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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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夏柳青想一出是一出，對你說道：“不然加入我們全性吧。”
你擺手：“如果是無根生執掌全性，那還有可能，現在就算了吧，還是做散人輕松。”
“掌門，哼……你知道還不少。”夏柳青又和你講，“我還在戲班做學徒的時候，就認識你師父了，那會兒他還是公子哥呢，在家行二，也被稱二爺，呵，果然和那戲裏的寶二爺一個德性啊，見我們那個旦角漂亮，就想和人家親近，好笑的是一起去撒尿，他才發現人家是個男娃。”
你哈哈地笑起來：“我就說嘛，他吃穿住行都要最好的，市井出身還能這麽講究嗎？不過，也難怪師父從來不講往事呢，那會兒他多大？”
“大概只有幾歲吧，後來他家大人抽大煙，把家門都敗了，再見面，我在臺上演霸王，他在最便宜的座上吃茶，然後是我加入全性，他在術字門，恰巧遇上和我交手，我才知道他改叫胡東來了，我們也就見過這幾面。”
正像《霸王別姬》書裏那句：戲人與觀眾的分合便是如此，到了曲終人散，只偶爾地，相互記起，其他辰光，因為事忙，誰也不把誰放在心上。
你大概能猜到過往的事，你師父總說他在市井長大，其實是家道敗落的世家公子，不想提及，所以你只知道他在街上遇到師兄胡海旺，被撿回術字門，又被當時的門長胡圖賜姓名養育成人，教導技藝，你師父對他們都很尊敬，但他本性自由散漫，因此後來對他有恩的胡圖還有胡海旺兩位前輩都死了之後就自行離開了術字門。
你還是第一次發現，你師父還真是會挑徒弟，這不提過往的風格，你也如出一轍，這還是第一次知道老頭子的往事。
夏柳青又道：“不過你不止一個師父吧，胡東來到底是大家公子出身，教不出來你這身殺性。”
不愧是近百歲的全性老前輩，眼神尖利得很。
你想想，那個混蛋算是你在修行上的啟蒙老師了，只是怎麽稱呼啊，以前你不想順遂他的意思喊他的字，只是餵來餵去的。
現在和人介紹他，只說那個混蛋，但沒有名字不好講啊，可說他真名或字都很怪，你思索了一番，還是用他最後的爵位名號好了，男人真是沒法理解，他天天說最要好的是你轉世的那位，從來不喊你名字，只稱呼你叫那位的名或字或官名或主公，但他自我介紹卻不用那位封的爵位，因為那位的後代封的更高。
“舞陽，他是我的啟蒙老師。”
“武洋嗎？”旁觀的有心人記在心裏，想著以後有空查一查。
“他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講對錯、也不論輸贏，只爭生死。”你嘆道。
只有這樣，才能在轉世者之間的殘酷廝殺中活下來。
不過世間再無轉世者，你也不會再輕慢生命，因此能重傷敵人就不下殺手。
“哦，教的真不錯，你真不來全性嗎？”夏柳青更加欣賞你了。
你哈哈笑著：“真不去。”
兩邊都聊得差不多了，張楚嵐他們趕著要去和陳朵見面，你擺擺手：“我之後和夏老一起，幫他找金鳳婆婆，就聽聽往事當做回報，你們去忙你們的吧，最後什麽結果小張你和我說一聲就行。”
王震球笑著道：“畢竟夏老算是我半個師父，找金風婆婆的事我擔了，天犀可以在西南大區那邊等我，咱們一起，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你笑了一下，應了下來。
夏柳青得了這話，就先和巴倫離開了。
你和王也結伴往山下走。
他見你又沈默了，不搭理他，他只好抓耳撓腮想話題：“老青跟公司的人走了，拜托我和你道別。”
你點點頭：“知道了，之後我會再聯系他的。”
王也想了想，才斟酌著語言和你說起他受傷的事：“好像還是上次那個怪人假扮的，我真不知道怎麽惹到他了，總找我的茬。”
你又郁悶又沒好氣地瞥他一眼。
王也又小心地勸道：“你看啊，老夏，你本來對這事就不太上心，還有些排斥，就別繼續查了。”
你悶著頭加速往前走，王也受著傷跟不上你的速度，只好“哎呦哎呦”喊著疼，讓你慢點。
他見你速度慢下來一點，又跟上你腳步，換了說法繼續勸：“你要是想查，跟著我也行嘛，你看那怪人直接找上我，老夏你就別和全性的人攪到一起了，要不是你師父和那位夏柳青有舊，你那殺氣一出，肯定要真動手，到時候什麽結果還不好說呢，你擔心我的安危，就沒想想你自己嗎？”他又補了一句，緩和著語氣，“萬一受了傷或是怎麽樣了，你父母還有你哥那裏，我怎麽交待？”
你停下腳步，樹影婆娑，陰影遮在你的臉上，王也看不真切你的神情，只聽到你說道：“用我的話來堵我，口才有長進啊，王也，但是就像我勸不了你惜命，你也別勸我放下，我記得你對著張楚嵐在羅天大醮上用《清靜經》勸解，我也用那經書裏的話還你，‘煩惱妄想，憂苦身心，便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沈苦海，永失真道。’我沒有那麽深的覺悟，我只能在苦海中流浪一番，也許還能找到我的真道。也哥，少操點心吧。”
王也輕聲問道：“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你楞了一下，選擇啊，你突然了悟過來，其實你早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真道，總推說是為了實現師父的遺願，可是追查又不認真，遇上夏柳青第一反應是殺了他，你總是避開了最優解，而是反著來，這就是你的選擇，你的自由。
你一直以為是在反抗司馬懿安排給你的道路，所以你刻意選擇他的宿敵諸葛亮所修行的術士，他在最後時刻破天荒的說讓你做自己，做夏天犀，那是第一次他稱呼你的名字，而不是胡亂叫所謂千百年前那位文帝的名諱。
司馬懿最後在那三昧真火中笑著和你說道：“陛下當初說是我幫他直上青雲，可他卻永遠只被當做魏王之子，卻從來沒有做過他自己，夏天犀，你這點和陛下真的很像，以後啊，你再也不用煩惱我用陛下的稱謂喊你了，未來你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他又頓了頓，身形都虛幻了，三昧真火燒得靈魂疼痛，他只是微微皺眉，又揚起笑臉朝不遠處的顏歡還有諸葛亮說道：“這就是我的忠。水鏡，你看到了嗎？諸葛村夫，我的忠心還不錯吧？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懂得什麽是忠。”
最後的最後，他又說道：“夏天犀，等事情結束了，去首陽山看看我吧，那是我早在千百年前預定的埋骨之地。”
你當時一直在破口大罵他，要不是你哥還有歡哥在一旁攔著你，說不準你會做出什麽事來。
六年過去了，你一次都沒有去過首陽山。
你的自我欺騙不止如此，你師父胡東來臨死前放下了執念，將續命的秘法散去，自願赴死，是你不理解你師父的選擇，才會假托他的名義，自稱要完成他的遺願。
但這一切都是你的自我選擇，是你自己非要走上這條舍近求遠又曲折的路，非要流浪生死，常沈苦海，讓煩惱妄想纏身，憂苦身心。
一旦想通了，你便念想通達，朝王也笑了笑，點頭道：“是的。”
王也嘆了口氣，他知道是不可能改變你的想法了，而且你好像也看開了一點，和你在山腳下的岔口道別：“保重。”便轉身離去。
你也轉到另一道離開了，想著去市區買些東西，再訂機票去四川。
結果你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在街上遇到了哪都通公司臨時工一行人，張楚嵐距離他們幾人很遠。
你想了想，便向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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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柳青想一出是一出，對你說道：“不然加入我們全性吧。”
你擺手：“如果是無根生執掌全性，那還有可能，現在就算了吧，還是做散人輕松。”
“掌門，哼……你知道還不少。”夏柳青又和你講，“我還在戲班做學徒的時候，就認識你師父了，那會兒他還是公子哥呢，在家行二，也被稱二爺，呵，果然和那戲裏的寶二爺一個德性啊，見我們那個旦角漂亮，就想和人家親近，好笑的是一起去撒尿，他才發現人家是個男娃。”
你哈哈地笑起來：“我就說嘛，他吃穿住行都要最好的，市井出身還能這麽講究嗎？不過，也難怪師父從來不講往事呢，那會兒他多大？”
“大概只有幾歲吧，後來他家大人抽大煙，把家門都敗了，再見面，我在臺上演霸王，他在最便宜的座上吃茶，然後是我加入全性，他在術字門，恰巧遇上和我交手，我才知道他改叫胡東來了，我們也就見過這幾面。”
正像《霸王別姬》書裏那句：戲人與觀眾的分合便是如此，到了曲終人散，只偶爾地，相互記起，其他辰光，因為事忙，誰也不把誰放在心上。
你大概能猜到過往的事，你師父總說他在市井長大，其實是家道敗落的世家公子，不想提及，所以你只知道他在街上遇到師兄胡海旺，被撿回術字門，又被當時的門長胡圖賜姓名養育成人，教導技藝，你師父對他們都很尊敬，但他本性自由散漫，因此後來對他有恩的胡圖還有胡海旺兩位前輩都死了之後就自行離開了術字門。
你還是第一次發現，你師父還真是會挑徒弟，這不提過往的風格，你也如出一轍，這還是第一次知道老頭子的往事。
夏柳青又道：“不過你不止一個師父吧，胡東來到底是大家公子出身，教不出來你這身殺性。”
不愧是近百歲的全性老前輩，眼神尖利得很。
你想想，那個混蛋算是你在修行上的啟蒙老師了，只是怎麽稱呼啊，以前你不想順遂他的意思喊他的字，只是餵來餵去的。
現在和人介紹他，只說那個混蛋，但沒有名字不好講啊，可說他真名或字都很怪，你思索了一番，還是用他最後的爵位名號好了，男人真是沒法理解，他天天說最要好的是你轉世的那位，從來不喊你名字，只稱呼你叫那位的名或字或官名或主公，但他自我介紹卻不用那位封的爵位，因為那位的後代封的更高。
“舞陽，他是我的啟蒙老師。”
“武洋嗎？”旁觀的有心人記在心裏，想著以後有空查一查。
“他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講對錯、也不論輸贏，只爭生死。”你嘆道。
只有這樣，才能在轉世者之間的殘酷廝殺中活下來。
不過世間再無轉世者，你也不會再輕慢生命，因此能重傷敵人就不下殺手。
“哦，教的真不錯，你真不來全性嗎？”夏柳青更加欣賞你了。
你哈哈笑著：“真不去。”
兩邊都聊得差不多了，張楚嵐他們趕著要去和陳朵見面，你擺擺手：“我之後和夏老一起，幫他找金鳳婆婆，就聽聽往事當做回報，你們去忙你們的吧，最後什麽結果小張你和我說一聲就行。”
王震球笑著道：“畢竟夏老算是我半個師父，找金風婆婆的事我擔了，天犀可以在西南大區那邊等我，咱們一起，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你笑了一下，應了下來。
夏柳青得了這話，就先和巴倫離開了。
你和王也結伴往山下走。
他見你又沈默了，不搭理他，他只好抓耳撓腮想話題：“老青跟公司的人走了，拜托我和你道別。”
你點點頭：“知道了，之後我會再聯系他的。”
王也想了想，才斟酌著語言和你說起他受傷的事：“好像還是上次那個怪人假扮的，我真不知道怎麽惹到他了，總找我的茬。”
你又郁悶又沒好氣地瞥他一眼。
王也又小心地勸道：“你看啊，老夏，你本來對這事就不太上心，還有些排斥，就別繼續查了。”
你悶著頭加速往前走，王也受著傷跟不上你的速度，只好“哎呦哎呦”喊著疼，讓你慢點。
他見你速度慢下來一點，又跟上你腳步，換了說法繼續勸：“你要是想查，跟著我也行嘛，你看那怪人直接找上我，老夏你就別和全性的人攪到一起了，要不是你師父和那位夏柳青有舊，你那殺氣一出，肯定要真動手，到時候什麽結果還不好說呢，你擔心我的安危，就沒想想你自己嗎？”他又補了一句，緩和著語氣，“萬一受了傷或是怎麽樣了，你父母還有你哥那裏，我怎麽交待？”
你停下腳步，樹影婆娑，陰影遮在你的臉上，王也看不真切你的神情，只聽到你說道：“用我的話來堵我，口才有長進啊，王也，但是就像我勸不了你惜命，你也別勸我放下，我記得你對著張楚嵐在羅天大醮上用《清靜經》勸解，我也用那經書裏的話還你，‘煩惱妄想，憂苦身心，便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沈苦海，永失真道。’我沒有那麽深的覺悟，我只能在苦海中流浪一番，也許還能找到我的真道。也哥，少操點心吧。”
王也輕聲問道：“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你楞了一下，選擇啊，你突然了悟過來，其實你早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真道，總推說是為了實現師父的遺願，可是追查又不認真，遇上夏柳青第一反應是殺了他，你總是避開了最優解，而是反著來，這就是你的選擇，你的自由。
你一直以為是在反抗司馬懿安排給你的道路，所以你刻意選擇他的宿敵諸葛亮所修行的術士，他在最後時刻破天荒的說讓你做自己，做夏天犀，那是第一次他稱呼你的名字，而不是胡亂叫所謂千百年前那位文帝的名諱。
司馬懿最後在那三昧真火中笑著和你說道：“陛下當初說是我幫他直上青雲，可他卻永遠只被當做魏王之子，卻從來沒有做過他自己，夏天犀，你這點和陛下真的很像，以後啊，你再也不用煩惱我用陛下的稱謂喊你了，未來你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他又頓了頓，身形都虛幻了，三昧真火燒得靈魂疼痛，他只是微微皺眉，又揚起笑臉朝不遠處的顏歡還有諸葛亮說道：“這就是我的忠。水鏡，你看到了嗎？諸葛村夫，我的忠心還不錯吧？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懂得什麽是忠。”
最後的最後，他又說道：“夏天犀，等事情結束了，去首陽山看看我吧，那是我早在千百年前預定的埋骨之地。”
你當時一直在破口大罵他，要不是你哥還有歡哥在一旁攔著你，說不準你會做出什麽事來。
六年過去了，你一次都沒有去過首陽山。
你的自我欺騙不止如此，你師父胡東來臨死前放下了執念，將續命的秘法散去，自願赴死，是你不理解你師父的選擇，才會假托他的名義，自稱要完成他的遺願。
但這一切都是你的自我選擇，是你自己非要走上這條舍近求遠又曲折的路，非要流浪生死，常沈苦海，讓煩惱妄想纏身，憂苦身心。
一旦想通了，你便念想通達，朝王也笑了笑，點頭道：“是的。”
王也嘆了口氣，他知道是不可能改變你的想法了，而且你好像也看開了一點，和你在山腳下的岔口道別：“保重。”便轉身離去。
你也轉到另一道離開了，想著去市區買些東西，再訂機票去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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