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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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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101章

“娘娘……”烏答應忐忑,榮妃很明顯是生氣了,可她不覺得她哪裏有做錯。

榮妃思索片刻,看向底下站著的烏答應,“烏答應,長春宮是否有人染疫,你只是懷疑,不過本宮覺得十之八九,徐妃隱瞞不報,罪大惡極,此事既然是你先知曉,本宮需要你去跟乾清宮那邊跟皇上稟報,不用提及本宮,你只需前去乾清宮說你發現長春宮有人染疫,而徐妃等人隱瞞不報,不用說你懷疑與否,只說你確信長春宮有人染疫,剩下的事情,皇上自有定奪。”

烏答應聽著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怎麽感覺榮妃把她一個人推出去。

“既然是你先發現,此次功勞在你,後宮若是防疫有功,你功勞不小,你既然已經知曉長春宮有人染疫,若還是知情不報,疫情擴大,那你死罪難逃,罪責在你,你現在就去乾清宮稟報皇上吧,去吧。”

烏答應走出鐘粹宮時才反應過來,她好像是被榮妃坑了,榮妃很明顯想置身事外。

“夢璃,你說我該去乾清宮告訴皇上嗎?”

“小主,你不去都不行了。”夢璃覺得她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榮妃很明顯就是把她們推出去,她們若是沒有去告訴皇上,如榮妃所說,她們很可能有知情不報的嫌疑,到時候皇上追究起來,她們也難逃罪責,“小主,我們只能照榮妃說的去做。”

烏答應想跟皇上說她先稟報給榮妃,只不過榮妃讓她過來告訴他,不過只是想想,萬一真的把榮妃牽扯進來,她是既得罪徐妃又得罪榮妃,她在後宮日子會更艱難。

不過她去乾清宮時,皇上並沒有接見她,她只是看到梁公公,梁公公問她什麽事,她把事情說了一遍後,梁公公進去一會兒又出來告訴她,皇上知道了,然後就讓她離開了。

烏答應回到永壽宮越想越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錯事。

疫情嚴重,康熙這幾日為此憂心,尤其是疫情已經從京郊蔓延到內城,京城的步軍統領衙門已經駐在內城,這京郊外面的疫情防不住,內城隱隱也有防不住的趨勢,死傷與染疫的人每日增加。

這內城住的是達官顯貴,他們不僅比老百姓還會隱瞞不報,而且更是擾亂衙門通管的秩序,不願意被封在內城,每日還是來來往往,進進出出,康熙讓胤褆與胤禛還有索額圖幾人防控疫情,有這幾人坐鎮,那些內城內的王公大臣們才安分一些。

不過內城外的百姓顯然已經陷入一種慌亂中,開始有各種謠言散發,一種是說這時疫嚴重,會讓整個京城的人都染上疫病,一種是老天懲罰詛咒,懲罰誰,懲罰天家皇家,若是想逃過此劫,逃過懲罰,逃過詛咒,唯有煥發新機。

康熙這陣子各種折子都看不過來,那些大臣與大學士們又不能進宮,紫禁城如今是半封鎖,一般人不能輕易進來,只能靠書信折子商討事務。

這會兒,梁九功又來跟他說徐氏那出了事,有人染疫,但徐氏等人隱瞞不報,他問是誰染疫,過來稟報的人又不知道是誰,只知道長春宮有人染疫,長春宮只有提膳的奴才進出。

“皇上……”梁九功小聲喚了一聲,“長春宮那邊……”

這時疫目前還沒有有效的藥方治療,這後宮有人染上時疫,一經發現是活活燒死,連同那人的衣物都要燒掉,就怕擴散傳染,而長春宮……住著徐妃,如今不知道是誰染疫,萬一是徐妃,想來皇上也不舍得吧。

梁九功不敢深想,安靜地等著皇上決策。

“去查一下是誰染上疫病,吩咐下去,各宮的人都不得隨意出入,禁止走動,先請兩個太醫過去長春宮,讓他們住在那裏,封住長春宮,長春宮需要的物資與藥材,不準短缺。”

“嗻,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梁九功就知道皇上不舍得動徐妃,都不知道是誰染疫,皇上都想保住長春宮,保住長春宮便是保住徐妃,沒有追究徐妃隱瞞不報的罪責,不過目前也不是追究罪責的時候。

他出去將皇上的旨意吩咐下去,經過兩天,兩名太醫也被送到長春宮,太醫傳出來的消息是十八阿哥生病,是十八阿哥染疫,這就更不得了,阿哥可不是奴才,阿哥可是金貴身子,更別說是徐妃生的阿哥,也怪不得徐妃隱瞞不報。

他把十八阿哥生病的事情告訴皇上時,梁九功是看到皇上的表情很明顯變得沈重。

既然是十八阿哥,他想皇上應該不會把十八阿哥燒死,而是全力救治,不然皇上也不會讓太醫過去住在長春宮。

“誰貼身照顧胤祄?”康熙想到胤祄才五歲,應該有人貼身照顧胤祄,當梁九功說是徐氏親自照顧胤祄,跟胤祄同處一室時,他都忍不住皺眉,徐氏簡直是不要命了,明知胤祄生病,還敢貼身照顧,與此同時,他又有感動的情緒,徐氏真的是一個好額娘。

他染上天花時是被送出宮外,額娘沒有跟隨,只有乳母保姆等人,胤祄有徐氏這個好額娘是天大的好福氣,同時他又氣徐氏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除了胤祄,長春宮可還有誰生病?”

“沒有了,據說是徐妃一發現就封住雨荷宮,封住長春宮,抱十八阿哥單獨鎖在一個房間。”

“讓太醫全力救治十八阿哥,十八阿哥與徐妃有任何閃失,朕唯他們是問。”

九月註定是不平靜的月份,由於疫病,無論是城裏還是城外都在上演生離死別,紫禁城還算是平靜,目前只死了五個奴才,宮內全面防疫,太醫院的太醫們也努力研制出防疫的藥方。

康熙每日都要問一下長春宮那邊的情況,得知胤祄的病情沒有惡化,徐氏沒有因為貼身照顧胤祄而生病時,他才松一口氣,他還讓人特別照顧慈寧宮那邊,太後跟蘇麻喇姑她們畢竟年長,經不得一絲折騰。

徐香寧每日照顧小豆包,小豆包咳嗽也咳得厲害,本想隱瞞,可是聽崔明斌說皇上讓兩名太醫過來長春宮,她便知道皇上知道了,雖然長春宮徹底被封住,裏面的人不得出去,但好歹皇上沒有讓人燒死小豆包,而是讓太醫過來救治。

小豆包只是發燒咳嗽,但沒有上吐下瀉,癥狀不算是特別嚴重,已經開始慢慢好起來,她沒讓太醫進來,只是把小豆包的癥狀傳遞出去給他們,讓他們對癥下藥。

她覺得小豆包並非染疫,只是發燒感冒,若真是染疫,她也會被傳染上,還好她沒有,隨著小豆包身體逐漸康覆,精神氣也回來了,她越發肯定這應該不是染疫。

她讓太醫寫封信告訴她染疫的人是什麽癥狀,太醫說得了疫病的人後期嚴重會吐黑血,面目全非,從寥寥幾行字中,她也能感受到得了疫病的人有多慘烈,治也治不好。

平民老百姓怕是連藥都沒有,全靠自己硬抗吧。

起初她還是聽聞皇上把染疫的人活活燒死來控制疫情,到了十月初,她聽說染疫的人全部弄到宮外的一處莊子統一醫治,若能僥幸逃過一劫,活了下來還是能回到宮裏,至少沒有立即活活燒死。

十月中旬,疫情持續了一個半月,京城忽然下了一場大雨,連著三天,據說京城都差點有水災了,三天過後才天晴。

小豆包咳嗽都沒了,病好了,徐香寧大松一口氣,經太醫查診,說先前小阿哥可能只是普通的風寒感冒,天晴過後,她才帶小豆丁走出房間,在內院裏單獨玩一玩。

她問崔明斌長春宮是否有人染疫?她待在房間內,只能靠崔明斌告訴她外界的情況,崔明斌說長春宮沒有,因為長春宮被封了,沒有跟外面的人接觸。

至於外界如何,他不得而知。

還是穆察太醫跟王太醫兩人跟太醫院的人有通信,她才知道京城的疫情有所好轉,太醫院那邊據說是弄出了藥方,對疫病有所控制。

再過半個月,到了十月底,自從暴雨過後,疫病好似被雨水沖刷了,情況開始好轉,染病的人越來越少,死傷的人只是前面統計染病的人,後面沒有新增,一切似乎都在慢慢變好,京城也開始陸陸續續解封。

皇宮裏也慢慢恢覆正常,長春宮是虛驚一場,無人染疫,不過聽說其他宮有人染疫後被遷出宮,還有一個那拉貴人的主子也染疫,沒撐過幾天就死了,這次時疫,宮裏死了十餘人。

不過時疫還沒徹底過去,雖說疫情得到控制,不過東西六宮的人目前還是各自過各自的,沒有走動,聽說是皇上下令在疫情期間不得隨意走動串門,乾清宮更是防得跟鐵壁一樣,外人是不得進出的。

“你真是嚇死我了,我跟霽雯還有貴人姐姐都擔心壞了,還好你們沒事。”

雖然被困在長春宮,不過長春宮宮內的人可以互相走動,春喜她們過來看她,均是喜極而泣,個個眼眶泛紅。

“應該是我連累你們,你們跟我都住在一個宮中,萬一有什麽事,都是我連累你們。”

通貴人攬住她的肩膀,同樣哽咽道:“還好沒事,十八阿哥也沒事,別說什麽連不連累,你早早把雨荷宮都封住了,只讓鄧公公在外面走動,本來就連累不到我們,這麽多年下來,我們的情誼足夠讓我們可以同甘共苦,若真的有什麽,我們都不會責怪你的隱瞞,本來這疫病就不是因你而起,要怪就怪這疫病,還好現在都過去了,我們都還好好的。”

常常在也同樣流淚滿面,“貴人姐姐說得對,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不會怪你,你當時也是害怕,還好小豆包只是普通的生病,也還好皇上深明大義。”

“好啦好啦,沒事了,大家都別哭了,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都別哭了,我們大家都好好的比什麽都重要。”春喜收住眼淚,“我們宮裏的人都沒事,我們應該笑才是。”

“春喜說得對,我們不應該傷心,我們應該慶幸。”徐香寧跟著說道,用帕子替常常在擦去眼淚。

在長春宮裏這麽多年,她們的感情顯然變得深厚,徐香寧不僅把春喜當成她的姐妹,連常常在,通貴人與陳貴人,她覺得她們是她的姐妹之一,十一年走過來,已經快是她人生的一半了。

大家互相望著又破涕為笑。

在院子裏玩的小豆丁跟小豆包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們,看了幾眼後又繼續玩沙子。

她們進屋圍坐在外面的石凳上聊,不過被封在長春宮,她們的消息相對閉塞,只知道疫情好轉,可能再過一兩個月疫情就消失了。

“榮妃那倒是死了一個宮女,據說榮妃知道那宮女生病後二話不說就讓人把宮女遷出去了,還有那拉貴人,她福薄,人都沒來得及遷出去就死了,這疫病還是很可怕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徹底過去。”通貴人輕嘆道。

前期的奴才命慘一些,被發現得病就立即燒死,後面染疫的人就好一些,只是遷出宮外,不過在宮外的莊子說是養病,其實是自生自滅,太醫哪裏抽得出手去理會宮外莊子裏的奴才,忙都忙不過來了。

徐香寧也跟著嘆口氣,人命如草芥,不知這次時疫死了多少人,雖說有所好轉,可沒完全過去,大家都不敢掉以輕心,她又看了看小豆丁他們,好在他們沒事。

“應該很快就過去了,不是說已經有藥方子治療了嗎?我們要相信皇上,相信太醫,一切都會變好的。”

徐香寧看向說話的春喜,無奈道:“也只能這樣了。”

然而沒過幾天,徐香寧聽到一個噩耗,皇上竟然染上時疫了,這疫情都有所好轉,皇上竟然在這個時候染上時疫,這個消息讓她震了震,看向小鄧子,“這是真的嗎?皇上……真的染上時疫了?什麽時候的事?”

“聽膳房的人說是這兩天的事情,乾清宮那邊已經快亂成一團,好幾個太醫都過去駐守在乾清宮,為皇上治療。”

“病情如何?”

“這個奴才還沒探聽到。”

徐香寧後背忽然竄起一股冷汗,皇上都快五十歲的老人,他那虛弱的身子骨能扛過去嗎?這疫病是來勢洶洶,重則三五日要了你的命,輕則十餘日要了你的命,能活下來的人只是少數中的少數。

難不成歷史真的有所改變?皇上一死,登基的人可是太子。

若此消息為真,她真的不覺得皇上能扛過去,上一次大病也幾乎要了皇上的命,好不容易把上次大病減下去的肉長回來,如今又得這麽嚴重的病,她真的害怕皇上就這樣走了。

她又被困住在長春宮,這會兒也出不去。

“娘娘,我們該怎麽辦?”

“我們能怎麽辦,我們又出不去。”

“外面是沒侍衛把守的。”

徐香寧覺得這個消息對她而言太過沖擊,她需要好好想想,皇上染病,整個乾清宮怕是都有傳染的可能性,她若是過去,也有被傳染的可能性,回來長春宮,等於是病毒帶回長春宮,整個長春宮都有感染的風險。

“先等等吧,過幾天再說。”

皇上的病情發展如何,還要再過幾天才知道,若真的變嚴重,後宮之人沒人能置身度外的。

而榮妃那邊也得知皇上染疫的消息,同樣一驚。

“貴嬤嬤,你說皇上……他能熬過去嗎?”

“娘娘,奴婢不知,奴婢覺……”貴嬤嬤頓了頓,說了一個字——-懸。

榮妃也知道很懸,皇上不是二十幾歲的小夥,這時疫可是非常可怕的,鐘粹宮可是死了三個奴才,一個是石常在宮裏的太監,一個是襄嬪身邊的兩個宮女,那個太監跟其中一名宮女是得病後被燒死,另外一名宮女是被遷出宮,聽說送去莊子的第一天就死了。

本來她以為是長春宮先出事,沒想到皇上知道長春宮有人染疫後派兩個太醫過去,長春宮這麽久反而沒事,倒是鐘粹宮先出事,死了三個人,幾乎是東西六宮死的人數最多的宮殿。

她上個月都擔心得要命,不敢出去,不敢跟那些奴才接觸,身邊只留了貴嬤嬤貼身照顧,好在這個月有所好轉,聽聞整個京城的疫情都有所好轉,逐漸恢覆正常,可是就在逐漸恢覆正常中忽然傳出皇上染疫,這難道不可怕嗎?

皇上上一次莫名其妙將黃公公處死,不僅僅是黃公公,據說好幾個奴才都被處死,榮妃大概查了一下,曉得是因為那些奴才將禦前的消息傳到後宮,一幫奴才吃裏扒外,皇上大怒,才將人處死。

如今乾清宮可以說是防得密不透風,想要探聽點什麽消息是難上加難,因此她也不曉得皇上具體病情如何。

若是皇上熬不過去……

那便是太子繼位,太子跟胤祉不算親近。

“娘娘,我們該怎麽辦?”

“恵妃那有什麽動靜?”

榮妃是覺得胤祉平庸莽撞,她不敢想胤祉能繼位的事,可是恵妃就不一樣,大阿哥不僅是長子,性格又成熟穩重,聰明又不失機警,在太子犯事的時候,大阿哥可是一直被皇上提起的皇子,讓太子以大阿哥為榜樣,正因如此,太子跟大阿哥的關系一直不親厚。

大阿哥的出色,可是讓恵妃生出明顯不該有的念頭。

皇上若是熬不過去,恵妃跟大阿哥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不知道,如今東西六宮都是封鎖的,只有內務府那幫奴才可以走動。”

這疫情沒過去,哪怕沒人把守,大家也都沒有隨意走動,鐘粹宮是出了三個染疫的人,更是被直接封住,有侍衛把守,不過這疫情好轉,侍衛才撤離的,不過各宮還是很小心謹慎,沒有互相串門,出去倒是可以出去,不過沒人想出去而已。

“讓郝大亮多留意承乾宮的動靜,皇上那邊,容本宮想想。”

“可要安排人侍疾?”貴嬤嬤問。

榮妃單手撐著腦袋,略微思索,皇上得了可是疫病,也不知道病情如何,皇上也沒讓人侍疾,若是貿然安排後宮小主嬪妃去侍疾,可能還會適得其反,皇上身邊肯定不缺伺候的奴才。

更主要的是安排誰過去?這疫病可是會傳染的。

不過皇上雖然沒開口,榮妃也得派個人過去乾清宮,問問梁公公需不需要人侍疾,以表示慰問。

她派過去的人得到的回覆是皇上目前無法回覆,無法回覆是什麽意思,皇上已經失去意識了嗎?

從乾清宮那裏探聽不到很確切的消息,榮妃從太醫院那邊下手,聽說皇上病情的確嚴重,用的藥材都是藥性很烈的,她心裏是咯噔好幾下,皇上這是要出事了嗎?

皇上染疫的消息在後宮已經傳遍,沸沸揚揚,且人心惶惶。

後宮是沈浸在一片哀傷緊張的氣氛中。

恵妃還是先動作了,她親自過去乾清宮,主動要求侍疾,不過聽說乾清宮那邊拒絕,這份“大義”引得後宮小主人人效仿,不管怎麽樣,皇上得病,她們這些小主不能坐視不管,有些人過去主動要求侍疾,有些人是往乾清宮送東西,參湯與補膳為主。

只是不知是皇上拒絕,還是皇上身邊的奴才拒絕,總之目前沒人進得去,無人侍疾,連徐妃都進不去,只有太醫院的太醫能夠進入皇上的寢殿,還有太子跟幾個阿哥。

十一月中旬,忽然又傳出皇上病重的消息,說是不久後將撒手人寰,皇上已經失去意識,沒幾日便會駕崩,這一消息一出,榮妃實在坐不住,召集後宮小主去佛堂為皇上祈福,還抄寫佛經,聽聞太後得知皇上病重的消息,整個人昏過去,榮妃也讓幾個小主過去看顧太後,給太後侍疾。

連著幾日,後宮都處在慌亂緊張中,皇上不見人,聽說只召見了幾個大臣,似是交代遺言,她們就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撞,除了祈福念經,別無他法。

紫禁城是戒嚴狀態,多了不少侍衛親兵。

胤祉讓人給她遞了一封密信,他住在宮外,也沒有被皇上召見,更不知道宮中情形如何,問她該怎麽辦,榮妃只讓他安靜等待,不要做任何試圖謀逆的事情,更不要得罪太子,若是皇上驟逝,皇位是太子的,榮妃希望胤祉能跟太子交好,不過兩人在幼時就沒有交好,長大後更不可能,特殊時期,她只能讓胤祉遠離太子一點,遠離但不要得罪。

皇上還沒死,若是直接往太子身邊湊,是什麽居心,太子也一清二楚,還不如當下遠離一些。

太子目前代皇上監國,事務繁忙,估計也沒心思理會胤祉。

又過幾日,沒等到皇上駕崩的消息,先是等到皇上讓徐妃侍疾的消息,又是徐妃,皇上病重時又只叫徐妃一人。

榮妃不知道皇上是怎麽想的,不是說皇上已經失去意識,為何還會召見徐妃,這時候難道不是要交代遺言嗎?還是說皇上死之前要見到徐妃,只跟徐妃有話說,跟後宮嬪妃無話可說嘛。

這後宮的人已經無心關心外面疫情如何,只關心皇上的病情,人心浮躁焦慮。

徐香寧這邊被皇上召見的時候還很是意外,皇上這段時間不見後宮嬪妃,頻頻拒絕,哪怕是她們都到乾清宮宮門口都被回絕,病重的消息傳出更是令她們恐慌,她也沒有例外。

不過被獨獨召見一事,她也沒有很高興,因為皇上得的是疫病,她其實有點怕傳染,萬一回去傳染給兩個小孩就不得了。

不管怎麽樣,她都得收拾心情去見皇上。

她穿了一件嫩綠色的旗裝加上夾襖馬甲,發髻上插了兩根銀釵,素著臉,沒有過多打扮,但至少體體面面,自從疫情發生以來,她也有三個月未見皇上。

“娘娘,你來啦。”

距離乾清宮還有十幾步,梁公公就迎上來,臉上堆著笑容,這笑容在皇上病重這消息中稍顯突兀,她覺得奇怪,不過也沒問什麽。

乾清宮倒是被重重包圍,裏三層外三層的感覺,帶刀侍衛守在外面。

她被領著進殿,她讓靜竹在外面等候,她一個人進殿。

正殿有著正大光明的牌匾與檀木禦案,她進去時掃了一眼金光燦燦的牌匾,梁公公領著她進去的地方是書房,而非寢殿,她更覺得奇怪,皇上不是病重,病重不是應該在寢殿休養,況且這屋內,她也沒聞到多少藥味。

她進去書房,見到皇上在書桌前寫字,人好好的,至少沒有行將就木之感,就是看起來很康健的樣子,連之前受傷骨折的手都好了,連紗布都不纏啦。

“皇上……”

一開口,她眼淚就直接掉下來,真的是直接哭了,先前連淚意都沒有的,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才意識到她是不想讓他死的,她不願意見到面前這個人骨化形銷,她寧願他老去,也不願他就這樣死去,人化為一抔黃土就什麽都沒有了。

“怎麽哭了?”

徐香寧不知道她為什麽哭,這段日子的緊張焦慮壓力到達最高點,但又在見到他那一瞬間立即掉下來,消弭,整個人崩潰,耳邊連聲音都聽不見,仿佛只剩下大哭的自己。

“好啦,別哭了,朕沒事,朕知道你擔驚受怕了。”

“嗚嗚嗚……”

徐香寧還是大哭,哭到根本聽不清皇上說什麽,眼前也被淚水遮住,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哭到身子發軟,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時不知過了多久,她睜眼一看發現自己在床上,偏頭一看,皇上睡在旁邊,她有些茫然,一時想不起發生了什麽,等徹底睡醒後才反應過來,這麽近距離,她看到皇上面色如常,並無蒼白之色,沒有生病的樣子,更別說重病到要駕崩了。

皇上裝病嗎?為什麽要裝病?

她松了一口氣,還好皇上沒有染上疫病,她可以放心了。

“皇上……”

她喚了一聲,沒想到皇上被她喚醒了,慢慢睜開眼睛,然後轉過身摟住她,她也回摟過去,緊緊貼著,這個人至少是能護住她的人,所以她是乞求老天讓他活久一點。

“皇上,你沒生病是不是?”

“胤祄還好嗎?其其格呢?”

“他們都很好,胤祄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並非疫病。”

“若真的是疫病,你又該怎麽辦?”

秋後問斬來了,隱瞞不報是她不對,她來不及想那麽多,第一反應自然是護住小豆包,不能讓他被活活燒死,她不知道他的想法,畢竟疫病不是小病。

“皇上,你別怪我,我也只是來不及想清楚就先這樣做了,胤祄是我們的孩子,我不舍得看到他出事,我是他額娘,我把他生下來,自然要保護他,皇上,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一回吧。”

徐香寧嗲著聲音撒嬌道,摟著皇上的腰。

“萬一你出事怎麽辦?”

“我是有福氣之人,不會出事的,我是得皇上庇佑,也是得佛祖庇佑的,我早就練就金剛不壞之身。”

“什麽?”

“我百毒不侵的。”

康熙覺得很好笑,她還百毒不侵,幸虧這次不是疫病,若真的疫病,他不敢想象,不過念及她剛才情緒崩潰,哭暈過去,他不好再指責她,免得她又暈過去。

“皇上,我還沒問你呢,你……是不是沒生病?你知不知道後宮都在傳什麽?”

“傳什麽?”

嗯……這話她可不敢說,徐香寧閉嘴噤聲。

康熙看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轉,整個紫禁城在傳什麽,他自是一清二楚,畢竟是他讓人散布出去的,他捏著徐氏的下巴,薄唇覆上去。

徐香寧也順勢勾住他的脖子,既然他沒有生病,康健得很,做這檔子事應該沒事,她是整個人松懈下來,心情不錯,所以也有興致,她的手伸進他胸膛裏面,開始打圈圈,然後慢慢往下。

“你怎麽這麽比朕還急?”

“可不是嘛,我有三個月,不對,是四個月,皇上,你的手是什麽時候好的?”

“上個月。”

康熙回完就感覺到徐氏的手已經伸到很下面,他見她情動得厲害,雙眼瀲灩,仿佛含著春水,他也很久沒有做過了,四個月還是五個月,在行宮右手受傷後就一直沒叫人侍寢,更別說從行宮回來,時疫爆發,他忙得很,根本沒心思做這些,也不想叫人過來,畢竟有染病的風險,誰知道叫過來侍寢的人接觸了哪些人。

“嗯……”他悶哼一聲。

“皇上,你叫出來吧。”

被這麽一說,康熙反而有些不自在,嘴巴閉得更緊,他喜歡聽她的聲音,但是不喜歡自己也發出那樣的聲音,男人本應該克制。

“別亂動。”

“重了還是輕了,你是想我動還是不想我動?我要聽實話,不然就不弄了。”徐香寧抽出手。

康熙被她弄得不上不下,見她停下來,大有他不說她就不繼續的意思,他低聲道:“朕是想的,你繼續。”

“你再哼一聲。”

“不要。”

“為什麽不要,我喜歡聽,快,再哼一聲,我又不會笑你。”

“你一定會笑朕。”

“我不是這樣的人,不過不哼沒關系,我會讓你哼出來的。”

康熙咬著唇,看著靈動的她,很快,她不僅把她自己的衣服脫了,也褪掉他的衣裳,還把床帳放下來,可能是太久沒弄,加上他被徐氏這麽一撩撥,實在經不住,直接在她手上結束,不過她沒有立即停下來。

到後面,他的確是情不自禁地哼出來。

徐氏就是特別會拿捏他。

兩人胡鬧了好一會兒,到後面,基本上是徐氏指揮他。

事後,他們沒有叫水,畢竟是大白天。

“皇上,我回去後是不是不能說你生病的事情?”

“暫且保密。”

“那你還召我過來,就不怕我洩密嗎?還是你只是想跟我做事,忍不住才叫我過來?”

“朕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徐香寧被這句話擊中了一下,她看著皇上,反而有些羞於對上他熾熱的目光,“我才不擔心你,你別胡思亂想。”

“是誰剛剛哭暈過去?”

徐氏擔不擔心已經從半個時辰前她哭暈過去可以證明,她情緒的崩潰正是因為她擔心他,沒有人像她那樣擔心他,康熙很清楚,後宮那些女人可能擔心她們的前程去路,擔心她們的家族門楣,唯有她是真正擔心他這個人。

“誰?是誰?反正不是我。”

“對,不是你。”

“皇上,疫情過去了嗎?”

“快了。”

“真的?”

“真的,京城內外的疫情都得到控制,沒有再蔓延,太醫院那邊也找到防疫治疫的方子,很快就會過去,再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恢覆正常的,不過其其格他們還小,這段時間還是要當心。”

徐香寧摟著皇上,窩在他懷裏說道:“皇上,你一定要長命百歲,下次不要再這樣嚇我,我都不敢告訴其其格他們,這幾日都是瞞著他們,總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朕沒事,下次朕會讓你提前知道。”

“算了,還是不要讓我提前知道,萬一我提前知道,反而演不好戲,把你的大計搞砸打亂了怎麽辦,我不擅長做戲,皇上還是不要讓我提前知道,這樣就很好,只要皇上能護著我們就行,我曉得皇上一定會保護好我們的。”

徐香寧沒有問皇上為何裝病,就這樣把這件事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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