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翻了一個白眼，嘴裏悄悄嚷嚷道，“重色輕友。”

“我叫郭曉芬，幸會！”郭曉芬騰出右手示意和柯宇握手，柯宇迎上去，握了握，立即松開。

“你剛剛說是兩個人，那個人是？”

“我女朋友，她有事來不了了！”

“哦！那我能坐在你旁邊嗎？剛好你有一張空出來的票？”曉芬看著柯宇在猶豫，忙又說，“爆米花可以分享給你，你看，我賣票的時候只有靠後的座位了，我有些近視！”

“那……行吧！”

“謝謝！”

“不客氣！”

在影廳裏，郭曉芬偷偷註視著柯宇，看著那如清泉流入山谷般清澈明亮的眼睛不由的心動。也不知道是怎麽樣的女生敢放如此優質男友的鴿子，郭曉芬心裏想著，突然很想認識一下柯宇口中的女友。

又是一次籃球比賽，柯宇的左腳不小心被人撞傷脫臼，可巧的是於晟這天並沒有來，郭曉芬忙過去攙扶，將柯宇送到了醫院。

“謝謝你！”

“客氣什麽？你想吃什麽嗎？我去買點！”

“不用了！謝謝！你……”柯宇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擔心你女朋友過來誤會對吧！”郭曉芬替柯宇說了出來。

“我不是……”

“沒事，理解，那我走了，你好好躺著，拜拜……”郭曉芬離開病房後，柯宇給於晟打了一個電話，於晟趕稿子手機設為靜音沒有接到。柯宇連續打了好幾個，最後頗顯厭煩的將手機從手中丟置床腳。

站在門外的郭曉芬偷偷註意到這一切。她來到小吃街買了一些吃的返了回去。

“你怎麽……”

“我不小心買多了！就給你帶來了，你女朋友……”

“她……在忙吧！”柯宇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看來你女朋友是一個很勤奮的人？”

“是呀！”柯宇仰頭看著天花板，繼續說道，“突然覺得她的這股勤奮讓人疏離！”

“也許是你想多了！”郭曉芬安慰，忙從袋子裏面拿出一杯紅豆粥，插上吸管，遞到柯宇手上，“來，喝吧！”

“謝謝！”

……

愛情很多時候就像鞋帶，出門前你明明系的很好很結實，可不知道何時何地它就散開了，甚是讓人琢磨不透。

柯宇在病床上等到滴液輸完也沒有聽到手機鈴響，他終於按耐不住了，忍著痛，從病床上下來，沖進校報活動室，看著多日不見的於晟爆發了。

“於晟，你到底把我當什麽呢！”

“你這是怎麽呢！”於晟看著腳上裹著繃帶的柯宇，怔住。

“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看看，你不覺得什麽都是我遷就你嗎？我只想要普通情侶那般的需求，可你呢？”

“對不起，柯宇，我想你道歉！我剛剛在……”於晟打開手機看看，發現了近五十個未接電話。

“我知道你在趕稿子，”柯宇不等於晟說完，“我知道你上進，你要強，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發現你的眼裏沒有我，你的未來更沒有我！”

柯宇說著，瘸著腿顛顛躓躓摔門而出。

“不是這樣的，柯宇！”於晟從活動室沖出去，從後面抱住他，挽留他。

“我保證，下次不會了！成嗎？”於晟淚水浸濕了柯宇的衣衫。

柯宇仰頭將翻湧在眼眶的淚水咽下，他也沒有打算因為這個就和於晟分手，而是氣憤，是愛而不得的憤懣。

“我向你保證，以後決不這樣了！好嗎？”於晟轉到柯宇的身前，淚眼仰頭看著他。

柯宇緩緩心神，看著淚目的於晟，替她拭去眼淚，“我並不是怪你，而是希望你能多給我們留些時間！”

“好！”於晟懷著愧疚將自己的唇迎了上去。

那一晚，柯宇將於晟帶到了兩個人的世界裏，於晟懷著虧欠與愛的心將自己奉獻。初夜，雨落心田，花展香來，燈光給了黑夜溫馨與甜蜜，可知，潛藏在暗沈墨色下的美好已將幸福寫完。

秋日金黃，夕陽下的秋景如同靠近熊熊烈火的帷幕，看著那天邊的火燒雲，一絲一絡暖而灼心。

“我懷孕了！”於晟扣著指頭上的粉色指甲油，略顯局促與不安。

“什麽？”柯宇驚愕地站起來，“你沒有在開玩笑吧！”

於晟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那你打算怎麽辦？”柯宇茫然，坐下，手指插入發際，低頭詢問。

“你問我？”於晟突然心底一涼，不由冷笑含淚，道一句，“好！我知道了！”便起身離開。

“你去哪？”

“去醫院！”

“我陪你一起！”柯宇站起來跟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不行，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去呢！”柯宇上前抓住於晟的手臂。

“我說了，我可以！”於晟怒吼，甩開柯宇的手臂徑直離去。

柯宇呆呆地站在原地，猛然間跪在地上，將手指插入發際，茫然不知何去。

那是於晟平生第一次走進入手術室。看著臺上發著寒氣的刀具、鑷子，那明亮到可以照透每個人心靈暗角的環形燈光。於晟怯懦地上前含淚躺下，似乎在閉目沈思，長長的睫毛下滲出了晶瑩的淚珠，在眼角處垂下兩條小溪般的淚水，一滴一滴又一滴……

手術的自動合扇門這時也發出“滴滴”聲響，然後再緩緩合上了。

（十）南柯一夢

愛情就像你的眼眸，有時很大，大到可以裝下愛人的一切缺點，甚至是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有時候很小很小，小到容不得一粒灰塵沙粒，甚至連柔軟的淚水也裝不下。

於晟從手術室出來，臉色蒼白，唇色煞白。她捂著肚子，一步步緩緩地離開了醫院的大門。

深秋的枯黃紛紛，在於晟的腳底盤旋，一個個苦無歸宿，在空中游蕩。於晟裹緊身上的灰色呢絨大衣，看著天便暈染起來的墨色，心中暗暗的，透著涼。

這幾日，柯宇一直在撥打她的電話，她沒有接，真的不願接。於晟不知道該和柯宇說些什麽？只是覺得應該到此為止了。

於晟的宿舍樓下，柯宇迎著寒風站著，草坪裏、花壇中落了霜。郭曉芬送來毯子披在他身上，被他掀開。郭曉芬委屈，卻仍然會給柯宇送熱水，送吃的，柯宇依舊不理。

就這樣過了一夜，柯宇暈倒在樓下，於晟並不知道。

郭曉芬背著一米八的柯宇吃力的送到了校醫院。

看著病床上打著點滴的柯宇，曉芬憤怒了：既然打算分手，為什麽不下來說清楚，就這樣一直熬著。

郭曉芬趁著於晟宿舍沒人闖了進去，將將養在床的於晟拽起頭發拎了起來。

“要分手為什麽不下去說，為什麽？”

“你是誰？放開！”

“你別管我是誰，總之，你應該離開柯宇，聽到了嗎？”

“放開我！”於晟唇色依舊煞白，眼裏流露出少有的憤怒。

“我告訴你，他要是愛你，怎麽會讓你把孩子打掉。”郭曉芬怒斥，“我勸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你是他什麽人？我們兩個的事情不用你一個外人插手。”

“外人……哈……對，我就是外人，可我喜歡柯宇，比你喜歡他超過千倍萬倍，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啊……走，下來，現在跟我去和他說清楚。”

“放開我，放開我……”於晟被扯著從床上摔下來，郭曉芬將她攙起，往門口走去，於晟右臂握住架子床桿不放，郭曉芬使勁拉扯，一不留神，於晟被甩飛出去，肚子正好撞在屋子中間的桌角上，頓時，從裙底下流出一大灘殷紅。

郭曉芬看著剎那間傻了眼，面露驚恐，神色慌張，嘴裏呢喃，“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說著從於晟宿舍沖了出去。

於晟捂著肚子，竭盡全力爬到床邊，給吳倩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於晟卻痛的昏睡過去。

那天於晟睡得很沈，她深陷在黑甜的夢魘裏，她看到何毅在向招手，柯宇向她跑來，可是他們都離的自己好遠好遠。後來於晟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渾身上下透著出了熱汗的黏稠感。即使是在深秋，她的鬢角卻濕成一縷一縷，黏膩的粘在額頭上。

於晟不舒服的挪動了一下，突然驚覺自己竟不再床上。

耳邊是呼嘯的冷風，身下的人吭哧吭哧喘著粗氣向前拼命奔跑，口中呼出的白氣讓她的視線模糊。

“柯宇，是你嗎？”

“不，我是郝劍，你堅持住，堅持住，於晟……”

那一刻，於晟莫名的心酸，她並不知道柯宇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她也並不了解柯宇已經後悔讓她打掉他們的孩子。

淩晨，於晟醒來，看見吳倩趴在自己的病床前睡著。於晟身體微微動了一下，生怕驚擾吳倩，但吳倩還是瞇瞪著雙眼，看到於晟醒了，竟然眼含著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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