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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飛雄的朋友嗎?”

在看著公園內傻乎乎還揮著手的前輩時,飛雄聽到美羽這麽詢問。

……朋友?

是朋友嗎?

飛雄對此也不能夠分的很清楚,如果姐姐問‘那是你的師傅嗎?這樣的問題,他大概能夠很快又有些別扭地回答出來。

“是對手……又是很特別的人。”

自打北川第一畢業之後,他們更經常見面的地方似乎總是在球網的兩側,無論是在青葉城西還是在烏野,還是在日本隊和阿根廷隊,那個人果然很厲害,一眨眼就跑到了很遠的地方,就是在隔著網的地方依舊能夠看到那張會隨時做出挑釁表情的臉。

那個人還真是……一如既往!

伴隨著點點滴滴就像是蜂巢裏流出的金色蜂蜜一般的回憶,飛雄露出了笑容。

那是在美羽看來少見的滿足的笑,就像獲得了對自己來說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珍寶後,讓任何一個熟悉他的人都不免會在心裏寂寞地感嘆著‘這孩子真是長大了’,但又忍不住會覺得這是不是長得太快了的成熟笑容。

果然——在飛雄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難怪你會跑到這邊來,原來是見朋友的啊。”她將盤旋在腦中的疑惑卷成卷地扔到腦後,視線從前方的街道上躍過。“不過既然是在這邊碰見的話,應該不是在秋山小讀書吧。”

“話說——”美羽的聲音徒然拔高。

飛雄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敲了一下。

“飛雄你是怎麽跑到這邊的啊!?”

“……”因為沒有註意路線所以就——好像也不能這麽回答,但姐姐最近是不是比以前暴躁了啊,總覺得記憶裏的姐姐這段時間應該不太愛搭理自己的。

飛雄揉了揉發痛的額頭,這敲的實在太順手了!

“迷路?”他思考了不到兩秒就果斷選擇了巖泉學長提供的理由。

美羽的視線頓時變得奇怪起來。

往常爺爺總是跟在後面,所以今天不讓爺爺過來就暴露了嗎?

“如果你是這樣的話,明天我就不能帶你出來慢跑了,或者讓爺爺騎自行車帶你換一條線。”倘若

今天更早的知道飛雄有這個問題的話,她絕對不會把他帶出來的,不過——讓老媽買臺跑步機回來也是個不錯的方法。

也不知道老爸有沒有興趣在家裏弄個小健身房。

“我……是覆盤昨天的錄像才沒註意路的。”

昨晚姐姐不讓爺爺跟著一起,飛雄隱隱感覺出了問題,他也抗拒讓爺爺強撐著身體陪他們一塊訓練。

這種不出意料的感覺啊……美羽徒然有種疲憊感順著尾椎骨爬上來的無力。

她停下腳步,跟著她走的飛雄也不得不停下來。

他仰起頭疑惑地看著姐姐,美羽則是蹲下來用手抓著他的肩膀,飛雄的視線又順著她的動作看向她的眼睛。

“飛雄。”姐姐這麽喚著他。

用著很少會聽到的那種語氣,他還記著姐姐會發出這樣的聲音還是在那次突然打電話過來通知那個消息的時候。

他開始咬住自己的下唇。

“就算你再喜歡排球也要多註意身邊的人,就像是排球,如果你不去觀察和詢問你的隊友,你就沒辦法知道他們的最佳扣球點在什麽地方,更擅長什麽樣的攻擊,也無法知道他們節奏和情緒到底有沒有受到影響,還是快要被賽中的氛圍給吞噬了。我不是說你對排球的態度有問題,只是感覺你狀態好像有些不對。”

美羽感覺自己的聲音很艱難地擠出喉嚨,她試圖讓弟弟更容易理解自己的話把它套在排球上,卻又忍不住擔心弟弟會不會轉不過來彎的覺得自己認為他的排球出現這個問題。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表述出來,而且……一與好像也有些不對 ,節奏總是乖乖,總覺得笑聲也不如前天那麽爽朗了。

大家……好像連帶著自己,都出現問題了。

可要怎麽樣才能讓小自己七八歲的弟弟理解呢。

美羽低下頭避開直直看過來的視線。

“飛雄,你現在才七歲,就算真的打算以排球為職業的話,想要加入俱樂部的青年隊也需要十年的時間。”

姐姐抓住肩膀的手抓的他很痛,但最後的這句話更讓他難受。

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如果不在意春高的話,也不過會在十七八歲的時候進入職業,如果在此前有青少年組作為代表的身份或許會更好。

只是十年……時間長到他有種想要痛恨的程度,爺爺沒辦法堅持那麽久。

明明已經有了隊友,已覺得沒有什麽可以擊潰自己的,可是為什麽……從前天晚上就開始的美夢都讓他不想離開!

就算爺爺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說‘飛雄別怕’,但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靈堂上聽著那些聲音逐漸遠去,往日的五顏六色變成灰色的照片,笑容雖然還在可聲音卻再也聽不到,只要一想到要再失去爺爺,他就——!

為什麽偏偏讓他再做這樣的‘夢’呢!

又把頭擡起來的美羽看著弟弟臉上的表情。

“所以啊,你是為了爺爺才表現的如此急切的嗎?”好像除了這個理由就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果然一與是個笨蛋,小飛雄這不是意識的很清楚嘛,又能夠隱瞞到什麽時候呢?

飛雄也是笨蛋,誰告訴他這樣做一與就會高興的啊!

美羽擡起手又狠狠在弟弟的額頭上敲了下。“你問過一與了嗎?”

“可是爺爺他也是……”

是啊——爺爺只是笑著,讓他去打排球。

連排球館也沒有跟著進來——!

“這不是完全沒有說嘛!有時候話不直接說開誰都不會知道你的想法,只是透露著我要努力,其他人就會有無數種心思來揣摩你這句話。雖然直白的確讓人很討厭,但是不要擅自把身邊的人甩開啊!飛雄!”

‘我們不會再跟著你的步調走了!’

過往回憶的尖嘯在心底低吟著。

啊,又被自己的搞砸了,這次是姐姐和爺爺嗎?

“我——”

飛雄看著姐姐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紅起來的眼圈,想要從身體內發出的‘不是那樣的,我只是想要——’的辯解只能夠擠出一個字節,然後他看到了一與。

一與拎起右手的透明塑料袋在臉的左側晃了晃。

“嘿嘿嘿嘿,爺爺買了小美羽和小飛雄都喜歡吃的南瓜餅了!”

聽到這道聲音,美羽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咪那樣。

飛雄又覺得爺爺的笑容有些勉強,這樣突如其來的發現讓他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一與!”

看著孫女像是發怒的獅子那樣,一與的語氣頓時訕訕起來。“哈哈,那個,小美羽……”

“一與你剛剛不是說你只是起來上個廁所的嗎?”

在家裏他就是這麽解釋的!

她知道一與這種年紀的人都習慣早早爬起來,但他晚上的覺也淺,而且還要負責媽媽隊的教練工作!

“我…我這不是睡不著嗎!”一與撓著下顎處長出胡子的地方,眼睛一個勁的沖著孫子眨。

飛雄似乎沒感覺出來,他已經收拾好情緒和姐姐一樣瞪著一與。

“那你怎麽會跑到這邊!”

美羽雖然是初中生,但父母身高都很不錯,所以即使矮一與很多,但長期打主攻的經歷卻讓她氣勢迫人,飛雄隱隱感覺爺爺好像矮了姐姐一頭,一時間心裏不由生出更多的敬畏!

“我……”一與也察覺自己這樣的語氣可能不太好,他立即繞過孫女走到孫子附近,開口道。“小美羽,我根本就沒有跑動,我只是一路從家那邊散步過來。廣川家的南瓜餅可是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沒有限量的!”

他又晃了晃自己的戰利品!

“爺爺,你這樣還是不太對,答應我們的事情就應該做到。”

飛雄皺著眉頭。

爺爺總是這樣不放心地偷偷跟著……昨晚爺爺也是這樣偷偷地註意著自己的嗎?

垂放在兩側的手不知覺地握緊。

“……”

哇啊,小飛雄竟然給出了直線!

“咳!”面對兩個人的‘盯防’,一與清了清嗓子。“小飛雄,或許應該好好談談你的事情了。”他一邊這麽說著一邊偷偷瞄向孫女,自己身體的事情對方早就知道了,相比飛雄身上的明顯變化小美羽應該更加關註,小飛雄現在就是他的最佳誘餌!

果然……發現孫女那如鷹隼般的視線又停留在小飛雄身上時,他稍稍松了口氣。“抱歉,飛雄。”

昨天應該仔細詢問的。

只是他到現在都沒有想好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兒,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許他應該感謝排球之神讓他有機會見到未來的孫子。

可是……他又該如何幫助這個未來的孩子呢?

而來自未來的小飛雄又在這個幼年尋求著什麽呢,他所想要完成的又真的只是他視為的那個[重要]的嗎?

或許他們真應該像小美羽說的那樣好好的談一談了!

不是將他視為自己長不大的那個可愛的孫子,而是站在同一位置上的成年人那樣。

飛雄看著爺爺,手指不安地扯著衣服下擺處被他抓出來的線頭。

“該道歉的那個人是我!”

“飛雄…”

“……?”美羽感覺自己的忍耐力在今天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所以一與,你是知道飛雄發生了什麽?”

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讓她的語氣也變得危險,連那雙漂亮的眼睛也瞇了起來。。

“額……”

這個狀況——竟然又反彈到自己這邊了!

“稍微明白一點,小美羽,快點吃南瓜餅吧,待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他討好的把袋子送到孫女的面前。

美羽看也不看到地道。

“待會兒我帶去學校吃,家政社團那邊有微波爐!”

“!”

“所以,飛雄你到底遇到什麽事兒?”她看著弟弟問。

其實……她從昨晚開始就有種預感,雖然休息的時候都在打排球,但班級裏的朋友和社團裏的密友會在空閑的事情聊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電視劇,偶像節目,心靈現象什麽的,也有那些腦洞大開的小說和漫畫。

她原本什麽都不想管的,可是啊——笨蛋就不能好好的承認自己是笨蛋嗎?就不能好好的過來求助別人嗎?

如果想要自己一個幹下去的話,就不要在我面前露出那種寂寞又難過的表情啊!

一與是這樣,連小幾歲的飛雄也是這樣!

這不是讓被排除在外的我很火大嗎!

飛雄感覺自己手顫抖了一下。

就聽到自己的聲音像是用到最後的牙膏那樣,不知道從身體的什麽地方裏將最應該一早就告知的事情慢慢地擠出來。

“我……不是現在的影山飛雄。”

這兩天就像是一場美夢,他總是害怕著它會突然間像是玻璃那樣碎裂,而轉眼醒來說不定連爺爺的模樣也被模糊掉,是因為姐姐約著他回去看爺爺才做的這個夢嗎?

“我是——二十多年後的飛雄!”

一與眨了眨眼睛,那種塵埃落定的感覺讓他壓在胸口的某種東西稍稍變輕了許多。

這種事情真的存在嗎?

但小飛雄就站在這裏啊,所以……之後要不要去認真地拜一下菩薩之類的呢,還是直接供奉一個排球之神呢。

果然還是供奉排球之神的比較好,不然小飛雄為什麽回來之後就一心想著打排球呢?

“所以你是個大叔?”美羽的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比起恐懼更像是氣的。“那你還這樣叫我姐姐!”

餵餵餵小美羽你關註的點未免太奇怪了吧!

一與忍不住為自己的孫子捏了一把汗。

“額……”飛雄感覺自己也被卡主了。

他有種明明期待著對場主攻的暴扣,沒想到卻飛過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吊球,雖然大概也有人在防備著吊球啊!

可節奏完全被打亂了啊!

但——“姐姐,你只是關註那邊嗎?”

為什麽一定要去關心年齡呢!

難道我這邊的事情其實也不是那麽的……值得註意?

“那不然呢,一想到一個叔叔年齡的弟弟叫著我姐姐什麽的,總有種已經年過三十的微妙感覺!”美羽抱著手臂很不滿地道。

“但我未來的姐姐確實年過三十了啊!”

更別說自己閉上眼休息時就是三十多了,年長八歲的姐姐早已經跨越了四十的大關。

“所以我和尚人結婚了嗎?”

一與被孫女口中突然出現的名字吸引了註意力,他僵硬的朝著孫女的方向扭動著脖子。

所以……尚人是誰?

“沒有,姐夫的名字叫信野,聽說是你在大學時候的同學。”這方面的事情他記不大清了,而且被通知結婚的時候也有些突然。

美羽嘴巴裏發出‘謔——’這樣的長音。“……雖然早有預料但感覺還蠻平靜的,那我考上西風了嗎?”

這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沒有,你去明英女高了。”飛雄也試圖在自己的回憶裏扒出這方面的準確內容。

“哈啊……最後竟然還是女校!”

美羽頓時大受打擊。

“明英不是升學高中嗎?”一與回過神。

飛雄看了看總覺得好像在搖搖欲墜的爺爺,又看看姐姐,抿住嘴巴。

“那我絕對是放棄打排球了!”

美羽對自己的未來選擇倒是很有計劃,因為有的學校排球部必須剪掉頭發,明明放棄攔網了卻因為球擦過飛起來的頭發出界,那簡直就是最惡心的事!

“所以尚人到底是誰?小美羽!”一與盯著孫女,那張愛笑的臉也變得嚴肅起來。

“……”這就是風水輪流轉嗎?“一與,你的關註點很奇怪啊,你不是應該關心我為什麽不打球了嗎?”美羽想要轉移話題。

“應該是姐姐的男朋友,她以前提到過。”雖然只是說名字。

“飛雄!”

美羽沒好氣到拿眼睛瞪他!

飛雄非常坦然地直視,反正都是事實,自己又沒有說錯,最後肯定也是分手了。

不過姐姐這一打岔反而讓他從要袒露事實又忍不住害怕的情緒裏掙脫出來。

“總覺得今天發生了許多事情。”一與伸手揉起腦袋來。

比起小飛雄的事情感覺小美羽已經交男朋友的消息對他好像更有沖擊性。

不過小美羽的事情什麽時候都可以解決。

一與看著情緒已經回覆正常,眼睛也比昨日清亮的孫子,露出期待的笑容。

“飛雄,今天,你可以給我講講我們的排球選手——影山飛雄的故事嗎?”

飛雄聽到後面的話不由看向眼前的人。

一與沖他眨了眨左邊的眼睛。

他松開扯著線頭的手,有些難為情地道。

“可……稍微有些長。”講自己那些事情什麽的,不知道爺爺會怎麽說他呢。

批評也好誇獎也罷,只要能夠聽爺爺說。

一與像是在否定和拒絕什麽地搖了搖頭。

“沒事兒,爺爺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聽飛雄慢慢地講完。”

他伸出手。“哎呀,以前總是爺爺給飛雄講故事,現在飛雄終於可以給爺爺講故事了,下次告訴那些老家夥們,他們肯定嫉妒的要死。”

飛雄伸出手,在要放上去時又遲疑了,美羽毫不猶豫到抓住兩人的手。

……這麽搖擺不定一點也不像她那個傻瓜弟弟。

她看著兩只觸碰的手,笑了笑,又把他們分開然後一手抓住一個地抱怨起來。

“真是的,一與和飛雄你們兩個人,又想把我排除在外對不對!”美羽緊緊抓住弟弟的手,像是害怕什麽時候他又突然地落在後面,又悄然到失去蹤影那樣,緊緊地抓著。

另一只手又同小時候那樣牽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一與。“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就算是五六十歲飛雄大叔的事情我也要聽!”

“五六十歲的那應該是大爺吧!”

飛雄反握住姐姐的手,往日雖然包著白貼,但手掌還是留下了粗糙的繭痕。

“哈哈哈哈,飛雄如果真的是五六十歲的話,我們就可以互相叫著老弟啦。”一與笑起來。

已經開始來到這邊晨練的人聽到笑聲不由瞥了祖孫三人一眼。

“哇啊那場面真是難以想象!”美羽腦中浮現出成熟版的弟弟和爺爺勾肩搭背的樣子,頓時有種惡寒從腳底竄上來!

“爺爺!姐姐!”

這兩個完全就是在逗自己吧!

不知道想什麽,美羽的臉上突然浮現出惡劣的笑容。“話說飛雄你結婚了嗎?”

一與的精神頓時振奮起來。

“這個爺爺也想要知道!”他超級想要知道!

“……”這個問題總是很容易想到媽媽和前輩他們呢,只要參加某個人的婚禮都會被詢問一次,上次還是在日向的婚禮上吧。“——沒有!”

明明很擅長騙過對面的攔網手的,為什麽偏偏學不會撒謊呢。

爺爺聽到這樣的消息會失望的吧。

他下意識地看向隔著姐姐的另一邊。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果然——一與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美羽倒是接受良好。“哈哈,爺爺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飛雄未來的愛人絕對是排球啊!”

但嘴巴卻完全沒有停下來。

“這種好像還是……心情意外的很平靜呢?”一與有些納悶。

難不成是因為看著兒子也晚婚,所以小飛雄還沒有結婚……也是正常的?

“看來爺爺的心裏也有這樣的意識。”美羽幹脆地下結論。

緊接著她又說。“這大概就是香織她們說的排性戀!簡而言之就是飛雄如果談戀愛的話那絕對只有可能是排球了!”

“emmmmmm……不是很懂但意思我是懂了,這算是現在的流行語吧。不過小飛雄,一個人不孤單嗎?”

一與還是有些擔心。

他覺得孫女和孫子同兒子他們的關系還是太生疏了,如果小飛雄身邊沒有人的話,會好好地吃飯嗎?

註意到爺爺的目光,已經在姐姐的調侃中放棄掙紮的飛雄眨了眨眼睛,肯定地點頭。

“嗯!”

他擡起另一只沒有被牽住的手撫在胸膛處,感受著裏面的跳動。

“因為我人生的一半就是排球!”

毫無疑問又堅定地,望過來的雙眼中像是綴滿了現在已經看不到的星星。

其他的兩人都深刻的意識到,這個孩子真的這麽認為的!

一與嘴唇卻是顫了顫。

“那小飛雄人生的……另一半呢?”

飛雄聽到這個問題,他看著自己擡起的手掌,這只手上的繭痕還不是很多,手指的力量還沒有很大,手腕也不夠柔軟,但是——他緊緊地握住它。

“當然是爺爺,姐姐,還有未來遇到的那些隊友和對手們!”

排球是十八張的人造革,一顆橡膠內膽縫合起來的,但足以組成他的人生。

此刻的他就是最內層的那顆內膽,被爺爺手把手啟蒙教導,被姐姐陪伴著練習,被及川前輩傳授著何為二傳,被日向和烏野的大家擊掌擁抱著什麽叫做團隊,又因北川第一最後的遺憾和不成熟知曉了自己最大的問題,然後又因那些被他追逐和想要超越的選手,鍛煉出了他這顆柔韌又富有力量的名為‘影山飛雄’的排球。

回想著一路走來發生的那些事情,雖然有後悔,雖然有遺憾,雖然也會暴躁,雖然也有淚水,雖然也有更多的不甘,但更多的是——“爺爺,我現在真的很快樂!”

說出這句話,飛雄有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他笑起來,將手朝前面推去做出要和什麽人去擊掌的動作。

他的眼前好像看到了那些跳躍起來的熟悉身影。

“爺爺,我知道我最想要告訴你的是什麽了。”

在和那些家夥比賽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心中那個真正的[重要],就算每次和及川前輩碰到一起總是說不出幾句好話的自己,也只是想要和那個人繼續這樣的較量啊!

“爺爺!姐姐!”

飛雄掙開美羽的手,他三步做兩步的跑到前面,背著陽光站在晨間的小路上。

為什麽一開始沒有這麽意識到呢?

是越長大越學會怎麽別扭了嗎?

還是想要的太多漸漸的想要把所有不滿意的都抓在手裏呢?

他知道無論自己成為多大年紀的人,多麽厲害的選手,也還是不知道,也分不清那些理不清的情緒和欲望交織在一起的像是把心緊緊的捆在一個狹小空間內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可這一瞬間他只知道心間湧動起來的這股最強烈的沖動就是他想要釋放和做的。

“我想和你們再在一起——打打球!”

不管多少歲,就算最後誰都不在了,我們也要在另一個世界——繼續打著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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