伏淵屈身，手臂一圈，一把將小狐貍抱了起來。
小狐貍的眼睛透著碧玉色，澄澈水靈，撲閃撲閃的，跟雲初的眼睛如出一轍。
伏淵總是會不自覺盯著小狐貍的眼睛出神。
出去半日，不知道小家夥又在殿中搗騰什麽，伏淵垂眸淡淡一笑，眸光溫柔，嘴角弧度卻蒼涼。
他抱著小狐貍在內院的窗塌坐了下來，擡頭眺望著對面的藏劍峰，藏劍峰上的血夢畫仍舊終年飄落著血紅色的花瓣，像情人的眼淚。
一瓣接一瓣，一滴連一滴。
伏淵看了許久。
久到縮在他懷裏的小狐貍待不住了，擡起腦袋茫然的問他：“仙君，你在看什麽呀？”
伏淵收回視線，手無意識地撫摸著小狐貍的頸毛，自言自語般道：“阿初，我就要離開太行宗了。”
“仙君，你要去哪兒？”
“從我小時候起，就被師父帶回太行宗。這麽多年，從未去外面雲游，就趁這次機會，四處走走看看吧。”
伏淵心中隱隱有著某種冥冥中的預感，或許，自己這次離開太行宗，就不知道再是什麽時候回來了。
或許，這一次就會是永別。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伏淵的心境瞬息大起大落，連他自己都不知不覺竟然變得悲愴多愁起來。
他帶著小狐貍，飛下藏劍峰，想在這個寂靜的星夜，再好好看一眼太行宗。
黑黑色的墨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就像一道風拂過，伏淵從一座峰殿略過另一座峰殿，靜謐的太行宗下無人察覺到。
丹修峰。
晚課結束後，談玉軒找了幾個同門師兄弟在一塊兒喝酒。
最近三界發生了那麽多事，太行宗經歷了上次大戰，最近各大宗門的長老們頻頻來往，這山雨欲來的氣氛，著實讓弟子們的心情都挺忐忑不安的。
弟子住舍外的庭院中，四五個丹修峰的弟子已經喝到迷迷糊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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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對面的弟子道：“老話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魔族異動，說不定就是咱們這些新弟子歷練的機會呢，一輩子有幾次機會能看到這種能載入史冊的大事。”
“咱們歷經了這一劫，往後在其他的後輩師弟師妹們面前，足夠一輩子顯擺的！”
“去去去，你就光想著顯擺，你不看看，上次弟子大比那一戰，咱們仙門弟子中了地獄幽冥花，死傷了多少自己人。”
談玉軒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握著腰間的儲物囊，陷入了某種沈思，顯然沒有在聽大家的談話。
“談玉軒，你發什麽呆呢？”有個師兄註意到，今晚一整晚，談玉軒就顯得心不在焉。
談玉軒回過神，摸著儲物囊裏的那枚傳音球，思忖著道：“我問你們，傳音球若是落入旁人手中，能解開密令嗎？”
“當然不能了。傳音球的契令就跟你自己的指紋印在上面一樣，一人一令，除了本人，旁人是解不開的。”
“不過，也要排除那些煉器大佬，他們是這些法器的鍛造者，如果你的傳音球落到他們手裏，要想給你解開，應該還是不難的。”
大家都很不解：“你突然問這個幹啥？”
談玉軒索性從腰間摸出那枚傳音球，道：“發生了一個奇怪的事，我這枚傳音球原先加契了一個朋友，但那個朋友……她已經不在了，但上次我突然收到了一個陌生人發用這個密令給我發傳音，我前兩日傳音詢問，那枚傳音球就突然熄滅了。”
“這還不簡單，不是人死了，就是法器被毀壞了唄。”
“那人是誰啊？這麽讓你上心？”顯然，對於這個問題，幾個師兄弟更感興趣。
談玉軒不想說出雲初小師妹的名字，正要隨口掩蓋一句‘一個朋友’，突然，空中一道清冷的涼風如山澗雪在面前掠過，談玉軒眼前幻影一覆，手中的傳音球就沒了。
他驚異地擡頭：“誰？！”
伏淵立在幾名弟子面前，手掌中正握著那枚傳音球凝神觀看。
“見過伏淵君上。”弟子們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伏跪行禮。
伏淵看著那傳音球，恍然之間想起，在他和雲初還未互換身體之前，曾在後山靈泉禁地撿到過一枚她遺落的傳音球。
那時候，他還聽到這個叫談玉軒的丹修弟子給雲初發音信。
伏淵當時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也是不想過多管涉下面弟子的事情，所以，就把那枚傳音球隨手扔進了儲物芥中。
後來，他特地送了一個傳影鏡給雲初。
雲初很喜歡傳影鏡，把它當寶貝，功能比較簡單的傳音球她就再沒怎麽用過。
方才伏淵經過丹修峰上空，本只是打算看一眼就走，不想聽到談玉軒和他同門弟子的這段談話，伏淵陡然發現，他當時隨手置放的傳音球不見了。
有什麽隱隱的希冀瞬間在伏淵心裏升起。
他幾乎是連多一秒的思考和猶豫都沒有，便從半空只拂而下，拿走了談玉軒手裏的傳音球。
伏淵遽然轉身，黑眸凜冽看向談玉軒，眼裏有一種談玉軒看不懂的希望：“你說的那個給你發傳音的人，是誰？”
談玉軒啞然了兩息，想到這件困惑他的事情起因也是因為伏淵仙君，便老實交待道：“就是上次君上您去魔窟城鎮魔，弟子奉命戌手三界交匯城，那日突然收到一條陌生傳音，告訴弟子您在魔窟城受了傷，讓我速速帶人去支援接應。弟子不知真假，但也不敢大意，就將此事稟告給了鄔長老，後來小師叔她們派人帶人手趕往魔窟城，果然就在那兒發現了受傷的您。”
伏淵呼吸驟然急速起來，急切向著談玉軒的反向走了兩步，緊緊盯著他：“是雲初，是不是雲初？”
談玉軒和在場的弟子們，都從未見過一向清冷高華的伏淵君上這般形色外露，都有些驚訝。
談玉軒黯然道：“是倒是沒錯，給我傳音的這個密令主人，確實是當初雲初小師妹的契令。可是，小師妹她明明就已經……”
“是她，一定是她！”伏淵迅速摁開傳音球，像是要確認什麽。
談玉軒在旁邊見狀，遲疑道：“君上，其實前幾日我就曾發音信過去問過了，對面那個傳音球已經熄滅了。”
伏淵雖然是劍仙，但他對一般的器法，尤其是傳音球這種低階法器，破解起來還是易如反掌的。
談玉軒不知道伏淵君上是怎麽破解的，總之只見傳音球在他手中法訣轉動了一會兒，連接這雲初那個契令的傳音球熄滅之前，最後給談玉軒穿過來那句陌生的聲音被放了出來——
“伏淵仙君在魔窟城困危，速派人援救。”
伏淵將這句話反覆放了三遍。
他又查了下這段傳音的時間，正是那日他在魔窟城與那神秘鬥篷魔族打鬥時，在受了魔氣一掌，被魔念侵襲意識不清時，他以為自己又出現心妄幻覺，看到了他沒法忘記的她。
怎麽會這麽巧？
怎麽可能一切時間都這麽巧合？
伏淵心頭震顫，許多被忽略的千絲萬縷細節都在這一瞬從腦中閃過。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那時候在魔窟城看到的那個心妄雲初，究竟是真是假？
那時候，他受了傷，口吐鮮血倒在她懷裏，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是那樣急切，擔憂，和真實……
伏淵按捺紛雜思緒，握緊傳音球，霍然轉身，朝著符修峰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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