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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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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頭鬼

不知道不小心踩到了什麽,被絆了一下的某狐貍“啪”的一聲趴在了地上,吃了一臉的塵土,連帶手上的便當也飛了出去,灑滿了一地的烤魚。

目睹全過程奴良陸生眼角微微抽搐——傳說狐妖不是都是很聰明狡猾的嗎?他所認識這兩只就這麽讓人幻滅……

“你沒事吧?”旁邊的家長加奈湊上來幫忙扶起某狐貍,卻看到她校服上的搖搖欲墜的名牌:“咦,是高年級的學姐?”

奇怪,高年級的體育課都安排在下午,所以他們現在應該都在教室上課才對吧?

聞言,奴良陸生這才註意到某狐貍身上的校服,震驚地看著某狐貍悲苦的圓臉,直接拽住她的手臂將之強行拖走,“哈哈,加奈我和學姐有點話要說……”

“啊嗚,烤魚……”某狐貍極度不合作地一步三回頭,翠色的水眸裏泛著水汽——那是她用全部工錢買回來的魚啊嗚!

“別管什麽烤魚了,告訴我你怎麽會在這裏?”走到無人的大樹下,奴良陸生用雙手扳正某狐貍的臉,語氣嚴肅地問。

“因為吉野先生說我要好好學一下怎樣融入人類社會。”軟糯的聲音裏飽含著欲說還休的委屈,以後沒有了工錢,還欠下吉野先生一大堆學費——她再也不能買魚吃了啊嗚。

“這樣啊……”聽到某狐貍的回答,奴良陸生莫名地想起了家裏那堆麻煩的家夥——妖怪要融入人類社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對了,你知道我的身份?”

他可沒有忘記上次在離開的時候她稱自己為“滑頭鬼”。

“你是滑頭鬼啊,不是嗎?”某狐貍理所當然地回答,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不記得她了,不過這樣也好,那天晚上他倒下之前可是對她很生氣的,雖然她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麽,不過秋後算賬什麽的可不好。

“我爺爺是滑頭鬼,但我是人類!”奴良陸生強調,他真的只是想當人類而已。他不能阻止面前這只狐妖過人類的生活,但或許他應該和她保持距離才是,起碼在學校的時候他可以完全忘記自己擁有四分之一的妖怪血統。

只是每當看到這家夥的眼睛,他就會想起四年前的那只笨蛋……真的沒有辦法丟下她不管,“對了,我叫奴良陸生,如果以後有什麽事的話就來四年B班找我吧!”

“嗯,我叫夏未,Natsumi。”某狐貍擡頭,圓嘟嘟的臉上綻放出元氣十足的討好笑容,與陸生少年記憶中的某張笑臉如出一轍。

“夏未……Natsumi。”陸生少年本是心頭一凜,卻瞥見對方胸前的名牌,本來刷亮眼睛便一下子變得黯淡下來了,“吉野夏未,不是她……”

Natsumi如果只是作為名字的話就太過尋常了,他們班就已經有一個。而夏未,是那個死活不肯告訴他名字的笨蛋之姓氏,獨一無二。

“嗯?”某狐貍疑惑地看著他,“怎麽了?”

“你知不知道一只……”叫做夏未的赤狐?

話沒說完,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了:“陸生,要集中了,快點過來!”

“我要先走了,下一次我帶我的烤魚給你吧,”陸生少年站了起來,自從某狐貍離開之後,他偶爾也會去良太貓那裏學著烤魚,但是卻烤不出只有某個笨蛋才能烤出的味道,“記住以後上課不要隨便跑出來,不然會給人家添麻煩的,知道嗎?”

或許是和那笨蛋狐貍太像的關系,陸生少年發現自己還是忍不住一再提醒她。

反正以後還會經常見面,那個問題還是等下次適合的時候再問吧。看著某狐貍楞楞地點頭,於是他摸了摸她的發頂然後笑著跑開了。這樣也能當他的學姐,怎麽看都不像是靠譜的樣子……

此刻陸生少年還不知道,錯過了這次,他的這個問題卻是沒能再問出口了。

……

時至盛夏,炙熱的空氣仿佛在醞釀發酵著什麽。

事態的發展比吉野涼的想象還要不妙,一些偏遠地區的小型稻荷神社開始受到莫名的攻擊,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羽衣狐的爪牙所為,也不知道那是陷阱還是殺戮前奏。即使從4年前天狐化身的殺生石被盜之後他就已經一直在戒備,但對於暗處強大的敵人來說,白狐一族還是處在了非常被動的位置上。

而在白狐一族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吉野涼卻在東京郊區受到了不知名妖怪的襲擊,傷勢雖是不重,但也只能被逼暫時隱藏起來。

鑒於他不便出面,於是夏未狐貍便開始不斷向學校請“病假”,奔跑於各地的稻荷神社之間,通過刷怪升級……不,通過實戰不斷加大修煉的強度。

現在某狐貍對於自己戰鬥時候的“偽成年”狀態已經非常熟悉,甚至很多時候連場的戰鬥會讓她連恢覆原來形態的時間都沒有。那種清明的意識與前所未有的敏銳觸覺讓她甚少再幹蠢事,有時候甚至會讓她產生一種自己已經成年的錯覺。

然後她才發現最初的夢中那拉風得不得了的紅衣赤狐真的是她,雖然她始終未能從火焰中淬煉出屬於自己的武器——夢中曾經所見的那把焰劍。

從她意識到小吾離開前的那個夢境就是預言之夢開始,她就一直有意避開那個名叫奴良陸生的孩子,她不能跟滑頭鬼扯上任何的關系——

因為她知道他們遲早會刀刃相向,不管原因是什麽。

揮袖滅去那些妖怪身上的火焰,妖媚的翠色水眸鋒芒漸退,某狐貍擡手加強了身後那座稻荷神社的結界,呼吸微喘——這種沒完沒了的攻擊到底什麽時候才到頭?她討厭殺戮,但是如果只能通過殺戮才能守住她想要保護的東西,那麽她會毫不猶豫地揮刀砍下。

擡頭看向天邊的烏雲,某狐貍動作猥瑣地咬著白狐們給的烤魚,一個躍身向著東京方向禦空而去。總覺得好像就要發生什麽似的,還是先回去吧。

不知不覺走到了那日酒吞大叔帶她去的一番街,某狐貍的腳步頓了一下,無數次的路過她都曾經稍作停佇,只是她再也沒有聽到那天晚上的聲音。而憑她的方向感,要找到那棵樹妖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某狐貍鼓著臉擡腳就走。

“赤狐姬大人……赤狐姬大人……”有時候“巧合”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詞,夏未狐貍才要踏出一番街,那道聲音便再度傳來了。

循聲而去,某狐貍再次來到了那道高聳的圍墻之外。下意識便想四肢貼上去努力攀爬,等爪子貼在墻上的時候某狐貍才愕然發現如今的自己已經不需要用這麽沒水平的方法了——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動作優雅而毫不費力地躍身而過,某狐貍才真正意識到當初的自己到底有多廢柴。這麽多年來,真的難為了在她身邊的人。

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觸那枯老的樹幹,一股電流般的力量瞬間沖刷全身,那是……

無數零散的片段入侵她的大腦神經——暮日之劫,被釋放的天狐之怨,河僧人之戰,神屬結界,還有將她的本體搶回來的滑頭鬼……那個讓她還能得以重生的男人。

她竟是承了奴良組如此大的恩惠,只是那個時候的自己為何不逃?

“謝謝你告訴我。”這就是她上輩子被迫轉生的原因嗎?明明是滑頭鬼救了她,但是竟然會變成那樣荒謬的流言,還傳到了陰陽師的耳內,難怪酒吞大叔當時會笑得那麽誇張。這到底誰在計算誰?

“你想離開這裏嗎?我可以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作為神社的守護樹妖,到底是哪個沒腦子的東西把它弄到庭院裏當觀賞植物了?

櫻花樹妖輕輕地搖頭,繼續灌給她這個庭院裏的一些日常片段,然後她發現這裏的貓妖很喜歡蹲在角落裏烤魚,偶爾那個半妖滑頭鬼也會出現。它是在告訴她,這裏也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嗎?而那些貓妖和那個名叫奴良陸生的男孩……

某狐貍慢慢向著那個角落走去,一絲莫名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越是靠近,那種感覺就也是強烈,帶著仿佛要破土而出的力量。隱約之間,她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蹲在那裏專心烤魚的背影……

“喵~”突然一只小貓咪撲了過來,一直蹭著她的腳邊。很快又來了兩只,一直繞著某狐貍的腳蹭來蹭去,讓她不能擡腳移動半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部分仿佛被輕輕撞了一下,某狐貍蹲下、身,手指輕輕摸著它們的小腦袋。

蹭了好一會兒,這幾只貓咪突然跑開了,不一會兒就叼著繩子吃力地拖來了一小箱鯛魚,讓某狐貍頓時眼前一亮,“是要讓我來烤嗎?”

不得不說,這些貓咪實在是太聰明太有眼光了。指尖揚起火光,“轟”的一聲便燃起灼灼的火焰。於是一狐三貓動作嫻熟地分工合作,隨著輕煙裊起,撲鼻的飄香也彌漫了整個庭院。

“咚咚咚”的腳步聲隨之而飛奔而來,卻是戛然而止於某狐貍不經意的回眸——

“你是……吉野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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