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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藥(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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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藥(三更合一)

葉朝朝接過花箋有些奇怪,狗太子沒事送請帖來做什麽?上次武威公的宴辰,她為了維護九皇子讓他沒臉,難道這樣還不足以讓他覺得自己壓根不想理睬他?自作多情個毛線。

“太子府送來的請帖?送給我做什麽?”

葉夫人也有些不解,女兒和太子府的任何人都無來往,怎麽會有請帖送給她?

忍不住道,“朝朝,你和太子素不相識,如何會送給你請帖,是不是送給你爹爹的,大嫂誤拿來給你?”

葉朝朝蹙了蹙眉頭,偷瞄了一眼謝卿安,見他面無表情的望著自己,看不出來喜怒,心中暗想不妙,難道這個家夥又懷疑自己和太子有什麽貓膩不成?

葉朝朝忙打開花箋,上下看完舒了口氣,“是太子妃的請帖,說是太子別院的牡丹花盛開,她要辦一個賞花會,邀請京城貴女前往別院賞花。”

謝卿安狐疑的目光落在葉朝朝身上,難道她還是和太子牽扯不清,太子妃請她去別院賞花,其實是為了方便和太子一聚?難怪宮門前太子說出那番話。

(見了個鬼的,我和太子妃有什麽交情,往年也不見請我去賞花,現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定沒好事。)

(這個太子妃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感覺也不是好東西,和太子一丘之貉,可是人家頭頂太子妃名號,不能拒絕,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是敢動壞腦筋,老娘也不是吃素的。)

謝卿安忍了許久,將手指握緊松開再握緊再松開,方才將想要大笑的心思壓在心底,不知為何,每次聽到葉朝朝在心中默默吐槽太子,他就莫名開心。

輕咳幾聲掩飾自己翹了又翹的唇角以及臉上不時流露的幸災樂禍,故作平靜地問道,“朝朝,可是要去賞花?”

葉夫人見這兩人架勢是要長談,忙找了個理由,“王爺,臣婦有些事要辦,臣婦告退。”

謝卿安見葉夫人知情識趣,完全不同於葉侍郎那個鐵憨憨,原來葉朝朝的聰明伶俐是隨了葉夫人,“夫人,請自便。”

葉朝朝嘆了口氣,“古人雲,宴無好宴筵無好筵,誰知道是不是鴻門宴?”

謝卿安忍俊不禁,唇畔帶笑握住她的手,“你不想去就不要去,如要去,本王也會護你周全。”

葉朝朝歪著腦袋,不解的問道,“可是請帖說邀請的都是京城貴女,又沒有邀請王爺去,您不在怎麽保護我呢?”

謝卿安笑著揉了揉她的秀發,拉住她的小手放在手心裏,“不相信本王?”

葉朝朝搖搖頭,“不是。”

(王爺為人坦誠良善,平日裏也是沈醉山水美酒花草鳥獸,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也沒有惦記著江山社稷,定不會像太子和四皇子暗地裏發展自己勢力。)

謝卿安心中一動,原來她竟然是這般看自己,不由唇畔勾出一抹得意。

眼前的小姑娘忽然滿臉喜色,“明白了,王爺您說的是沈嫣,沈嫣也會去,所以我們可以互相保護。”

謝卿安並不解釋,只是笑著道,“猜對了,本王會請沈嫣照顧好你。”

聽聞有人做伴,葉朝朝心情不像剛才那般沈重,開始翻舊賬,理直氣壯的問道,“王爺,您說話不算話。”

謝卿安知道她是指自己說過第二天來看她,結果卻無故缺席的事情,點點她的額頭,這個小姑娘每次都給自己挖坑,突然起了逗弄心思,左顧而言他。

“這個先不談,本王幫你出了一口惡氣,你該怎麽答謝本王?”

“你自己說話不算話,還要我感謝你?天下哪裏有這樣的美事?”葉朝朝不樂意了,嘴巴嘟起,像一朵盛開的桃花,看得謝卿安心中一熱,忍了半天方才忍住想要一親芳澤的心思。

“難道你不想以後繼續在那個專橫的老婦人面前耀武揚威?”謝卿安繼續引誘道。

葉朝朝秀眉輕揚,誰說不想,她就喜歡看那群人想弄死她又幹不掉她的樣子。

從懷裏拿出一個異常精致的香囊,這是她原本打算送給他的禮物,感謝他在清和帝面前表示願意娶她,想不到還沒送出去,被他一陣嘲諷,立刻熄了心思。

“這是我本來打算自己用的,送你了。”葉朝朝哼了一聲,冷著臉扔到謝卿安懷裏,“夏至快要到了,這裏面我放了香茅草,可以驅蚊,防止被蚊蟲叮咬,便宜你了。”

謝卿安笑著接過香囊,是用上好的冰綢縫制,上面繡著龍紋,一般人絕對不會為自己繡上皇家用的花紋,這個丫頭,恐怕這個香囊一早就是準備送給自己。

他翻來覆去細細打量,果然在香囊隱秘之處發現了一個安字,不由輕笑出聲,心中忽然一甜,像是飲了百花蜜一般,從嘴裏甜到心底深處。

葉朝朝見他拿著香囊反覆看,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難道是自己手工太差?應該不會吧,怎麽說她也是在錦鯉空間學過手藝。

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的林統領和侍衛們有些受不了,紛紛低下頭翻著白眼。

(王爺平日裏見到奇珍異寶也沒這個仿佛吃了蜂蜜屎的惡心表情,太做作了。)

謝卿安頓時冷了臉,“聽聞這後山有千年靈芝,你們去找出來,找不到不許回王府。”

侍衛們頓時苦哈哈的一張臉,“是,王爺。”完了,估計這輩子回不去了。

一群礙眼的移動燈籠們走了後,謝卿安笑著道,“香囊做的十分不錯,不過你自己用為何繡了一個安字?”

“為自己求平安不可以嗎?”葉朝朝有些心虛的瞅了他一眼,“王爺,感謝已經感謝過了,現在總可以算一下說話不算話的賬了吧。”

謝卿安心中甜蜜,抿唇笑了笑,故意不提在宮中商議一事,“此事確實怪本王,你要本王怎麽賠罪,盡管說來聽聽。”

葉朝朝想起那天在白雲寺的願望,他不願意答應自己的第二個願望,只願意考慮第一個願望,“那你答應我的第一個願望,我想要王府裏的那些好東西。”

她掰了掰手指,“現在有小白,有小小白,還有金盞花和火焰花,我還想要你養的狗和馬,還有你養的金魚,我都想要。”

謝卿安笑著攬住她細細的纖腰,烏黑瀲灩的桃花眼含著滿滿笑意,柔聲道,“本王反悔了,第一個願望本王不願意答應。”

葉朝朝嘟囔道,“說話不算話,大騙子。”

謝卿安揚聲清笑,“不過本王答應你的第二個願望,不退婚,娶你。”

葉朝朝一驚,臉上並無他意想之中的喜色,只是歪著頭,一雙杏眸睜得大大的,帶著惶恐和不可置信盯著他。

(奇怪,王爺怎麽突然答應不退婚,難道他喜歡我?所以才想娶我?應該不會,我不喜歡他,他應該也不會莫名其妙喜歡我,難道是他可憐我,不想讓我一輩子關在牢裏?我就說王爺是個好人。)

謝卿安心中一沈,剛才的歡喜和甜蜜拋到了九霄雲外,原來……原來她壓根不喜歡自己。

是啊,她怎麽會喜歡自己?她一直喜歡的是太子,雖說如今兩人鬧得不開心,互為陌路,可是心上人又怎會輕易忘記。

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股酸意,堵在心口,讓他胸口似乎壓著一塊大石,呼吸不暢起來。

他努力呼了幾口新鮮氣,方才舒緩心中的憋悶感覺,轉念一想,這個丫頭說的也對,自己並不喜歡她,只是因為憐憫她,不想讓她被關在牢裏一輩子。

笑著將她額邊幾縷亂發別在耳後,心裏苦澀不堪,面上卻是不顯,笑著說道。

“本王是看你乖巧,又知情識趣,與本王興趣相同,如果你嫁入王府,不就能和本王夫唱婦隨,一起飼養貓貓狗狗花花草草?”

眼見葉朝朝眉花眼笑,拼命地點頭,他心中郁悶稍解,“再說本王也怕你一哭二鬧三上吊,更不想你被葉府其他人羞辱,本王也沒意中人,娶你,就當作做好事。”

葉朝朝聽到這裏有些感動,王爺真是個好人,他雖然面上冷若冰霜,有時候話語尖酸刻薄噎死人,但他本質純良,他擔心自己入獄受苦,更擔心自己被葉府欺負,因此願意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她暗暗下定決心,自己雖然不喜歡他,但是一定會把他當作自己最親的人照顧。

眼圈微紅,清淩淩水汪汪的杏眸含著晶瑩,猶如春水月塘深不見底,輕輕挽住謝卿安的衣袖,將頭依偎在他的懷裏,語氣有些哽咽。

“多謝王爺,你真好,是除了娘親之外對我最好的人,你放心,你的衣食住行我會打理的順心順意,等您有了意中人,我一定會請她入府,待她很好。”

謝卿安唇邊笑出一抹苦澀不堪的苦蓮花,“朝朝,你還是對你自己好吧。”

自己當然會對自己好,葉朝朝有些不明,不過還是笑著點點頭,眼見葉夫人不在園裏,葉朝朝下廚房親手燒了幾道清淡的小菜,留謝卿安吃了午飯,方才依依不舍送他回去。

葉朝朝送走謝卿安之後,回到廳裏抱住小白,將它放在自己腿上輕輕摩挲,小白溫順的躺在主人的懷裏,將頭在她的手上蹭來蹭去。

左手輕撫小白,右手拿起花箋細細查看起來,每一個字都看得仔仔細細,沈思著琢磨起來。

思緒飄到武威公宴辰那天,太子妃走時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在她臉上淩厲的掠過,那不是良善的目光,似乎要將她淩遲處死,這樣的人要請她賞花,說沒有陰謀狗都不信。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小白,將最近發生的事情,每件都從腦海中浮過,突然一個念頭閃過,白雲寺牡丹園中周冰娥為何會挑釁自己,絲毫不將沈嫣放在眼裏。

沈嫣是武威公的女兒,是九皇子的表妹,如果還有人不忌憚她,那她身後的靠山一定是比她還要厲害的人物,除了太子妃,她想不出其它人。

可是太子妃出於什麽目的要試探自己,她和太子妃素不相識,無仇無怨,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知道原主和太子之間的事情,想要達到某種目的。

心裏暗暗吐槽原主,和誰在一起不好,偏生要和書中最花心最無情的集郵男在一起,還惹到大女主太子妃。

想到大女主三個字,葉朝朝遽然明白了太子妃的目的,這是要撮合原主和太子啊。

一定是太子這個狗東西在太子妃面前說出想要得到原主的無恥之言,太子妃為了迎合太子,也為了能夠將原主收納旗下,才準備了賞花宴。

她又想到九皇子的話,太後快要回來了,老太太最疼愛的就是太子。

瞬間這些線索連成一片,葉朝朝立刻想通了太子妃的陰謀,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這個該死的女人真是心如蛇蠍。

難怪她來試探自己,是想看看自己的性子是不是懦弱膽怯,任由別人捏扁搓圓,自己並未和周冰娥翻臉,太子妃就認為她的性子好欺負。

賞花宴上,命人偷偷在酒中下藥,趁自己昏迷讓太子成就美事,然後在太後面前說自己和他兩情相悅,既然失\\身於他,太後必定會成全,賜給他做側妃。

葉朝朝越想越心驚,渾身冷汗涔涔,這兩個人太陰毒了,若是此事成了,自己會被千夫指萬人罵,已經被賜婚之人居然暗裏勾引太子,不但九皇子會恨自己一輩子,恐怕以後會成為所有人鄙夷欺負的對象。

太子妃,老娘是挖了你的祖墳還是罵了你的祖宗十八代,你要這般算計我?

葉朝朝的憤恨似乎傳染了小白,喵嗚喵嗚叫了起來,她輕撫小白,安撫著它的情緒,“小白,沒事,你放心,你的主人會解決一切。”

暗戳戳想了個計策,葉朝朝便吩咐管事準備好當日要用的道具,管事聽到小姐的命令後,嘴巴張的可以塞下一只雞蛋,“小姐,您要這個做什麽?這個不好玩。”

葉朝朝笑瞇瞇的說道,“沒事的,你就按照我的要求去辦,放在竹筒裏給我。”

“是。”

為了萬無一失,葉朝朝去了錦鯉空間,和前幾日她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裏面的一切都沒變,只是池子中的那幾條錦鯉似乎又大了一點。

葉朝朝將手中的糕點扔到池子裏餵錦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錦鯉越來越大,她的日子似乎也越過越好,越過越舒坦,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錦鯉運?

“我想要學會能讓鼻子嗅出毒藥和那些怪裏怪氣的藥。”葉朝朝雙手合十,咕咕噥噥道。

啪的一聲,一本書飛到她的手裏,《犬科動物鼻子修行大全》。

葉朝朝:……

不提葉朝朝和犬科動物杠上了,且說謝卿安悶悶不樂回到王府書房,心中的苦澀依舊難以釋懷,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只是有股無名之火想要發出來,又不知從何而發。

有一瞬間,他恨不得自己從未有過讀心之術,伸手取出香囊,深吸幾口氣,香囊上隱隱約約有種幽香,沁人心脾,暫時解除心中的煩悶。

“出來吧,是不是太子妃那邊有什麽消息?”謝卿安把玩著香囊,秀目掃了一眼癟在墻角不敢出來的暗衛。

那名暗衛畏畏縮縮從墻角滾了出來,不敢擡眼,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完了,完了,牽涉到這種事情,王爺不會將我滅口?)

謝卿安皺了皺眉頭,“不許吞吞吐吐,是不是太子妃有什麽陰謀。”

(豈止是陰謀,簡直是陰損,做這種事情簡直就是缺德冒煙。)

暗衛糾結了一下,“回王爺,屬下將聽風樓的人派了部分出去,其中一名暗衛在太子府有個耳目,素來替太子妃的貼身秦嬤嬤辦事,是她的心腹,據她說,秦嬤嬤命她從太醫院的一名太醫手中,要了宮中禁藥歡情散。”

謝卿安臉色一沈,啪的一聲將書桌上一方珍貴的青玉鎮尺敲得粉碎,歡情散向來是宮中禁藥,所中之人昏昏沈沈,必須與人歡\\好方能解除藥性。

“居然敢用歡情散,難怪她要舉辦賞花宴,難怪她邀請了朝朝參加,這個賤女人居然敢算計本王的人,大膽妄為。”

暗衛聳聳肩,王爺您都猜出來了,我還有啥好說的,趕快吹彩虹屁吧,“王爺英明,事情就是如您猜測一樣,屬下命人將秦嬤嬤唯一孫子綁了,給他餵了毒藥,用他的命要挾秦嬤嬤說出了一切。”

“太子妃舉辦這個賞花宴就是為了算計王妃,宴會上在王妃酒杯裏下歡情散,然後王妃昏迷後,將她送到太子的行宮,待生米煮成熟飯,太子再和太後說與王妃兩情相悅,太後自然會說服皇上除了婚約,賜給太子做側妃。”

謝卿安呵呵一笑,語氣平平卻冷意浸骨,“還真是個賢內助,處處為太子著想,太子看中的人,算計著要替他得到。”

暗衛擡眼看著臉色陰沈可怕的王爺,囁嚅道,“秦嬤嬤說,太子妃也並不是為了太子得到美人,主要是算計王妃家的傾國財富。”

謝卿安奇道,“葉侍郎有多少俸祿,葉府想來窮得快要當褲子了。”

暗衛搖搖頭,“並非葉府,是葉夫人的娘家,她的娘家是京城李家,她的哥哥是李富坤。”

謝卿安點點頭,原來如此,“太子妃還真是深謀遠慮,和太子倒是天生一對,本王向來善良,想不出什麽惡毒計謀,不如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吧,讓聽風樓的藥鬼將他壓箱底的迷心散拿出來,給太子妃好好嘗一嘗,對了,本王要讓太子府中最骯臟最下等的癩蛤蟆吃上太子妃這個天鵝肉。”

(太子妃活該,這是犯了王爺的忌啊。)

暗衛猥瑣一笑,“明白,屬下會讓秦嬤嬤將迷心散加到太子妃酒裏,然後送到仆從的床上。”

謝卿安將手中的香囊放在鼻尖輕嗅,俊秀無雙的臉上笑出一抹明麗,“當日會有很多貴女參加賞花會,機會難得,本王要所有人都看到這個賤女人不堪的樣子,尤其是本王那個好哥哥,不知道一頂綠帽戴在他自己的頭上,合不合適?”

他的唇邊勾出一抹冷笑,“本王倒要看看他還有何臉面坐在太子位子上,本王不與你一般見識,居然每每欺負到本王的頭上,呵呵,那就走著瞧吧。”

暗衛抹了把冷汗,他跟了王爺多年,深知他的脾性,王爺雖說性子又傲嬌又淡泊,從不願參與皇家爭權奪利中,寄情於吃喝玩樂中,但一旦惹到他,那也是手黑的狠。

“是,那王妃怎麽辦?”

謝卿安眼睛一瞪,“還能怎麽辦?給她服下解藥,帶回王府,讓本王好好收拾她,不信本王的話,吃虧在眼前。”

“是,屬下明白。”暗衛立刻以兔子般的速度逃之夭夭。

謝卿安輕撫香囊光滑的綢面,雖說那個丫頭不信自己,但是誰都不能傷害她。

三日後,賞花會如期而至,沈嫣一早就去了葉朝朝的園子,蹭了一頓早飯後,扯著葉朝朝的衣袖不放手,讓葉朝朝幫她畫一個時興的妝容。

葉朝朝想著今天的賞花宴,原是為了觀賞牡丹,妝容不能喧賓奪主,但是常言說得好,芍藥開花氣死牡丹,靈機一動,為沈嫣畫了個芍藥妝。

芍藥妝的妝容十分精致,瓷白如玉的肌膚,眉梢眼角和臉頰兩側抹上淡淡的芍藥紅胭脂,襯得整個人明媚動人,尤其是額間的一點紅,猶如芍藥盛開在眉間,恍如瑤池芍藥仙子,清麗中又帶著嫵媚,讓人移不開眼睛。

沈嫣高興地在院裏轉圈,月華裙隨著擺動閃閃發光,她轉頭望著葉朝朝,“朝朝,你真是厲害。”

說完後,看著葉朝朝的衫裙笑得前俯後仰,上前拉住她的衣袖,“朝朝,天氣已熱,你怎麽還穿這麽寬大的衣袖,看上去怪怪的。”

葉朝朝笑著將衣袖掩好,“我有些怕冷,還是保暖一些為上。”

沈嫣看著葉朝朝盈盈一握的纖腰,“也是,你太瘦了,要我說啊,表哥應該好好給你補補,回頭我就告訴他。”

葉朝朝噗嗤一笑,“王爺送給我好多補品,什麽人參鹿茸燕窩都有,只是我一直胖不起來。”

兩人說說笑笑,一起上了馬車,往太子別院方向駛去。

太子別院在京城西面的青山腳下,原是清和帝少年時期在此讀書的地方,清和帝登基後因為國事繁忙,再也沒來過這裏,後來就將別院賜給了太子,太子大婚後,這裏又成了太子妃賞花度假之地。

別院不算太大,三進三出的院子,唯獨後面的園子,因在青山腳下,圈了大半個青山湖在內,十分寬敞,園子裏種滿了牡丹花,此時正值牡丹盛開之際,姹紫嫣紅天香國色,十分美麗。

兩人到時,太子妃已命人在園裏的水榭畔,擺上了幾桌宴席,京城貴女們大多已經到了,因為不過是內眷們歡聚一堂,眾人也不按照什麽尊卑排序,胡亂坐在水榭四周。

太子妃見葉朝朝和沈嫣到了,眸中不明神色一閃,而後低聲吩咐身邊的秦嬤嬤,命她將兩人帶到自己身邊。

葉朝朝和沈嫣緩步走到太子妃身邊,躬身行禮,“臣女見過太子妃。”

太子妃笑著虛扶一把,“不用多禮,今日不過是賞花會,並不是皇家宴會,不必拘束。”

葉朝朝和沈嫣兩人笑著起身,“多謝太子妃。”

太子妃示意兩人坐在自己身邊,攀談起來,葉朝朝臉上帶著笑意聽著太子妃套著近乎,心中十分警惕,對於桌上的吃的喝的,只揀別人動過的拿起放在唇邊,嗅著味道沒有異味,方才敢食用。

沈嫣受了九皇子的叮囑,也十分警覺,不管何時何事,都和葉朝朝寸步不離。

太子妃見兩人神經緊繃,不由笑了笑,還真是有趣的小玩意,“沈嫣,朝朝,你們看,本宮這滿園的牡丹花盛開的多艷麗。”

說完命人去摘了牡丹花放在盤子裏,“本宮送今日來的貴女們每人一朵,插在鬢間,可謂是人比花嬌。”

貴女們笑著將牡丹花插在雲鬢上,臨水照花,妖嬈多姿,“臣女謝過太子妃。”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素色琉衣,上面繡滿黃蟒的青年男子,緩步走進水榭,神情溫文爾雅,姿態瀟灑高華,顧盼間笑容和煦,正是太子。

眾女見太子突然出現,面面相覷,忙跪倒叩拜,“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目光快速在葉朝朝身上飄過,而後看向太子妃,雙手虛扶一把,“不必多禮,愛妃在此舉辦賞花會,熱鬧至極,本宮沒有打擾吧。”

太子妃掩唇輕笑,“殿下,臣妾在這裏辦賞花宴,您來湊什麽熱鬧啊,您看,害的大家都緊張起來。”

太子呵呵一笑,“原來竟是本宮的不是,愛妃你們繼續,本宮不過是來叨擾一杯酒。”

太子妃繡帕掩唇笑得十分嫵媚,聲音嬌柔婉約,“原來殿下是嘴饞想要喝酒啊,”說完舉起面前的一杯酒,就著太子的嘴餵了下去,“好了,酒也喝完了,殿下也可以走了。”

太子笑著接過她手中的酒杯,“愛妃好小氣,這一杯酒就想打發了本宮。”

水榭裏的貴女見太子平易近人,和太子妃之間的打趣又十分有意思,慢慢周圍緊張的情緒緩和下來,一名貴女大著膽子說道,“太子和太子妃恩愛甚篤,臣女們羨慕不已。”

太子笑著又喝了幾杯酒,轉眸望著葉朝朝,神情驚訝,似乎剛剛見到一般,“咦,原來九弟妹也在這裏,愛妃,是你邀來賞花?”

葉朝朝暗暗腹誹,裝,可著勁的裝,大家狐貍一場,玩什麽聊齋?真以為你們夫妻兩人一唱一和,老娘看不出來?

她神情平靜,躬身行禮,“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妃挽住她的胳膊,神情親熱,“殿下,臣妾邀請九弟妹來賞花,你把氣氛搞得這麽緊張做什麽?罰酒一杯。”

太子哈哈大笑,“好,愛妃說的是,罰酒一杯,本宮敬愛妃和九弟妹一杯。”

太子妃使了個眼色,一旁的秦嬤嬤端出來一壺酒和三個酒杯,“朝朝,這是宮中禦賜的桃花露,清爽甘甜又不上頭,嘗一嘗。”

說完,親手端起酒壺,倒了三杯酒,挨順序遞給太子和葉朝朝,最後一杯放在自己身前。

葉朝朝心中冷哼一聲,果真和自己猜測的一樣,雖說同一壺酒,可是酒杯上卻是塗了不知什麽藥遞給自己,反正是太子妃遞過來,自己能不接下?

她端起酒杯,裝作不經意的模樣,端到唇邊,鼻子輕嗅,果真有一股輕微的味道,看來是無色無味的藥粉,普通人不會察覺,要不是自己經過錦鯉空間的技能學習,壓根聞不出來。

眼角餘光發現太子和太子妃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隱隱約約有欣喜之意,她勾了勾唇,放下酒杯為難的說道。

“太子和太子妃的酒,臣女原不能不喝,只是臣女酒量太淺,一杯就醉,害怕失儀,不敢喝酒,還請太子和太子妃見諒。”

太子妃神色一變,很快恢覆常態,“朝朝不要緊張,這酒本就度數不高,不過薄酒一杯,沒事的。”

葉朝朝眼見無法推卻,只能端起酒杯,舉到唇邊,正要一飲而盡,長長的衣袖不小心掃到面前裝調料的瓷碟,咕嚕一聲滾到桌下。

葉朝朝連忙放下酒杯,羞紅著臉彎下腰,將瓷碟撿起,放在桌上,“殿下,太子妃,臣女失禮了,還請不要責怪。”

太子妃微微一笑,“沒事,朝朝不用客氣。”

三人正要舉杯共飲,突然水榭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叫喊,“啊,有蛇。”

一時之間,眾貴女驚慌失措,紛紛踩到凳子上桌子上,頓時水榭裏雞飛狗跳,太子嚇了一跳,忙命小太監們進來捉蛇,太子妃嚇得躲在太子的懷裏,花容失色。

小太監們很快就將蛇捉住,是一條灰色的無毒蛇,看來是從外面游到水榭裏,眾人眼見無事,笑著坐了下來,繼續飲宴。

葉朝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著對太子和太子妃道,“恭敬不如從命。”

太子妃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太子,兩人舉杯而盡,“好酒量。”

一杯酒下去,葉朝朝覺得頭有些暈,眼前的景物也模糊起來,起身和太子妃道,“太子妃,臣女不勝酒力,想去休息一會。”

太子妃忙吩咐秦嬤嬤,“送九王妃去後院休息,再命廚房做些醒酒湯送去。”

沈嫣叫道,“太子妃,臣女要去照顧朝朝。”太子妃眼見沈嫣要起身,忙喚住她,“沈嫣不用去了,讓朝朝好好休息。”

沈嫣想著也對,也就不再勉強,坐到其他貴女身邊,說說笑笑賞花起來。

太子妃唇邊笑出一抹冷意,附在太子耳邊說道,“美人到手了,殿下可要盡興。”

太子確是不答,只是紅著眼睛望著她,太子妃見他樣子奇怪,正要用手推,突然某處湧起一陣熱流,而後順著身體各處流動起來,臉上發燙,心跳如擂,用力抱住太子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太子……”

“太子妃……”

“啊……”

九皇子府中,暗衛一個頭兩個大,該怎麽向王爺解釋所發生的一切,越想越覺得頭要禿了。

謝卿安跨進書房,臉色陰沈的可怕。“怎麽回事,本王命你帶回王妃,王妃呢?”

他秀目掃過侍衛灰白的臉,突然心中一凜,難道說計劃失敗?難道說朝朝……

鼻尖上沁出幾滴細汗,謝卿安心頭一陣發慌,“說,究竟怎麽回事?”

暗衛重重磕了一個頭,“回王爺,計劃失敗,還請王爺責罰。”

謝卿安身體一陣搖晃,眼前一黑,忙用力撐柱身體,呼吸沈重起來,“是不是王妃出事了?”

(王妃能出什麽事,她身邊的人不出事就燒香拜佛謝天謝地,感激五體投地了,這麽可怕的女人,王爺居然還怕她出事?)

“回王爺,王妃沒事,是太子和太子妃雙雙出事了,兩人犯了癔癥,賞花會上當場發瘋,如今還在太子府躺著呢,太醫令已經趕去了。”

謝卿安十分好奇,怎麽太子也出事了?“一五一十告訴本王,不許有疏漏。”

暗衛抖了抖身子,心有餘悸的將當時的事情詳詳細細描繪出來,一絲一毫沒有隱瞞。

“王爺料事如神,太子妃果真並未在酒裏下毒,她吩咐秦嬤嬤,將歡情散塗抹在酒杯周圍,只要倒入酒,歡情散就會溶解在酒中,現場所有人都看到三人喝的一樣酒,根本不會懷疑有人在酒裏下藥。”

謝卿安皺了皺眉頭,“賤婢,真是該死。”

“王爺,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命秦嬤嬤將藥鬼所制的迷心散塗抹在太子妃的杯子裏,據藥鬼說,這迷心散十分霸道,中了的人會神志昏迷,什麽都聽別人吩咐,屬下告知秦嬤嬤,太子妃喝下藥後,就將她攙扶到房中休息,屬下已經在房中準備好一切,只等太子和眾人來捉奸。”

謝卿安點點頭,“做得很好,然後呢?”

“屬下萬萬沒想到,王妃橫插一腳,她在準備飲酒的時候,故意打翻桌上的瓷碟,然後趁著彎腰撿起瓷碟的時候,她將藏在袖管裏的竹筒拿出來,打開竹筒,原來竹筒裏藏著一條灰蛇,那條蛇游了出去,在水榭裏橫沖直鉆,惹得貴女們鬼哭狼嚎,水榭裏亂作一團。”

謝卿安幾乎要被口水噎住,忙喝一口茶,方才沒有嗆到,“你是說,她在水榭裏放了一條蛇?”

暗衛用力點頭,“是,王妃在水榭裏親手放了一條蛇,趁著眾人驚慌失措,沒人註意她的時候,她把酒調換了,調換的是太子的酒杯。”

謝卿安頓時呆若木雞,換了太子的酒?這個女人又不按常理出牌,沒換太子妃的酒,居然換了太子的酒?這算不算歪打正著?

“然……然後呢?”謝卿安覺得自己的聲音帶了點顫音,自己和葉朝朝不謀而合,太子夫婦二人雙雙中槍。

暗衛低下頭,不敢看王爺,低聲道,“然後王妃就假裝頭暈,然後被秦嬤嬤帶去後院休息,然後她裝模作樣睡了一會,趁著別院大亂,她還讓小丫鬟給她端來點心,吃飽喝足後,她又故作關心去了太子和太子妃的院外,看夠了笑話,又說讓兩人好好休息,然後和沈嫣小姐一起走了。”

“走了?王妃現在哪裏?”謝卿安無力的問出這句話。

“王妃和沈嫣小姐先去了醉仙樓,美美吃了一頓大餐後,兩人又去了彩蝶齋,現在還在裏面買買買,屬下想她們不到太陽落山不會罷休,便派人保護著,屬下趕回來向王爺稟告。”

謝卿安桃花眼眨了眨,“你做的很對。”沈吟片刻,“太子和太子妃當時是何情景?”

暗衛哆嗦了一下,他當時化身一名侍衛隱在現場,所有一切盡入眼中。

沒想到歡情散那般霸道,太子當時滿臉猙獰,勢如瘋虎,眼睛血紅如發瘋一般撕扯自己的衣服,然後如狼似虎般撲向身邊的太子妃,嘴裏高聲喊著美人,瘋狂的扯去太子妃的衣裙,將她壓在身下。

而太子妃卻是一臉滿足,嘴裏發出靡靡之音,兩人在水榭裏摟抱著緊緊,那些貴女們哪裏見過這種場面,捂著臉驚叫著往水榭外面跑去,比見著蛇還要大亂,若不是太子侍衛無奈打暈兩人,恐怕早成在水榭裏上演春宮戲。

謝卿安沈默片刻,“好了,本王知道了,你不用說了。”

暗衛想了想問道,“王爺,此事恐怕驚動了皇上,會不會連累王爺?”

謝卿安笑了笑,“無妨,想來太子和太子妃也想不到是王妃換了酒杯,本王想太子一定會懷疑到四哥身上,你命人將宮中那個太醫拋出去,讓皇上查到歡情散,順藤摸瓜查到太子妃身上,接下去我們就可以靜靜坐山觀虎鬥。”

“是,王爺英明。”

“命人請王妃回來,就說本王有話問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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