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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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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阮酒酒原想回去歇著,耐不住宜嬪盛情相邀,暈乎乎的被她拐去翊坤宮。

翊為輔佐,皇後的寢宮為坤寧宮,翊坤即輔佐皇後管理六宮之意。康熙賜翊坤宮給宜嬪,意義深遠。

寵妃的宮殿,陳設布置的那叫一個貴氣講究,底蘊十足。

連擺在廊下的金桔,長的都比別處精神。

郭絡羅庶妃的住處,在翊坤宮的東配殿慶雲齋,是除了正殿外最好的房間。宜嬪和姐姐親近,就是虧待自己,也不會虧待親姐姐的。

礙於位份,有些東西宜嬪用得,郭絡羅庶妃用不得。

所以,康熙不過來時,郭絡羅庶妃和宜嬪同吃同住。

“妹妹和瑪琭回來了!”郭絡羅庶妃在屋裏等的焦急,聽到庭院裏傳來動靜,她連忙從暖榻上下來,走到門口 。

“姐姐您別出來,外面冷,我和瑪琭馬上就進屋。”宜嬪緊張道。

被掀起一角的簾子,重新放下。

進了屋後,宜嬪和阮酒酒在外間暖了暖,去了身上的寒氣後,才往裏屋走。

阮酒酒看到地上鋪著的地毯,道:“這個毯子好看,回頭我去內務府要一個,也鋪在屋裏。”

“好眼光,別去找內務府了,一會兒從我這兒拿一張帶回去。毯子是我阿瑪托人送進宮的,比內務府的軟和厚實。內務府可買不到這樣的好貨。”宜嬪道。

宜嬪的阿瑪駐防盛京,掌管盛京內務府關防印,頗有權柄,家底厚實。四季節禮,宜嬪姐妹收到家族送來的東西,令人眼紅。

阮酒酒腳踩在地毯上,懷念這種柔軟的觸感。

“那我就卻之不恭,白得你一好東西了。”阮酒酒道。

阮酒酒和宜嬪說說笑笑,到裏屋坐下。

郭絡羅庶妃已經賢惠的,提前備好了茶水點心。

奶茶用的是阮酒酒之前說的法子煮的,桌上幾道點心都是軟糯香甜的口味,符合阮酒酒的喜好。

阮酒酒坐下後,不客氣的拿起一塊就吃:“早上起遲了,不敢有耽擱,匆匆忙吃了兩塊酥餅裹腹,在外頭風吹一凍,立馬餓了。”

“翊坤宮小廚房的爐竈,十二個時辰都開著火。你想吃什麽,點了讓他們做。餓了吃點心哪夠。”郭絡羅庶妃心疼道:“看看你的臉都憔悴了。”

阮酒酒拿著點心的手一頓 ,她臉憔悴,和早飯沒吃飽關系不大。

宜嬪擠眉弄眼道:“姐姐,瑪琭憔悴不能怪沒吃飽早膳,得怪皇上太威武了。”

都是過來人,什麽不懂。

郭絡羅庶妃看著阮酒酒低著頭露出羞紅的耳尖,爽朗的哈哈大笑。

“那更得補補了。雞鴨魚肉全燉上,桃膠、阿膠什麽的,也煮點滋補的湯羹來喝喝。”郭絡羅庶妃道。

“你們說的跟皇上是吸人精氣的妖精似的。我只是沒睡好,往常到了日上三竿就起,今兒天還沒亮已經在梳發,等以後習慣了就好。”阮酒酒拒不承認道。

“皇上當妖精可不行,他沒咱們好看。不說這個了,姐妹聚會,提男人有什麽意思。我前些日子去慈寧宮陪太後說話,教會了太後和幾位太妃打馬吊。太後大方,讓我贏走了不少錢。今兒咱們也來打一場?”宜嬪道。

“你個小賭鬼,好的不教教壞的。太皇太後沒說你?”郭絡羅庶妃輕嗔道。

宜嬪道:“太皇太後心疼太後在宮中寂寞,能多出些給太後解悶的玩意兒,太皇太後求之不得。”

“瑪琭,你在家中的時候,學過打馬吊嗎?若是不會,我教你,上手的很快。到時候,咱兩一起去陪太後打發時間。太後喜歡你,你得多去去慈寧宮。”宜嬪為阮酒酒考慮道。

阮酒酒驕傲的橫了宜嬪一眼:“瞧不起人了不是。不單是打馬吊,葉子戲我也會玩兒。在家中的時候,我靠這一手從我額娘手裏,不知套了多少零花。”

郭絡羅庶妃輕笑出聲:“看給你得意的。我牌技差,就給你們倆當個牌搭子吧。只看你倆一決勝負。”

阮酒酒和宜嬪火花四濺的對視著,互不相讓。

別的地方可以謙虛,上了牌桌,絕不認輸。

“咱們三個人,還是差了一個。納蘭珠再請一個相熟的嬪妃來?”阮酒酒詢問宜嬪道。

這個問題,真難住了宜嬪。

“天氣這麽冷,誰願意從暖和的屋子出來。榮嬪倒是可以,但是她現在怕是沒心思打馬吊。”宜嬪愁道。

叫宮女、太監頂上是不行的,宮規禁止宮女、太監賭博。

實際,連嬪妃最好也不要沾這些玩意兒,賭博喪志,嬪妃身為主子要做好表率。只是,上無皇後管束,康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們悄悄的玩兒也無妨。

左右從太皇太後那兒過了明路,別太囂張就行。

“博爾濟吉特庶妃來訪。”

博爾濟吉特庶妃,和宜嬪、郭絡羅庶妃同年入宮,都是康熙十六年。雖走的不是一個渠道,但多少有點同年的香火情,聽著就親近。

她是科爾沁達爾汗親王和塔之女,世祖悼妃的侄女,太皇太後的侄孫女,也是康熙沾了親的表妹。

大概是因為世祖悼妃年幼赴京,不到十二歲,就香消玉殞的雕零在紫禁城裏。太皇太後對博爾濟吉特庶妃格外偏疼些,康熙雖不寵幸她,份例用度內務府半點不敢缺少。

這就是蒙古嬪妃的底氣。

宜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她素來和博爾濟吉特庶妃沒有往來。

“快請庶妃進來。”宜嬪道。

“我突然到訪,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宜嬪你們。太皇太後和太後留下我,教導我在宮中不要獨來獨往,多和同輩人接觸。尤其宜嬪和德嬪都是好人,我可以多去串門。我出了慈寧宮一打聽,知道德嬪和宜嬪一起走的,就直接來翊坤宮了。”博爾濟吉特庶妃圓乎乎的小臉,神情直率坦蕩。

太皇太後讓她來,她就來,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我滿語說的不太好,你們能聽懂嗎?”博爾濟吉特庶妃不好意思道。

宜嬪熱情待客的領著她往屋裏走:“聽得懂,聽得懂。你來的正好,一點兒不打擾。我剛突發奇想,組人打馬吊。結果一數,三缺一,愁著不知找誰來湊齊呢。恰巧你就來了,這可是及時雨。”

博爾濟吉特庶妃開心的笑彎了眼:“你們歡迎我來就好。打馬吊我會,太後教了我的,很好玩。”

“德嬪姐姐,昨天我送你的賀禮,你收到了嗎?我不是有意不去的,昨日身子不爽利,躺了一天,午膳呈的烤羊肉都沒吃幾口,晚上好說歹說給我喝了點肉粥。”博爾濟吉特庶妃湊到阮酒酒身邊,小手動來動去,想要拉阮酒酒的手,又不好意思貼過去。

博爾濟吉特庶妃就像草原上的格桑花,絢爛美好,有著自由陽光的靈魂。

阮酒酒一把抓住博爾濟吉特庶妃的手,拉著她坐下:“收到了,滿滿一匣子的金條,若不是寫了禮單在上面,我都要以為是你拿錯了。

博爾濟吉特庶妃激動的心潮澎湃,德嬪身上好香啊,又溫柔又漂亮,手軟軟的,她好喜歡。

博爾濟吉特庶妃道:“不會錯的,我金子多,送禮都送金條的。我有一串珍珠項鏈,珠子個個有小指頭大小,夜晚還會散發著光暈。我送給你,好不好。你戴起來一定很好看。”

宜嬪看著這倆人貼在一塊兒,親昵說笑的樣子,醋道:“有些人啊,見了新歡,眼裏就沒有舊愛了。我還沒人老珠黃呢,這已經失寵了。”

“不會啊,皇上最寵愛的就是宜嬪你了。”博爾濟吉特庶妃茫然道。

阮酒酒和郭絡羅庶妃一同笑出聲,阮酒酒道:“她說的是我呢。”

“我這不是替你待客嘛。好不容易送上門的牌搭子,還是位大財主,可不能放跑了。”阮酒酒道。

博爾濟吉特庶妃嘻嘻笑道:“我有錢,不怕輸。你們長的好看,心地好,我愛和你們玩兒。”

“剛入宮的時候,我去拜訪佟貴妃,她嘴上不說,心裏可嫌棄我了。那天她屋裏熏香點的格外重,我偷聽到她和她的宮女說,蒙古人愛吃肉,在草原洗澡少,身上一股羊膻味兒,得用香料把味道遮過去,免得熏壞了她屋子。”博爾濟吉特庶妃隔了一年多,回想起來還是很生氣。

阮酒酒等人沒想到,博爾濟吉特庶妃和佟貴妃之間,還有這段過往。

阮酒酒安慰道:“莫要聽她胡說,你身上味道好聞的很。”

“那是當然,若不然我也不能入宮啊。蒙古最好的女子,都是要被大清的皇帝挑走。”博爾濟吉特庶妃自信道。

看了看阮酒酒和宜嬪、郭絡羅庶妃,博爾濟吉特庶妃懂事道:“你們也是,是滿軍旗裏最好的女子。”

宜嬪裝不下去了,她顧不上吃醋,桃花眼好看的彎起,笑道:“你真是個妙人兒。”

“上了牌桌,就要有輸贏。咱們只玩銀錢,沒有意思。最後贏得最多的,能找在場其中一人,許一個願望,如何?”宜嬪眼珠子一轉,提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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