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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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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1219……1219……”

放學後,得到消息的佐倉千代對照著東雲茜給她的信息尋找著她所在的病房。

“1……9……找到了!野崎君!是這一間!”

遠遠看到門牌後,佐倉千代拉了拉野崎梅太郎的衣袖,壓低了聲音輕輕告知。

他們所在的樓層很安靜,還全是單人VIP病房,她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病房的門沒有完全合上,舉起了手準備敲門的佐倉千代,聽到裏面傳來了嘔吐的聲音和幾聲關切的詢問。

她敲門的手,為之一頓。

“怎麽又吐了?”原本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藍波一下站起,他丟掉了手機,大步走到床邊,“這都第幾回了。”

一直守在病床邊的沢田綱吉沒有看他,只輕輕拍撫著東雲茜的後背。

不過東雲茜已經吐不出什麽了,更多是因為惡心在幹嘔。

這是腦震蕩的臨床癥狀之一。

只是東雲茜的表現明顯,服了藥也沒改善多少。

因她沒有其他的不適,醫生也只說再觀察一段時間,若癥狀加重再其他想法緩解。

這樣的事情一個下午發生好幾次了,沢田綱吉見東雲茜不再幹嘔,便熟練把床頭櫃上還剩小半瓶的水擰開遞到了東雲茜的手裏,讓她漱口。

沢田綱吉擦掉了東雲茜嘴角的水,扶著她躺下。

他見東雲茜又要舉起手機,終於從她手中抽掉了手機放到床頭櫃上。

“躺好,醫生說了你要好好休息。”

這不是命令的話語,更像是來自長輩的無奈勸說。

醫生說了,這段時間東雲茜要臥床休息,減少體力和腦力活動,也說了臨床常見癥狀,她可能會有哪裏哪裏不舒服。

沢田綱吉雖不是聽得特別明白,可東雲茜卻在那連連應聲,表明自己知道要註意什麽。

醫生還覺得這乖乖的病人很省心,可沢田綱吉不過交代了獄寺隼人他們幾句回來,東雲茜就在和藍波一起打游戲了。

雖沢田綱吉剛進來的時候裝作沒看見,可眼下這打發時間的行為明顯影響到她休息了,他自然得幹預一下。

玩游戲也是需要動腦子的。

可她的腦子需要休息!

“我再去買兩瓶水,”藍波也坐不住了,他撿起丟沙發上的手機就往外走,“順便把醫生叫來看看,一直這麽吐下去也不行啊。”

東雲茜這臉都吐得沒血色了,慘白慘白的。

醫生說讓她好好休息,可她這麽不舒服,要怎麽休息?

“對了茜,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可以一起買回來……哇啊——”

藍波是邊說話邊朝著門口走的,他說話的時候註意力也在東雲茜的身上,只隨手拉開了病房的門。

藍波本是想等東雲茜回答了再回頭,卻覺得有奇怪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才話沒說完又轉向了門口的方向。

結果……

他冷不丁瞧見了擡著手的佐倉千代和她身後需要仰視的男子高中生。

“你們嚇死我了……”認出了兩人的藍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在外面好歹出個聲。”

“藍波,你也在啊。”門外的佐倉千代笑容訕訕的,並放下了自己舉了半天的手,“我是來看茜的。”

門口這裏還在說話,那邊剛躺下去的東雲茜又開始幹嘔了。

“你們先進去,我去找醫生。”藍波扒開了站在門口的兩人,邊跑邊喊,“哪有讓人這麽觀察的,說了多少次不舒服了。要是醫生還說沒辦法,我們轉院好了!”

佐倉千代和野崎梅太郎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了。

還是沢田綱吉喚了一聲,兩人才小心進了病房,又把門關上。

“還是惡心?比之前還難受嗎?”

“比之前好多了……”

兩人進屋後還能聽到沢田綱吉和東雲茜的小聲對話。

佐倉千代和野崎梅太郎沒有靠近病床,兩人臉上的表情有些怪。

他們似是在用眼神詢問對方:是不是不該這個時候來?

“你同學來了,你們說會話吧。”

把東雲茜額上的虛汗擦掉後,沢田綱吉把床邊的位置讓給佐倉千代,並簡單告知了東雲茜現在的情況。

他雖站到了一邊,可等野崎梅太郎打完招呼後,上前同他道謝。

在沢田綱吉得到的情報中,藍波從教室跳下去之前,是野崎梅太郎第一個沖上前查看東雲茜情況的,並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也是他嚷著要送去醫務室的。

雖然這個活最後被藍波接手了,但野崎梅太郎在救東雲茜的這件事上,是出了力的。

“野崎同學,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沢田綱吉看著在同學來後露出了笑容的東雲茜,確定她現在心情不錯,藍波也能馬上回來,自己暫時離開一下也沒事,這才小聲詢問野崎梅太郎。

“是馬場同學的事嗎?”

野崎梅太郎一下了然。

他口中的「馬場同學」就是今天把足球踢到東雲茜臉上的人。

沢田綱吉合了合眼。

“我們去那說?”野崎梅太郎指了指獨立病房內的幹濕一體衛生間。

沢田綱吉:“?”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啥要選在這種地方,但滿眼疑惑的沢田綱吉還是打開了病房門,把野崎梅太郎帶去了無人的樓梯口。

他想問的事情不願讓東雲茜知道,這才避開了她。

電梯的位置靠著藍波去的護士臺,他站樓梯口距離病房也不遠,加上不把樓道門關起來,就算真發生了什麽事,他也能立馬趕過去。

在兩人回來的時候,被藍波硬拉來的醫生在東雲茜的病歷單上加了幾筆。

“惡心和嘔吐的癥狀會再持續一段時間的,這種情況就算是藥物也只能稍稍緩解癥狀,這反應是正常的,沒法立馬治好!”這一回,醫生幾乎是對著藍波說的,似是被藍波折騰煩了,見到沢田綱吉回來,又多說了一句,“患者的丈夫都理解了,你這個當弟弟的怎麽就是不明白呢!”

“誰是她弟弟呀……”聽著這話的藍波不滿皺眉,他重新坐回沙發上,小小聲嘀咕起來,“病人不舒服,不就是你們的事嗎……”

醫生也皺了皺眉,瞧著這一屋子已經超出他限定探望人數的人,又和沢田綱吉交代了幾句。

佐倉千代這裏也聽到東雲茜要靜養,自己的到訪似是會影響她休息,也在這時和東雲茜打個招呼,和野崎梅太郎一起離開了病房。

可她剛走出病房門,不知想起了什麽,又連忙回頭,從書包裏拿出了家政課用剩下的零食。

“我聽說吃這個可以緩解惡心的癥狀,給茜試試吧。”佐倉千代拿東西放到了坐回床邊的沢田綱吉的手上,又認真交代了一句,“那麽,沢田先生,茜他們就拜托你好好照顧了。”

送完東西的佐倉千代再次離開了病房,剩下沢田綱吉望著手中的半袋梅幹微微側頭。

只是半袋梅幹的話,倒也沒什麽。

可……佐倉千代剛剛說什麽來著?

「茜他們就拜托你好好照顧了」?

「茜他們」?

「們」?

誰啊?

“沢田哥?千代給你什麽了?”

他怎麽拿到東西就發呆到了現在?

“鹹梅幹。”這邊的藍波倒是看清了,還拿了一個撕開獨立包裝放進了嘴裏,隨後臉酸得皺到了一起,“這麽呀,飯團裏的都沒這麽酸,這哪能幹吃啊?”

“有這麽誇張嗎?”瞧著藍波的反應,東雲茜有些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給我個嘗嘗。”

“是真的酸。”藍波那裏已經擰開自己買回來的飲料,一邊噸噸往嘴裏灌,一邊詢問,“她給你這個幹什麽?這不是你喜歡的東西啊。”

作為青梅竹馬,藍波對東雲茜的口味還是很了解的。

沢田綱吉在聽到東雲茜說要嘗嘗後,就在幫她拆包裝,見她吃到嘴裏,才緩緩開口回答藍波的提問。

“她應該是誤會什麽了。”說話的同時,沢田綱吉也重新擰開了一瓶水,“她可能以為……茜惡心嘔吐是懷孕引起的。”

“噗——咳咳。”

聽到這話的東雲茜剛要嚷一聲這東西是真的酸,就被沢田綱吉這話嗆到咳嗽起來。

知道會有這反應的沢田綱吉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把水遞了過去。

一時間,病房裏只剩下藍波的咳嗽聲。

醫院外。

野崎梅太郎看著在病房外和醫生交談了幾句後,整張臉到耳朵尖都紅透了的佐倉千代。

他在低著猛向前沖的佐倉千代第四次險些撞到東西的時候,再次伸手攔住她的額前,並在她的額頭撞到她手心的時候,開口詢問。

“佐倉,你沒事吧?”

野崎梅太郎原本是不好奇的,可瞧著佐倉千代這魂不守舍的模樣,一定會影響到她一會的漫畫塗黑工作,這才問了一句。

“我、我……”

佐倉千代並不知道東雲茜是輕微腦震蕩啊!

她在詢問茜的時候,的東雲茜說的是鼻血有些止不住才來醫院的!

所以在聽到他們說惡心不惡心,吐不吐的事情,她的第一反應是——

難道茜懷孕了!

她一開始也只是懷疑,沒敢說也沒敢問,可醫生後來說什麽患者的丈夫能理解,佐倉千代自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

所以……

她詢問醫生:東雲茜今天被足球砸到了臉,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她已經接受好友成年就結婚了,也接受了她那極道老大女兒的身世背景,自然也能接受好友懷孕的事情……

為了不讓好友覺得她大驚小怪,佐倉千代才故意表現得淡定的。

誰知道……

醫生聽到這話以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她,還發問一句:患者懷孕了?可之前的檢查孕婦都是不能做的!

然後轉身就要去病房。

若不是佐倉千代拉住了他,病房裏的人怕是已經知道她鬧了什麽烏龍了。

這從頭到尾就沒孩子什麽事!

“沒什麽。”佐倉千代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臉,“就覺得……我果真不了解茜的事情啊……”

既然野崎梅太郎沒有和她一樣誤解,佐倉千代決定不把這露醜的事情告訴他。

“我也以為東雲同學懷孕了。沒想到馬場的那一腳踢這麽重,都腦震蕩了。”

猛地從手心擡起頭的佐倉千代看著表情無比淡定的野崎梅太郎,震驚之餘不知該做出什麽表情。

果然!

誤會了這件事的不是她一個人!

這麽想著,佐倉千代那無處安放的尷尬被驅散了不少。

“……東雲傷這麽重,也難怪沢田先生那麽生氣了。”

“嗯?沢田先生生氣了嗎?”

聽著野崎梅太郎的呢喃,佐倉千代問了一句

在她的視角裏,沢田綱吉的表現很溫柔,在病房裏的時候沒任何架子,見誰都會笑,對他們也很親切,沒生氣呀。

“他生氣了,非常生氣,挺可怕的……”

想著在樓梯間的沢田綱吉,野崎梅太郎嘀咕了一句。

就是他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哪裏怕了。

不等東雲茜再問些什麽,他看了下時間,沒法再慢悠悠的,只能喊著佐倉千代和他一起跑:“今天劍哥要來拿稿子,已經要到約好的時間了。”

劍哥是野崎梅太郎的編輯,也是他盲目敬重的人,自然不可能讓他等自己。

這件事佐倉千代也知道,也就把這件事暫時拋在腦後,拔腿跟在他的身後就跑。

是夜。

“沢田哥,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沒事的。”多少吃了點晚飯的東雲茜勸說著沢田綱吉,“不是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嗎?我看雲雀先生都給你打電話了。”

“那你……和朋友解釋一下?”

沢田綱吉垂眸看著準備睡覺的東雲茜。

再說起這個話題,東雲茜癟了癟嘴,聲音細若蚊吟:“我都解釋過了……”

雖然她只是解釋和佐倉千代說她誤會的事,沒有轉達沢田綱吉那冷不丁的一句「你朋友對我誤會挺深,是不是把我當禽獸了?我可不是禽獸……」裏想要傳達的意思。

畢竟佐倉千代會有這樣的誤解,還不是沢田綱吉自己坦白兩人「合法夫妻關系」。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

自作自受。

“茜,對不起。”見東雲茜沒什麽睡意,沢田綱吉輕嘆了一聲。

“突然和我說這個幹什麽,踢球的又不是沢田哥。”東雲茜笑著道,“沢田哥已經照顧我到現在了,哪裏需要道歉,我該謝謝你才對。”

東雲茜知道沢田綱吉很自責。

從她做完檢查在走廊上看到他起,就發現了他的不安、慌張與愧疚。

雖他和醫生說話、簽字的時候都是很從容的模樣,可垂下雙手後,他的指尖都在發顫。

如果,他沒有讓獄寺隼人他們潛進學園還好,如果三者面談的時間沒定在今天,他不在學校內也還好。

偏偏他自以為做了萬無一失的保護措施,甚至於自己都在學校內。

在危險發生的時候,他與她的直徑距離不超過一百米。

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受了傷,就算是意外,沢田綱吉也覺得自己脫不了責任,甚至沒法和她的父親或是東雲組交差。

也是因此,東雲茜沒敢在讓沢田綱吉回去的時候,說一句讓東雲組的人來看著她就好。

“沢田哥,別自責了。是意外,和你沒關系。”

東雲茜抓住了對方隨意搭在腿上的手腕。

沢田綱吉笑了笑沒有回答。

怎麽會沒關系呢?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保護好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危險,也是我的事啊。

“沢田哥,你回去休息吧。”

東雲茜搖了搖沢田綱吉的手腕,聲音放柔了很多,但沒到撒嬌的程度。

“等你睡了,我再回去。”可這輕輕的聲音已經撞到了沢田綱吉的胸口,他抓住了這不安分的小手,用雙手握住,“不騙你,睡吧。”

晚上十點半。

在東雲茜睡熟後,出了病房門的沢田綱吉看到了坐在門口椅子上的裏包恩。

早早離開說回去的藍波也在,就是他離裏包恩好遠,都快坐到護士臺那裏了。

下午才發生過那樣的事情,沢田綱吉不可能真讓東雲茜一個人留在醫院。

東雲組的人來又太過顯眼,在他暫時離開的這段時間,看護的任務他拜托了裏包恩。

大概因為下午在會談室已經說了不少,此刻兩人只有眼神上的交流,沒說其他。

見沢田綱吉離開,藍波也跟了上來。

他們要前往黑森公寓。

除去他們之外,其他人都到了。

在離開的病房後,沢田綱吉臉上的淺笑就沒了,藍波也板著臉孔,不像在病房裏嘻嘻哈哈的,時不時還能和東雲茜說兩句玩笑話。

其實今天下午東雲茜在檢查的時候,他們站著的走廊根本沒人敢靠近,所有人都恨不得離他們十米遠。

就算遠遠瞄一眼,也覺得看到了站在生死擂臺上等著裁判哨聲的選手。

別說是和他們對視或是說話了,怕是呼吸吵到他們也是一個死字。

那黑壓壓的氛圍,直到監察室的門打開才在頃刻間消散。

“有新結果了嗎?”

從醫院到住處有十幾分鐘的車程,上車後,沢田綱吉便詢問一直在關註事情發展的藍波。

“那個把球踢向茜的男的是故意的。他是因為父親找極道的人借了高|利|貸,父親跑路後,母親為還錢打了數份工進了醫院,現在還沒醒,所以他怨恨極道上的人,在他知道茜是極道組長的女兒後,才沒忍住把球踢過去發洩的。”

“嗯。”沢田綱吉應了一聲,這是下午山本粗略調查的結果,“其他呢?”

其實整件事到這裏已經說得通了,至少比起那學生咬死自己不是故意的好。

可沢田綱吉總覺得沒這麽簡單,就讓他們去深入調查一下。

東雲茜的身份之前還在學校論壇掛了兩天,在這個時候有人看她不爽立馬動手,不該是巧合。

“這人的好朋友昨天突然退學了,人也聯系不上了。應該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他的好朋友?”因正好是紅燈,沢田綱吉踩下剎車,看向了坐在副駕駛的藍波,“誰?”

“好像……”看著手機的藍波有些猶豫,“是東雲組的人。”

沢田綱吉沒像藍波想象中繼續詢問,可他那本就陰沈的臉此刻又多了幾分煞氣,連藍波都有些不敢呼吸了。

哪怕是從小胡作非為慣了,在沢田綱吉面前也敢囂張的藍波,也是不敢真的惹沢田綱吉生氣的。

“就……東雲組長為了茜在學校的安全,學校內是有東雲組的人在的。至於他們是一開始就在學校,還是後來加入東雲組的,我們就不知道,也沒法調查了。”藍波硬著頭皮解釋,“反正這事應該只有東雲組長知道。昨天退學的那個,就是其中一個……”

“嗯。”

沢田綱吉應了一聲,沒太大的反應。

好像藍波口中的話,他早就猜到了,這才沒有太過吃驚,只是覺得心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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