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海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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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海壯天
◎誰也不準爽！◎
自打把田大的通緝令貼滿了整個北禾城, 海壯天已經連續兩宿沒睡了。
他估摸著自己怕是弄不死田大，但是這口氣忍不了！
海壯天是什麽人？！當年的大行王朝禁衛軍禁衛隊隊長，三年前的平叛偏將, 如今的北禾城城主！
這大行王朝是怎麽沒的？別人不清楚，他海壯天可是門清。三年前，突發變故，大行王朝突然從巔峰盛世急轉直下, 皇室朝廷從全國各地四面八方調集百萬大軍, 與一眾匪徒叛軍決戰於昆侖山。
那時候的海壯天覺得, 自己這輩子建功立業的時候終於到了。
年輕時候的海壯天, 說起來是個禁衛隊隊長, 實則整天在皇宮城外巡巡邏而已。今兒皇上心情好了，要出宮打獵，整個儀仗擺起來，他因為模樣長得俊站在最前排，威風凜凜；明兒要祭天了, 他再把弟兄們集合起來，站成
隊排成排，簇擁著皇家內眷和文武大臣，去那天臺祭天......
往好了說, 叫禁衛隊，皇家門臉；往差了說, 他們那就不叫兵, 充其量侍衛、巡邏安保人員。
海壯天這輩子都想建功立業，但說實話, 若無變故, 這輩子沒戲。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學武的，要想建功立業，需要當將軍。怎麽當將軍？需要打仗！你起碼要能上戰場。
大行王朝承平日久，哪有那麽多仗給你打？
再說了，就算有那麽個把叛軍土匪起義軍，當地的城主巡撫總督都分不過來這麽點功績，哪裏輪得上你禁衛軍？
所以說，大行王朝越是盛世，就越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你老子沒有爵位不是將軍，你沒得世襲，你這輩子就不可能是將軍。
平民百姓要想出人頭地，最佳也是唯一的方式，是讀書。
所以，那時候的海壯天，有一個將軍夢，卻沒有一個將軍命。
說起來，一介平民能當到禁衛隊隊長，那也算光宗耀祖了。距離京城兩千多裏地的老家，那城主縣令都要巴結著他們家，海壯天知足了。
然而，三年前，就在海壯天三十歲的那年，大行王朝出了一件往上倒一千年都沒遇到過的、匪夷所思的事兒。
海壯天位置還不夠高，所以知道的內情不算多。但他起碼聽說了一點：說是大行王朝突然出了叛軍。
這個叛軍多少人？一百多人！
一百多人算個屁的叛軍？在大行王朝，你一百多人撐死也就是占據個小山頭然後占山為王，還不一定長久。
但就是這一百多人的小小叛軍，卻占據了整個大行王朝最大的一座山-----昆侖山。
大行王朝調集昆侖山五萬駐軍和三萬流放的苦力去鎮壓那一百多人。
結果五萬駐軍和三萬苦力被這區區一百多人打得屁滾尿流，居然敗了！
大行王朝又派遣驃騎將軍，帶著十萬北征軍去平叛。
說來簡直見鬼了！堂堂驃騎將軍、十萬精兵，居然拿不下昆侖山，拿不下這一百多號叛軍！驃騎將軍戰死，那十萬精兵上了戰場後毫無鬥志，第二天就作鳥獸散了。
從此，大行王朝開始了添油戰術。
驃騎將軍鎮國將軍守邊將軍，一個個往上派；北征軍南遣軍東據軍，一個個輪流上。
哪個都不行！
海壯天當時在京城，聽說這朝廷大事，壓根不信：一百多人的叛軍拿不下來，怎麽可能！難道說這一百多號人是那神仙？
不管海壯天信不信，半個月後他就接到了命令：帶著禁衛軍北上昆侖山，和鎮國將軍的隊伍會和，一起平叛！
海壯天當時驚得直接跳了起來：開什麽玩笑？他是誰？他是禁衛隊、儀仗隊啊！他哪兒會打仗啊？讓他去平叛？
事後回想，海壯天才明白過來：那會兒的大行王朝，實在已經是油盡燈枯、無兵可調了。
於是，海壯天便矮子裏面拔高個兒，爛泥硬往墻上扶，去了昆侖山。
說是到昆侖山找鎮國大將軍。到了昆侖山，屁的振國大將軍！
他們到昆侖山的時候，就聽說鎮國大將軍已經在三天前率部出逃了，整個昆侖山，打來打去，上了幾十萬大軍，卻依舊沒打下來，還是那一百多叛軍的天下。
海壯天怎麽辦？
他調頭跟幾百兄弟說了一句話：“撤！回京城！”
幾十萬大軍拿不下昆侖山，他心裏堅信：這壓根就不是什麽平叛。肯定是昆侖山裏有什麽妖魔鬼怪，根本不是人。
他們剛想調頭回京城，突然又得到消息：京城沒了。
京城怎麽會沒了？那是大行王朝的京師啊，怎麽會沒了？
海壯天這麽問那傳遞消息的人。
那人說，因為大行王朝沒了。
海壯天瞪著眼睛又是楞了半天：大行王朝怎麽會沒？朝廷呢？皇上呢？大臣們呢？
都沒了。
原來朝廷派遣了上百萬大軍死磕昆侖山沒啃下來，那些個將軍死的死逃的逃，整個大行王朝就開始亂了起來。
位高權重手裏有兵的封疆大吏得到消息，看中了大行王朝此刻已然空虛無比，就開始造反了。
一個造反，個個造反，很多被派去昆侖山“平叛”的將軍壓根沒到昆侖山，得到消息大行王朝不行了，轉身就占據了幾個城池，開始裂土封疆、稱王稱霸了。
位高權重手裏有兵的封疆大吏得到消息，看中了大行王朝此刻已然空虛無比，就開始造反了。
京城的兵馬呢？
京城還有個屁兵馬！連海壯天這種禁衛隊都被派到昆侖山來了。
據說皇室被殺的殺、抓的抓、逃的逃，這一下子，整個大行王朝從巔峰盛世，轉瞬化為烏有。
海壯天他們怎麽辦？
來時各個州府還有糧草供應，回時誰也不供應了。大行王朝都沒了，誰還管你？
海壯天夥同一拍腦門，不就是造反嘛，誰不會呀！
他們這幾百人調轉隊形往回走，從昆侖山戰場翻過一座山，就到了北禾城。
說起來那昆侖山已經是大行王朝的極北之地了，所以靠近它的北禾城，也算是大行王朝的邊疆，沒幾個鳥人。
此時起義造反的勢頭還沒有燒到北疆，海壯天這幾百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北禾城給占了。
占了之後呢？
簡單！不聽話的，統統殺掉。剩下聽話的，給他們做苦力。
該種地的還是種地，該養魚的還是養魚，只是不管是種地還是養魚，種出來的莊稼打上來的魚，統統要充公！
海壯天只記得殺了一波又一波人，流民也越來越多。那些個聽話的精裝流民他招攬了一些，緊接著就是造城墻、挖護城河，興師動眾。
為啥？
因為海壯天不是那土匪出身，他知道利害！
別看他如今占著一座城池，吃香喝辣，但天下大亂，早晚會有那大勢力來犯，到時候自己就難了。
所以，一定要加強城防，一定要擴展勢力。
三年，整整三年，北禾城裏的百姓幾乎都換了個遍。
不聽話的、反抗的，都被他殺了；那些個好人、講道理的，也被他殺了；讀書識字的，海壯天覺得這幫人最容易鬧事，也殺了個精光。
總之天下無不可殺之人。
慢慢地，這北禾城就變了，能活下來的，盡是那偷奸耍滑、偷雞摸狗之輩，這些個偷雞摸狗的壞人，再去把城內好人欺負死，漸漸這北禾城就沒有好人了。
所以不怪田大說：如今這世道，一個好人都沒有。
因為單單看這北禾城，此話不算假。
說到田大，海壯天就恨得牙癢癢！
這個貨，跟海壯天其實是舊相識！
三年前，海壯天是禁衛隊隊長，田大是皇宮內院的大內侍衛。
倆人幾乎是同時到了昆侖山。
海壯天到了昆侖山屁股一扭就跑了，田大卻忠於大行王朝，要去昆侖山跟那一百多號所謂叛軍決一死戰。於是倆人分道揚鑣。
沒想到田大沒死！
就在一年前，田大突然出現在北禾城內，然後，就成了海壯天的心腹大患。
這個家夥，無惡不作！
自己辛辛苦苦為了應付將來可能來到的土匪義軍囤的五千石糧食，被田大偷偷潛入糧倉，又是偷又是搶又是霍霍，足足少了兩千石！
自己的幾百號兄弟，那是自己的立家之本，總是被田大抓落單的，然後就是廢武功，前前後後不到一年，居然有將近一百兄弟被田大廢了武功！
這一百兄弟怎麽說也能打三四百土匪，居然被田大廢了，而且自己還要養著他們！
但這個田大，武功高強，自己多少次明著暗著、或是抓捕或是設計陷阱，都沒抓到他。
他也曾發出過布告，勸田大出面來談，北禾城可以共同治理。
但是田大不理他，依舊我行我素，無法無天。
他海壯天就是抓不到這田大！
原本還好，這田大不知道守的什麽規矩，雖然神出鬼沒，但從不殺人。海壯天沒法想，除了牙癢癢，沒有他法。
但是幾天前的一件事，逼得海壯天不得不殺田大了。哪怕賠上北禾城、賠上所有兄弟，賠上自己的命，他也要弄死田大！
那日，海壯天覺得，這城內女子太少了，且盡是那面黃肌瘦的暗娼，自己玩膩了玩遍了，於是就讓手下去城門口挑選挑選，看看有沒有長得還行的女流民。
幾個手下出了城，帶回來幾個女流民。
海壯天嫌她們臟，就讓她們洗洗。
洗完之後，海壯天就想臨幸。
這些個女流民跪地磕頭謝恩，然後就說，只要海壯天管她們飯，給她們錢，她們以後就專門出城給他找黃花大閨女，坑蒙拐騙源源不斷給他弄來。
海壯天一聽這事兒靠譜，當即大喜，與那些個女流民廝混成一團。
也就是那天夜裏，海壯天原本睡得很香，突然下面一陣劇痛，隨著他撕心裂肺地一聲吼叫，坐起身來，發現自己下面一片血肉模糊。
田大留了個字條，為了避免他以後為非作歹，給他閹了。
這一仇，山川日月，不共戴天！
於是海壯天非要除掉田大不可了。
城裏先是貼滿了田大的通緝令，然後讓所有兄弟枕戈以待，一發現田大，就直接拼命，誰殺了田大，直接做副城主。
你還別說，人要下了個狠心幹一件事，都能幹成！
這不，剛過一夜，屬下就來報喜：“那田大死了！”
海壯天開心地從床上蹦了起來：“真的？怎麽死的？”
“昨天夜裏，在城門口發現了他！然後床弩齊發，直接把他頭都轟爛了！”
“頭都轟爛了，你怎麽知道是田大？”
“那衣服！就是田大的衣服！”
“好！”海壯天別提有多開心了，“敲鑼打鼓，昭告全城，我要好好出這口氣！”
海壯天開心了多久？
半天時間。
半天之後，他就開心不出來了。
田大死了，然後呢？
自己這輩子，還能有什麽喜好呢？還能有什麽快樂呢？
看著還在結疤的下半身，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經結疤的下半生。
男人當到這個份上，別說做個城主，就是做個皇帝，還能有什麽樂趣？！
“來人！”海壯天一聲大吼。
“在！”進來一個親隨。
“聽我命令，從今日起，北禾城不再允許有女人！”海壯天惡狠狠地道，“把所有女人統統趕出城去！”
親隨傻了：“大人，這可使不得呀----小人還有老婆呢-----你把女人全趕出去，兄弟們怕是要嘩變！”
“不管，都趕出去！”海壯天罵道，“你們誰也不準有女人，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
親隨不動。
海壯天拔出刀來：“你不幹我就殺了你！”
親隨嚇得跑了。
海壯天就是這樣：既然我以後都不能爽了，那麽誰也不準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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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估摸著自己怕是弄不死田大，但是這口氣忍不了！
海壯天是什麽人？！當年的大行王朝禁衛軍禁衛隊隊長，三年前的平叛偏將, 如今的北禾城城主！
這大行王朝是怎麽沒的？別人不清楚，他海壯天可是門清。三年前，突發變故，大行王朝突然從巔峰盛世急轉直下, 皇室朝廷從全國各地四面八方調集百萬大軍, 與一眾匪徒叛軍決戰於昆侖山。
那時候的海壯天覺得, 自己這輩子建功立業的時候終於到了。
年輕時候的海壯天, 說起來是個禁衛隊隊長, 實則整天在皇宮城外巡巡邏而已。今兒皇上心情好了，要出宮打獵，整個儀仗擺起來，他因為模樣長得俊站在最前排，威風凜凜；明兒要祭天了, 他再把弟兄們集合起來，站成
隊排成排，簇擁著皇家內眷和文武大臣，去那天臺祭天......
往好了說, 叫禁衛隊，皇家門臉；往差了說, 他們那就不叫兵, 充其量侍衛、巡邏安保人員。
海壯天這輩子都想建功立業，但說實話, 若無變故, 這輩子沒戲。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學武的，要想建功立業，需要當將軍。怎麽當將軍？需要打仗！你起碼要能上戰場。
大行王朝承平日久，哪有那麽多仗給你打？
再說了，就算有那麽個把叛軍土匪起義軍，當地的城主巡撫總督都分不過來這麽點功績，哪裏輪得上你禁衛軍？
所以說，大行王朝越是盛世，就越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你老子沒有爵位不是將軍，你沒得世襲，你這輩子就不可能是將軍。
平民百姓要想出人頭地，最佳也是唯一的方式，是讀書。
所以，那時候的海壯天，有一個將軍夢，卻沒有一個將軍命。
說起來，一介平民能當到禁衛隊隊長，那也算光宗耀祖了。距離京城兩千多裏地的老家，那城主縣令都要巴結著他們家，海壯天知足了。
然而，三年前，就在海壯天三十歲的那年，大行王朝出了一件往上倒一千年都沒遇到過的、匪夷所思的事兒。
海壯天位置還不夠高，所以知道的內情不算多。但他起碼聽說了一點：說是大行王朝突然出了叛軍。
這個叛軍多少人？一百多人！
一百多人算個屁的叛軍？在大行王朝，你一百多人撐死也就是占據個小山頭然後占山為王，還不一定長久。
但就是這一百多人的小小叛軍，卻占據了整個大行王朝最大的一座山-----昆侖山。
大行王朝調集昆侖山五萬駐軍和三萬流放的苦力去鎮壓那一百多人。
結果五萬駐軍和三萬苦力被這區區一百多人打得屁滾尿流，居然敗了！
大行王朝又派遣驃騎將軍，帶著十萬北征軍去平叛。
說來簡直見鬼了！堂堂驃騎將軍、十萬精兵，居然拿不下昆侖山，拿不下這一百多號叛軍！驃騎將軍戰死，那十萬精兵上了戰場後毫無鬥志，第二天就作鳥獸散了。
從此，大行王朝開始了添油戰術。
驃騎將軍鎮國將軍守邊將軍，一個個往上派；北征軍南遣軍東據軍，一個個輪流上。
哪個都不行！
海壯天當時在京城，聽說這朝廷大事，壓根不信：一百多人的叛軍拿不下來，怎麽可能！難道說這一百多號人是那神仙？
不管海壯天信不信，半個月後他就接到了命令：帶著禁衛軍北上昆侖山，和鎮國將軍的隊伍會和，一起平叛！
海壯天當時驚得直接跳了起來：開什麽玩笑？他是誰？他是禁衛隊、儀仗隊啊！他哪兒會打仗啊？讓他去平叛？
事後回想，海壯天才明白過來：那會兒的大行王朝，實在已經是油盡燈枯、無兵可調了。
於是，海壯天便矮子裏面拔高個兒，爛泥硬往墻上扶，去了昆侖山。
說是到昆侖山找鎮國大將軍。到了昆侖山，屁的振國大將軍！
他們到昆侖山的時候，就聽說鎮國大將軍已經在三天前率部出逃了，整個昆侖山，打來打去，上了幾十萬大軍，卻依舊沒打下來，還是那一百多叛軍的天下。
海壯天怎麽辦？
他調頭跟幾百兄弟說了一句話：“撤！回京城！”
幾十萬大軍拿不下昆侖山，他心裏堅信：這壓根就不是什麽平叛。肯定是昆侖山裏有什麽妖魔鬼怪，根本不是人。
他們剛想調頭回京城，突然又得到消息：京城沒了。
京城怎麽會沒了？那是大行王朝的京師啊，怎麽會沒了？
海壯天這麽問那傳遞消息的人。
那人說，因為大行王朝沒了。
海壯天瞪著眼睛又是楞了半天：大行王朝怎麽會沒？朝廷呢？皇上呢？大臣們呢？
都沒了。
原來朝廷派遣了上百萬大軍死磕昆侖山沒啃下來，那些個將軍死的死逃的逃，整個大行王朝就開始亂了起來。
位高權重手裏有兵的封疆大吏得到消息，看中了大行王朝此刻已然空虛無比，就開始造反了。
一個造反，個個造反，很多被派去昆侖山“平叛”的將軍壓根沒到昆侖山，得到消息大行王朝不行了，轉身就占據了幾個城池，開始裂土封疆、稱王稱霸了。
位高權重手裏有兵的封疆大吏得到消息，看中了大行王朝此刻已然空虛無比，就開始造反了。
京城的兵馬呢？
京城還有個屁兵馬！連海壯天這種禁衛隊都被派到昆侖山來了。
據說皇室被殺的殺、抓的抓、逃的逃，這一下子，整個大行王朝從巔峰盛世，轉瞬化為烏有。
海壯天他們怎麽辦？
來時各個州府還有糧草供應，回時誰也不供應了。大行王朝都沒了，誰還管你？
海壯天夥同一拍腦門，不就是造反嘛，誰不會呀！
他們這幾百人調轉隊形往回走，從昆侖山戰場翻過一座山，就到了北禾城。
說起來那昆侖山已經是大行王朝的極北之地了，所以靠近它的北禾城，也算是大行王朝的邊疆，沒幾個鳥人。
此時起義造反的勢頭還沒有燒到北疆，海壯天這幾百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北禾城給占了。
占了之後呢？
簡單！不聽話的，統統殺掉。剩下聽話的，給他們做苦力。
該種地的還是種地，該養魚的還是養魚，只是不管是種地還是養魚，種出來的莊稼打上來的魚，統統要充公！
海壯天只記得殺了一波又一波人，流民也越來越多。那些個聽話的精裝流民他招攬了一些，緊接著就是造城墻、挖護城河，興師動眾。
為啥？
因為海壯天不是那土匪出身，他知道利害！
別看他如今占著一座城池，吃香喝辣，但天下大亂，早晚會有那大勢力來犯，到時候自己就難了。
所以，一定要加強城防，一定要擴展勢力。
三年，整整三年，北禾城裏的百姓幾乎都換了個遍。
不聽話的、反抗的，都被他殺了；那些個好人、講道理的，也被他殺了；讀書識字的，海壯天覺得這幫人最容易鬧事，也殺了個精光。
總之天下無不可殺之人。
慢慢地，這北禾城就變了，能活下來的，盡是那偷奸耍滑、偷雞摸狗之輩，這些個偷雞摸狗的壞人，再去把城內好人欺負死，漸漸這北禾城就沒有好人了。
所以不怪田大說：如今這世道，一個好人都沒有。
因為單單看這北禾城，此話不算假。
說到田大，海壯天就恨得牙癢癢！
這個貨，跟海壯天其實是舊相識！
三年前，海壯天是禁衛隊隊長，田大是皇宮內院的大內侍衛。
倆人幾乎是同時到了昆侖山。
海壯天到了昆侖山屁股一扭就跑了，田大卻忠於大行王朝，要去昆侖山跟那一百多號所謂叛軍決一死戰。於是倆人分道揚鑣。
沒想到田大沒死！
就在一年前，田大突然出現在北禾城內，然後，就成了海壯天的心腹大患。
這個家夥，無惡不作！
自己辛辛苦苦為了應付將來可能來到的土匪義軍囤的五千石糧食，被田大偷偷潛入糧倉，又是偷又是搶又是霍霍，足足少了兩千石！
自己的幾百號兄弟，那是自己的立家之本，總是被田大抓落單的，然後就是廢武功，前前後後不到一年，居然有將近一百兄弟被田大廢了武功！
這一百兄弟怎麽說也能打三四百土匪，居然被田大廢了，而且自己還要養著他們！
但這個田大，武功高強，自己多少次明著暗著、或是抓捕或是設計陷阱，都沒抓到他。
他也曾發出過布告，勸田大出面來談，北禾城可以共同治理。
但是田大不理他，依舊我行我素，無法無天。
他海壯天就是抓不到這田大！
原本還好，這田大不知道守的什麽規矩，雖然神出鬼沒，但從不殺人。海壯天沒法想，除了牙癢癢，沒有他法。
但是幾天前的一件事，逼得海壯天不得不殺田大了。哪怕賠上北禾城、賠上所有兄弟，賠上自己的命，他也要弄死田大！
那日，海壯天覺得，這城內女子太少了，且盡是那面黃肌瘦的暗娼，自己玩膩了玩遍了，於是就讓手下去城門口挑選挑選，看看有沒有長得還行的女流民。
幾個手下出了城，帶回來幾個女流民。
海壯天嫌她們臟，就讓她們洗洗。
洗完之後，海壯天就想臨幸。
這些個女流民跪地磕頭謝恩，然後就說，只要海壯天管她們飯，給她們錢，她們以後就專門出城給他找黃花大閨女，坑蒙拐騙源源不斷給他弄來。
海壯天一聽這事兒靠譜，當即大喜，與那些個女流民廝混成一團。
也就是那天夜裏，海壯天原本睡得很香，突然下面一陣劇痛，隨著他撕心裂肺地一聲吼叫，坐起身來，發現自己下面一片血肉模糊。
田大留了個字條，為了避免他以後為非作歹，給他閹了。
這一仇，山川日月，不共戴天！
於是海壯天非要除掉田大不可了。
城裏先是貼滿了田大的通緝令，然後讓所有兄弟枕戈以待，一發現田大，就直接拼命，誰殺了田大，直接做副城主。
你還別說，人要下了個狠心幹一件事，都能幹成！
這不，剛過一夜，屬下就來報喜：“那田大死了！”
海壯天開心地從床上蹦了起來：“真的？怎麽死的？”
“昨天夜裏，在城門口發現了他！然後床弩齊發，直接把他頭都轟爛了！”
“頭都轟爛了，你怎麽知道是田大？”
“那衣服！就是田大的衣服！”
“好！”海壯天別提有多開心了，“敲鑼打鼓，昭告全城，我要好好出這口氣！”
海壯天開心了多久？
半天時間。
半天之後，他就開心不出來了。
田大死了，然後呢？
自己這輩子，還能有什麽喜好呢？還能有什麽快樂呢？
看著還在結疤的下半身，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經結疤的下半生。
男人當到這個份上，別說做個城主，就是做個皇帝，還能有什麽樂趣？！
“來人！”海壯天一聲大吼。
“在！”進來一個親隨。
“聽我命令，從今日起，北禾城不再允許有女人！”海壯天惡狠狠地道，“把所有女人統統趕出城去！”
親隨傻了：“大人，這可使不得呀----小人還有老婆呢-----你把女人全趕出去，兄弟們怕是要嘩變！”
“不管，都趕出去！”海壯天罵道，“你們誰也不準有女人，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
親隨不動。
海壯天拔出刀來：“你不幹我就殺了你！”
親隨嚇得跑了。
海壯天就是這樣：既然我以後都不能爽了，那麽誰也不準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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