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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警局,何依依就緊張道“如何,東西到手了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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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珂笑笑“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計劃進行。”

被抓回來的女子拿下紅色的假發,笑意盈盈道“如何師姐,我的偽裝還算成功吧?”原來這女子,居然也是警察。

孫哲平拍馬道“那是那是,不愧是警隊的高材生,要不是你幫忙,我們還真完成不了任務。”

尹芳惜笑笑“謝謝師兄誇獎。”她是今天新報道的女警,沒想到才來,就被指派這麽重要的任務,好在她機智,完成的不錯。

何依依也誇獎她一下,緊張問韓珂,要看看名單。

原來,尹芳一進入會所,就找到了喬娜的房間。她躲在一旁,等喬娜一離開,就竄了進去。喬娜以為自己的門自動關上,殊不知,尹芳在門口放了東西,門被卡住,無法自動關上。

尹芳一進去,就將帶病毒的優盤插入電腦。不僅如此,還在她的手機上下了植入一個小程序,連帶著將病毒放進去。

只要喬娜一開電腦,病毒立刻自行運轉,能將電腦裏的所有東西都被黑客覆制。

眼下,喬娜看到的,連監控畫面,都是被處理過的。

“查到了”韓珂指著電腦上的資料道“你們看,這上面都有著,這款香水的用戶資料,一共是二十個人。”

“只有這麽點兒?”老羅驚嘆。

王廣不解“怎麽?少點不好嗎?”使用的人少,便於他們排查,縮小範圍,這不好嗎?

何依依也這麽想“是啊,少點,不是對我們更有利?”

老羅凝視著打印出來的名單,越想,越覺得古怪。“就算這款香水再昂貴,也才2萬元,蘇城有錢的人不少,這個牌子又那麽響,有什麽理由只有20個人使用?”

“也許,他們刪除了一部分名單?”尹芳惜猜測。

如果是這樣,那對他們而言可不是好事,這樣完全會漏掉兇手的信息。

莊睿恰好走進來,他拿過客戶資料,對著上面的照片一個個查看,忽然停在一頁上,這個女人....

“查一下這個女人!”這就是當晚跟莊義明在一起的女人。

幾人接過照片,對比一看,可不是,這就是頭兒說的女人。何依依接過資料,立刻開始查找檔案。

可古怪的是,無論是電腦檔案,還是警局戶口資料,完全沒有這個女人的信息。何依依很頹喪,又把其他人的資料調查了一番,別人的信息都完整正確,唯有她,這個叫伊莎貝拉的女人,什麽資料也沒有。

“看來是用了假名了。”韓珂篤定“本名章雅雲,英文名伊莎貝拉,可是你們看,她的身份證信息都是假的。”

“越發可疑了。”王廣盯著照片上的女人,越想越覺得詭異。明明是張漂亮的臉,為什麽他看起來,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老羅想了想道“我忽然想起個事兒。”眾人都看向他“我這幾天查這幾個受害人,發現他們案發前除了去南屏寺,還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開始夢游。”

“夢游?”莊睿瞳孔一縮,完全跟大哥一樣。

“是,根據受害人的家人朋友描述,死者自殺前三天,忽然都開始夢游,神情變的十分古怪。常常半夜出門,神情詭異。”老羅想了想“他們,是不是都被催眠了?”

孫哲平聞言,不太相信“催眠?這不是演電影,什麽催眠還有這功能?”

“也不一定吧”何依依不讚同“人的大腦是很覆雜的,也許兇手就是用這個手法,讓受害人自願上吊死去。不然...三個毫不相識的人,怎麽會跑到同一棵樹上吊死?”

說到這裏,莊睿接過話茬,把六芒星陣圖的事情仔細跟他們說了一遍。眾人聞言,微微驚悚。這兇手,不是在搞某種邪教吧?

“六芒星陣圖?我們當時怎麽沒發現?”何依依還是到過現場的,當時根本沒看出有那麽個圖形。

莊睿頷首,又將那圖形藏在深處,要不是餘姬幫忙,用化學物質融合一下,自己也沒發現。

眾人了然,看來,是鮮血反應。

“那莊隊,這麽說,兇手一定要湊齊三男三女,才能達到目的,他一定還會再動手的。”老羅點頭道。

莊睿思索一下,吩咐道“老羅,你給南屏寺那邊通知一下,如果再有人去問來世,一定要把個人資料留下,及時通知我們。依依,你立刻把公園附近的監控調查一下,使用天網排查,一定要找出伊莎貝拉。”

他已經問過大哥,那女子的地址,可是餘姬說莊義明眼下還沒清醒,怨氣還沒散出,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如此,他只能等待。

現在,希望能通過天網查處女子的行跡。

剪袖(9)

莊睿坐在辦公室,一張張查看伊莎貝拉的照片。可是這女人十分狡猾,照片一共才5張,好幾張都是側臉,身影模糊。

莊睿看了半天,只看出一個共同點,愛穿高領的裙子。每件裙子都勾勒出妖嬈的身段,也遮擋住了她的脖子。

莊睿隱約有些糊塗,腦子閃過一道想法,可是太快,沒抓住。他拿起茶杯準備喝水,一看,杯子空了。

他起身,走到屋外,準備倒點水喝。老羅匆忙趕來“頭兒,南屏寺來電話,又有人去問來世了。”

眾人都看過來,緊張不已。

“查!”莊睿一發話,幾人分開行動。

一個小時後,第五個人的資料擺上了桌。

馬多多,女,20歲,蘇城大學在讀。湖南人,在蘇城讀了兩年大學,父母雙全,家世簡單。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不良記錄。

因為時間緊迫,警察只查到她的表面資料。

“她為什麽要去問來世?”莊睿問老羅。

老羅放下保溫杯道“根據智延大師的描述,那女孩,似乎是感情受挫,想不開。”具體的女孩也不肯再說。

“頭兒,我有個疑問。”孫哲平看幾眼這女孩“按照現在的情形,伊莎貝拉肯定已經察覺到我們發現她了,這樣的話,她還會來嗎?”

眾人面面相覷,都有了疑惑。何依依第一次覺得孫哲平問的對“如果是我,一定不會再去的,就算去,也會換地方。”

莊睿想了想,把從餘姬那裏得到的信息再次分享“不會,按照這個星陣圖的儀式,一旦開始,就必須做完為止,否則,施詛咒的人將會被反噬。而且,一定要再同一個地方完成,否則,就不會有效果。”

“還有這麽個說法?”王廣楞住,覺得真是離奇。

“你確定嗎?不會出錯吧?”韓珂也插話進來,想著萬一要是錯誤,那恐怕不是好事。

莊睿拿筆敲打幾下桌面,篤定道“先跟蹤馬多多,千萬跟住了,伊莎貝拉既然察覺我們,必然會十分小心謹慎。這一次,我們絕不可讓對方逃脫。”

眾人肅然,點頭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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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這丫頭神情不太對。”就算是粗神經的孫哲平,也看出馬多多的不對勁兒了。他們一查到人,便跟著馬多多。

馬多多基本都是在大學校園裏行走,為了不打草驚蛇,眾人按兵不動,也不敢去她周邊打探她的情況。

好在何依依警覺,查到了馬多多的微信微博,這一路看下來,基本確定這丫頭是感情出了問題,男朋友甩了她,生無可戀。

以前很愛發恩愛照片,最近一個月,照片少了,也不再有男友的身影。何依依調查一下男方,果然,那男的花花公子,劈腿另一個富家女,抱著人家的大腿,準備出過留學。

更離奇的,那男的是另外一個大學的指導員,跟馬多多是老鄉,兩人老鄉聚會上認識的。

小姑娘年輕不懂事,容易被男人哄騙。

孫哲平緊緊盯著馬多多,眼看著她進入一家女裝店,似乎要買衣服。韓珂不解道“這時候還去買衣服?”

何依依想了想,對著耳麥道“死也要死的漂亮些,想想之前那個陳荷。”

眾人了然,可不是,就算要走,也要體面一些。不一會兒,馬多多從店裏出來一拐角,進入商場另外一層。

莊睿示意孫哲平跟上,領著何依依進入女裝店,問問馬多多買了什麽。

店員一看是警察,便交代,馬多多買了一條紅色的裙子,新款,穿的很漂亮。

兩人對視一眼,都打了冷顫,這只怕是想做厲鬼。

王廣忽然喊麥道“不好頭兒,人不見了。”

幾人匆匆趕到鞋店,店員有點驚慌,不知這些什麽人。幾人亮出身份一問,才知,馬多多買了一雙紅色的女鞋,從後門走了。

這家店隔間離著廁所近,馬多多說想上廁所,店員見她付了錢,痛快給她指了近路。莊睿帶著何依依去女廁,讓她進去查找,一面讓王廣去找安保,調出商場的監控。

女廁果然沒有人,幾人查看監控,竟然也沒看到馬多多的蹤跡。

幾人焦急起來,“怎麽辦頭兒?”孫哲平十分擔心,這搞不好就是一條人命,誰都不敢大意。

莊睿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老羅電話“帶著人布控,她沒時間了,今晚一定會逼著人自殺。”

老羅說知道,又說了一句“南屏寺剛才來電話,又有一個去問來生的人。”

莊睿凜然,好啊,一起來了,這是想一次解決兩個,迅速完成詛咒。他掛了電話,看向幾人“準備行動。”

幾人剛忙上車,開向翠林公園。那邊,老羅將得到的第六個人的資料發過來。

曹正寶,男,59歲,中國籍男子,一家酒廠的老板。半年前,他的酒被人投訴造假,酒廠被查封,欠銀行的錢還不上,他把老婆孩子送到國外,準備一個人抗下所有。

眼看要債的上門,他賣了鄂僅剩的房子,已經無路可走,所以準備自殺。

幾人一邊看資料,一邊確認對方的消息。莊睿十分篤定,如果不出意外,今晚這兩個人,都會死。

不能讓她得逞,莊睿雖然還不明白伊莎貝拉想要做什麽,但是,能為了一己之私,害死這麽多人,這女人也太瘋狂了。一定要將她繩之以法,如此,也許還能抓到黑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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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幾人趕到公園,已經是晚上7點左右。時間尚早,莊睿讓王廣去買了晚飯,眾人圖倫吃過,輪流休息,保持精力,準備晚上抓人。

到了晚上11點,公園裏基本沒有什麽人了,眾人悄悄埋伏在公園的幾個出口,等著幾人的到來。

也不知餵了多少蚊子,伊莎貝拉也還是沒有來。孫哲平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看著吃的肚子渾圓,已近飛不動的蚊子,十分無語“活該,撐死你。”

何依依忍住拍巴掌的沖動,想著自己要是抓到那死女人,一定把她跟蚊子關到一個屋裏去,讓蚊子好好折磨一下她,最好把她咬成豬頭,以報被咬只恨。

王廣撓一撓發癢的手臂,只恨自己沒穿長袖出來,看著裹了外套的韓珂,一臉羨慕。“頭兒,這人還會來嗎?”

莊睿看看表,“最遲1點,她一定到。”

眾人忍不住哀嚎,這還得餵2小時的蚊子?真是受罪。

就在眾人熬不住的時候,12點的鐘聲響起,馬多多神情詭異,穿著一身紅裙紅鞋,慢慢走來。眾人見她如此,心裏忍不住冷顫,大晚上的,穿成這樣,完全是來當厲鬼的。

馬多多神情詭異,在公園裏散步一般,繞著圈子走,走了好幾圈,眾人都不明白她在幹什麽。

奇怪的是,伊莎貝拉並沒有出現,而馬多多,忽然往另外一顆樹走去。

在幾人驚恐的眼神中,不知從那個角落抽出一捆巨大的紅繩,吊上樹枝,捆了繩結,準備上吊。

眾人緊張,莊睿沒發話,他們不敢靠近,可伊莎貝拉此時還沒出現。眼看馬多多已經將繩結系好,就要套上自己的脖子,眾人緊張等著莊睿的吩咐。

莊睿還想等,可伊莎貝拉始終不出現,馬多多已經踢掉腳下的石頭,在半空中掙紮。

莊睿不忍,沖出去救人。

埋伏的人紛紛沖出來,趕緊將馬多多救下。而馬多多依舊神情恍惚,不斷掙紮。眾人見她如此,只好將她打暈,送上了車。

這時,眾人都覺得驚險,怎麽回事,為什麽伊莎貝拉沒有出現?

就在幾人疑惑時,莊睿忽然拔腿就跑,幾人跟隨他來到那顆梧桐樹下,一個中年男子已經掛在樹上,奄奄一息。

而一個女子正離開樹下,匆匆而去。

“抓住她!!!”莊睿大喊一聲,一面指揮孫哲平救人,一面自己追了出去。

警察分做兩隊,一隊救人,一隊追趕伊莎貝拉。

“各單位主意,嫌疑人穿一件紅色風衣,大波浪卷發,正往南門逃去。”何依依按照女子的外形,迅速做出判斷,把消息通知給埋伏在外面大門口的人。

眾人收到消息,嚴陣以待,南門的人死盯著門口,只要她一跑出來,就抓住她。

莊睿跟著伊莎貝拉跑了許久,竟是不見她的蹤影,跑的好快。

孫哲平氣喘籲籲趕到“人呢?”

可公園裏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無奈,莊睿對著耳麥發任務,讓眾人開始搜索公園。

但是這樣實在大海撈針,不利於搜索。翠林公園算是一家森林公園,樹木多,地方大,十分容易藏人。

可找不到也得找,這失去了蹤跡,下一次還不知道如何才能將人抓捕到。

就在眾人焦急找人的時候,何依依在對耳麥喊道“馬多多不見了。”不用想,一定是去那顆梧桐樹下了。

何依依立馬帶著人,匆匆趕往梧桐樹下,在那裏果然吊著一個紅裙子的女人。

等幾人將馬多多救下來,她基本沒有了氣息。何依依不甘心,瘋狂給她做人工呼吸,可是女孩還是死掉了。

何依依發瘋,大哭不已。為什麽會這樣?

好不容易把人救回來,怎麽又來上吊,那個伊莎貝拉,到底是何方妖怪,竟能如此操控一個人。

尹芳惜抱住何依依,安慰她“師姐,你別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

何依依卻不甘心,沖到屍體旁再次給她人工呼吸,狠狠擊打她的胸口,不行,你不能死,你還這麽年輕,怎麽就能放棄自己的生命。

何依依的眼淚落到女子的臉上,尹芳惜阻攔不住,也忍不住哭起來。

突然,一陣咳嗽聲,女子居然活了過來。

何依依大喜,“馬多多,你醒醒!!”

馬多多咳嗽完,恍然道“我怎麽在這裏?”

幾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馬多多更加不解了。

莊睿領著人,在公園裏仔細搜索,一定要找到她。此時的公園,基本沒有人了。他們只好擴大搜索範圍,在公園附近查找。

馬路上,行人還是不少。

忽然,一群喝高了的年輕男女結伴而行,踉踉蹌蹌,迎面走來,這樣子,似乎在公園裏燒烤,剛剛喝完,要回去。

這公園附近,也有幾處可以燒烤喝酒的燒烤攤,這樣的年輕人不少。

孫哲平幾人也沒在意,隨便打量一下,就放眾人離開。

一群人跟莊睿擦肩而過,喝多了年輕人,神神叨叨,滿身酒氣。可莊睿去仿佛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這是....情謎。

“站住!”他大喊一聲,孫哲平幾人看過來。那幾個年輕人也被這大喊驚訝道,紅著臉轉頭,看向莊睿,可眼睛裏,全是醉意。

莊睿看向那幾人,慢慢走過去,對著一個扶著人,一直低頭的男子道“轉過來。”

不想,那男子一把將攙扶的人推到莊睿身上,慌忙逃走。

孫哲平見狀大喊“抓住他!”

幾人迅速沖過去,瘋狂追趕那人。孫哲平個子高,大長腿,又喜愛體育運動。一個飛撲,將人撲倒在地。

那人還要掙紮,個瘦小的身板如何抵得住孫哲平的力道,迅速被擒住,扣住了手腕。

“放開我,你們憑什麽抓我。”那人大喊。

孫哲平一看,是個男的,他疑惑看向莊睿。是不是抓錯人了?

莊睿走過來,看著面前的人,的確是個男人,平胸,短發,可是,這熟悉的味道,不會錯。“我們正在抓捕疑犯,現在懷疑你就是兇手,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那人掙紮“胡說,我又不是女人,你們憑什麽說我是兇手。”

孫哲平也認同,他們不是要抓女人嗎?那些喝醉的年輕人也古怪看過來,不知這是在幹什麽。

這一喊,莊睿卻冷笑起來。

“我什麽時候說過,兇手是女人?”

那人一楞,瞬間說不出話來。

莊睿對眾人吩咐道“把他帶回去,看來,我們還有很多謎題要解開。”

不遠處,眼看著男子被人帶走,躲在暗處的林城詭異一笑“真是,還是這麽靈敏,莊警官,這一次,我們誰會死在誰手裏呢?”

何依依領著精神恍惚的馬多多上了車,遞給她一瓶水,讓她清醒一下。看到一個男人被抓了回來,她眼裏也是疑惑。

老羅淡淡道“我也不明白,有問題,回去說。”

他也疑惑,兇手不是女人嗎?怎麽逮著個男的。孫哲平拿過何依依手裏的礦泉水,一飲而盡,“渴死我了,你說,頭兒怎麽抓個男人啊?!”

何依依看看車上的嫌疑人,見他上了車離開,回身對王廣道“咱們也回去吧,今晚又要通宵了。”

剪袖(10)

餘姬才推開門,就看見莊睿黑著眼圈立在門口。她打量他一下,輕笑一聲“今天沒早餐?”

莊睿抱歉笑笑“餘老板,又需要你出手相助了。”

餘姬笑笑,對裏面的小七吩咐一聲,便上了莊睿的車。她打開駕駛員的門,笑道“我來開吧,你這樣,算是疲勞駕駛。”

莊睿也不矯情,將鑰匙丟給餘姬,老實上了副駕駛。

不知為何,餘姬有種奇怪的感覺,他似乎,對她越加親昵了。這是為什麽?

兩人驅車趕往警局,大部分人都隨便找地方睡覺,實在太累,也顧不得形象。有些甚至睡在地板上,累的直打呼嚕。

何依依看到餘姬,立馬站起來,擦了擦唇角,領著人去審訊室。

隔著玻璃,莊睿看著餘姬坐到犯人對面。

伊莎貝拉,竟然是個男人!

餘姬看到面前的人,先是一楞,慢慢平靜下來,走過去坐下。淡淡道“你要見我。”

伊莎貝拉擡起頭來,餘姬看清他的面容,毫無波動。伊莎貝拉咬牙道“告訴我,為什麽?”

“為什麽?”餘姬打量他一下,思索一會兒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天命不可違。”

伊莎貝拉大怒,激動站起來,想要越過桌子,掐住餘姬的脖子,可他卻驚恐發現,身子動態不得。“去你媽的天命,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憑什麽我要受樣的罪,憑什麽!!”

餘姬揚起唇角冷笑“憑什麽?”她站起來“就憑你前世是個罪人,別說今生,你的來世,也將受到遮掩的懲罰。直到你贖完罪孽,才能得償所願。”

“不,不,我不是罪人,這不是真的,這不是!!!你撒謊,你騙我,狗屁前世,狗屁罪孽,都是你胡說八道!!”他不信,他不信,他有什麽罪過。

“哦?我騙你”餘姬笑笑“那你為什麽要擺六芒星陣圖呢?為什麽要進入黑蜘蛛,相信他們的話呢?”

“我...我....”伊莎貝拉惶恐,是,為什麽,為什麽要相信這一切,為什麽,這一切都是為什麽?

餘姬看著他惶惶不安,推門離開。一大早,莊睿來找她,就說犯人要見她一面,才肯說作案經過,餘姬起初還疑惑,為什麽要見她,直到見到這個人,她全明白了。

世間萬物,皆有因果。

報應這東西,有時候就像女人的大姨媽,雖然有時候遲到一些,但是該來的,一定回來。

推開門,看到滿臉疑惑的莊睿跟何依依,她輕笑道“我請你們吃早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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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姬淡定吃著小籠包,面前兩人雖然在吃東西,可眼裏諸多疑問。餘姬掃視一眼,放下筷子道“吃吧,吃完我就把原委告訴你們。”

莊睿頷首,大快朵頤。何依依也不管不顧,大口吃起來。

見兩人吃的差不多,餘姬開始說故事。

伊莎貝拉,真名章平笙。

“半年以前,他來找過我,求我幫他一件事。”餘姬接過服務員端上來的茶,輕輕吹一吹,等待變涼。

“求你什麽?”何依依好奇問道。

茶樓內,老板的留聲機咿咿呀呀放著昆曲,餘姬細細品味一口茶,才緩緩道“他求我,讓他成為一個完整的女人。”

“你沒答應?”莊睿肯定道。

餘姬點點頭,在何依依疑惑的眼神中說出一句話。“我拒絕了他。”是的,徹底拒絕。

“你能讓他成為女人?你會做變性手術?!”這是何依依最直接的反應,這年頭,男人變女人,靠的就是變性手術。

餘姬卻輕笑一聲“不,章平笙要的,是由內而外,徹徹底底的女人。可以懷孕生子,傳宗接代,不是變性人。”

“這......”何依依驚了“這怎麽可能做到?除非是神。”

莊睿卻笑了,“還有一個辦法。”何依依不解看他,莊睿笑道“投胎轉世”

何依依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都是什麽鬼。他們到底是在破案,還是在寫鬼故事?餘姬在她古怪的神情下道“他就算轉世,也不會達成所願的。”

“這又是為何?”莊睿也疑惑看餘姬。

餘姬微微一嘆,看著窗外的河面道,“還能為什麽,不過是前世的罪孽,今世償還罷了。”

明朝,是一個對女性壓抑最鼎盛的王朝之一。

社會上的男性,往往接觸的女性不如男性多,可旺盛的荷爾蒙跟欲望,需要途徑去發洩,於是,那個時期十分盛行龍陽之好。

最典型的表現,就是**盛行。就算最繁華的南京北平,也有不少小倌館。

顧玉青第一次見到章平笙是在朋友的家宴上,那會兒他喝醉了酒,想找地方方便一下,不想,誤闖了別人家的廂房,撞見了正在更衣的章平笙。

章平笙一眼回眸,嬌艷了時光,在顧玉青心裏,烙下抹不去的痕跡。

顧玉青家教嚴格,乃是書香官宦門第,做了唐突事,自然要用於承擔責任。他一邊道歉,一邊表明心跡,直言自己一定會對章平笙負責。

未料,眼前的女子卻毫不在意,逼著他發誓,不準說出今日所見,若是胡說出去,他就拉著顧玉青自殺去。

顧玉青直言“使不得,使不得,一切都是玉青的不是,姑娘切莫做了傻事。”

章平笙見他如此,嗤笑一聲傻子,悠悠而去。徒留顧玉青楞在原地,直到尿意膨脹,這才慌亂找茅房。

再相見,卻是在**裏。

顧玉青被好友拉著來見識新到的花娘,他縱是不願,也沒法抗拒。就這麽不情不願,顧玉青在那場新花娘的見面會上,見到了讓他念念不忘的章平笙。

當他看到眾人驚艷於章平笙的美貌,一個個報了高價,想要梳攏於她,他如何能忍。一時沖動,居然花了三千兩銀子,買下了章平笙。

在暧昧華麗的**雅間內,顧玉青方才知道,章平笙的家族因為得罪了人,被朝廷抄家,她被貶為官/妓。

若不是顧玉青相救,她今夜,必然要懸梁自盡。

從那以後,顧玉青成了花樓的常客,專門來找章平笙,什麽也不做,只是與她飲酒作詩,聊天解悶。朝朝暮暮相對,顧玉青驚覺自己已經徹底愛上這女子。

顧玉青想要給章平笙贖身,可顧家怎能同意。

顧家不僅是書香門第,在朝廷更是有著不小的分量。顧家,是黃子澄的門生,自然是建文帝的擁護者。

朝廷是不允許官員狎妓的,顧玉青是顧家培育出的狀元郎,更是建文帝未來的棟梁儲臣,如何能由著他,作踐到一個妓女手裏。

顧家老太一思索,便開始為顧玉青尋找良配。

可顧玉青著了魔,非章平笙不可。顧老太一面拖著,一面加緊速度找人。

章平笙自然也知道了顧家人的態度,她開始婉拒顧玉青的見面,開始接待別的客人,顧玉青哪裏能忍,自然打翻了醋壇子,發誓一定會將她娶進門。

後來的一切,如此順理成章。

不知哪裏來的門客,通過章平笙聯絡到顧玉青,表示有辦法能解決章平笙的身份問題。顧玉青心裏一樂,可也存了戒心。

官妓不比其他,若是從良,比其他女子更多了好幾道關卡。這些,全是因為她們乃是罪臣之後。

果然,這個人露出真面目,他竟是燕王朱棣的人。

燕王的野心,朝廷的人怎麽會不知。然而被愛沖昏了頭的顧玉青,眼看著父母相逼,要將章平笙弄死,他無奈,只好同意了那人的計劃。

幫著燕王,壓下北平的奏折。

顧玉青在內書房行走,整理皇帝批閱的奏折,皇帝看什麽,不看什麽,他最先掌握。只要他將北平的奏折延後上遞,甚至是,模仿上奏者的筆跡,造假奏折,那便給燕王爭取了時間。

顧玉青心驚膽戰地做了,一次又一次。那人果然守信,章平笙被贖身離開**,安置在一處不為人知的院子。

那人說“只要顧大人辦好這最後一件事,章小姐的身份,就能變為漳州林家的大小姐,彼時,你們二人,自然成就一樁美事。”

最後一件,就只有這最後一件了。章平笙滿眼期待,盼著他。顧玉青一咬牙,點頭同意。只要這一回就夠了,從此以後,再不做這背主之事。

可顧玉青到底年輕,奏折的事,黃子澄已然察覺,不過一個引蛇出洞,就將顧玉青抓了出來。這一回,誰也救不了他!

直到他被關進刑部大牢,他任然死死咬住,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是,黃子澄起是那麽好騙的。他很快就將事情調查清楚,原來,章平笙一開始就在騙顧玉青。

如果說第一次相遇,是一場意外,那麽後來的一切,都是陰謀。

顧玉青在刑部大牢裏如遇五雷轟頂,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珍愛無比的女子,竟然是個男兒身。

章家從沒有什麽小姐,只有一個弱冠之年,容貌絕麗的兒子。

燕王的人早就想對顧家下手,可用了許多方法,怎麽也不得其門。唯有那一次,顧玉青偶遇了淪為戲子的章平笙,動了心思。

燕王的人如何狡黠,立時下了套,等著顧玉青上套。

燕王的人告訴章平笙,只要他能迷住顧玉青,幫助燕王達成目的,燕王登基之日,便還章家清白,封他侯爵之位。

章平笙自然樂意,他本是章家嫡子,曾經顯赫尊貴,要不是被黃子澄誣害,如何能跌入泥潭,淪為戲子。

這幾年,為了保命,他不得不做女兒打扮,就是為了博那些貴人一樂,容他一條命。他的仇,怎麽甘心。

聖旨下來的很快,顧玉青被判斬立決,顧家滿門抄斬,就連不過五歲的幼妹,都未能逃過一劫。

至此,顧玉青依舊執迷不悟,想要見一面章平笙,當面問問他真與假。

可章平笙的目的已經達成,早已人去樓空,而燕王,已經大軍壓境。

五時三刻,顧玉青被押上斷頭臺,在眾人的指點唾罵聲中,斷送了性命。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章平笙的影子,這個他為之瘋狂的女子,不,男子,就那樣立在人群裏,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人頭落地。

劊子手舉起屠刀,顧家的人一個個丟了性命,父親,祖父,母親,姐姐,叔父,兄長,這些人,一個個都死了。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何依依聽完這一切,久久不能平息,半響,她小聲開口道“那...那章平笙呢?他後來怎麽樣了?”

“他?”餘姬垂眸一笑,語氣嘲諷“自然是得償所願,封了候,恢覆了章家的榮耀。”

“怎麽會這樣?他做了這樣缺德的事,玩弄了一個人的感情,怎麽還能快活一生?”何依依不忿,越想越覺得章平笙無恥可惡。

莊睿輕嘆一聲“歷史的故事,說不清的。你覺得他錯了,可在燕王看來,他是功臣。”

是了,成王敗寇,歷史從來是勝利者書寫。

何依依不悅,想了想道“那他今生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害這些人?還非要想著做女人?”

“這是懲罰。”餘姬放下茶杯,緩緩道“章平笙一輩子用女裝欺騙傷害了不少男子,他死後,地府便讓他種了心魔,無論幾輩子,他都想要成為一個女人,可無論幾次轉世,他都只能是男人。”

“求而不得,這才是最痛苦的事吧。”莊睿聞言,看了眼餘姬,神情幾多覆雜。

何依依卻不依不鬧“什麽呀,我覺得便宜他了。你看看,他為了自己的欲望,又害死了不少人,那些人,才是真無辜。”

餘姬但笑不語,沈默不再接話。

時間差不多,三人一起回到警局。再次審問,章平笙老老實實交代了一切。

他從別人那裏得知了餘姬,本想去求餘姬幫助自己實現心願,不想餘姬拒絕了他。他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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