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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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大男人一邊狂叫一邊轉身就跑，咚的一聲，還掉了一個手機。
杜緋雲忘了自己戴了白澤鬼面，以為自己後頭有東西，立刻緊張地往後看了一眼，什麽也沒看見。
她彎腰撿起手機，追著那飛奔的兩人。
“哥們你手機掉了！”
回聲套著回聲。
“你手機掉了……手機掉了……機掉了……掉了……掉了……掉了了了了了…… ”
聽上去相當驚悚，那兩人跑得更快了。
“你不要過來啊！就算我孝敬你的吧！”黃拉跑得眼淚直飛，“鬼爺爺……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有什麽事，去找水煮西施啊……哈次哈次……”
“滾！”水煮西施一聲暴喝。
“大家還在看我們的直播嗎，我和黃拉先生又又又在跑路了，後頭有個鬼，唔不知道大家看見沒有，是的我不敢仔細看，戴著一個面具……”
杜緋雲聽到這裏，立刻明白過來，她正要把面具推上去喊出我是杜緋雲，忽然前頭兩人爆發出更大的喊聲，轉身又狂奔回來，一看到杜緋雲的鬼面，黃拉又哭著往回跑，水煮西施走了兩步，忽然覺得杜緋雲的面具有點眼熟。
“怎麽了？”杜緋雲把面具往上一推，露出清秀小臉。
“小雲！？”
水煮西施震驚無比，黃拉一聽見他喊小雲立刻熟練轉彎，風一般地穿過水煮西施身旁，張開雙臂朝杜緋雲撲過去。
“小雲！救救我——那邊有鬼啊——”
杜緋雲一個躲閃，黃拉抱了個空，她朝水煮西施走去，把手機交給他，因為這個男人看起來比較正常。
“你怎麽會在這？”水煮西施詫異地問。
“鬼要做指甲，我接了單。”杜緋雲有些無奈，這話說起來自己覺得很傻，“然後不知怎麽的，就被送到這裏來了。”
水煮西施捂著額頭，對直播間說：“大家聽到這樣的答案應該和我一樣驚訝，這是何等的敬業，你們有什麽想對小雲說的嗎？”
他舉起手機，讓杜緋雲入鏡，彈幕上立刻飄過一群歡呼。
【小雲，是真的小雲！】
【水豬果然有人脈，居然還能請得到小雲】
【黃拉的豬臉我都快看吐了，小雲貼貼】
【小雲在這個空間都不可怕了】
【小雲你怎麽什麽活都接啊，你真的不怕鬼嗎？】
杜緋雲對著攝像頭wink，做了個數錢的手勢，跟他們逗樂說：“有什麽鬼比窮鬼更可怕？”
彈幕：
【草（一種植物）】
【我竟無力反駁】
【媽的我怎麽覺得我被內涵了】
整個氣氛忽然變得輕松起來。
杜緋雲安撫了大家，覺得可以開始問情況了，還沒開口，水煮西施立刻拉著她的手臂開始狂奔。
“怎麽了？”
杜緋雲轉頭看，後頭一片黑霧湧了上來。
“別看了！是鬼！”水煮西疲於奔命，只能簡短地解釋，“那團黑霧裏，有東西！”
和之前見到的一樣。
“你們剛說什麽來著？這是哪裏？”她朝水煮西施求證，忽然想起來徐小舞給她看的那個視頻預告。
“我記得你們倆這個直播，是要決戰南山別墅無人區，所以我們現在是在……”
“不，這不是南山別墅，這裏是瓊花江苑。”水煮西施立刻否認，“我們後來想了想，覺得南山別墅區風險太高，所以選在這個爛尾樓，萬萬沒想到平地摔就穿模了……”
好家夥，這兩個倒黴蛋避開了最危險的地方，但是結果卻相差無幾，杜緋雲都不知道該不該同情他倆。
甜滋滋的那條信息在杜緋雲腦內飄過。
“你進入了‘電梯’，直達了重疊空間。”
所以A27幢別墅，和瓊花江苑很可能是同一個地方。
自己也穿模了嗎？不但穿模了還到達了二十公裏以外的爛尾樓！
杜緋雲都快混亂了，拿出手機給唐拾發短信，卻發現沒有任何回應。
她該不會出事了吧？
-
“起！”
唐拾喝道。
王綱的愛車即將從山崖上滾落之時，一陣力量將車托了起來，猛地一掀，車被神奇地推回到了公路上。
“發生了什麽？”王綱還在犯蒙，唐拾上輩子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累得不想說話，猛打方向盤，又是一腳油門，把車往上開。
“你幹什麽？我要回家啊！我要下山！”王綱虛弱地抗議。
“小雲還在上頭！”
“小雲？被鬼抓走了嗎？”王綱瞪大眼睛，立刻換了個人似的，“那我跟你走，那鬼吃物理攻擊嗎？我後備箱裏有防身棍……”
唐拾本來準備放他下車，讓他自己走下去，又怕半路出了人命，正在猶豫的時候沒想到王綱還有幾分血性，就決定帶上他了。
王綱立刻打開手機，進入自己的婚紗直播間，裏頭沒幾個人，於是花了兩千塊把直播實況砸了首頁滾動，清了清嗓子開始直播。
“王哥平時直播抽雪茄抱美女，這都不算什麽，今天給大家表演個打鬼……啊……你們問我為什麽這麽不要命，因為我的青梅竹馬杜緋雲在這個鬧鬼的地方失蹤了，對對，就是那個美甲師，漂亮吧，我也喜歡！我現在正要去救她……給大家看看我的搭檔唐拾，唐拾你們知道吧，那個海報，對，看背影就好，美女最好別看正面……”
緊接著他把攝像頭拉遠，貼著唐拾低聲道：“炒個cp唄。”
唐拾：“……”
她猛地轉過頭，對著王綱手機鏡頭，幻化出一張大嘴：“好啊。”
王綱發出了與彈幕上一樣的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
“啊啊啊啊啊啊——”
黃拉同步慘叫。
他胖，跑得慢，那黑霧湧了過來，探出長長觸手，把黃拉絆倒在地。黃拉像個熊貓一樣在地上遲鈍地打著滾，再次被黑霧纏住一條腿往後拖，只能絕望地伸長了手臂，希望前面兩位隊友拉自己一把。
水煮西施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謝謝，我的隊友。”黃拉淚流滿面，“以後哥騙吃騙喝，少不了你的，你就是命理科技的首席……”
“謝謝。”水煮西施禮貌地說，“你再這麽黑我，我就松手了。”
“別！”黃拉緊緊抓住水煮西施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杜緋雲這次早有準備，她直接穿了一雙馬丁靴，再也不用感受那鬼手在鞋底蠕動，沖過去一腳踩在那觸手上。
“啊——”黃拉發出一聲慘叫。
杜緋雲踩實了，還拿腳搓了搓，還不放開？
那黑手觸手松開蜷起來，嗖嗖地往回縮。
“啊啊啊啊——”黃拉還在叫。
“不要叫了。”水煮西施提醒他，順便把攝像頭對準著了黃拉的臉，“裝過頭了。”
“不是……”黃拉艱難地擡頭，眼淚汪汪，“……踩到了我的腳趾頭！”
“不好意思！”杜緋雲嚇了一跳趕緊松腳，觸手猛地回彈不見，融入黑霧之中。
“我好虛弱……”黃拉奄奄一息。
“又要來了哦。”水煮西施提醒。
黃拉立刻蹦起來朝前猛跑，三人一口氣跑到燈光下。
黑霧在遠處翻滾，被踩了一次以沒有貿然襲來，仿佛燈光就是它們的克星。這一波三人累慘了，黃拉貼著水泥柱子坐了下來，把微信二維碼遞過來，杜緋雲加上了他和水煮西施，又看了看甜滋滋的頁面。
她想了想，給對方發了一條信息：“你在看嗎？我迷路了。”
甜滋滋：“我看不見，但是我能感覺到，你離我越來越近了。”
杜緋雲：“這地方不好找，上門費可能要翻幾倍。”
甜滋滋：“有錢。指甲做到滿意，宋代的陪葬品送你一個。”
這鬼居然是真的要做指甲的？
杜緋雲：“你的陪葬品？你是宋代的鬼？”
甜滋滋：“我臨時去挖。”
杜緋雲：“那你等我吧，能不能把他倆放出去？”
甜滋滋：“等天亮。”
杜緋雲等到了這句話，瞬間得到了一點希望。
她想了想，又發了一條：“把你家的鬼收起來吧，不要嚇人了，否則我腿軟走不動。”
甜滋滋：“這個我沒辦法。你避著點，不要跟著燈光走，尋找上樓的位置。”
不要跟著燈光走，這是什麽意思？
杜緋雲迷惑了，她再給甜滋滋發信息，再也沒有得到過回應了。
她看著黑霧環繞的車庫空間，不少區域都是昏沈黑暗，這些沒有熄滅的燈光，就像他們的保護所。
是誰在撒謊？
可是爛尾樓，就是應該沒水沒電的，怎麽會亮燈？
杜緋雲環顧四周，終於察覺到了最大不對勁，一個爛尾樓的地下車庫，一輛車都沒有，卻這麽明亮。
這些燈光明亮得近乎慘白。
杜緋雲擡頭看著頂端的布線與大燈，慢慢地白澤鬼面扣上了自己的臉，再次睜開眼睛，視野裏一片幽藍的濾鏡，像是夜視鏡頭一般。
她再次看向自己頭頂，卻發現那裏空空如也。
沒有布線，沒有燈，只有裸露的水泥頂。
這裏亮燈只是幻象。
他們三人，被這種幻象吸引，在漆黑的車庫裏穿梭。
杜緋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把面具推了上去，沿著燈光跑向自己剛來的地方，那裏曾經是一片明亮，現在她到了盡頭，忽然發現遠處也是一片黑暗。
曾經的燈光熄滅了，她猛地回頭，更遠處的燈光亮起了。
這樣所謂安全的燈光通道，其實是真正的引路燈。
它們是活動的，在前方誘導，走過的路燈光悄無聲息地熄滅，後方後黑霧會遮蔽，試圖把他們誘去目的地，同時他們也永遠沒有回頭路可以走，甚至無法停留在原地。
杜緋雲跑了回去，大聲道：“快起來，不要再往前走了！”
水煮西施立刻起身，問：“怎麽了？”
杜緋雲把自己的發現說了，她沒有提到白澤鬼面，而是詳細地說了燈光熄滅的誘導性。
水煮西施點頭：“其實我也發現了，但是我沒說，怕嚇到你們。你剛來的時候我們嚇得往回跑，然後發現來的路上燈熄了，又撞見鬼了，現在到了燈下，它又沒了。”
完全不知情的黃拉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臉色都青了。
“我其實是想捱到天亮，不行再跟你們說。”水煮西施看了看手機，“快兩點了。”
“留在原地燈光會熄滅嗎？”黃拉戰戰兢兢地問。
遠處一盞燈應聲而滅。
“那怎麽辦？”黃拉也顧不上直播，猛捋自己的頭發，“不能出去，也不能停下，只能照著他們指示去做，這是讓我們去送死吧！”
“報警了嗎？”杜緋雲問。
“報了。”水煮西施說，“可能現在都到了，但是不一定進得來。”
杜緋雲也很頭痛，她打開直播間，想咨詢一下鬼魂們的意見，進去一看，在線人數非常的少。
“有鬼在嗎？小雲想請教一些小小的問題。”
直播間：
星影：【哇小雲在哪裏，好黑】
神塔馬：【這兩天我都沒看見一個鬼】
巴甫洛夫的鬼：【現在可以改昵稱啦，一個帳號背後是人是鬼看不出來的，地府又斷網了，城隍在調試線路】
總算找到一個鬼了！
杜緋雲把手機攝像頭轉向這個空間，把鏡頭先給了燈光，又給了黑霧，等著這位回答。
巴甫洛夫的鬼：【不好意思我什麽也沒有看出來，我只看到了房子，和一些黑色的怨氣】
神塔馬：【黑霧不是鬼？】
巴甫洛夫的鬼：【有怨氣的不只是鬼，人也有啊，如果是妖魔會更加厲害】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大喊，水煮西施摔在地上，他們去探燈光的邊緣，企圖自己打光，結果又被黑霧襲擊了。
“手電筒沒有用！手機的手電筒模式也沒用！”
水煮西施以身試鬼，差點一去不回。
大家一起擡頭看著車庫頂端的燈光，終於覺得這燈也不對勁了。
杜緋雲把手機放進自己口袋，從包包拿出繩子，她要做一個試驗。
那兩人好奇地看著她。
她賭一把，在這個幻覺的世界裏，這燈和線路是實體的。
她把活結繩拋了上去，掛住了照明電纜支架邊緣，拉緊，又使勁拽了幾下，那支架晃悠得嗡嗡作響。
黃拉拔腿就跑，水煮西施臉色大變，大聲道：“會漏電的！”
“爛尾樓，誰給通的電？誰交電費？”杜緋雲輕松地反問，“如果沒猜錯的話，只要能把這個燈弄下來，就可以試試去驅散黑霧了。”
水煮西施驚訝地看著她。
他欣賞杜緋雲，但是終究也是欽佩她的勇氣與審美，那些曾經給粉絲甚至給地府帶來了強大的治愈能力。
而在求生的時候，卻應該是自己的舞臺，他對自己有自信，思維嚴謹，反應敏銳，而且尊重一切事實，敢於嘗試，幾乎沒有什麽短板。
杜緋雲卻總是出乎他的意料。
“搭把手。”杜緋雲拉得累死了，看到那兩個大男人還在發呆，終於忍不住開始支使他們。
水煮西施跑過來，和杜緋雲一起拉，黃拉在遠處看著，終於把袖子一擼，沖著手機道：“看好了啊，老子豁出命了！刷個火箭啊！”
三人緊緊拽住那根繩子。
一，二，三，用力！
支架嗡嗡作響，一整排的圓形吊燈搖晃不已。
水煮西施兩腿分開站定，憋著氣使命往下拽，而黃拉抱住那根繩子，雙腳懸空，臉漲得通紅，把自己當作了一百八十五斤的秤砣。
錚！錚！錚！鉚接點脫出。
嘩啦啦啦，支架管道連著纜線垮下來一大片。
AI合成般的幻境裏，五毛錢特效的頂端照明支架被三人齊心合力拖垮。
“行了！”杜緋雲趕緊喊停，全垮了燈就摔地上了。
“嘿，嘿嘿嘿……”黃拉滿頭大汗，坐在地上笑了起來，水煮西施長長舒了一口氣，跑過去和杜緋雲一起拆照明燈。
跟預想的一樣，幻象裏的實體只有功能，拆下來還是明亮的。
水煮西施翻來覆去地看，又拿手摸電線，給直播間的人表演了一番被電到全身顫抖，中二至極。
黃拉拿起一個直徑一尺多的大燈，給直播間的人看，又開始要火箭。照明燈200W，直播間的觀眾差點集體失明。
黃拉趕緊拿開。
“滾。”水煮西施罵道，“不要對著我。”
杜緋雲微信收到了唐拾的信息：“我沒事別擔心。你再撐一會，魏判說他馬上來找你。”
杜緋雲終於放下了一半心。
救兵在即，但還是不能全靠他。
杜緋雲拿起一個燈，背在背上，手裏則拿著另一個，全副武裝到滑稽。另兩個人也差不多，黃拉甚至還想扣一個在頭上，被阻止了。
杜緋雲打量著四周的黑暗，說：“我們不知道燈什麽時候熄滅，必須趕緊走，在燈光熄滅之前找到出口。”
“我從網上找到了當初的設計圖。”
水煮西施打開手機裏的圖片，三人湊在一起看。
“正常情況下，東邊是通向外界的出入口，西邊與北邊都有電梯。我個人覺得，往東走，從出入口出去的機率更大，盡量離開樓體，畢竟我和老黃是直接從樓體裏掉下來的，但是……”
杜緋雲看了看手機指南針，朝東邊看過去。
那裏是黑霧最濃郁的地方，一點燈光也沒有。
這是不是意味著，那邊有生機？
“沖啊！”黃拉熱血地大吼，擠在水煮西施背後又擠又拱。
“您先請。”水煮西施給他讓了他路。
“沖呀。”
杜緋雲輕快地走過兩人身旁，走向黑暗的生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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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大男人一邊狂叫一邊轉身就跑，咚的一聲，還掉了一個手機。
杜緋雲忘了自己戴了白澤鬼面，以為自己後頭有東西，立刻緊張地往後看了一眼，什麽也沒看見。
她彎腰撿起手機，追著那飛奔的兩人。
“哥們你手機掉了！”
回聲套著回聲。
“你手機掉了……手機掉了……機掉了……掉了……掉了……掉了了了了了…… ”
聽上去相當驚悚，那兩人跑得更快了。
“你不要過來啊！就算我孝敬你的吧！”黃拉跑得眼淚直飛，“鬼爺爺……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有什麽事，去找水煮西施啊……哈次哈次……”
“滾！”水煮西施一聲暴喝。
“大家還在看我們的直播嗎，我和黃拉先生又又又在跑路了，後頭有個鬼，唔不知道大家看見沒有，是的我不敢仔細看，戴著一個面具……”
杜緋雲聽到這裏，立刻明白過來，她正要把面具推上去喊出我是杜緋雲，忽然前頭兩人爆發出更大的喊聲，轉身又狂奔回來，一看到杜緋雲的鬼面，黃拉又哭著往回跑，水煮西施走了兩步，忽然覺得杜緋雲的面具有點眼熟。
“怎麽了？”杜緋雲把面具往上一推，露出清秀小臉。
“小雲！？”
水煮西施震驚無比，黃拉一聽見他喊小雲立刻熟練轉彎，風一般地穿過水煮西施身旁，張開雙臂朝杜緋雲撲過去。
“小雲！救救我——那邊有鬼啊——”
杜緋雲一個躲閃，黃拉抱了個空，她朝水煮西施走去，把手機交給他，因為這個男人看起來比較正常。
“你怎麽會在這？”水煮西施詫異地問。
“鬼要做指甲，我接了單。”杜緋雲有些無奈，這話說起來自己覺得很傻，“然後不知怎麽的，就被送到這裏來了。”
水煮西施捂著額頭，對直播間說：“大家聽到這樣的答案應該和我一樣驚訝，這是何等的敬業，你們有什麽想對小雲說的嗎？”
他舉起手機，讓杜緋雲入鏡，彈幕上立刻飄過一群歡呼。
【小雲，是真的小雲！】
【水豬果然有人脈，居然還能請得到小雲】
【黃拉的豬臉我都快看吐了，小雲貼貼】
【小雲在這個空間都不可怕了】
【小雲你怎麽什麽活都接啊，你真的不怕鬼嗎？】
杜緋雲對著攝像頭wink，做了個數錢的手勢，跟他們逗樂說：“有什麽鬼比窮鬼更可怕？”
彈幕：
【草（一種植物）】
【我竟無力反駁】
【媽的我怎麽覺得我被內涵了】
整個氣氛忽然變得輕松起來。
杜緋雲安撫了大家，覺得可以開始問情況了，還沒開口，水煮西施立刻拉著她的手臂開始狂奔。
“怎麽了？”
杜緋雲轉頭看，後頭一片黑霧湧了上來。
“別看了！是鬼！”水煮西疲於奔命，只能簡短地解釋，“那團黑霧裏，有東西！”
和之前見到的一樣。
“你們剛說什麽來著？這是哪裏？”她朝水煮西施求證，忽然想起來徐小舞給她看的那個視頻預告。
“我記得你們倆這個直播，是要決戰南山別墅無人區，所以我們現在是在……”
“不，這不是南山別墅，這裏是瓊花江苑。”水煮西施立刻否認，“我們後來想了想，覺得南山別墅區風險太高，所以選在這個爛尾樓，萬萬沒想到平地摔就穿模了……”
好家夥，這兩個倒黴蛋避開了最危險的地方，但是結果卻相差無幾，杜緋雲都不知道該不該同情他倆。
甜滋滋的那條信息在杜緋雲腦內飄過。
“你進入了‘電梯’，直達了重疊空間。”
所以A27幢別墅，和瓊花江苑很可能是同一個地方。
自己也穿模了嗎？不但穿模了還到達了二十公裏以外的爛尾樓！
杜緋雲都快混亂了，拿出手機給唐拾發短信，卻發現沒有任何回應。
她該不會出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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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唐拾喝道。
王綱的愛車即將從山崖上滾落之時，一陣力量將車托了起來，猛地一掀，車被神奇地推回到了公路上。
“發生了什麽？”王綱還在犯蒙，唐拾上輩子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累得不想說話，猛打方向盤，又是一腳油門，把車往上開。
“你幹什麽？我要回家啊！我要下山！”王綱虛弱地抗議。
“小雲還在上頭！”
“小雲？被鬼抓走了嗎？”王綱瞪大眼睛，立刻換了個人似的，“那我跟你走，那鬼吃物理攻擊嗎？我後備箱裏有防身棍……”
唐拾本來準備放他下車，讓他自己走下去，又怕半路出了人命，正在猶豫的時候沒想到王綱還有幾分血性，就決定帶上他了。
王綱立刻打開手機，進入自己的婚紗直播間，裏頭沒幾個人，於是花了兩千塊把直播實況砸了首頁滾動，清了清嗓子開始直播。
“王哥平時直播抽雪茄抱美女，這都不算什麽，今天給大家表演個打鬼……啊……你們問我為什麽這麽不要命，因為我的青梅竹馬杜緋雲在這個鬧鬼的地方失蹤了，對對，就是那個美甲師，漂亮吧，我也喜歡！我現在正要去救她……給大家看看我的搭檔唐拾，唐拾你們知道吧，那個海報，對，看背影就好，美女最好別看正面……”
緊接著他把攝像頭拉遠，貼著唐拾低聲道：“炒個cp唄。”
唐拾：“……”
她猛地轉過頭，對著王綱手機鏡頭，幻化出一張大嘴：“好啊。”
王綱發出了與彈幕上一樣的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
“啊啊啊啊啊啊——”
黃拉同步慘叫。
他胖，跑得慢，那黑霧湧了過來，探出長長觸手，把黃拉絆倒在地。黃拉像個熊貓一樣在地上遲鈍地打著滾，再次被黑霧纏住一條腿往後拖，只能絕望地伸長了手臂，希望前面兩位隊友拉自己一把。
水煮西施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謝謝，我的隊友。”黃拉淚流滿面，“以後哥騙吃騙喝，少不了你的，你就是命理科技的首席……”
“謝謝。”水煮西施禮貌地說，“你再這麽黑我，我就松手了。”
“別！”黃拉緊緊抓住水煮西施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杜緋雲這次早有準備，她直接穿了一雙馬丁靴，再也不用感受那鬼手在鞋底蠕動，沖過去一腳踩在那觸手上。
“啊——”黃拉發出一聲慘叫。
杜緋雲踩實了，還拿腳搓了搓，還不放開？
那黑手觸手松開蜷起來，嗖嗖地往回縮。
“啊啊啊啊——”黃拉還在叫。
“不要叫了。”水煮西施提醒他，順便把攝像頭對準著了黃拉的臉，“裝過頭了。”
“不是……”黃拉艱難地擡頭，眼淚汪汪，“……踩到了我的腳趾頭！”
“不好意思！”杜緋雲嚇了一跳趕緊松腳，觸手猛地回彈不見，融入黑霧之中。
“我好虛弱……”黃拉奄奄一息。
“又要來了哦。”水煮西施提醒。
黃拉立刻蹦起來朝前猛跑，三人一口氣跑到燈光下。
黑霧在遠處翻滾，被踩了一次以沒有貿然襲來，仿佛燈光就是它們的克星。這一波三人累慘了，黃拉貼著水泥柱子坐了下來，把微信二維碼遞過來，杜緋雲加上了他和水煮西施，又看了看甜滋滋的頁面。
她想了想，給對方發了一條信息：“你在看嗎？我迷路了。”
甜滋滋：“我看不見，但是我能感覺到，你離我越來越近了。”
杜緋雲：“這地方不好找，上門費可能要翻幾倍。”
甜滋滋：“有錢。指甲做到滿意，宋代的陪葬品送你一個。”
這鬼居然是真的要做指甲的？
杜緋雲：“你的陪葬品？你是宋代的鬼？”
甜滋滋：“我臨時去挖。”
杜緋雲：“那你等我吧，能不能把他倆放出去？”
甜滋滋：“等天亮。”
杜緋雲等到了這句話，瞬間得到了一點希望。
她想了想，又發了一條：“把你家的鬼收起來吧，不要嚇人了，否則我腿軟走不動。”
甜滋滋：“這個我沒辦法。你避著點，不要跟著燈光走，尋找上樓的位置。”
不要跟著燈光走，這是什麽意思？
杜緋雲迷惑了，她再給甜滋滋發信息，再也沒有得到過回應了。
她看著黑霧環繞的車庫空間，不少區域都是昏沈黑暗，這些沒有熄滅的燈光，就像他們的保護所。
是誰在撒謊？
可是爛尾樓，就是應該沒水沒電的，怎麽會亮燈？
杜緋雲環顧四周，終於察覺到了最大不對勁，一個爛尾樓的地下車庫，一輛車都沒有，卻這麽明亮。
這些燈光明亮得近乎慘白。
杜緋雲擡頭看著頂端的布線與大燈，慢慢地白澤鬼面扣上了自己的臉，再次睜開眼睛，視野裏一片幽藍的濾鏡，像是夜視鏡頭一般。
她再次看向自己頭頂，卻發現那裏空空如也。
沒有布線，沒有燈，只有裸露的水泥頂。
這裏亮燈只是幻象。
他們三人，被這種幻象吸引，在漆黑的車庫裏穿梭。
杜緋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把面具推了上去，沿著燈光跑向自己剛來的地方，那裏曾經是一片明亮，現在她到了盡頭，忽然發現遠處也是一片黑暗。
曾經的燈光熄滅了，她猛地回頭，更遠處的燈光亮起了。
這樣所謂安全的燈光通道，其實是真正的引路燈。
它們是活動的，在前方誘導，走過的路燈光悄無聲息地熄滅，後方後黑霧會遮蔽，試圖把他們誘去目的地，同時他們也永遠沒有回頭路可以走，甚至無法停留在原地。
杜緋雲跑了回去，大聲道：“快起來，不要再往前走了！”
水煮西施立刻起身，問：“怎麽了？”
杜緋雲把自己的發現說了，她沒有提到白澤鬼面，而是詳細地說了燈光熄滅的誘導性。
水煮西施點頭：“其實我也發現了，但是我沒說，怕嚇到你們。你剛來的時候我們嚇得往回跑，然後發現來的路上燈熄了，又撞見鬼了，現在到了燈下，它又沒了。”
完全不知情的黃拉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臉色都青了。
“我其實是想捱到天亮，不行再跟你們說。”水煮西施看了看手機，“快兩點了。”
“留在原地燈光會熄滅嗎？”黃拉戰戰兢兢地問。
遠處一盞燈應聲而滅。
“那怎麽辦？”黃拉也顧不上直播，猛捋自己的頭發，“不能出去，也不能停下，只能照著他們指示去做，這是讓我們去送死吧！”
“報警了嗎？”杜緋雲問。
“報了。”水煮西施說，“可能現在都到了，但是不一定進得來。”
杜緋雲也很頭痛，她打開直播間，想咨詢一下鬼魂們的意見，進去一看，在線人數非常的少。
“有鬼在嗎？小雲想請教一些小小的問題。”
直播間：
星影：【哇小雲在哪裏，好黑】
神塔馬：【這兩天我都沒看見一個鬼】
巴甫洛夫的鬼：【現在可以改昵稱啦，一個帳號背後是人是鬼看不出來的，地府又斷網了，城隍在調試線路】
總算找到一個鬼了！
杜緋雲把手機攝像頭轉向這個空間，把鏡頭先給了燈光，又給了黑霧，等著這位回答。
巴甫洛夫的鬼：【不好意思我什麽也沒有看出來，我只看到了房子，和一些黑色的怨氣】
神塔馬：【黑霧不是鬼？】
巴甫洛夫的鬼：【有怨氣的不只是鬼，人也有啊，如果是妖魔會更加厲害】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大喊，水煮西施摔在地上，他們去探燈光的邊緣，企圖自己打光，結果又被黑霧襲擊了。
“手電筒沒有用！手機的手電筒模式也沒用！”
水煮西施以身試鬼，差點一去不回。
大家一起擡頭看著車庫頂端的燈光，終於覺得這燈也不對勁了。
杜緋雲把手機放進自己口袋，從包包拿出繩子，她要做一個試驗。
那兩人好奇地看著她。
她賭一把，在這個幻覺的世界裏，這燈和線路是實體的。
她把活結繩拋了上去，掛住了照明電纜支架邊緣，拉緊，又使勁拽了幾下，那支架晃悠得嗡嗡作響。
黃拉拔腿就跑，水煮西施臉色大變，大聲道：“會漏電的！”
“爛尾樓，誰給通的電？誰交電費？”杜緋雲輕松地反問，“如果沒猜錯的話，只要能把這個燈弄下來，就可以試試去驅散黑霧了。”
水煮西施驚訝地看著她。
他欣賞杜緋雲，但是終究也是欽佩她的勇氣與審美，那些曾經給粉絲甚至給地府帶來了強大的治愈能力。
而在求生的時候，卻應該是自己的舞臺，他對自己有自信，思維嚴謹，反應敏銳，而且尊重一切事實，敢於嘗試，幾乎沒有什麽短板。
杜緋雲卻總是出乎他的意料。
“搭把手。”杜緋雲拉得累死了，看到那兩個大男人還在發呆，終於忍不住開始支使他們。
水煮西施跑過來，和杜緋雲一起拉，黃拉在遠處看著，終於把袖子一擼，沖著手機道：“看好了啊，老子豁出命了！刷個火箭啊！”
三人緊緊拽住那根繩子。
一，二，三，用力！
支架嗡嗡作響，一整排的圓形吊燈搖晃不已。
水煮西施兩腿分開站定，憋著氣使命往下拽，而黃拉抱住那根繩子，雙腳懸空，臉漲得通紅，把自己當作了一百八十五斤的秤砣。
錚！錚！錚！鉚接點脫出。
嘩啦啦啦，支架管道連著纜線垮下來一大片。
AI合成般的幻境裏，五毛錢特效的頂端照明支架被三人齊心合力拖垮。
“行了！”杜緋雲趕緊喊停，全垮了燈就摔地上了。
“嘿，嘿嘿嘿……”黃拉滿頭大汗，坐在地上笑了起來，水煮西施長長舒了一口氣，跑過去和杜緋雲一起拆照明燈。
跟預想的一樣，幻象裏的實體只有功能，拆下來還是明亮的。
水煮西施翻來覆去地看，又拿手摸電線，給直播間的人表演了一番被電到全身顫抖，中二至極。
黃拉拿起一個直徑一尺多的大燈，給直播間的人看，又開始要火箭。照明燈200W，直播間的觀眾差點集體失明。
黃拉趕緊拿開。
“滾。”水煮西施罵道，“不要對著我。”
杜緋雲微信收到了唐拾的信息：“我沒事別擔心。你再撐一會，魏判說他馬上來找你。”
杜緋雲終於放下了一半心。
救兵在即，但還是不能全靠他。
杜緋雲拿起一個燈，背在背上，手裏則拿著另一個，全副武裝到滑稽。另兩個人也差不多，黃拉甚至還想扣一個在頭上，被阻止了。
杜緋雲打量著四周的黑暗，說：“我們不知道燈什麽時候熄滅，必須趕緊走，在燈光熄滅之前找到出口。”
“我從網上找到了當初的設計圖。”
水煮西施打開手機裏的圖片，三人湊在一起看。
“正常情況下，東邊是通向外界的出入口，西邊與北邊都有電梯。我個人覺得，往東走，從出入口出去的機率更大，盡量離開樓體，畢竟我和老黃是直接從樓體裏掉下來的，但是……”
杜緋雲看了看手機指南針，朝東邊看過去。
那裏是黑霧最濃郁的地方，一點燈光也沒有。
這是不是意味著，那邊有生機？
“沖啊！”黃拉熱血地大吼，擠在水煮西施背後又擠又拱。
“您先請。”水煮西施給他讓了他路。
“沖呀。”
杜緋雲輕快地走過兩人身旁，走向黑暗的生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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