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諾人氣最高的蛋糕店迎來了新店員, 大家都很興奮。

等到他們發覺對方是個擁有著墨綠色眼珠的英俊男人之後, 就更興奮了。

於是蛋糕店恢覆營業的第一天, 隊伍長長地排到了中央廣場, 甚至繞著噴泉池轉兩圈還多，門口圍得水洩不通, 不少小朋友扒著窗戶向裏看。

這讓洛基多少有些不適應。

他見過這些人類看自己時用憤恨的目光，也見過充滿了恐懼的目光, 更熟悉瀕死前渾濁的瞳孔。

第一次被無數善意的好奇圍繞著, 這感覺……

有點奇怪。

宙斯則被拉來當吉祥物。

今天的它聽話得很，沙耶不讓它亂跑，它就趴在地上乖巧了一整個上午，直到沙耶忙了一陣做好了它的午飯，宙斯這才重新打起精神來, 又恢覆成了一只歡脫的古牧犬。

從冷庫裏走出來, 洛基把凍奶油遞給沙耶。

看著絡繹不絕, 甚至在偷偷為他照相的顧客們，邪神臉上不由自主帶上了神式的倨傲, 他淡淡瞥了那群人一眼, 問沙耶：“平時就只有你在忙？”

沙耶專註收錢，聽到這話點點頭：“是啊, 不過平時也沒有這麽多人，”她扭頭看著對方英俊的臉蛋，笑瞇瞇地說，“帥哥效應不錯嘛, 應該拉著你和艾瑞克一起來，今年的kpi就不愁了。”

洛基扯了扯嘴角：“一個炸過紐約，一個蹲過五角大樓。”

他俯身湊在沙耶耳邊：“如果被認出來，你的店可能要無限期暫停營業嘍。”

沙耶立刻回贈一個肘擊：“不可能，吃瓜群眾都臉盲。”

聞言，洛基笑了。

但他這一笑，不少一直盯著他看的女生們都小小地激動起來，但邪神立刻意識到這一點，撕掉面具似的重新換回一張冷臉，轉身回到後面倉庫裏去了。

沙耶回身看著他，然後搖搖頭，嘆息一聲：“你不知道這種一眼萬年更要命嗎？”

“不知道。”對方的聲音遙遙傳來。

忙碌一直持續到傍晚，洛基靠著門框，挖著紙盒裏的芒果班戟吃，沙耶則一直站在保鮮櫃後面，直到最後一位客人離開。

宙斯在地上翻了個身，睡了今天的不知道多少覺。

“你也不累？”邪神看著她問，“今天你好像還是滴水未進？”

沙耶這才覺得自己有點渴了。

洛基意識到這點，將自己喝了一半的檸檬汁遞過去，垂著眼睛，似乎是不經意地說：“我剛剛在隔壁買的。”

“哦，那家店啊，”沙耶接過來喝了一口，咂咂嘴，翹起嘴角問，“是不是紅頭發安娜給你做的？”

洛基好奇：“你怎麽知道？那家店有兩個人。”

沙耶：“這檸檬汁比往常的都要甜好不好，一看就是加了少女心。”

洛基：“……”

他面無表情地把一整杯都塞進沙耶手裏，無情地說：“我不喝了。”

“？”沙耶好奇，“沒必要這麽排斥小姑娘示好吧？”

邪神依然冷漠：“螻蟻的示好，我有必要接受嗎？”

“你這個表情我見過，”沙耶忍不住笑，“我看過一段維也納的視頻，你當時頭上有兩個犄角，就是現在的樣子。”

洛基挑眉：“哦？這樣？”

說著，他周身忽然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就像是整個人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一樣，下一秒，他已經換上了一身軟甲與披風。

沙耶：“……”

雖然沒有印象，但是沙耶直覺這就是阿斯加德的服飾，她好奇地伸手敲了敲肩甲，然後退後兩步，將對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得出結論。

“比你穿西裝差遠了。”

洛基被噎了一下，他表情古怪：“我在仙宮也是有眾多追求者的。”

沙耶驚了：“就……靠你這一身？那你們仙宮女孩還挺不在乎外表啊。”

被二連擊的洛基垮下臉，恢覆了那一身原本的西裝。

面對沙耶的取笑，他還能怎麽辦？邪神也會絕望的啊！

……

由於今天太忙碌，沙耶決定盡早關店休息。

兩個人隨便在廣場集市上買了些吃的，然後繞到隔壁那家飲料窗口，準備再外帶一大杯紅茶拿鐵走。

那紅發的漂亮姑娘安娜一見又是洛基，喜笑顏開地走過來詢問需要什麽。

沙耶則站在一旁，不搭話。

洛基意識到對方促狹的目光，表情不善地用手指敲擊著窗口的臺子，不耐煩地情緒表現了十足十。

安娜有些好奇地看看沙耶，又看看洛基，雖然沒問出口，但是表情裏的興趣已經顯而易見了。

沙耶怕這熊孩子和對方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剛想走上前去寒暄兩句，只見洛基忽然笑容滿面地開口了，絲毫沒有之前倨傲不屑的模樣。

而安娜則在聽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後她遺憾地垮下肩膀，回身開始準備飲料。

等到把一整杯紅茶拿鐵推出來時，她整個人已經算得上是悶悶不樂了。

而洛基卻心情很好地接過紙杯，轉身遞給沙耶。

在安娜看來，他是體貼又溫柔的無疑了。

但邪神卻在她耳側輕輕開口，語氣嘲諷：

“螻蟻的飲料，真的很無趣。”

對此沙耶很難不腹誹。

無趣你還喝得那麽起勁？？？？

兩個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沙耶一手拎袋子，一手喝飲料，於是牽著宙斯的任務就全部交給洛基了。

邪神看著身邊這條巨大無比的狗，忽然笑了，說：“喜歡狗這點，你倒是一直沒有變過。”

“嗯？我以前也喜歡？”

洛基點頭：“你有一條很兇的狗，曾經最喜歡追著我咬。”

沙耶驚訝：“真的？”

洛基一本正經：“我本來是不會爬樹的，認識你之後，就會了。”

沙耶還是第一次聽到邪神講笑話，她先是楞了片刻，隨後大笑起來：“這是真的嗎？那我讓宙斯陪你演練一下，我還沒見過你爬樹。”

洛基：“假的，騙傻子。”

沙耶楞了楞，怒道：“……宙斯，咬他！”

宙斯歡樂地嗷嗷叫了一聲，完全不懂兩個人之間在計較個什麽。

老實了一會兒，邪神再度好奇地問：“你為什麽要給它起宙斯這個名字？”

沙耶：“因為厲害啊……難不成我要叫他奧丁？”

提起這個人，洛基明顯有些意外。

但沙耶卻對自己說了什麽毫無感覺，畢竟從之前到現在，哪怕她知道自己屬於那個叫仙宮的地方，但橫擱在記憶之中的陌生也完全不能消除。

寒冬女神對於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個自己的新標簽。

除此之外，她完全沒什麽觸動。

“我是不是太唐突了？”沙耶笑了，“好像他是你的熟人。”

洛基點點頭：“也是你的熟人。”

“是嗎，”沙耶預感到對方要說什麽，她努力岔開話題，“回家之後你想吃什麽？托尼說周五我們要去覆仇者基地，那個，蜘蛛俠的女兒好像有點問題。”

對方沈默了片刻：“那萬磁王呢？你不等他了？”

一提起這個人，邪神的語氣總是怪怪的，沙耶皺著眉頭試圖領略對方的情緒，但是洛基心，海底針，以她殘缺的智商和情商，完全不能get到。

於是，沙耶選擇了一個折中的回答。

“等他想聯系我的時候，他自然就會聯系了。”

“你不是很怕他嗎？”洛基嗤笑一聲，“而且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沙耶不懂對方為什麽忽然提起這件事來。

“你是什麽意思？”

繞過一個街角，即將到家，洛基不緊不慢地扯了扯繩子：“你還記得我和你說，如果救索爾，我們之間需要死去一個嗎？”

沙耶點點頭：“你說，是為了繞過海拉的死亡魔法不被發現。”

“你之前死不了，是因為神族不會被人類的武器傷害，但你神力低微，所以會被打傷，但修養足夠，也是能痊愈的。”

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沙耶隱隱猜測到了這一點，不過不能死並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情，在搬到維拉諾之前，她見過了太多的分別和死亡。

親密無間了十幾年的姐妹垂垂老矣，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離世。

所以沙耶習慣性與人分開，與其說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古怪，不如只留下一個驚鴻一瞥。

也是因為這個，她才逐漸明白過來，自己對待萬磁王也是這樣。

自以為找到了一個兩全的辦法，但她忘了記憶是不能消除的。於是一次又一次的分開，最終造成了他們現在之間無法磨滅掉的隔閡。

“我能讓你死去，”洛基說，“然後再活過來，以寒冬女神的身份。”

他停下腳步，註視著沙耶。

以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目光，她也從未見過邪神眼中有這麽強烈的情緒。

“然後我就徹底成為了自己，是嗎？”沙耶問。

洛基點點頭，沒說話。

“那我以前很惹人厭煩嗎？”沙耶又問。

這下，洛基猶豫了片刻。

“……還好，反正我不厭煩。”

作者有話要說： 沙耶：口是心非！！！

啊，想寫日常，不想走主線…………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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