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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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過了修覆期，頸托可以不戴了，左聆溪仍不見好，身邊的人都替她著急了起來，江淮遠幹脆帶她去美國的麻省總醫院做手術，醫生給她拍了片，采用人血幹細胞移植給她進行治療，重新修覆脊髓神經損傷，過去一個多月，她四肢恢覆力氣，不再發麻，但偶爾還是會頭暈。
有些頸椎受損想要徹底變回常態很難，醫生交代她一定要按時吃藥，好好修養，切忌操勞，才能恢覆如初。
只要左聆溪還沒死，SM其他高層就要讓她賺錢，她停工將近四個月，愛豆謀取的就是短期暴利，不能再耗下去，她既然能活動了，就要讓她出去掙錢。solo大爆，組合在科切拉音樂節大出圈，不乘風而上更待何時？
前期砸在她身上的資源心血不是白給的，她一個中國人，公司不計前嫌中國成員跑路捧她，對她已經非常好了，她該報答他們。
醫生囑咐過左聆溪要好好修養，孔賢貞不同意叫左聆溪出去工作，名利再重要哪有身體健康重要？健康沒了，其他的都要打水漂。
趁著去看望李秀滿，她將此事上報給了李秀滿，希望李秀滿讓左聆溪繼續修養，徹底把身體調養好了再活動。
“休息了這麽久，沒問題的。這孩子一直都很堅強。”李秀滿優哉游哉地逛廣袤無垠的人工種植花園。如今他步入古稀之年，面上對公司旗下新一代的愛豆開路先鋒、NCT表現得像爺爺一樣慈祥和藹，實際上這些藝人不過是他的棋子，幾乎每天每時每秒都給他掙著錢，被剝削的本質跟SM從前的愛豆一樣。
Cytheria是他計劃開路先鋒打進中國市場的靈魂人物，雖然天降限韓令，但仍舊不影響她和開路先鋒在中國大火，還把競爭對手遠遠甩在後面，他十分滿意，愈發覺得自己有能力打造任何人。
現在這麽火不去掙錢在家歇著做什麽？他又不是做慈善的。
“社長，”孔賢貞皺眉：“她再堅強都不是鐵打的。”
“孔理事對這些孩子太感情用事了。”李秀滿點到即止。他給孔賢貞這麽大的話語權除了因為她在美國、日本有人脈資源，還因他想讓她制衡其他理事管理層，SM如今資本侵蝕嚴重，內鬥嚴重，波譎雲詭，這其中以他侄子李成洙最讓他惱火，此人狼子野心，企圖在他頭上拉屎，而孔賢貞這種本性善良不忘本的人，只要充當伯樂給她發揮實現自我價值的機會，她就會念好，正因如此，對方容易感情用事，還婦人之仁。前面幾次他都不計較，現在再得寸進尺，惹他不快。
覺察出他不高興，孔賢貞不再多言，看見遠處有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笑盈盈地過來，喊李秀滿歐巴，這是李秀滿的女友，趙珠熙，美國ABC新聞首爾分局局長，向美國總部傳達韓國主要消息的首爾特派記者。
孔賢貞跟趙女士禮貌地問了聲好，接著和李秀滿恭敬地道過別，擡腳離開，不打擾人家，心中暗罵李秀滿毫無人性，鉆錢袋子裏了。
SM迫不及待地讓自己出去掙錢，左聆溪並不意外，要她抱病出去撈錢可以，她趁機跟公司的高層談判，說要在中國開個人工作室負責她個人在中國和非韓國地區的所有大小通告，工作室的人由她自己安排。
SM高層要加提成，拿四成，她不松口。“我已經很念公司的栽培和成員們的情誼了。”
這話在暗示她不退團跑路的原因。除了想吃開路先鋒這塊招牌的紅利不談，左聆溪對沒有李賢靜在的組合有團魂，隊友雖不是她知心好友，但比一般同學朋友好，大家一起跌入低谷，再爬上巔峰，這種類似於戰友情的感情即使過了很多年都意義不一般。外人無法理解，但作為當事人，那些日夜一起練習琢磨舞臺的時刻深入人心。
左聆溪會大火，SM早就預料到，但沒想到她會這麽火，更沒料到最初看好的李賢靜、張予真會退團，現在的開路先鋒，韓國本土市場南珠守著，但中日市場完全是左聆溪一家獨大。
左聆溪是韓國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外國人。於是現在對於新女團的選拔，SM選人，都不選出挑的外籍成員，專門選綠葉襯托韓國成員，這種綠葉又不能一無是處，還得有一技之長，完美發揮工具人的屬性。
策劃組的工作人員並不讚同這種做法，認為是自砸招牌，但SM管理層不聽他們這群打工人的意見，特別是李秀滿，覺得自己有能力捧紅任何人，新女團的project為此一改再改，一拖再拖，離開的練習生也越來越多。
新女團還在孵化，原本針對中國市場推出的NCT分隊威神.V也沒激起水花，左聆溪如今是SM成功投向中國市場的唯一綠卡，她跑了，沒有人接她的班，開路先鋒也會迅速走下坡。
多方因素考慮下，SM高層做了退讓，六五成，拿百分之三十五。左聆溪同意。SM和內娛洽談合作，跟樂華、絲芭之流於完全是臥龍鳳雛，三番兩次蹬鼻子上臉，她會得罪內娛的很多平臺，要是想在內娛扶搖直上，她個人就得和SM‘割席’。
她掌管好自己的公章、護照、身份證，在IG、微博同步宣布覆工，開通個人工作室藍V，西米歡天喜地，隊友毒唯貸款嘲她跑路退團。
飯圈紛紛擾擾不值一提，關鍵是內娛的業內人士已經收到了信號，找左聆溪合作，可以越過SM，聯系她工作室以及她本人。
李聖語這些工作人員對自己再好，都是SM的人，走到現在，左聆溪知道自己工作室的核心人員，必須得由她親自挑選，還得選中國人。
叫江淮遠幫她準備法務、財政團隊後，她跟張瀾曦提了此事，邀請她合作。在一家經紀公司負責商業音樂傳媒板塊的張瀾曦早就想辭職，於是跳槽跟著左聆溪幹，還帶了一個新人，叫趙曉曦，負責宣發。
張瀾曦工作了兩年多，在內娛雖然談不上人脈廣，但還是認識幾個人的，準備聯系熟人給左聆溪找內娛經紀人，但左聆溪道：“經紀人最重要的就是會溝通，你不是負責對接過很多項目？當我經紀人怎麽樣？其他人我信不過。”
張瀾曦有點不敢相信。“我行嗎？”
“我相信你。”從前她們負責心連心的慈善項目，都是張瀾曦跑前跑後拉投資搞宣傳，那時候左聆溪就覺得張瀾曦即使專業知識有欠缺，但論跟人打交道，溝通、宣傳，在社會上是翹楚。“年底我會給你年終獎。”她比了個數字。
張瀾曦無聲地哇，拍著大腿說聽你的。
“工作上，我需要什麽，你就給我弄來什麽。”左聆溪笑著說：“我不管過程，只看結果。”
張瀾曦完全懂她的深意，連聲說明白。
左聆溪問趙曉曦英語什麽水平，趙曉曦說只過了六級。
左聆溪看一眼張瀾曦，張瀾曦了然地點頭，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
左聆溪覆工的第一項工作，就是回中國拍攝VOGUE雜志封面，這是香奈兒推她上的，她憑借solo專輯大爆，由原先中國區的美妝、香水大使變成了全線大使。
拍完封面，她還需要接受大大小小的采訪。
以前是星探、藝術院校、星探挑選長相拔尖的人出道當明星，現在出道當明星的途徑變多，星二代、網紅蜂擁而上，當明星的門檻變低，明星的顏值接近普通人，每次采訪現在的明星，姜姜都會感慨，這年頭怎麽是個人都能當明星了？她顏值焦慮癥好了不少，尤其當采訪他們，他們沒提前背答案，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時候。
“下一期采訪左聆溪。”組長提醒她，給了她左聆溪執行經紀人的聯系方式。
“真人漂亮嗎？”
“整天說不要顏值焦慮，一上來就問人家漂不漂亮。”組長埋汰。
“她是明星嘛，不看顏值看什麽。”姜姜理所當然。
“之前來國內活動，見過的都說真人超級漂亮。”
粉絲總說鏡頭會把人拉寬真人很瘦很漂亮跟素人有壁雲雲，事實上姜姜遇到的很多新生代明星，真人只比普通人瘦一點，不做妝發，沒有後期精修，乍一眼看過去跟普通人無二。而明星在鏡頭前暴露的外形缺點，現實中也存在，只是沒那麽明顯。
沒見過真人，道聽途說，她向來持懷疑態度，何況這還是愛豆。
“做好背調。”組長給了她一份文檔，上面是左聆溪的基本資料。
姜姜聯系左聆溪的個人工作室，發了工作郵件，對接上了對方的經紀人，客氣地做了自我介紹，表達了來意，對方加了她微信，叫張瀾曦，和她熱情地聊了幾句，接著給她發了一份不許問的問題清單，還把問題大綱給了她，表示辛苦了，有什麽問題隨時聯系她。
她心想左聆溪的經紀人還不錯，至少溝通上沒有勢利眼。
接受采訪，左聆溪戴著逼真的黑長直，梳成偏分貼頭皮低馬尾，簡單的白襯衫，衣擺豎進八分牛仔褲裏，足下是雙裸色高跟鞋，露出纖細的腳脖子，簡單又優雅。
姜姜看著被工作人員簇擁在中間，款款走來的左聆溪，怔忪在原地，心想這才是明星嘛。
聽見有同事喊了聲臥槽，她回過神，立即迎上前，面帶微笑，和左聆溪打招呼，做了番自我介紹，微微鞠躬，作勢握手。
左聆溪跟著鞠躬，禮貌地和她握手，回以一笑，說您好。
姜姜強忍住驚叫出聲的沖動，問左聆溪采訪什麽時候正式開始，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就現在吧。”左聆溪沒提前看問題，懶得背，她在沙發椅上坐下，找準機位，雙腿斜並。姜姜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發現她看似松弛，實則背脊挺直，一舉一動漫不經心又仿佛經過精心設計，從任何角度看過去都像一幅畫。
姜姜起初問的問題都不痛不癢沒營養，在娛樂圈非常常見，理想型、護膚、愛用品等等。
《仙俠風雲》這部SS+大制作即將在騰訊上線，前段時間鄭毅導演出席活動，被現場媒體記者問及左聆溪的演技，鄭毅稱左聆溪跨行跨得很成功，不止歌唱得好，演得也好，屆時會給觀眾帶來驚喜，請觀眾多多期待。
姜姜提到這一點，左聆溪受寵若驚，鄭毅在劇組罵她的情形歷歷在目。她覺得對方說得應該是場面話，受之有愧。“我不會演戲，不是科班出身，在劇中說話的語氣、每一個字導演和編劇都反覆跟我琢磨過，包括舉止神態，要怎麽呈現出來都是他們教我的，完全是摸石頭過河，稱不上演得好。”
姜姜挑眉。“那你覺得什麽是演技好？”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左聆溪回憶著說：“通俗地說就是原本導演和編劇給了你一個框架，但演著演著就跟預期不一樣，可又符合人物性格和故事的走向，我記得《仙俠風雲》裏有一場戲，我扮演的小靈仙掐著鄭觀邪的脖子，作勢要殺了他，當時這兩個劇中人物還沒有相愛，只是有點朦朧的好感，立場還是對立的，扮演鄭觀邪的江上老師被我掐著脖子沒像劇本寫的那樣反抗，而是慢慢地露出笑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那個笑有邪氣，也有嗜血張狂，還有一種自信，一種篤定我殺不了他的自信，這個笑把鄭觀邪亦正亦邪唯我獨尊的個性體現得淋漓盡致，我完全被他帶進了戲。”
聞言，姜姜覺得《仙俠風雲》這部戲至少不會太爛。左聆溪是理解人物的，還用心去演了。
“你的SOLO專輯是你創作的，國內外都非常火，”姜姜問：“你的靈感來源是？”
“自己的經歷和當下的情緒。”左聆溪道。
姜姜忍住問寫沒寫情歌的沖動。“你現在有多重身份，愛豆、創作歌手，還有即將上線的演員，”她停頓一下，“當初你為什麽會選擇去韓國出道當愛豆？其實愛豆這一行，外界還是有很多偏見和刻板印象的，直接當歌手、演員豈不是更好？”
她說得含蓄。左聆溪意會到其中深意，想起幾年前，SM高層考核她們出道組的每個人，跟審核官一樣坐在辦公桌前，偶爾做記錄。
“Cytheria，對分量滿足了嗎？”
她點頭說滿足了。彼時她還是C位，又是主唱之一，分量不少，她非常滿意，還沒認清李秀滿的真面目，很感謝他的賞識。
“Cytheria努力的樣子真的很帥氣。”
“臉也是歷代級的漂亮。”
“是吧，就讓這孩子出道吧。”
她欣喜若狂。
“等等，要附加一些條件才行。”有位高管說：“專輯的銷售額百分之九十五要歸我們，因為Cytheria是中國人，合約要簽十年，在中國的個人收入也要拿百分之三十給我們。”
她面色一僵，遲疑地點頭。只要能出道，站在舞臺上，讓她做什麽都願意。
“綜藝和個人資源少點，在鏡頭前還要能不說話就不說。”有人又交代她：“完全用舞臺來表達自己就行了。”
“可我不是那種不會說話的人。”她忍不住反駁。
“做不到就別出道了。”有人不怒自威。
在公司看來，以及在很多人眼裏，她是商品，流水線產品，表面上對她笑盈盈的，實際上看不起她。
但她是為了夢想踏上這條路的，這一點貫徹始終，不該被瞧不起。
“為了夢想，我非常喜歡唱歌，也享受站在舞臺上的感覺，無論是愛豆，歌手，演員，還是一般人，都會有被其他人仰視或輕視的時候，只要我明白自己要平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可以是什麽樣的人，外界的看法就可以忽略不計。”
姜姜一頓，她跟很多人一樣，對愛豆就有偏見，內心深處對其輕視，殊不知她瞧不起別人的同時也被別人輕視。而眼前的女孩腦子不空，自信自愛，能寫出《I’ll be the one》那樣的作品就不奇怪了。
采訪結束，左聆溪跟現場工作人員道過別，鞠躬感謝，過了半晌，她才意識到國內不興鞠躬。
她站直身子，步伐穩健地離開，張瀾曦等人跟在她身側，說她要馬上去日本參加MAMA頒獎典禮。
“把我藥拿來。”她頭有點暈，趙曉曦立即從包裏翻出藥盒，再送上保溫杯，裏面裝著熱水。
他們都知道她頸椎受損尚未徹底恢覆。
“你能行不？不行就幹脆別去了。”張瀾曦擔憂。
“沒事兒。”她自己的身體情況她清楚，過了最難捱的時間，已經在迅速恢覆，MAMA舞臺是能出席的，也有信心展示出耀眼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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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修覆期，頸托可以不戴了，左聆溪仍不見好，身邊的人都替她著急了起來，江淮遠幹脆帶她去美國的麻省總醫院做手術，醫生給她拍了片，采用人血幹細胞移植給她進行治療，重新修覆脊髓神經損傷，過去一個多月，她四肢恢覆力氣，不再發麻，但偶爾還是會頭暈。
有些頸椎受損想要徹底變回常態很難，醫生交代她一定要按時吃藥，好好修養，切忌操勞，才能恢覆如初。
只要左聆溪還沒死，SM其他高層就要讓她賺錢，她停工將近四個月，愛豆謀取的就是短期暴利，不能再耗下去，她既然能活動了，就要讓她出去掙錢。solo大爆，組合在科切拉音樂節大出圈，不乘風而上更待何時？
前期砸在她身上的資源心血不是白給的，她一個中國人，公司不計前嫌中國成員跑路捧她，對她已經非常好了，她該報答他們。
醫生囑咐過左聆溪要好好修養，孔賢貞不同意叫左聆溪出去工作，名利再重要哪有身體健康重要？健康沒了，其他的都要打水漂。
趁著去看望李秀滿，她將此事上報給了李秀滿，希望李秀滿讓左聆溪繼續修養，徹底把身體調養好了再活動。
“休息了這麽久，沒問題的。這孩子一直都很堅強。”李秀滿優哉游哉地逛廣袤無垠的人工種植花園。如今他步入古稀之年，面上對公司旗下新一代的愛豆開路先鋒、NCT表現得像爺爺一樣慈祥和藹，實際上這些藝人不過是他的棋子，幾乎每天每時每秒都給他掙著錢，被剝削的本質跟SM從前的愛豆一樣。
Cytheria是他計劃開路先鋒打進中國市場的靈魂人物，雖然天降限韓令，但仍舊不影響她和開路先鋒在中國大火，還把競爭對手遠遠甩在後面，他十分滿意，愈發覺得自己有能力打造任何人。
現在這麽火不去掙錢在家歇著做什麽？他又不是做慈善的。
“社長，”孔賢貞皺眉：“她再堅強都不是鐵打的。”
“孔理事對這些孩子太感情用事了。”李秀滿點到即止。他給孔賢貞這麽大的話語權除了因為她在美國、日本有人脈資源，還因他想讓她制衡其他理事管理層，SM如今資本侵蝕嚴重，內鬥嚴重，波譎雲詭，這其中以他侄子李成洙最讓他惱火，此人狼子野心，企圖在他頭上拉屎，而孔賢貞這種本性善良不忘本的人，只要充當伯樂給她發揮實現自我價值的機會，她就會念好，正因如此，對方容易感情用事，還婦人之仁。前面幾次他都不計較，現在再得寸進尺，惹他不快。
覺察出他不高興，孔賢貞不再多言，看見遠處有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笑盈盈地過來，喊李秀滿歐巴，這是李秀滿的女友，趙珠熙，美國ABC新聞首爾分局局長，向美國總部傳達韓國主要消息的首爾特派記者。
孔賢貞跟趙女士禮貌地問了聲好，接著和李秀滿恭敬地道過別，擡腳離開，不打擾人家，心中暗罵李秀滿毫無人性，鉆錢袋子裏了。
SM迫不及待地讓自己出去掙錢，左聆溪並不意外，要她抱病出去撈錢可以，她趁機跟公司的高層談判，說要在中國開個人工作室負責她個人在中國和非韓國地區的所有大小通告，工作室的人由她自己安排。
SM高層要加提成，拿四成，她不松口。“我已經很念公司的栽培和成員們的情誼了。”
這話在暗示她不退團跑路的原因。除了想吃開路先鋒這塊招牌的紅利不談，左聆溪對沒有李賢靜在的組合有團魂，隊友雖不是她知心好友，但比一般同學朋友好，大家一起跌入低谷，再爬上巔峰，這種類似於戰友情的感情即使過了很多年都意義不一般。外人無法理解，但作為當事人，那些日夜一起練習琢磨舞臺的時刻深入人心。
左聆溪會大火，SM早就預料到，但沒想到她會這麽火，更沒料到最初看好的李賢靜、張予真會退團，現在的開路先鋒，韓國本土市場南珠守著，但中日市場完全是左聆溪一家獨大。
左聆溪是韓國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外國人。於是現在對於新女團的選拔，SM選人，都不選出挑的外籍成員，專門選綠葉襯托韓國成員，這種綠葉又不能一無是處，還得有一技之長，完美發揮工具人的屬性。
策劃組的工作人員並不讚同這種做法，認為是自砸招牌，但SM管理層不聽他們這群打工人的意見，特別是李秀滿，覺得自己有能力捧紅任何人，新女團的project為此一改再改，一拖再拖，離開的練習生也越來越多。
新女團還在孵化，原本針對中國市場推出的NCT分隊威神.V也沒激起水花，左聆溪如今是SM成功投向中國市場的唯一綠卡，她跑了，沒有人接她的班，開路先鋒也會迅速走下坡。
多方因素考慮下，SM高層做了退讓，六五成，拿百分之三十五。左聆溪同意。SM和內娛洽談合作，跟樂華、絲芭之流於完全是臥龍鳳雛，三番兩次蹬鼻子上臉，她會得罪內娛的很多平臺，要是想在內娛扶搖直上，她個人就得和SM‘割席’。
她掌管好自己的公章、護照、身份證，在IG、微博同步宣布覆工，開通個人工作室藍V，西米歡天喜地，隊友毒唯貸款嘲她跑路退團。
飯圈紛紛擾擾不值一提，關鍵是內娛的業內人士已經收到了信號，找左聆溪合作，可以越過SM，聯系她工作室以及她本人。
李聖語這些工作人員對自己再好，都是SM的人，走到現在，左聆溪知道自己工作室的核心人員，必須得由她親自挑選，還得選中國人。
叫江淮遠幫她準備法務、財政團隊後，她跟張瀾曦提了此事，邀請她合作。在一家經紀公司負責商業音樂傳媒板塊的張瀾曦早就想辭職，於是跳槽跟著左聆溪幹，還帶了一個新人，叫趙曉曦，負責宣發。
張瀾曦工作了兩年多，在內娛雖然談不上人脈廣，但還是認識幾個人的，準備聯系熟人給左聆溪找內娛經紀人，但左聆溪道：“經紀人最重要的就是會溝通，你不是負責對接過很多項目？當我經紀人怎麽樣？其他人我信不過。”
張瀾曦有點不敢相信。“我行嗎？”
“我相信你。”從前她們負責心連心的慈善項目，都是張瀾曦跑前跑後拉投資搞宣傳，那時候左聆溪就覺得張瀾曦即使專業知識有欠缺，但論跟人打交道，溝通、宣傳，在社會上是翹楚。“年底我會給你年終獎。”她比了個數字。
張瀾曦無聲地哇，拍著大腿說聽你的。
“工作上，我需要什麽，你就給我弄來什麽。”左聆溪笑著說：“我不管過程，只看結果。”
張瀾曦完全懂她的深意，連聲說明白。
左聆溪問趙曉曦英語什麽水平，趙曉曦說只過了六級。
左聆溪看一眼張瀾曦，張瀾曦了然地點頭，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
左聆溪覆工的第一項工作，就是回中國拍攝VOGUE雜志封面，這是香奈兒推她上的，她憑借solo專輯大爆，由原先中國區的美妝、香水大使變成了全線大使。
拍完封面，她還需要接受大大小小的采訪。
以前是星探、藝術院校、星探挑選長相拔尖的人出道當明星，現在出道當明星的途徑變多，星二代、網紅蜂擁而上，當明星的門檻變低，明星的顏值接近普通人，每次采訪現在的明星，姜姜都會感慨，這年頭怎麽是個人都能當明星了？她顏值焦慮癥好了不少，尤其當采訪他們，他們沒提前背答案，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時候。
“下一期采訪左聆溪。”組長提醒她，給了她左聆溪執行經紀人的聯系方式。
“真人漂亮嗎？”
“整天說不要顏值焦慮，一上來就問人家漂不漂亮。”組長埋汰。
“她是明星嘛，不看顏值看什麽。”姜姜理所當然。
“之前來國內活動，見過的都說真人超級漂亮。”
粉絲總說鏡頭會把人拉寬真人很瘦很漂亮跟素人有壁雲雲，事實上姜姜遇到的很多新生代明星，真人只比普通人瘦一點，不做妝發，沒有後期精修，乍一眼看過去跟普通人無二。而明星在鏡頭前暴露的外形缺點，現實中也存在，只是沒那麽明顯。
沒見過真人，道聽途說，她向來持懷疑態度，何況這還是愛豆。
“做好背調。”組長給了她一份文檔，上面是左聆溪的基本資料。
姜姜聯系左聆溪的個人工作室，發了工作郵件，對接上了對方的經紀人，客氣地做了自我介紹，表達了來意，對方加了她微信，叫張瀾曦，和她熱情地聊了幾句，接著給她發了一份不許問的問題清單，還把問題大綱給了她，表示辛苦了，有什麽問題隨時聯系她。
她心想左聆溪的經紀人還不錯，至少溝通上沒有勢利眼。
接受采訪，左聆溪戴著逼真的黑長直，梳成偏分貼頭皮低馬尾，簡單的白襯衫，衣擺豎進八分牛仔褲裏，足下是雙裸色高跟鞋，露出纖細的腳脖子，簡單又優雅。
姜姜看著被工作人員簇擁在中間，款款走來的左聆溪，怔忪在原地，心想這才是明星嘛。
聽見有同事喊了聲臥槽，她回過神，立即迎上前，面帶微笑，和左聆溪打招呼，做了番自我介紹，微微鞠躬，作勢握手。
左聆溪跟著鞠躬，禮貌地和她握手，回以一笑，說您好。
姜姜強忍住驚叫出聲的沖動，問左聆溪采訪什麽時候正式開始，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就現在吧。”左聆溪沒提前看問題，懶得背，她在沙發椅上坐下，找準機位，雙腿斜並。姜姜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發現她看似松弛，實則背脊挺直，一舉一動漫不經心又仿佛經過精心設計，從任何角度看過去都像一幅畫。
姜姜起初問的問題都不痛不癢沒營養，在娛樂圈非常常見，理想型、護膚、愛用品等等。
《仙俠風雲》這部SS+大制作即將在騰訊上線，前段時間鄭毅導演出席活動，被現場媒體記者問及左聆溪的演技，鄭毅稱左聆溪跨行跨得很成功，不止歌唱得好，演得也好，屆時會給觀眾帶來驚喜，請觀眾多多期待。
姜姜提到這一點，左聆溪受寵若驚，鄭毅在劇組罵她的情形歷歷在目。她覺得對方說得應該是場面話，受之有愧。“我不會演戲，不是科班出身，在劇中說話的語氣、每一個字導演和編劇都反覆跟我琢磨過，包括舉止神態，要怎麽呈現出來都是他們教我的，完全是摸石頭過河，稱不上演得好。”
姜姜挑眉。“那你覺得什麽是演技好？”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左聆溪回憶著說：“通俗地說就是原本導演和編劇給了你一個框架，但演著演著就跟預期不一樣，可又符合人物性格和故事的走向，我記得《仙俠風雲》裏有一場戲，我扮演的小靈仙掐著鄭觀邪的脖子，作勢要殺了他，當時這兩個劇中人物還沒有相愛，只是有點朦朧的好感，立場還是對立的，扮演鄭觀邪的江上老師被我掐著脖子沒像劇本寫的那樣反抗，而是慢慢地露出笑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那個笑有邪氣，也有嗜血張狂，還有一種自信，一種篤定我殺不了他的自信，這個笑把鄭觀邪亦正亦邪唯我獨尊的個性體現得淋漓盡致，我完全被他帶進了戲。”
聞言，姜姜覺得《仙俠風雲》這部戲至少不會太爛。左聆溪是理解人物的，還用心去演了。
“你的SOLO專輯是你創作的，國內外都非常火，”姜姜問：“你的靈感來源是？”
“自己的經歷和當下的情緒。”左聆溪道。
姜姜忍住問寫沒寫情歌的沖動。“你現在有多重身份，愛豆、創作歌手，還有即將上線的演員，”她停頓一下，“當初你為什麽會選擇去韓國出道當愛豆？其實愛豆這一行，外界還是有很多偏見和刻板印象的，直接當歌手、演員豈不是更好？”
她說得含蓄。左聆溪意會到其中深意，想起幾年前，SM高層考核她們出道組的每個人，跟審核官一樣坐在辦公桌前，偶爾做記錄。
“Cytheria，對分量滿足了嗎？”
她點頭說滿足了。彼時她還是C位，又是主唱之一，分量不少，她非常滿意，還沒認清李秀滿的真面目，很感謝他的賞識。
“Cytheria努力的樣子真的很帥氣。”
“臉也是歷代級的漂亮。”
“是吧，就讓這孩子出道吧。”
她欣喜若狂。
“等等，要附加一些條件才行。”有位高管說：“專輯的銷售額百分之九十五要歸我們，因為Cytheria是中國人，合約要簽十年，在中國的個人收入也要拿百分之三十給我們。”
她面色一僵，遲疑地點頭。只要能出道，站在舞臺上，讓她做什麽都願意。
“綜藝和個人資源少點，在鏡頭前還要能不說話就不說。”有人又交代她：“完全用舞臺來表達自己就行了。”
“可我不是那種不會說話的人。”她忍不住反駁。
“做不到就別出道了。”有人不怒自威。
在公司看來，以及在很多人眼裏，她是商品，流水線產品，表面上對她笑盈盈的，實際上看不起她。
但她是為了夢想踏上這條路的，這一點貫徹始終，不該被瞧不起。
“為了夢想，我非常喜歡唱歌，也享受站在舞臺上的感覺，無論是愛豆，歌手，演員，還是一般人，都會有被其他人仰視或輕視的時候，只要我明白自己要平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可以是什麽樣的人，外界的看法就可以忽略不計。”
姜姜一頓，她跟很多人一樣，對愛豆就有偏見，內心深處對其輕視，殊不知她瞧不起別人的同時也被別人輕視。而眼前的女孩腦子不空，自信自愛，能寫出《I’ll be the one》那樣的作品就不奇怪了。
采訪結束，左聆溪跟現場工作人員道過別，鞠躬感謝，過了半晌，她才意識到國內不興鞠躬。
她站直身子，步伐穩健地離開，張瀾曦等人跟在她身側，說她要馬上去日本參加MAMA頒獎典禮。
“把我藥拿來。”她頭有點暈，趙曉曦立即從包裏翻出藥盒，再送上保溫杯，裏面裝著熱水。
他們都知道她頸椎受損尚未徹底恢覆。
“你能行不？不行就幹脆別去了。”張瀾曦擔憂。
“沒事兒。”她自己的身體情況她清楚，過了最難捱的時間，已經在迅速恢覆，MAMA舞臺是能出席的，也有信心展示出耀眼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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