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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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荔緩緩地轉動眼珠，看向尹琦森。
他的笑容咧得好大，笑得幾乎猙獰。
周小荔聽不見他說的是什麽，她的耳內“嗡嗡”地響，像是機器發生了故障。
唯一的希望在她眼前破滅。
她沒了父親，沒了家。
她什麽都沒有了。
不會有誰救她了。
尹琦森越無法控制，他昂起脖子哈哈地狂笑起來。
他捏著她肩膀的手顫抖著，周小荔的身體也隨之戰栗。
“真好，你終於完全是我的了！是我的了！”
尹琦森將周小荔緊緊地抱在懷裏。她毫不掙紮地靠在他的懷中。他噴著阿瑪尼的香水，她聞到了，可是這香水味讓她的胃開始痙攣。
她的臉蒼白無色，一雙眼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尹琦森忽然隔著衣服一口咬在了她的肩窩。
周小荔面無表情，但身體反射性地抖了一下。
尹琦森嘴角上翹，慢慢地讓牙齒陷得更深。
“我們要永遠不分離。”
他說。
周小荔忽然動了動手指，推開了尹琦森。
她這動作讓他驚奇地睜大了眼，他握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地說：“我又讓你不開心了嗎？”
這個人，他毀了她的一切，她應該殺了他。
周小荔無神地看著他。
她被龐大的無望壓住，甚至沒有力氣憤怒和憎恨。
她看不到前路，她只能抱著膝蓋蹲在原地。
但是有些事，是本能。
殺了他，是割裂黑暗唯一的辦法。
池朝緊緊地皺著眉，站在他和周小荔同住的那套房的門口。
白色的封條上寫著“封”字，就貼在門上。
因為牽涉甚深，周青的所有財產都被凍結，周小荔這套是在周青名下，也被收回了。但是池朝他還沒有來得及小荔的東西收拾出來，看著大大的“封”字。
不知是為了這套存留了他和小荔回憶的房子，還是為了周青的事，池朝覺得一陣後悔。
但是池朝很快就收起了這心情。
那晚他看到黑衣人時已經不能阻止他們強制對周青註射du品。
而周青本身就不幹凈，不然也不會被捕。
他有今天，總歸是必然的。
而他做錯的就是那晚沒有阻止那些黑衣人，竟然讓他們對小荔下了手！
池朝跨入電梯。
電梯門自動關上，映出他陰沈的臉。
離小荔失蹤已經多久他甚至不敢再數。
這麽長的時間裏，她都遭遇了什麽。有沒有被欺負，有沒有受苦……有沒有……還活著。
每每想起，池朝都心如刀絞。
幸好，他用紅票票從周青購毒的那夥人那裏打通了門路，得到了些消息。
馬上，他馬上就能追查到暗算周青的那幫人了。
堅持住，小荔，我馬上就來了。
周小荔赤著腳，坐在床上。
尹琦森溫柔地握著她的手，正低著頭給她修剪指甲。
周小荔淡淡地看著他的頭頂。
修剪後尖利的指甲能割破他的喉管嗎？
這無稽的猜想讓周小荔動了動嘴角。
如果尹琦森知道，他一定會後悔錯過了她這個機械得幾乎不能稱之為笑容的微笑。
周小荔垂下眼，看到腳腕上的鐵鏈。
她輕輕揉了揉腳腕。
即使尹琦森每天都用軟膏塗上，但腳腕還是被鐵鏈磨紅了。
“留下陪我睡。”
尹琦森動作一頓，擡起臉楞楞地看著她。
“我冷。”
她盯著鐵鏈說。
尹琦森猛地站起來，筆記本從他膝頭掉到了地上。
他激動地望著周小荔：“您願意……願意接納我了？”
周小荔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尹琦森目光炯炯。
“小荔，你跟我來。”
周小荔站起來，淡淡地望著他。
“對了，我忘了。”
尹琦森羞澀地笑了笑，解開她腳上的鎖鏈。
他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出了臥室。
“你肯定不知道，我們高中是在同一所學校上的。那時候你很喜歡黑色。有一天，你們高一部跑早操，你從我面前跑過……”尹琦森輕笑了一聲：“我還記得你那時的神情，沒睡醒一樣沒精打采、滿臉不耐煩……我只顧得註意看你，等你們跑遠後，我才發現你掉了一支潤唇膏，黑色的外殼。”
尹琦森推開書房緊閉的房門，側身，讓周小荔得以看到房間內的全景。
周小荔看到書房內立滿了大書架，墻面全被覆蓋住了，但是上面擺的卻不是書，而是雜七雜八的東西，杯子、書本、鼠標、發飾……無奇不有。
尹琦森一揮手，對周小荔說：“這是我追隨您十年的證據。你所觸摸過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意義非凡，是我要收集起來的珍寶。”
周小荔的目光從那些雜物上掃過，她多半都不記得這些稀疏平常的東西了。但是只要想到在她一無所知的時候，尹琦森竟然一直在她的背後註視著她，幾乎麻木的周小荔仍感到了後怕。
尹琦森對她笑：“你看，我是這麽的喜歡您——”
尹琦森也許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吧……
尹琦森說要先洗澡，他將她送回臥室，沒有再次將她拴起來，但是鎖上了門。
她身上穿的一直是睡裙，尹琦森給她準備了很多套裙子。一向一天一換的周小荔，在被他囚禁之後，沒有了做任何事的動力，她每一天都渾渾噩噩不分晝夜，怎麽提得起興趣換什麽衣服。
她穿著這件幾天未換的睡裙，慢慢在床上躺平。
她將被子拉在身上，側身背對著門口。
過了一會，尹琦森開門，帶著水汽和沐浴露的味道，走到了床邊。
床墊下陷，他上了床。
周小荔睜著眼睛，看到他撐在床上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青筋蟄伏在小麥色的皮膚下。
就是這樣好看的一只手，將她的生活輕而易舉地摧毀了。
尹琦森躺在她旁邊的枕頭上，他也側躺著，和周小荔面對面。
周小荔的視線裏出現了他的唇。
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他的唇薄得就像一道線，說明他實質上是個冷酷薄情的人。所以他才會一邊滿口說著對她癡迷，一邊折磨她。
尹琦森用目光貪婪地描摹著周小荔的面容。
“我覺得，”他低聲說：“現在就像一場夢。”
他用手撫上她的臉：“別叫醒我。”
周小荔按捺住了對他觸碰的抵觸。
幸好尹琦森只碰了她這一下，沒有想再做別的意思。他只是在被子下握著她的手，掛著癡迷的笑容近距離地盯著她。
周小荔閉上眼睛，假裝已經睡著。
事實上她的意識很清醒。她感知著尹琦森的呼吸和握著她手的力度。
等她判斷他睡著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輕輕地，將手抽了出來。
尹琦森的手動了一下，周小荔頓住，無聲地觀察了他一會兒，確定他沒有醒，才下了床。
周小荔光著腳，踩在地上幾乎無聲。
她拾起了扔在地上的鐵鏈。很小心地將它抻直，不使它因為碰撞而發出聲響。
她繞到床那邊，正對著尹琦森的後背。
周小荔安靜地看了許久。
她只是在想怎麽下手更好。
他睡得真熟啊。
聽著他平緩的呼吸，周小荔想。
手有點酸了，於是她舉著鐵鏈跪坐在尹琦森身後，猛地向他的脖子套去！
周小荔半身壓在尹琦森身上，咬著牙用力絞著鐵鏈。
她看不見尹琦森的神情，但是他的手正用力抓著自己的脖子。
她知道自己的力氣不大，一定要盡快解決。
可是尹琦森的掙紮那麽大力，她根本壓不住他，手上的力道收到影響，鐵鏈相互碰撞得嘩啦啦直響。
周小荔的手臂因為太用力而發抖了起來。
“小荔……小荔……”
尹琦森如瀕死的野獸，發出嘶啞的低喊。
周小荔的心一顫，緊接著就被一股大力掀翻到了地上。
“為什麽！”
伴隨著一聲怒吼，周小荔剛剛摔在地上，就被尹琦森掐住了脖子。
他血紅的雙目惡鬼一般死死盯著她，他癲狂地質問著：“為什麽……為什麽騙我！！！”
“呃……啊……”
周小荔被掐得喘不過氣，眼前一陣一陣發黑。然而她沒有絲毫的抵抗。
她知道如果沒有成功殺死她，等她的只有一死。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快點，就快點讓她解脫了吧。
當意識逐漸昏沈起來，肺部缺氧的刺痛也變模糊時，一股空氣忽然湧進了身體。
周小荔劇烈地咳嗽起來。
尹琦森喘息著，隔著垂下來遮擋住眼睛的發絲，他陰森森地盯著周小荔。
“我差點又被你騙了，呵呵。”
他說：“你想拋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好狠的心啊……我不能殺你，你得陪著我！陪我一輩子！”
周小荔睜開被淚水彌漫的雙眼，絕望沈在眼底。
天黑了。
又一天過去了。
池朝望著窗外，夜幕被都市的燈光映得一片紅光，連一個星子都看不到。
經紀人在池朝耳邊嘟囔著：“小少爺，你這時候耍什麽脾氣啊，周總被逮捕以後整個一越都亂了，眼看要大洗牌，以前周總那一派的都得遭殃，你這靠周大小姐上來的，直接被封殺了都說不定，你還不趕緊想想後路。很可能要接手周總位置的奧總也有個女兒，聽說剛成年，要不你……”
池朝冷冷瞥了他一眼，經紀人就辯解道：“不是我說……你總得給自己打算啊。”
“我和一越的合同下個月就到期了。”
經紀人大驚：“你什麽意思？”
“我已經和千旭商量好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千旭。那邊答應會滿足我提出的條件。”
經紀人楞楞道：“千旭主捧的藝人宜鳳出了汙點事件，千旭是打算放棄她，另捧一個嗎？”
“嗯。”
經紀人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沒想到這好機會被你抓住了。跟一越比起來，千旭的藝人本就不多，但是高端資源的渠道可不少。你要是跳到千旭，你的演繹事業上可是能再跳一層啊！”
“所以你願意跟我走嗎？”
“這、這……”經紀人結巴道：“這是當然的啊！”
池朝勉勉強強地笑了笑：“那就這麽定了。”
經紀人被驚喜砸得有點昏頭，他萬萬沒想到在一越形勢一片混亂而他眼看就要被打壓的時候，他的藝人竟然自己找到了絕好的出路，給他也指了個光明前途！
池朝說：“如果沒別的事，麻煩你出去吧，我需要安靜地想一些事。”
“好好，那你慢慢想，最好能想出來再跟千旭提提條件就好了。”
經紀人離開後，房間內忽然陷入了凝膠似的沈寂中。
電話鈴聲像一道閃電，劈散了沈寂的空氣。
池朝飛快地接通了電話：“餵？”
他的聲音有著不易覺察的顫抖。
“恭喜你啊，兄弟，你要找的那夥人找到了。”
粗獷的男聲大聲道：“剩下的三十萬打過來吧。”
池朝定了定神：“我要確認一下。”
“媽的，你不信我們是不是？！”
“以防萬一而已，你們應該能理解啊。”池朝淡淡地說。
“媽的！”男聲憤憤地罵了一聲，然後說：“明天你過來，我帶你去找他們！”
“那更好。”
“但是這樣要加錢！”
“沒問題，再加十萬，就當引薦費，不過你們要負責保護我的安全。”
“成交！”
掛了電話，池朝高興地轉了兩圈，可卻無人訴說。
他又撥通了周小荔的電話號碼，不出意外地，響起的還是不斷的盲音。
但是池朝絲毫未聞似的仍對著話筒說著：“小荔，我可能找到下手的那幫人了，你一定要等等我，他們那幫人雖然只是幫兇，但是只要有錢，就一定能買通他們得知真兇。不要怕，我馬上就能救出你了……”
即使那邊已經自動掛斷，他仍不停地安撫著電話那頭不存在的小荔。
“……害你那個人，我幫你把他碎屍萬段，好不好？這樣你有沒有開心點？那就振作起來，等我……”
作者有話要說：
小荔加油，曙光就在前方！
昨天雙十一，今天更新了，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七君我的手還沒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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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麽都沒有了。
不會有誰救她了。
尹琦森越無法控制，他昂起脖子哈哈地狂笑起來。
他捏著她肩膀的手顫抖著，周小荔的身體也隨之戰栗。
“真好，你終於完全是我的了！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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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蒼白無色，一雙眼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尹琦森忽然隔著衣服一口咬在了她的肩窩。
周小荔面無表情，但身體反射性地抖了一下。
尹琦森嘴角上翹，慢慢地讓牙齒陷得更深。
“我們要永遠不分離。”
他說。
周小荔忽然動了動手指，推開了尹琦森。
她這動作讓他驚奇地睜大了眼，他握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地說：“我又讓你不開心了嗎？”
這個人，他毀了她的一切，她應該殺了他。
周小荔無神地看著他。
她被龐大的無望壓住，甚至沒有力氣憤怒和憎恨。
她看不到前路，她只能抱著膝蓋蹲在原地。
但是有些事，是本能。
殺了他，是割裂黑暗唯一的辦法。
池朝緊緊地皺著眉，站在他和周小荔同住的那套房的門口。
白色的封條上寫著“封”字，就貼在門上。
因為牽涉甚深，周青的所有財產都被凍結，周小荔這套是在周青名下，也被收回了。但是池朝他還沒有來得及小荔的東西收拾出來，看著大大的“封”字。
不知是為了這套存留了他和小荔回憶的房子，還是為了周青的事，池朝覺得一陣後悔。
但是池朝很快就收起了這心情。
那晚他看到黑衣人時已經不能阻止他們強制對周青註射du品。
而周青本身就不幹凈，不然也不會被捕。
他有今天，總歸是必然的。
而他做錯的就是那晚沒有阻止那些黑衣人，竟然讓他們對小荔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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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小荔失蹤已經多久他甚至不敢再數。
這麽長的時間裏，她都遭遇了什麽。有沒有被欺負，有沒有受苦……有沒有……還活著。
每每想起，池朝都心如刀絞。
幸好，他用紅票票從周青購毒的那夥人那裏打通了門路，得到了些消息。
馬上，他馬上就能追查到暗算周青的那幫人了。
堅持住，小荔，我馬上就來了。
周小荔赤著腳，坐在床上。
尹琦森溫柔地握著她的手，正低著頭給她修剪指甲。
周小荔淡淡地看著他的頭頂。
修剪後尖利的指甲能割破他的喉管嗎？
這無稽的猜想讓周小荔動了動嘴角。
如果尹琦森知道，他一定會後悔錯過了她這個機械得幾乎不能稱之為笑容的微笑。
周小荔垂下眼，看到腳腕上的鐵鏈。
她輕輕揉了揉腳腕。
即使尹琦森每天都用軟膏塗上，但腳腕還是被鐵鏈磨紅了。
“留下陪我睡。”
尹琦森動作一頓，擡起臉楞楞地看著她。
“我冷。”
她盯著鐵鏈說。
尹琦森猛地站起來，筆記本從他膝頭掉到了地上。
他激動地望著周小荔：“您願意……願意接納我了？”
周小荔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尹琦森目光炯炯。
“小荔，你跟我來。”
周小荔站起來，淡淡地望著他。
“對了，我忘了。”
尹琦森羞澀地笑了笑，解開她腳上的鎖鏈。
他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出了臥室。
“你肯定不知道，我們高中是在同一所學校上的。那時候你很喜歡黑色。有一天，你們高一部跑早操，你從我面前跑過……”尹琦森輕笑了一聲：“我還記得你那時的神情，沒睡醒一樣沒精打采、滿臉不耐煩……我只顧得註意看你，等你們跑遠後，我才發現你掉了一支潤唇膏，黑色的外殼。”
尹琦森推開書房緊閉的房門，側身，讓周小荔得以看到房間內的全景。
周小荔看到書房內立滿了大書架，墻面全被覆蓋住了，但是上面擺的卻不是書，而是雜七雜八的東西，杯子、書本、鼠標、發飾……無奇不有。
尹琦森一揮手，對周小荔說：“這是我追隨您十年的證據。你所觸摸過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意義非凡，是我要收集起來的珍寶。”
周小荔的目光從那些雜物上掃過，她多半都不記得這些稀疏平常的東西了。但是只要想到在她一無所知的時候，尹琦森竟然一直在她的背後註視著她，幾乎麻木的周小荔仍感到了後怕。
尹琦森對她笑：“你看，我是這麽的喜歡您——”
尹琦森也許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吧……
尹琦森說要先洗澡，他將她送回臥室，沒有再次將她拴起來，但是鎖上了門。
她身上穿的一直是睡裙，尹琦森給她準備了很多套裙子。一向一天一換的周小荔，在被他囚禁之後，沒有了做任何事的動力，她每一天都渾渾噩噩不分晝夜，怎麽提得起興趣換什麽衣服。
她穿著這件幾天未換的睡裙，慢慢在床上躺平。
她將被子拉在身上，側身背對著門口。
過了一會，尹琦森開門，帶著水汽和沐浴露的味道，走到了床邊。
床墊下陷，他上了床。
周小荔睜著眼睛，看到他撐在床上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青筋蟄伏在小麥色的皮膚下。
就是這樣好看的一只手，將她的生活輕而易舉地摧毀了。
尹琦森躺在她旁邊的枕頭上，他也側躺著，和周小荔面對面。
周小荔的視線裏出現了他的唇。
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他的唇薄得就像一道線，說明他實質上是個冷酷薄情的人。所以他才會一邊滿口說著對她癡迷，一邊折磨她。
尹琦森用目光貪婪地描摹著周小荔的面容。
“我覺得，”他低聲說：“現在就像一場夢。”
他用手撫上她的臉：“別叫醒我。”
周小荔按捺住了對他觸碰的抵觸。
幸好尹琦森只碰了她這一下，沒有想再做別的意思。他只是在被子下握著她的手，掛著癡迷的笑容近距離地盯著她。
周小荔閉上眼睛，假裝已經睡著。
事實上她的意識很清醒。她感知著尹琦森的呼吸和握著她手的力度。
等她判斷他睡著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輕輕地，將手抽了出來。
尹琦森的手動了一下，周小荔頓住，無聲地觀察了他一會兒，確定他沒有醒，才下了床。
周小荔光著腳，踩在地上幾乎無聲。
她拾起了扔在地上的鐵鏈。很小心地將它抻直，不使它因為碰撞而發出聲響。
她繞到床那邊，正對著尹琦森的後背。
周小荔安靜地看了許久。
她只是在想怎麽下手更好。
他睡得真熟啊。
聽著他平緩的呼吸，周小荔想。
手有點酸了，於是她舉著鐵鏈跪坐在尹琦森身後，猛地向他的脖子套去！
周小荔半身壓在尹琦森身上，咬著牙用力絞著鐵鏈。
她看不見尹琦森的神情，但是他的手正用力抓著自己的脖子。
她知道自己的力氣不大，一定要盡快解決。
可是尹琦森的掙紮那麽大力，她根本壓不住他，手上的力道收到影響，鐵鏈相互碰撞得嘩啦啦直響。
周小荔的手臂因為太用力而發抖了起來。
“小荔……小荔……”
尹琦森如瀕死的野獸，發出嘶啞的低喊。
周小荔的心一顫，緊接著就被一股大力掀翻到了地上。
“為什麽！”
伴隨著一聲怒吼，周小荔剛剛摔在地上，就被尹琦森掐住了脖子。
他血紅的雙目惡鬼一般死死盯著她，他癲狂地質問著：“為什麽……為什麽騙我！！！”
“呃……啊……”
周小荔被掐得喘不過氣，眼前一陣一陣發黑。然而她沒有絲毫的抵抗。
她知道如果沒有成功殺死她，等她的只有一死。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快點，就快點讓她解脫了吧。
當意識逐漸昏沈起來，肺部缺氧的刺痛也變模糊時，一股空氣忽然湧進了身體。
周小荔劇烈地咳嗽起來。
尹琦森喘息著，隔著垂下來遮擋住眼睛的發絲，他陰森森地盯著周小荔。
“我差點又被你騙了，呵呵。”
他說：“你想拋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好狠的心啊……我不能殺你，你得陪著我！陪我一輩子！”
周小荔睜開被淚水彌漫的雙眼，絕望沈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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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過去了。
池朝望著窗外，夜幕被都市的燈光映得一片紅光，連一個星子都看不到。
經紀人在池朝耳邊嘟囔著：“小少爺，你這時候耍什麽脾氣啊，周總被逮捕以後整個一越都亂了，眼看要大洗牌，以前周總那一派的都得遭殃，你這靠周大小姐上來的，直接被封殺了都說不定，你還不趕緊想想後路。很可能要接手周總位置的奧總也有個女兒，聽說剛成年，要不你……”
池朝冷冷瞥了他一眼，經紀人就辯解道：“不是我說……你總得給自己打算啊。”
“我和一越的合同下個月就到期了。”
經紀人大驚：“你什麽意思？”
“我已經和千旭商量好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千旭。那邊答應會滿足我提出的條件。”
經紀人楞楞道：“千旭主捧的藝人宜鳳出了汙點事件，千旭是打算放棄她，另捧一個嗎？”
“嗯。”
經紀人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沒想到這好機會被你抓住了。跟一越比起來，千旭的藝人本就不多，但是高端資源的渠道可不少。你要是跳到千旭，你的演繹事業上可是能再跳一層啊！”
“所以你願意跟我走嗎？”
“這、這……”經紀人結巴道：“這是當然的啊！”
池朝勉勉強強地笑了笑：“那就這麽定了。”
經紀人被驚喜砸得有點昏頭，他萬萬沒想到在一越形勢一片混亂而他眼看就要被打壓的時候，他的藝人竟然自己找到了絕好的出路，給他也指了個光明前途！
池朝說：“如果沒別的事，麻煩你出去吧，我需要安靜地想一些事。”
“好好，那你慢慢想，最好能想出來再跟千旭提提條件就好了。”
經紀人離開後，房間內忽然陷入了凝膠似的沈寂中。
電話鈴聲像一道閃電，劈散了沈寂的空氣。
池朝飛快地接通了電話：“餵？”
他的聲音有著不易覺察的顫抖。
“恭喜你啊，兄弟，你要找的那夥人找到了。”
粗獷的男聲大聲道：“剩下的三十萬打過來吧。”
池朝定了定神：“我要確認一下。”
“媽的，你不信我們是不是？！”
“以防萬一而已，你們應該能理解啊。”池朝淡淡地說。
“媽的！”男聲憤憤地罵了一聲，然後說：“明天你過來，我帶你去找他們！”
“那更好。”
“但是這樣要加錢！”
“沒問題，再加十萬，就當引薦費，不過你們要負責保護我的安全。”
“成交！”
掛了電話，池朝高興地轉了兩圈，可卻無人訴說。
他又撥通了周小荔的電話號碼，不出意外地，響起的還是不斷的盲音。
但是池朝絲毫未聞似的仍對著話筒說著：“小荔，我可能找到下手的那幫人了，你一定要等等我，他們那幫人雖然只是幫兇，但是只要有錢，就一定能買通他們得知真兇。不要怕，我馬上就能救出你了……”
即使那邊已經自動掛斷，他仍不停地安撫著電話那頭不存在的小荔。
“……害你那個人，我幫你把他碎屍萬段，好不好？這樣你有沒有開心點？那就振作起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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