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澤維爾, 洛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行為造成了什麽, 和邪神關系最好的勞拉露出了警惕的神情, 甚至還亮出了爪子。

一幹年輕氣盛的少年們不必說, 鐳射眼的手指按在眼鏡上，準備隨時對眼前的昔日同窗、今日邪神發起攻擊；連一向好脾氣的藍魔也露出了森森獠牙。

琴抱著書本站在不遠處, 皺起眉頭，看著大搖大擺走進學校的洛基。

“你來覆活沙耶嗎？”她輕聲問, “她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

洛基點點頭, 很滿意：“沒錯，完成得很不錯。”

索爾站在自己弟弟身邊，環顧一圈，很好奇。

作為覆仇者，雷神和變種人沒什麽交集, 在之前的劇情裏也根本沒有和他們接觸的部分, 導致他有些疑惑。

“這是什麽地方？”

洛基笑了：“這是我之前念書的地方。”

索爾：“你還在中庭念書了？”

洛基：“被沙耶強迫的, 不念不行啊。”

索爾：“她現在聽得到你說話嗎？”

洛基搖搖頭：“當然不，所以我打算多說點。”

兄弟二人正在進行日常鬥嘴, 這時候, X教授坐在輪椅上，被漢克推出來。他察覺到校園裏不正常的波動, 猜想也許是邪神又來搞事情了。

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雷神居然真的被救回了。

縱然他對阿斯加德的神族沒什麽了解，但是通過魔改的神話，他仍然可以了解到海拉是一位多麽危險的女神, 以及她居住的地方有多麽陰冷。

邪神的策略起了作用，他們成功了。

X教授心情覆雜地看著洛基，想到了自己那位老友。

“她在研究室裏，”他開口，對邪神說，“你可以隨時去看她，然後覆活。”

洛基哦了一聲，語氣非常放肆地問：“那萬磁王呢，他有沒有準備好十根八根鋼筋對準我？”

X教授沈默了片刻，他雖然不像沙耶那樣摸不著頭腦，不懂為什麽對方對艾瑞克有如此大的敵意，但還是為邪神的幼稚所震驚了。

早就聽聞洛基活了幾百年，脾氣還像個初中男生，接觸下來，果然名不虛傳。

“艾瑞克在陪著沙耶。”他如實說。

雖然把沙耶的身體交給萬磁王是洛基的主意，但是聽到X教授這樣說，周圍人還是能明顯感覺到邪神面色一沈，心情差了起來。

但一向大大咧咧的雷神卻無知無覺，他伸手大力拍著自己兄弟的肩膀：“快去覆活斯嘉蒂吧，不然海拉趕到，她的靈魂也不安全了。”

這句倒是實話，縱然洛基再怎麽別扭，那也要去把之前答應她的事情做到。

就算是做到一半，那也算是做到吧！

……

進到實驗室裏，洛基推開門，率先看到了坐在床邊椅子上的萬磁王，他一副平常的裝束，沒戴頭盔，對於邪神來說，這攻擊力大於等於零可以忽略不計。

聽到門的響動，他也並沒有動，維持這相同的姿勢，對著床上的人。

沙耶躺在那裏。

因為不是真正的死亡，所以她的身體無需經歷特殊存放，只是心口插著一把烏黑的匕首，看起來有幾分詭異。

她大概是躺在一個很軟的床鋪上，雖然是實驗室，但也鋪得很厚，厚到以至於她整個人都深陷進去，像是躺在雲朵之中。

萬磁王就靜靜地坐在床邊，並不吭聲。

洛基揚著嘴角冷笑了一聲：“你裝作聽不見嗎？”

“我為什麽要對你發出的聲音做出反應？”沒有回頭，萬磁王淡淡地反問。

索爾看看自己弟弟，又看看這個陌生的男人：“你們有仇嗎？”

這下兩人的反應很統一：“有。”

索爾：“……什麽仇？”

邪神沈默了，他走進去，低頭看向沙耶，後者十分安靜地躺著，眉目也並不憔悴，並沒有死色寄生在臉上。

但臉色也絕算不上好看，十分蒼白，加之她閉著眼，導致她本就寡淡的五官顯得更加單薄。

洛基皺起眉，覺得這時候的沙耶不太好看，像個紙人，沒有活人氣。

察覺到邪神的表情變化，萬磁王有些不耐煩：“你什麽時候才能覆活她？！”

“馬上了，”洛基回答，隨後翹起嘴角，“不過覆活出來的是誰，我就不能確定了？”

萬磁王看向他：“這是什麽意思？”

“她死過一次，所以詛咒的力量驟減，也許在醒過來的一瞬間，詛咒就將被完全沖破了也說不定呢？那時候你眼前的這個沙耶，就是斯嘉蒂了。”

洛基笑吟吟的，完全不顧對方越來越冰冷的神色。

這個房間裏的金屬制品不少，萬磁王隨時可能暴起殺人。

但洛基並不怕，畢竟這間實驗室裏，能被這些人類器具傷害到的，就只有沙耶了。

索爾很好奇：“你的詛咒嗎？”

“沒錯，兄長，”洛基慢悠悠地說，“我的詛咒的滋味兒，你嘗過吧？”

索爾也走過去，三個人並排在床前站著，看著同一個人。

雷神有些好奇沙耶胸口上插著的匕首：“這是海拉的東西。”

“是，被我撿到的，”洛基說，“不然我也想不出用它來救你。”

“我不可能因為她會變回斯嘉蒂，就拒絕覆活她，”萬磁王打斷兄弟二人之間沒什麽營養的對話，“既然雷神已經救出，你也該履行諾言了。”

洛基點點頭：“相信我說的話，你和沙耶真是一樣蠢。”

萬磁王皺了皺眉頭，下一秒，實驗室裏所有尖銳的金屬刀全部懸空飛起，泛著寒光的刀鋒對準了邪神。

“你說什麽？”

“我開玩笑的，”洛基不緊不慢地繞過一把實驗器具，然後俯身抓住烏黑匕首的刀柄，“如果沙耶的靈魂繼續停留在海姆冥界，那麽一定會被海拉找到，到那時，她就真的死了。”

他看著萬磁王，半真半假地說：“我怎麽會讓她死呢？”

說完，他輕輕動了動手腕，直接把匕首拔了出來。

“靈魂剛剛回來，她會很孱弱，就算是斯嘉蒂，你們也沒有必要懼怕，”洛基輕聲說，“是不是沙耶，就看運氣了。”

萬磁王的神色因為對方這句話而緊張起來。

刀刃一點一點離開沙耶的身體。

隨著邪神的動作，她身上迅速籠罩了一層溫柔的光暈，那是綠色與金色交織的色彩，像極了北歐極寒之地的天光。

鋒利的刀刃上並沒有血，就好像它並沒有傷害到沙耶的身體一樣，它似乎只是一個剝離的工具，將沙耶的身體與靈魂分離開來。

再然後，迎接他們的仍然是一片安靜。

洛基看了她片刻，忽然說：“你不是要去找覆仇者嗎，我們一起去。”

索爾一頭霧水：“這麽要緊的時刻，你不打算看著嗎？為什麽斯嘉蒂還沒有醒來，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任何一個環節都沒錯，”洛基說，“靈魂要經過霧之國，所以還有十幾分鐘的時間，但我不想等了。”

雖然洛基一向任性妄為，但是今天這副樣子索爾還是第一次見。

他十分不解：“那你就把她留在這裏？”

“不然呢？”洛基反問，“現在的她不可能和我們走太遠，更何況——”

他晃了晃手裏的匕首，好笑地說：“海拉一定會跟著這東西找到我們，在這裏留下，叫這群螻蟻去對付死亡女神嗎？”

說完，邪神扭頭走了出去。

索爾站在原地，滿頭疑惑。

他的弟弟居然……也會緊張？

兄弟間那種奇妙的感知讓他發現，洛基居然在怕？

索爾搖搖頭，然後跟上對方的腳步。

“你在怕什麽？”

……

沙耶一睜開眼，就是雪白的四面墻壁，還有雪白的天花板。

她感覺到胸前的傷口一陣劇烈的疼痛，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

“沙耶，”下一秒，她視線之中出現的，居然是萬磁王，而且是滿眼寫著關切的萬磁王，“你感覺怎麽樣？”

沙耶的意識還沒有完全回籠，她呆呆地看著對方，沒有回答。

而對方就在她的沈默中，表情一分一分地沈了下去。

頃刻間，絕望幾乎爬滿了他灰藍色的眼睛。

“……斯嘉蒂？”他嘗試著喊對方以前的名字，“你是斯嘉蒂嗎？你是誰？”

幾乎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疼痛消失了，沙耶皺著眉撫摸傷口，然而卻沒有一絲血跡，她嗓子很痛，連帶著意識也昏昏沈沈，但她搖搖頭，嘶啞地說：“艾瑞克，是我，沙耶，我……回來了嗎？”

眼前變種人兄弟會的首領、在五角大樓蹲過幾年、美利堅的頭號通緝犯，就在這短短一句話的時間裏，驟然被狂喜點燃了。

他伸出手將沙耶抱在懷裏，手指幾乎都在顫抖。

“……是，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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