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庭第一件事, 就是把變種人戰犯帶回給X教授。

處理過兄弟會事務的萬磁王自然也在, 沙耶到學校的時候, 兩個人就站在樓門前, 氣氛和諧地交談著什麽。

鐳射眼和夜行者在互相打鬧，似乎是在打賭誰能最先抓住快速移動的快銀。

鳳凰女和李千歡還有一些新生則在樹下聊天。

整個學校裏洋溢著的, 都是一種從容舒適的氛圍。

“沙耶？？”清脆的聲音響起，她循著聲音回過頭, 看到金剛狼開著車, 副駕駛上是戴著小小墨鏡的勞拉，沒等車子停穩，這小狼女就直接從敞篷車前擋風玻璃處翻了下來，然後蹦下地，小跑過來, “你回來啦！”

沙耶對對方露出笑容, 俯身給了她一個擁抱：“勞拉, 你們去哪裏了？”

“羅根帶我去商場啦，”小姑娘洋洋得意地推推墨鏡, “還吃了印度菜！”

把車停好, 金剛狼走過來，對著沙耶點點頭：“沙——不, 斯嘉蒂。”

沙耶彎著眼睛笑了：“隨便喊我什麽都可以。”

金剛狼沒有說話，他沈默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臉上掛著溫和笑容的女孩子，寒冬女神歸來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全世界，解決掉死亡女神的事也為人津津樂道, 街頭巷尾最近都是她的八卦。

想不聽都難。

“你來見艾瑞克？”金剛狼牽起勞拉的手，問她，“他也是昨天才從歐洲回來。”

聽到這個名字，沙耶眨眨眼，低下頭笑了：“有些事情打算和他說。”

金剛狼大約知道一些他們二人之間的糾纏，於是點點頭：“說了好。”

三人一同走進校園的時候，夏風裏已經有了秋天的涼意，吹拂在臉上，讓人心情愉快。

萬磁王擡起眼看向沙耶的時候，她正笑吟吟地面對著自己，仿佛先前寒冬女神的冰冷與拒人於千裏之外都消失了，她還是那個在維拉諾開店的普通姑娘。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對方不是。

“怎麽忽然回來了？”萬磁王開口，問對方。

沙耶先是和X教授問了好，然後回答：“靈蝶和天啟之女被我帶回來了，交給你們處置就好，至於虛無……海拉沈睡，他的能力也就不覆存在，哨兵占據了身體，我是來和你們匯報戰況的，一切都結束了。”

這個回答令萬磁王的目光黯了黯，他沈默著，不再說話。

X教授點點頭：“兄弟會的事情也處理結束了，其餘的交給X戰警吧。”

“那就麻煩你們了，”沙耶說，“覆仇者今天下午又不知道飛去哪裏了。”

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

回到X教授的辦公室中，沙耶熟練地給自己沖泡了一杯巧克力，萬磁王靠在窗邊看著她，眼中有淡淡的疑惑，他對於阿斯加德發生的一切一概不知，並不清楚為什麽沙耶會突然轉變。

X教授同樣很好奇，他喝了口紅茶，開門見山地說：“你還是笑起來好看。”

沙耶思索著看了他片刻，然後說：“其實一直都會，只是不想笑。”

她回憶起自己從小的生活，與家人們分離，在不熟悉的土地上拼命掙紮著，只有養父夏基一個人真的在乎過她，但命運弄人，他最後卻被奧丁殺死。

親哥哥殺了養父，沙耶想，是冰雪凍住了她的心臟，然後剝奪了她的笑容。

她低頭慢慢喝著巧克力，然後說：“大概是南風和火融化了寒冬吧。”

“洛基？”X教授問。

這個名字一出口，萬磁王的身影僵硬了片刻，隨後他轉身走進了書房，在書架前站定了，似乎不想參與這邊的對話。

沙耶看了對方一眼，低下頭：“其實我也有些話沒和艾瑞克說。”

“總是逃避也不能解決問題，去說清楚吧，”X教授笑了，語氣溫和，“雖然他等了你很多年，但那是心甘情願的，你們之間也不存在虧欠的問題。”

“希望如此，”沙耶說，“我騙了他太多次。”

“洛基騙過你嗎？”X教授忽然問，“他好像很喜歡惡作劇。”

沙耶想了想，小的時候沒少騙，但是再遇見的時候，對方好像就沒再騙過自己了。

“他可能是長大了吧，現在反而不屑於騙我了。”

X教授點點頭，沒再提及這個話題。

兩個人在辦公室裏談了一陣那幾個變種人的後續問題，沙耶也不覺得他們在自己管轄範圍內，於是一切都聽X戰警的。

吃過午飯，萬磁王仍然是一副逃避的樣子。

學生們下午有一節射箭課，負責這節課的老師要去邁阿密辦些事情，於是萬磁王只好破例代課。

他的課沒人敢逃，尤其是戰警中那幾個孩子，他們早早地就換好衣服，背著弓箭走到箭靶前做準備了。

沙耶吃過飯沒事，也溜達過來圍觀。

她有心和對方搭話，奈何萬磁王冷著臉，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讓沙耶不知從何開口。

其實她完全可以板著臉強行開啟話題，但她不想。

洛基將她的額飾解封，詛咒破除後，屬於阿斯加德的神性與中庭的人性融合在了一起，沙耶在短暫地被神性控制之後，逐漸學會如何在這二者之間找一個平衡。

不只做謹小慎微的沙耶，也不只當冷若冰霜的斯嘉蒂。

但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

——她與萬磁王的歷史遺留問題，不能用這兩種其中的某一種性格來解決。

沙耶皺起眉頭，有些頭疼。

還好鳳凰女發現了她，立刻揚起笑臉招呼道：“要不要來試試射箭？”

“哇，寒冬女神的武器就是弓箭，”快銀興奮地蹦跶，“我好想試試啊！”

沙耶聽後笑了：“真的？那借你用用。”

說完，她伸手召喚出弓箭，直接扔了過去。

快銀速度很快，當即接住，這長弓通體冰藍色，流光溢彩，就像是冰魄一樣，雖然他沒有魔法，無法凝聚成箭矢，但是這柄弓有弦，用普通的練習箭就行。

於是少年拿了一根，搭好，手臂用力，拉弓如滿月。

萬磁王在一旁看著他，直到他覺得差不多了，沈沈地說：“放。”

快銀立刻擡手放箭。

箭矢飛速駛去，居然直接穿過了箭靶，落在不遠的草地上。

“哇，”他瞪大了眼睛，“你的弓力道好大。”

沙耶理所應當地點頭：“這是神的武器啊，就像是索爾的錘子一樣，不過我的弓誰都可以拿起來，它一點也不沈。”

“咦，你的武器是弓，雷神的武器是錘子，那邪神的呢？”快銀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為什麽只有他每次作戰，都拿著兩把看起來就不厲害的匕首？

沙耶摸摸下巴：“不知道，我沒見他用過。”

於是學生們展開了熱烈討論，論為什麽邪神洛基沒有武器。

萬磁王放下自己的弓，看向沙耶，他有話要說，誰都看得出。

旁邊的鳳凰女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喊著千歡和鐳射眼一起去觀摩長弓了，把空地讓給這兩個人。

“你要離開嗎？”他問，“所有事情都已經解決了。”

沙耶擡起頭看對方，露出理所應當的溫和笑容：“不離開啊，我還在維拉諾。”

“為什麽……我聽說阿斯加德在重建，雷神和邪神，應該都會回去吧？你要一個人留在中庭嗎？”

沙耶卻笑了：“誰說我一定要和他們一起走？阿斯加德從來從來都不是我的家，而且約頓海姆我也回不去了，所以只有維拉諾能收留我……何況我還有兩份工組呢，怎麽能曠工？”

說這段話的時候，沙耶一直撫摸著宙斯的腦袋，這次回來，她變得很愛笑，而且也不再膽怯，萬磁王很喜歡她這樣的轉變。

哪怕這轉變與他毫無關系。

“我還可以去維拉諾找你？”他又問。

沙耶點點頭：“隨時都可以，我依然開蛋糕店，托尼他們沒準也會時常過來，你喜歡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那洛基呢？

萬磁王看著對方，始終沒有把這句話問出口。

沙耶見對方似乎沒什麽想對自己說的了，於是嘆了口氣：“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需要去見一下蘇珊，還有當年CIA的幾個朋友，他們知道我回來了。”

聽到CIA，萬磁王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那些人還在？”

“有一個退下去很久了，不過最近又在紐約活動，我去見見他。”

萬磁王對這些人並無好感，如果現在他遇見他們，仍然會毫不猶豫地動手。

“那幾個人當年保護了我，”沙耶說，“有一說一，我還是要感謝一下的。”

萬磁王點點頭，沒再說話。

“那我先走啦，”沙耶說，“我去要回弓箭。”

萬磁王仍是沈默著點頭。

他知道這次分別，他們之間的天塹就再無填滿的可能。

但是挽留的話，他一句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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