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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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突變
◎天工監和處事司。◎
王富貴和四位組長探討了片刻後, 聽見書庫前方的人群中聲音越來越小，又終於慢慢沈寂下去。
天工監所有人擡頭，看著監主。
“收拾收拾。”王富貴道, “將所有武功心法的原冊和我們融合而成的八冊，都分門別類地整理好。待我寫一個折子，一同上交皇上。”
所有人躬身行禮，繼而又開始忙活了起來。
............
與此同時, 皇上寢宮。
祖壽成剛讓人擡走煙凝, 正準備安歇的時候, 門口傳來了一聲低呼：“皇上。”
是劉懷。
祖壽成皺皺眉, 劉懷不至於這麽不懂事, 深夜叨擾，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進。”祖壽成道，繼而從床上坐了起來。
劉懷進門，隨後又把門關上，腳步急促卻不慌亂, 在床前跪了下去：“皇上，有事稟報。”
“什麽事？”
“皇上命奴才這兩天盯著點天工監，奴才怕是已經查明了天工監在忙活什麽。”劉懷道，“林如雲此去京城周圍三百裏, 大大小小江湖門派轉了個遍，就連那沒落的門派以及有祖傳武藝的尋常百姓家裏都一一拜訪過了, 搜集了三百餘冊江湖秘籍, 今日返回的天工監，交給了監主王富貴。”
祖壽成的眉頭已然皺深了, 不耐煩地道：“此事明日不可報？非要今夜攪擾朕？”
“是。”劉懷答道。
祖壽成略微吃驚, 隨後道：“你繼續說。”
“依奴才推測, 以及手下來報，天工監似乎企圖在江湖秘籍中找尋某些高明異常的功夫，相當可怕。”劉懷道。
“武功只是小道。”祖壽成搖頭道，“縱使江湖公認第一的慧允大師，也不過是一人敵數十人而已，做不到百人敵。練武之人，不過跳得高一點，跑得快一點，力量大一點，高明不到哪裏去。”
“皇上。”劉懷並沒有否定祖壽成的評判，但也沒有讚成，只是敘述自己知道的事實，“林如雲此去，是帶著幾個侍衛一起去的。據侍衛們所言，在回程途中，他已經在這些典籍裏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武功，且短短一日便修煉而成。可飛天遁地，可隔數丈距離舉手殺人，可----刀槍不入。”
祖壽成這下子眼睛終於睜大了：“刀槍不入？”
“皇上是否要親自審問？”劉懷問道。
“要。”祖壽成一邊說，一邊下了床。
劉懷躬身退到門口，把寢宮大門拉開了一個小縫，朝外關照了兩句，緊接著，五個侍衛進了門，同時跪地磕頭：“屬下見過陛下。”
“說說看，林如雲怎麽個刀槍不入？”祖壽成沒有廢話，直奔主題。
“林大人已經修得神功。”一個機靈點的侍衛搶先說道，“修好之後，任我們舉刀去砍，我們用鋼刀砍了百餘下，最後鋼刀都卷刃了，林大人毫發無損。隨後一發勁，我們五個便被震得飛出去兩三丈遠，頭腦發昏，差點暈死過去。”
祖壽成心中微震，但面不改色，繼續問：“還有呢？”
“林大人還會飛！”另一個侍衛顯然不願意錯過跟聖上對話的機會，埋著頭搶答道，“回程途中，有百餘裏，林大人是飛過來的。那是真的飛，百餘裏飛了半個時辰，騰空兩三丈，足不沾地。若不是怕我們趕不上，他早就到京城了。依我觀測，那飛的速度起碼是騎馬的兩三倍之快。”
祖壽成低頭撫額，道：“還有嗎？”
“林大人還會隔空發力。”第一個侍衛趕緊接上，“我們親眼所見，在那荒郊野外，有一棵大松樹。林大人懸在空中，距離那松樹足有三四丈遠，舉手一揮，好似有一道劍氣而出，那兩人才能抱住的大松樹被攔腰砍斷！”
祖壽成握緊拳頭，森嚴問道：“你們所言，可有半點誇大虛假？”
“句句屬實！”五個人磕頭如搗蒜。
“知道了，出去吧！”祖壽成道，“此事不要跟旁人說了，不然小心腦袋。”
“是！”五個人跪著退了出去。
這五個侍衛一出，祖壽成便問劉懷：“你怎麽看？”
“皇上。能飛，飛得比馬還快，便來去自如，誰也攆不上；刀槍不入，砍百餘刀而毫發無損，說明拳腳兵刃皆無可奈何；隔空一道劍氣，能砍斷兩人合抱粗的松樹，若是用來殺人，怕是一招便可殺死數十人。”劉懷分析道，“這三樣功夫看來，怕已經是千人敵萬人敵了。”
祖壽成沈吟不言。
“皇上，還有一件事。”劉懷道。
“說。”
“那林如雲一回到宮裏，即刻便回了天工監。”劉懷道，“隨後王富貴便召集了整個天工監一百多號人，全部禁閉在書庫內，一日未出。”
“他們在幹什麽？”祖壽成問。
劉懷額頭開始出汗：“依奴才看----怕是----天工監一百多人，都在緊急學習林如雲的神功----”
“啪”一聲，祖壽成摔了一個杯子，咬牙問道：“為何不早報？”
“皇上恕罪！”劉懷把額頭緊貼地面道，“實是奴才見林如雲回來，隨後王富貴便召集了整個天工□□閉。奴才愚鈍，直到傍晚時分才覺得有些不妥，這才找來那幾個侍衛詳細詢問。一問出結果，立刻就來稟報了。”
“你的意思是---”祖壽成冷笑道，“在朕的身側，突然出現了一百多刀槍不入飛天遁地、還可以隔空殺人如喝水的神仙？”
“是。”劉懷顫巍巍地答道。
祖壽成見劉懷這副坦誠模樣，知道劉懷之所以不用謊話來寬他的心，實在是此事過於恐怖了。
“天工監，都是一幫飽學而傲慢之士。”祖壽成悠悠道，“朕平日裏一直壓著他們，他們的一腔治理天下的抱負無法實現。現如今個個有神仙本領，你說，他們想要幹什麽？”
劉懷不敢答。
“京城有多少禁軍？”祖壽成自言自語，隨後又笑了，“有多少禁軍又有什麽用？此刻他們若是想來弒朕，又有誰擋得住？”
“他們或許不會。”劉懷道。
“或許？”祖壽成冷哼一聲，“難道朕要賭這個或許？當年老祖宗五萬兵便起事爭得了天下。王富貴是個有抱負的，莫墨老李等人也都不是善茬，一心想著治理天下呢。你若突然之間變成神仙了，你會做什麽呢？”
劉懷不敢答。
“不如朕問問自己。”祖壽成又道，“我若是天工監的一個小官，一身抱負不得實現，突然之間變成了活神仙，我會做什麽？”
劉懷還是不敢答。
“這種事，如何能去賭？”祖壽成喃喃自語道。
良久之後，祖壽成突然一改神色，臉上已然沒有了憂慮，道：“劉懷！”
“老奴在！”
“下旨，著處事司，今夜便拿出計劃。”祖壽成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天工監所有大小官員，必須統統處死，需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可以用人力去硬拼，不可以武功謀取，只能以毒計暗算。但同時也不能把天工監如今的實際情況跟他們明說，我相信你知道分寸。聖旨直接下給劉豐，若做成了，朕許他離開處事司，再許他一個大城主之位。”
“是！”
............
於此同時，天工監書庫。
前一刻還在整理武學典籍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一半人頹喪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另一半人則目光呆滯，不知所措。
王富貴和幾位組長臉色鐵青，什麽話都不說。
“皇上----要殺我們---”林如玉一聲長嘆。
天可憐見，今日整理武學典籍，偏偏讓他們融合了一門“耳功”，偏偏這耳功能讓他們方圓幾百米的聲音都盡入其耳，偏偏所有人剛習得這門神功，迫不及待地嘗試，所以都興奮地在運起耳功聽著周圍聲響......
“皇上要殺我們。”突然一聲哀嚎從一個醫科老者嘴裏喊出，“為何啊？我給王朝賣了大半輩子的命了，現如今他要殺我---”
“我們何曾想過藏私？”湘琴咬著牙道，“此刻我們還在整理這些武學典籍，心裏想的都是交給朝廷，交給皇上。他為何問都不問，便要處死我們？”
“學了，便是錯了。”一史科管事滿臉痛苦，“讀史幾十載，哪裏還看不懂什麽帝王心術呢？帝王如何能準我們這樣的一群人在其左右？問？問什麽？何須問？”
“君要臣死---”一個經科年輕管事已然哭出聲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諸位，聽我一言！”一個數科管事已然站起身來，紅著眼吼道。
所有人都掩住嘴看他。
“諸位，就問一句。”那數科管事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當今天下，還有誰能殺我們？”
這話問得，連王富貴等人都不知道如何反駁。
............
處事司。
劉豐原本已經睡了，突然接到聖旨，傻了。
不敢怠慢，命人即刻叫醒秋雲和王玖；他感覺自己一個人扛不住這事兒。
秋雲和王玖大半夜被叫起來，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一定是大事，所以不敢怠慢，不到半刻，處事司三巨頭便在處事司小黑屋裏團團圍坐了。
“怎麽了？”秋雲一坐下便問。
“急活。”劉豐幹巴巴地道，“皇上親自下的旨，今晚要出計策，明天就要實施，一刻不能拖。”
“殺誰？”王玖不覺得有什麽，他們是處事司，本來就是幹這種活的。
“天工監。”劉豐面無表情。
“天工監的誰？”王玖再問。
“整個天工監，包括王富貴在內，共計一百三十六個人，全部要死。”劉豐道。
秋雲和王玖一起傻了。
這天工監屬於大行王朝直屬衙門，裏面盡是些編書的讀書人，為何要把他們滅門？！
以往不是沒有過滅門之事，但要麽是悍匪之流，朝廷不想動兵，讓處事司出計劃，用最小代價滅門；要麽是手裏握有兵權，企圖造反的武將藩王，朝廷一則顧及臉面，二則不想內亂，所以讓處事司出毒計辦法。
這滅天工監是為了什麽？一群讀書人而已，若是違逆了皇帝，找個由頭拿下就是。再者說，一個兩個、十個八個的，是有可能的；怎麽會整個天工監一百三十六號人統統要死？
“為什麽？”秋雲實在是想不通了。
“上面沒說，也不許問。”劉豐道。
王玖則比較務實：為什麽是朝廷的事，他們只需要計劃怎麽做就行！
“天工監，都是些文弱書生。”王玖道，“唯一會武功的，就是一個林如雲。只不過當年的林如雲還行，如今在天工監混了這些年，怕是功夫早已生疏了。這一百三十六號人都在宮內，這事兒有什麽難的？兩位，切莫去想為什麽了，我們做好事就行。”
“也是。”秋雲點頭，“我現在就去！”
“不準動武。”劉豐道，“聖旨上明確說了，不準動武，不準派兵，不準有我們任何人出現。我們需要提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計劃，繼而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天工監滅門。”
“匪夷所思。”王玖皺眉道，“對付一群書生，何至於如此覆雜。既然如此，那你來想吧，想這種計策，是你的強項。”
“什麽信息都沒有，我如何想計策？”劉豐頭疼。
“這樣。”秋雲道，“我們先交一個簡單的計策給劉公公，他若說不妥，我們便問哪裏不妥，這樣就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嗯，可行。”劉豐點頭，“處事司不是有眾多毒藥麽？挑選一種毒藥，無色無味，吃下去半個時辰後發作，隨即斃命的那種。然後明日去給天工監送早膳，就說皇上看天工監近日勞苦，特送早膳。天工監見皇上恩典，肯定當場吃。半個時辰就能保證吃得最快的人尚未發作、而吃得最慢的人已經吃完了，這樣就確保所有人都吃且沒有人察覺，然後就等著他們一個個斃命。”
“如此粗糙的計劃。”王玖笑了。
“先提交上
去再說。”劉豐道。
就這樣，處事司把這個簡單到極點的計劃交給了劉懷。
不到半晌工夫，劉懷回覆：“可行，即刻準備。”
三人都傻了眼：這麽簡單就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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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貴和四位組長探討了片刻後, 聽見書庫前方的人群中聲音越來越小，又終於慢慢沈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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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收拾。”王富貴道, “將所有武功心法的原冊和我們融合而成的八冊，都分門別類地整理好。待我寫一個折子，一同上交皇上。”
所有人躬身行禮，繼而又開始忙活了起來。
............
與此同時, 皇上寢宮。
祖壽成剛讓人擡走煙凝, 正準備安歇的時候, 門口傳來了一聲低呼：“皇上。”
是劉懷。
祖壽成皺皺眉, 劉懷不至於這麽不懂事, 深夜叨擾，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進。”祖壽成道，繼而從床上坐了起來。
劉懷進門，隨後又把門關上，腳步急促卻不慌亂, 在床前跪了下去：“皇上，有事稟報。”
“什麽事？”
“皇上命奴才這兩天盯著點天工監，奴才怕是已經查明了天工監在忙活什麽。”劉懷道，“林如雲此去京城周圍三百裏, 大大小小江湖門派轉了個遍，就連那沒落的門派以及有祖傳武藝的尋常百姓家裏都一一拜訪過了, 搜集了三百餘冊江湖秘籍, 今日返回的天工監，交給了監主王富貴。”
祖壽成的眉頭已然皺深了, 不耐煩地道：“此事明日不可報？非要今夜攪擾朕？”
“是。”劉懷答道。
祖壽成略微吃驚, 隨後道：“你繼續說。”
“依奴才推測, 以及手下來報，天工監似乎企圖在江湖秘籍中找尋某些高明異常的功夫，相當可怕。”劉懷道。
“武功只是小道。”祖壽成搖頭道，“縱使江湖公認第一的慧允大師，也不過是一人敵數十人而已，做不到百人敵。練武之人，不過跳得高一點，跑得快一點，力量大一點，高明不到哪裏去。”
“皇上。”劉懷並沒有否定祖壽成的評判，但也沒有讚成，只是敘述自己知道的事實，“林如雲此去，是帶著幾個侍衛一起去的。據侍衛們所言，在回程途中，他已經在這些典籍裏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武功，且短短一日便修煉而成。可飛天遁地，可隔數丈距離舉手殺人，可----刀槍不入。”
祖壽成這下子眼睛終於睜大了：“刀槍不入？”
“皇上是否要親自審問？”劉懷問道。
“要。”祖壽成一邊說，一邊下了床。
劉懷躬身退到門口，把寢宮大門拉開了一個小縫，朝外關照了兩句，緊接著，五個侍衛進了門，同時跪地磕頭：“屬下見過陛下。”
“說說看，林如雲怎麽個刀槍不入？”祖壽成沒有廢話，直奔主題。
“林大人已經修得神功。”一個機靈點的侍衛搶先說道，“修好之後，任我們舉刀去砍，我們用鋼刀砍了百餘下，最後鋼刀都卷刃了，林大人毫發無損。隨後一發勁，我們五個便被震得飛出去兩三丈遠，頭腦發昏，差點暈死過去。”
祖壽成心中微震，但面不改色，繼續問：“還有呢？”
“林大人還會飛！”另一個侍衛顯然不願意錯過跟聖上對話的機會，埋著頭搶答道，“回程途中，有百餘裏，林大人是飛過來的。那是真的飛，百餘裏飛了半個時辰，騰空兩三丈，足不沾地。若不是怕我們趕不上，他早就到京城了。依我觀測，那飛的速度起碼是騎馬的兩三倍之快。”
祖壽成低頭撫額，道：“還有嗎？”
“林大人還會隔空發力。”第一個侍衛趕緊接上，“我們親眼所見，在那荒郊野外，有一棵大松樹。林大人懸在空中，距離那松樹足有三四丈遠，舉手一揮，好似有一道劍氣而出，那兩人才能抱住的大松樹被攔腰砍斷！”
祖壽成握緊拳頭，森嚴問道：“你們所言，可有半點誇大虛假？”
“句句屬實！”五個人磕頭如搗蒜。
“知道了，出去吧！”祖壽成道，“此事不要跟旁人說了，不然小心腦袋。”
“是！”五個人跪著退了出去。
這五個侍衛一出，祖壽成便問劉懷：“你怎麽看？”
“皇上。能飛，飛得比馬還快，便來去自如，誰也攆不上；刀槍不入，砍百餘刀而毫發無損，說明拳腳兵刃皆無可奈何；隔空一道劍氣，能砍斷兩人合抱粗的松樹，若是用來殺人，怕是一招便可殺死數十人。”劉懷分析道，“這三樣功夫看來，怕已經是千人敵萬人敵了。”
祖壽成沈吟不言。
“皇上，還有一件事。”劉懷道。
“說。”
“那林如雲一回到宮裏，即刻便回了天工監。”劉懷道，“隨後王富貴便召集了整個天工監一百多號人，全部禁閉在書庫內，一日未出。”
“他們在幹什麽？”祖壽成問。
劉懷額頭開始出汗：“依奴才看----怕是----天工監一百多人，都在緊急學習林如雲的神功----”
“啪”一聲，祖壽成摔了一個杯子，咬牙問道：“為何不早報？”
“皇上恕罪！”劉懷把額頭緊貼地面道，“實是奴才見林如雲回來，隨後王富貴便召集了整個天工□□閉。奴才愚鈍，直到傍晚時分才覺得有些不妥，這才找來那幾個侍衛詳細詢問。一問出結果，立刻就來稟報了。”
“你的意思是---”祖壽成冷笑道，“在朕的身側，突然出現了一百多刀槍不入飛天遁地、還可以隔空殺人如喝水的神仙？”
“是。”劉懷顫巍巍地答道。
祖壽成見劉懷這副坦誠模樣，知道劉懷之所以不用謊話來寬他的心，實在是此事過於恐怖了。
“天工監，都是一幫飽學而傲慢之士。”祖壽成悠悠道，“朕平日裏一直壓著他們，他們的一腔治理天下的抱負無法實現。現如今個個有神仙本領，你說，他們想要幹什麽？”
劉懷不敢答。
“京城有多少禁軍？”祖壽成自言自語，隨後又笑了，“有多少禁軍又有什麽用？此刻他們若是想來弒朕，又有誰擋得住？”
“他們或許不會。”劉懷道。
“或許？”祖壽成冷哼一聲，“難道朕要賭這個或許？當年老祖宗五萬兵便起事爭得了天下。王富貴是個有抱負的，莫墨老李等人也都不是善茬，一心想著治理天下呢。你若突然之間變成神仙了，你會做什麽呢？”
劉懷不敢答。
“不如朕問問自己。”祖壽成又道，“我若是天工監的一個小官，一身抱負不得實現，突然之間變成了活神仙，我會做什麽？”
劉懷還是不敢答。
“這種事，如何能去賭？”祖壽成喃喃自語道。
良久之後，祖壽成突然一改神色，臉上已然沒有了憂慮，道：“劉懷！”
“老奴在！”
“下旨，著處事司，今夜便拿出計劃。”祖壽成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天工監所有大小官員，必須統統處死，需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可以用人力去硬拼，不可以武功謀取，只能以毒計暗算。但同時也不能把天工監如今的實際情況跟他們明說，我相信你知道分寸。聖旨直接下給劉豐，若做成了，朕許他離開處事司，再許他一個大城主之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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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天工監書庫。
前一刻還在整理武學典籍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一半人頹喪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另一半人則目光呆滯，不知所措。
王富貴和幾位組長臉色鐵青，什麽話都不說。
“皇上----要殺我們---”林如玉一聲長嘆。
天可憐見，今日整理武學典籍，偏偏讓他們融合了一門“耳功”，偏偏這耳功能讓他們方圓幾百米的聲音都盡入其耳，偏偏所有人剛習得這門神功，迫不及待地嘗試，所以都興奮地在運起耳功聽著周圍聲響......
“皇上要殺我們。”突然一聲哀嚎從一個醫科老者嘴裏喊出，“為何啊？我給王朝賣了大半輩子的命了，現如今他要殺我---”
“我們何曾想過藏私？”湘琴咬著牙道，“此刻我們還在整理這些武學典籍，心裏想的都是交給朝廷，交給皇上。他為何問都不問，便要處死我們？”
“學了，便是錯了。”一史科管事滿臉痛苦，“讀史幾十載，哪裏還看不懂什麽帝王心術呢？帝王如何能準我們這樣的一群人在其左右？問？問什麽？何須問？”
“君要臣死---”一個經科年輕管事已然哭出聲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諸位，聽我一言！”一個數科管事已然站起身來，紅著眼吼道。
所有人都掩住嘴看他。
“諸位，就問一句。”那數科管事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當今天下，還有誰能殺我們？”
這話問得，連王富貴等人都不知道如何反駁。
............
處事司。
劉豐原本已經睡了，突然接到聖旨，傻了。
不敢怠慢，命人即刻叫醒秋雲和王玖；他感覺自己一個人扛不住這事兒。
秋雲和王玖大半夜被叫起來，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一定是大事，所以不敢怠慢，不到半刻，處事司三巨頭便在處事司小黑屋裏團團圍坐了。
“怎麽了？”秋雲一坐下便問。
“急活。”劉豐幹巴巴地道，“皇上親自下的旨，今晚要出計策，明天就要實施，一刻不能拖。”
“殺誰？”王玖不覺得有什麽，他們是處事司，本來就是幹這種活的。
“天工監。”劉豐面無表情。
“天工監的誰？”王玖再問。
“整個天工監，包括王富貴在內，共計一百三十六個人，全部要死。”劉豐道。
秋雲和王玖一起傻了。
這天工監屬於大行王朝直屬衙門，裏面盡是些編書的讀書人，為何要把他們滅門？！
以往不是沒有過滅門之事，但要麽是悍匪之流，朝廷不想動兵，讓處事司出計劃，用最小代價滅門；要麽是手裏握有兵權，企圖造反的武將藩王，朝廷一則顧及臉面，二則不想內亂，所以讓處事司出毒計辦法。
這滅天工監是為了什麽？一群讀書人而已，若是違逆了皇帝，找個由頭拿下就是。再者說，一個兩個、十個八個的，是有可能的；怎麽會整個天工監一百三十六號人統統要死？
“為什麽？”秋雲實在是想不通了。
“上面沒說，也不許問。”劉豐道。
王玖則比較務實：為什麽是朝廷的事，他們只需要計劃怎麽做就行！
“天工監，都是些文弱書生。”王玖道，“唯一會武功的，就是一個林如雲。只不過當年的林如雲還行，如今在天工監混了這些年，怕是功夫早已生疏了。這一百三十六號人都在宮內，這事兒有什麽難的？兩位，切莫去想為什麽了，我們做好事就行。”
“也是。”秋雲點頭，“我現在就去！”
“不準動武。”劉豐道，“聖旨上明確說了，不準動武，不準派兵，不準有我們任何人出現。我們需要提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計劃，繼而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天工監滅門。”
“匪夷所思。”王玖皺眉道，“對付一群書生，何至於如此覆雜。既然如此，那你來想吧，想這種計策，是你的強項。”
“什麽信息都沒有，我如何想計策？”劉豐頭疼。
“這樣。”秋雲道，“我們先交一個簡單的計策給劉公公，他若說不妥，我們便問哪裏不妥，這樣就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嗯，可行。”劉豐點頭，“處事司不是有眾多毒藥麽？挑選一種毒藥，無色無味，吃下去半個時辰後發作，隨即斃命的那種。然後明日去給天工監送早膳，就說皇上看天工監近日勞苦，特送早膳。天工監見皇上恩典，肯定當場吃。半個時辰就能保證吃得最快的人尚未發作、而吃得最慢的人已經吃完了，這樣就確保所有人都吃且沒有人察覺，然後就等著他們一個個斃命。”
“如此粗糙的計劃。”王玖笑了。
“先提交上
去再說。”劉豐道。
就這樣，處事司把這個簡單到極點的計劃交給了劉懷。
不到半晌工夫，劉懷回覆：“可行，即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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