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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羅奇怪地問依依。

“我表叔是省博物館的,當年墓葬被挖掘出來,我好奇,跟著一起去見過,影響特別深刻。”何依依道。

“這樣的話,這鏡子,怎麽會到了皮癩子手裏?”莊睿環抱雙手,疑惑道。

“對啊,這東西找出來不就是文物嗎?按道理應該在博物館啊!”孫哲平也疑惑了。

“會不會是物有相似?畢竟這鏡子網上有不少人賣啊。”老羅猜測。

莊睿回到玻璃板前,寫下鏡子二字。反身對何依依道“依依,你打電話去問問你表叔,看看這面鏡子現在在何處。你們幾個跟我再去一趟羊村,我們需要找當地的人再問問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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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睿帶著人,往羊村出發,花了一天的功夫,才把當年的事情理了個大概。

大約5年前,俞正平夜裏喝多了,回家的路上,被尿憋了,沒辦法,就在附近林子裏找了個地方尿尿。

這尿完了,準備回家的時候,一腳采空,掉下山坡。滾下山坡以後,腦袋碰到石頭,暈過去了。

等到他醒過來,天已經微微發亮。

他慢慢爬起來,準備回去,卻看見一個黑漆漆地洞透出銀光。本來他也有點怕,可是實在好奇,就壯著膽子往洞裏走,沒想到,居然撿到一個銀元寶。

他一想,這怕是要發財,於是繼續裝著膽子往裏挖,不過一小會兒,竟然挖出半塊殘碑。只見上面寫著,愛妻烏蘇裏海娜之墓。

他嚇了一跳,這是個死人墓啊。

俞正平當下鬼吼鬼叫地往回跑,跑到村長家,把這事兒告訴了村長。

當天,村長就帶著人,把那地方挖開,果然看見一個類似墓門的東西。村支書知道這事兒,立馬讓人把這守住,通知了省裏。

後來考古人員來了,將墓室打開,發現這不過是個普通格格的墓葬,除了一些金銀器皿的陪葬,並無太多考古價值,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頭兒,俞正平的死,會不會跟這鏡子有關?”孫哲平咬著筆問。

莊睿翻看著博物館那邊拿來的資料,突然在一張圖片上停留下來。

“頭兒?頭兒?”孫哲平見他沒有回答,又呼喊了兩聲。

“怎麽了?”莊睿回神問。

孫哲平無語,把剛才的問題重覆了一遍。

莊睿放下手裏的資料“以目前的情況看,不是沒有可能,但問題是,皮癩子在這中間扮演什麽角色!”

“莊隊,我問過表叔了,鏡子還在博物館裏,沒有丟失。”何依依拿出表叔發來的照片,給莊睿看。

“真是頭疼,感覺越發撲朔迷離了。”老羅撓撓頭,覺得事情變的越加覆雜了。

莊睿淡定不語,靜靜看著之前的照片。可緊緊捏住照片的手,出賣了他的緊張。

照片上,是墓室裏筆畫,一只黑色的蜘蛛。

這跟馬河描述的一模一樣,姐姐出事那晚,那個人的手上,就有這樣一只黑蜘蛛。

“哎,不想了,頭疼,都這麽晚了,我們出去吃飯吧!”王廣打個哈欠,看看時間,說道。

孫哲平看看手機“這都7點了,怪不得我這麽餓呢,走吧,出去吃飯去。”

眾人都看向莊睿,頭不發話,幾人沒動。

莊睿這才意識到,已經挺晚了。“大家辛苦了,這頓我請客。”說完起身,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向餐館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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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雜貨鋪,餘姬鎖了門,拿出銀鏡細細探看。

“小姐,如何?”七叔小聲問道。

餘姬放下放大鏡,搖搖頭“沒有,上面沒有黑蜘蛛的線索。”

七叔疑惑“沒道理啊,當日你明明感應到了,怎麽會突然沒有了氣息。會不會....”

“什麽?”餘姬擡起頭,等著七叔的猜測。

七叔拿過銀鏡“我聽說當日出土的時候,這面鏡子是放在海娜格格手裏的,當年就是為了鎮她的魂,才特意放的。如果您這面鏡子是假的,那博物館裏那面....”

“不會,鏡子是我親手賣的,是什麽樣的,我最清楚,博物館裏那面,就是個覆制品。要不是當初出了事兒,鏡子也不會失蹤,這些年,我好不容易打探到下落,鏡子還是那面鏡子,可鏡子上的東西,卻變了。”餘姬搖搖頭。

“或許,是海娜的丈夫周方宇做了手腳?”七叔又揣測。

餘姬咬咬下唇,還是搖搖頭“他不敢,那東西如果取出來,他老婆早就化作厲鬼來找他了,可他是壽終正寢的,那東西,他沒動過。”

“那就只可能,有人先我們一步,動了手。”七叔只能這般想了。

“會是誰呢?”餘姬也疑惑了,那東西,放在普通人手裏,就是塊普通的石頭。可對於黑蜘蛛來說,那就未必了。

“明明皮癩子拿來的時候,那股氣息還在,怎麽此刻就.....”餘姬念念有詞,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是莊睿!”

“什麽?”七叔沒明白。

“這鏡子,就只有莊睿跟那個小警察拿過。”餘姬恍然道。

“您的意思是,這東西,是莊警官拿走了。”七叔不可置信,怎麽可能?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他們兩個人,一定有一個人跟黑蜘蛛有關。”餘姬細細惠顧當時的情景,似乎當時,莊睿碰觸了鏡子的開關。

有那麽一刻,自己起身拿東西。

“我看,我還是去查一查這位莊警官吧。”七叔捏捏手裏的鐵球,下了決定。

“也好,我還想著他打算做什麽,如今看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餘姬收好鏡子,眼光冰冷。

梵高之筆 (3)

夜深人靜,局裏除了值班的人,差不多都下班回家。莊睿打開辦公室臺燈,看著資料上的照片,目光深邃。

照片上是只黑色蜘蛛。

圖形縱有斑駁老舊,也跟他找到的那只一模一樣。

十幾年了,自從大姐失蹤,他就一直自責。無數次想過去死,可二哥說死解決不了問題。他在二哥的訓斥中明白,後半生,他的責任就是找到大姐,哪怕是屍體。

他聽從父親的安排進了軍隊,轉業後進了刑警隊。

一邊查案,一邊找人。

好不容易從一個犯人嘴裏得知,當年大姐失蹤前,最後出現林城的那家古董店。可老板死了,他順著線索一路查,找到了蘇城,終於從馬河嘴裏得知,當年範爺死亡的現場。

可如今看來,除了這只黑蜘蛛,一切都還是團迷霧。

大姐的失蹤,跟這只蜘蛛有什麽關系?

他本以為這黑蜘蛛是某個人販組織的標記,可眼前的照片卻顯示,這黑蜘蛛已經存在百年以上。

這事兒有點邪乎!

他不信鬼神,可現在越發迷茫。這些事情之前,到底有什麽關聯?

也許,偵破這件案子,他才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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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癩子找到了!

莊睿整理半夜的資料,做出一個大膽的揣測,這孫子,恐怕進了局子。

孫哲平聽從吩咐,在警察局系統裏打探一番,得,還真在。孫哲平從牢裏出來,覺得特別無語,他想過這小子可能潛逃,可能被殺,卻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跑去坐牢了?!!

事情要說案發當天說起。

案發當日,皮癩子數著賣鏡子的錢,心裏無比得意。正想著找個地方消遣一下,卻在路上撞倒一個人。

他罵罵咧咧站起來,正想教訓那人,卻見到一張熟臉。他的老冤家,王強。

皮癩子之所以坐牢,就是因為跟人聯手,到他的工廠偷東西,這才被抓。皮癩子進去之前,王強警告他,要是再見到他,就剁了他的手。

王強是個非法走私的,因為皮癩子偷東西引來警察,他的場子被查,走私的手機化妝品這些東西統統被查,財務損失至少兩百萬。

好在王強舍得花錢,找人頂包,這才免去牢獄之災。可這仇,王強記下了。

如今看見皮癩子,自然想起當日百萬損失。

王強氣不打一處來,追著這孫子就跑,非要弄斷他的手,洩洩氣。

皮癩子走投無路,一腦袋紮進警局。自首說自己盜竊,非要往牢裏坐。

也是巧了,值班的警察之前抓過他一次,正好認識他。

也不廢話,讓他交代了作案時間地點,就把人再次送到牢裏去了。

孫哲平見到皮癩子的時候,那小子剛吃完飯,剔牙感慨,還是牢裏夥食好。此人不愧皮癩子之名,一副混子樣,賴皮無恥,見到孫哲平問話,還想談談條件。

孫哲平面露兇相,露出胳膊上粗壯的肌肉。那鼓鼓的胸大肌,從衣衫裏透出形狀。他在傳遞一個消息,老子不是好惹的。

“皮癩子,你小子要是不說,我就把王強送進來陪你!”

皮癩子雖然混,可還是知道什麽人不好惹。

孫哲平這一威脅,皮癩子就老實了。惡人還得惡人制!

根據皮癩子的交代,案發當日,他早早出門,去賣鏡子。回到羊村以後,他跟俞正平還沒見過面,倒是見過他兒子。

那小子曾經目光陰沈地站在他家門口,盯的他心裏發毛。

“那鏡子是怎麽回事?據我所知,那可是博物館裏的藏品,怎麽會在你手裏?”

“我撿來的!”皮癩子想了想說道。

“胡說,那麽貴重的東西,我怎麽沒撿到?”孫哲平可不信這話。

皮癩子無奈,大聲喊冤,只說他真是撿到的。大概五年前的一天清晨,天就快亮。他跟人賭博,輸光了才懶懶散散地回家睡覺。

路過村口那片林子的時候,見到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從林子裏出來。

皮癩子一看就知道,這不是幫好東西,指不定幹什麽事兒呢。也是貪心,想著也許能順著這幫人發點小財,故而偷偷跟上去。

才走了一小會兒,那幫人就不見了。

皮癩子驚奇,這是怎麽回事?他上前查看,周圍只有林子,一個鬼影也沒有。

真是奇了怪?

皮癩子心裏發麻毛,害怕遇到什麽精怪,老人傳說這林子鬧鬼,自己怕是撞見不幹凈的東西了。

他咽咽口水,慌亂地往回跑,然後就被一個東西絆倒。他慢悠悠爬起來一看,就見到了這面銀鏡子。

皮癩子其實不知道這鏡子有什麽價值,只覺得好看,想著回頭出門浪蕩,能用它來討女人的喜歡,就把它留在家裏。

他當時隨便找個角落一扔,也就不記得了。

直到四方雜貨鋪的老板娘找到他,想要夠買那面鏡子。他才想起來,一時找不到,他才哄著那老板娘,說要考慮考慮,待老板娘一走,他把家裏翻遍,才在柴房找到那面鏡子。

誰想到,剛賣了錢,就碰到死對頭。

“要不是那王強太可怕,我能躲到牢裏來嗎?”皮癩子邊說邊感慨自己時運不濟,怎麽就碰上那冤家,真是衰!

聽到這裏,警隊眾人都吐槽,果然很衰。

“頭兒,你說,不是這皮癩子,那兇手能是誰?”孫哲平拆開一根棒棒糖,含著問。

莊睿看看玻璃板,笑笑“我心裏已經有個猜測,不過,需要再驗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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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吃飯了!!”俞小琳擺好飯菜,對著房間招呼。可喊了幾聲,俞陽依舊沒有答覆。

“媽,你別喊了,他估計又在畫畫呢!”黃思思吃著飯,嘴巴鼓鼓地說。

俞小琳不搭理她,走到房門口,推開門對裏面說“陽陽,吃完飯再畫,別餓著!”

可俞陽依舊背對著她畫畫,絲毫不肯轉頭。

俞小琳嘆息,上前拉住他的手,想要阻攔他,陽陽卻一把甩開她。俞小琳詫異,剛想罵她,可卻見俞陽一臉陰蟄,眼神裏全是殺氣。

俞小琳驚嚇地跌坐在地。

俞陽卻不搭理她,繼續拿筆畫畫。

“媽!我都說他不吃了,一會兒給他端進去吧!”黃思思看見母親出來,沒註意她的失魂落魄。

“媽?”見母親坐在那裏不吃飯,黃思思奇怪地喊了喊。

俞小琳恍然回神,定定的看著黃思思“思思,你弟弟他......”

“他怎麽了?”

“他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黃思思歪頭想了想,淡淡點頭“是有點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俞小琳焦急問道。

黃思思笑笑,能有什麽不對勁,不就是廢寢忘食的畫畫嗎?這世道,天才都這樣。

俞小琳聽到這麽說,心裏稍稍安定,自己侄子確實天才,這點不對勁兒不是什麽大事,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她搖搖頭,拿碗筷裝了一分飯菜放在一旁,而後才開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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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是莊睿的資料。”七叔動作很快,昨天說要查,今日就把東西全收集了。

餘姬拿過資料袋,打開後細細查看。

此時店裏沒有客人,香爐裏的香,燃燒後冒出陣陣香氣,熏得店裏的鸚鵡昏昏欲睡。七叔坐在一旁,靜靜等待餘姬看完資料。

放下資料,餘姬嘆氣“沒有嫌疑!”

七叔點頭“莊睿不過是個普通人,父親是官員,母親經商。還有一個哥哥,在軍隊工作。從明面上看,沒有任何問題。不過....”

餘姬看著他,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不過他還有一個姐姐,叫莊素苒,在莊睿十五歲那年失蹤了。這些年,他一直在找她姐姐。”

餘姬笑笑“聽你的意思,這事不簡單?”

七叔再次點頭“的確!”

如果是簡單的失蹤,那麽可能被人販子拐賣,即使到現在,人販子依然猖獗。新聞時常有女子被拐賣的信息,就連大學生,都有被拐賣的。

可要是被拐賣,依莊家在軍政兩屆的人脈,沒道理找不到人。

要是綁架,莊睿的母親十分有錢,可從來沒收到過綁架信,更別說要求贖金。

要是謀殺,至今卻不見屍體。

“他姐姐當年失蹤的事情鬧得很大,警方出動打量人員搜查,抓獲了幾波人販組織,依然沒有找到人。至今成了懸案。”

餘姬往後靠坐,心思轉了轉“看來,這是個突破口。”

七叔詫異“小姐是想........”

餘姬點點頭“莊睿身上有謎團,要接近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幫他找到莊素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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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琳下了車,才發現自己到了俞正平的家。她牽著略顯緊張的俞陽,不明所以地看著警察們。

今日周末,俞小琳本想帶兩個孩子出門逛街,散散心,不想,警察突然上門,說想讓俞陽幫忙找到兇手。

讓俞陽找,這話聽起來詭異。可警察的態度不容拒絕,俞小琳也明白,一日不找到兇手,這個家一日不得安穩。她只好把女兒留在家裏看電視,帶著俞陽出門。

“陽陽別怕,我們忙完就走。”俞陽身體有些發抖,俞小琳以為他是想起當日的事情有些害怕,故而安慰道。

孫哲平走上前拉俞陽“小朋友,跟我走。”

俞陽卻惶恐地躲在俞小琳身後,不肯進門。孫哲平沒轍,看向莊睿。

莊睿走過去,蹲下身,拉起俞陽的手“陽陽,你不是每天畫畫,想要畫出兇手的樣子?現在兇手就在裏面,你要不要進去指認他?”

陽陽聞言,擡頭看看姑姑,在俞小琳鼓勵的眼光中,跟著莊睿走進院子。

進了院子,莊睿領著俞陽進入他之前的房間,關上門,一會兒,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喝罵“你個混小子死哪裏去了?!”

一句話,俞陽就渾身緊張起來。

門外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有東西被砸碎,然後是一陣狗叫。

“死狗,遲早剁了你吃掉!”那人繼續罵罵咧咧。莊睿拉開一道門縫,讓俞陽得已看到門外的情形。

透過門縫,俞陽看見一個身高中等個子的男人,穿著父親的衣物,像出事那一天一樣,在屋子裏打砸。

“死小子,你出去哪裏了?”那人又開始叫罵。

突然,那人看著俞陽的方向,頓住了,然後大步向自己走來。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打我!

那人推開門,拉出一個小孩,對著他一頓大罵“臭小子,老子回來了也不知道出來迎接,你他媽的賤種,早知道就該把你淹死。你跟你媽一樣,都是賤種!”

說完,那人抽出腰間的皮帶狠狠抽打地上的小孩。小孩不斷哭訴,別打我,別打我。

那人不聽,繼續抽打,越打越起勁。

門外的狗聽到孩子的呼喊,闖進來,咬住那人的褲腿,想要阻攔。

可那人不僅不停手,還擡腳踹了狗一腳。

“他媽的,一條賤狗也敢跟老子作對,今天就宰了你!”說完,那人走出門外,拿棍子狠狠打狗。

那狗被踹的狠,早就傷到,此時哪裏比得上發酒瘋的人。

別打,別打它!

小孩呼喊,可那人聽不到,硬生生將狗打死在門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小孩見到愛狗被殺,憤怒地爬起來。躲在門後,待那人晃悠悠走進來,小孩一棍子,狠狠將他打暈。

小孩發了狠,那一棍子,不僅將人打暈,還將那人打出了腦漿。

看到那人暈倒在地,小孩不僅沒停手,反而繼續用鐵棍,狠狠打向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只要他死了,就再也沒有人打他了,再也沒有人罵他了。殺了他,殺了他!!!!

啊!!!!!!!!!!

俞陽看著滿地的血漿,驚叫出聲。

而後,暈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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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就成了這樣!

俞小琳恍恍惚惚地坐在警察局,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

兇手竟然是俞陽。

他上殺了自己的父親!

俞正平從前是個內向不說話的性子,村裏人都說他老實,可老實人發起瘋來,都往變態裏走。

好不容易有了媳婦,俞正平過過兩年好日子,後來生了兒子,他覺得人生停圓滿。

可村裏突然就流傳出謠言,他媳婦被皮癩子睡了。

那時候他剛打工回來,聽到這話,無異於晴天霹靂。他想找皮癩子問清楚,可皮癩子盜竊被抓,坐牢去了。

他問自己媳婦,可媳婦不肯承認,說沒有這回事。

他半信半疑,眼見兒子越大越不像自己,他心裏的懷疑就更深了。他變得越加苛刻,對老婆管的極嚴格,嚴格限制她的外出,買菜,種地,甚至跟外邊的人交流。

老婆覺得他有病,受不住他的胡猜,要跟他鬧離婚。他氣不過,第一次打了老婆。

家暴這種事情會上癮,有一就有二。後來,動不動一點小事,他就開始打人,老婆受不住,喝農藥自殺。

這種事情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肯定要說他。他好面子,對外說老婆病死的,匆匆收斂屍體。

老婆死後,家裏就只剩兒子跟他兩個人。

可看著這個越長大越好看,一點都不像自己的男孩,俞正平心裏堵得慌,於是開始酗酒,喝了酒就打人。

俞陽其實被常年家暴。

可每次打完人,俞正平又抱著他哭,說爸爸對不起他,給他買好吃的,要他原諒。小孩子天真,離不開父親,兩父子就這樣相處下來。

可俞正平工作不順心,日子越加難過,酗酒打人的次數越發頻繁。

終於有一天,俞正平喝完酒回到家裏,再次發酒瘋。這一次,俞正平打死了俞陽的狗。

那是這些年,像家人一般陪伴在俞陽身邊的寵物。

黃狗死的那一刻,俞陽忍不住,終於發瘋,殺了俞正平。

也許,俞陽早就想這麽做了。

他說自己在心裏演練過無數次殺死父親的場景,所以,殺死俞正平那天夜裏,他撬開父親的抽屜,偷走存折跟現金,偷偷埋在皮癩子的院子裏。

至於為什麽這麽做,俞陽認為,都是皮癩子,母親才被壞了名聲,要不是他,母親不會被父親逼的自殺。

也是他運氣好,那天皮癩子正好不在家。

做好這一切,他回到家裏冷靜處理了兇器,將上面的指紋全部擦幹凈。這是從電影裏學的,防止別人找到兇手。

然後,他將黃狗扔到院子外,自己躲在櫃子裏,假裝躲過一劫。

“可這孩子到底心善,知道自己殺了爸爸,受了刺激冷靜下來,就說不出話,也忘記自己是殺人兇手了。”孫哲平嘖嘖嘆息,也不知是為誰感嘆。

“所以他說要畫出兇手,可畫來畫去,都是在畫他自己!”老羅想著從俞小琳家拿出的畫像,就覺得膽顫。

“頭兒,你是怎麽知道兇手就是俞陽的?”王廣還是不解,之前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是他。

莊睿看著審訊室的俞陽,淡淡道“第一次在他姑姑家見到他的畫的時候。”

莊睿當日在他的房內,看到的不僅有學習課本,還有一些犯罪案的碟片。片子很老舊,早就沒有人看了,現在的年輕人,都是上網看電影。

可俞正平家裏,仍然有老式的影碟機跟磨損的厲害的影片,莊睿開始只當他們家條件不好,沒有在意。

第二次在俞陽姑姑家,他聽到俞小琳說,俞陽想畫出兇手的臉。既然如此,應該畫兇手才是,為什麽畫自己的臉,除非,他就是兇手。

再後來,莊睿翻看了俞陽的資料,發現他其實是十三歲了,不是自己臆想的十歲左右。看過俞陽的照片,莊睿斷定,這是個長期營養不良的孩子。

他辦過相似的案子,父母虐待孩子,不給飯吃,小孩比同齡人弱小。

那個時候,他就心生懷疑。

直到皮癩子說,俞陽陰沈沈地在他家門口呆過。莊睿就已經肯定自己的猜測,可是沒有明確的證據。

在農村,他們認為打孩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誰也不會想到家暴。

根據村民的口供,村裏沒有來過外人,皮癩子不在,沒人跟俞正平有仇。那麽最後的嫌疑人,就是目擊者俞陽。

“我也希望不是,可案子有時候比我們想的殘忍。”莊睿淡淡嘆息,語氣裏難掩悲涼。

“這孩子難掩愧疚,所以忘記了當時的事情,還想著畫出兇手的樣子,結果一直在畫自己。”何依依直接表達自己的難過,這孩子,太可憐。

“頭兒,俞陽以後會怎麽樣?”王廣關心問道,一句話讓眾人都看向莊睿。

“他還未成年,應該不會判死刑,可是......”莊睿想說什麽,眾人都明了。

就算沒判死刑,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有幾個人受的了這樣的後果。大人造的孽,卻把孩子逼成了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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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知道事情會這樣?”莊睿下班後,再次來到四方雜貨鋪,進門就這樣質問餘姬。

餘姬拿著雞毛撣子,輕輕撣著商品上的灰。聽到他這樣質問,也不惱。

“這是他自己選的路。”

“他....”

“他是個善良的好孩子,要不是被逼到這一步,不會做出這種事。”餘姬放下雞毛撣子,看著莊睿。

“你給他的那支筆,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個?那就是一只畫筆而已。”

“這麽簡單?”莊睿語調上揚,明面不相信。

“的確是只炭筆,不過,它上一任主人,是梵高。”

梵高很晚才學習畫畫,為了畫畫,幾乎走火入魔,甚至割掉自己的一只耳朵。這世間的事情,都有界線,凡是過度的,都要出事。

梵高著了魔,瘋了。

俞陽著了魔,只怕也會瘋。

“俞陽會怎麽樣?”莊睿有些擔心那個瘦小的小孩。

“你很擔心他?”餘姬回眸,玩味地看著他。

莊睿冷漠的臉有些微紅“我只是同情他。”

餘姬凝視他,眼中有莊睿看不懂的深意。他忽然有些害怕,這女人的眼神,似乎要看穿他。

“他很有繪畫的天賦,可是以後,再也不會畫畫了。”餘姬嘆息。

“只是這樣?”莊睿上前,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餘姬遞給他一杯綠茶“他還未成年,熬過這一關,人生有無限可能。古人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俞陽出身的時候,俞正平很開心,在醫院的裏,他樂呵呵地抱住孩子,覺得無比滿足。他有兒子了,他有後了。

俞正平抱著兒子,看著老婆,想著,以後一定要好好工作,讓老婆孩子過幸福的生活。

他本來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這一切,都被他的愚蠢弄砸了。

心魔,是從人心裏滋長出來的花朵。

醜陋,腐臭,墮落。

曇花笑 (1)

“謝謝老板,那我先走了。”帶著墨鏡的男子謝過餘姬,將手裏的盒子收好,推門離開。

門外,剛想推門而入的莊睿與那人擦肩而過。

經過那人身旁的時候,莊睿停住腳步。待那人走遠,莊睿依然停在原地,這人,有些眼熟。在哪裏見過?

一時想不起,莊睿搖搖頭,感慨自己最近查案太多,勞累過度。

“歡迎光臨!”門口的鸚鵡歡喜地大叫。

餘姬擡頭,看見莊睿,笑笑“莊警官又來了。”她從櫃臺後走出,為莊睿倒茶。

莊睿也不客氣,一下坐在沙發上,拿起茶飲用。品味唇齒間的茶香好一會兒,才道“不知老板用的什麽茶葉,竟然如此醇香。”

餘姬傾身坐下,淡淡道“莊警官又來查案?”

餘姬戲謔的眼神讓莊睿有些尷尬,的確,幾乎每次來這裏,他都是來查案的。也不知怎麽回事,最近幾樁案子,都跟餘姬有所牽扯。

他讓孫哲平查過餘姬。

資料顯示,她父母雙亡,母親十年前從香港回內地,將她帶了回來。她在香港長大,少年時期留學英國,劍橋大學畢業以後,跟隨母親定居蘇城。

三年前母親病逝,她繼承了祖輩的雜貨鋪,在蘇城做生意。

這間雜貨鋪賣很多東西,古玩字畫,花鳥蟲魚。

這樣簡單清白的履歷,沒有任何問題。就算之前認為她有問題的案子,可最後的調查結果也顯示與她無關。

莊睿心裏再懷疑,也沒有證據,只好歇了心思,靜觀其變。

“老板取笑了,我今天來,是有事尋求您的幫助。”莊睿略帶歉意地笑笑,眼神誠懇。

餘姬見他一本正經,也不好繼續玩笑,撐著頭問“不知我有什麽能幫助閣下的。”

莊睿打開一個黃色的文件袋,抽出幾張照片,遞給餘姬“不知老板可見過這樣東西?”

餘姬疑惑,接過照片一看,忽地睜大眼睛,目露兇光“你從哪裏得來?”語氣雖然平淡,可那渾身的冰寒,讓屋內頓時冷了幾分。

莊睿被她的態度驚異,這是怎麽回事,她的態度,似乎與此物有仇。

“老板認得這蜘蛛?”

餘姬努力平靜下來,嘲諷笑道“莊警官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

莊睿心思幾轉,不知思索些什麽,只沈聲道“說起來,這是我的一樁私事。”

十五年前,莊睿正值十五歲的叛逆期。

家裏有三個孩子,大姐莊素苒,二哥莊義明。他是母親老來得子,本來不該生下,可母親說這是緣分,不忍心,便強忍著生下了他。他跟大姐相差八歲,跟哥哥相差五歲。

莊睿早產,打小身體不好。

家裏人對他最是寵溺,這養成他無法無天,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來是個小霸王。

十五歲的時候,更是到了叛逆癌晚期。

暑假在家胡鬧,被父母教訓一頓,他氣不過,離家出走。偷偷跟朋友結伴到林城玩,說要去鬼屋探險。

父母不知,以為他失蹤,發動全家來找他。

恰好那時大姐在林城公幹,得到消息,便在林城找尋他,誰知,他是找回來了,大姐卻因為半夜出門找人,失蹤了。

“我家動用所有力量去找人,可是依舊沒有蹤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莊睿用平靜的口味說出這番話,可話裏的難過,藏掩不住。

從紙上看來的,跟本人描述的,果然是不一樣。

盡管早知道他姐姐失蹤,可莊睿的描述,讓事件變得更生動形象。

“我能夠幫你什麽?”餘姬收起情緒,淡淡問。

莊睿拿起照片,“我查了很多年,只知道十五年前,大姐最後出現在一家古董店,可那家店的老板,當日被人謀殺。直到半年前,我抓到一個犯人,從他口裏得知,當年他目睹過一個黑衣人扛著包裹離開古董店。我懷疑,那人擄走了我姐。”

餘姬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

“山河集團的馬河你還記得?”莊睿問。

餘姬點點頭。

“馬氏兄弟搶奪的玉貔貅就是從那家老板的古董店偷走的,當天夜裏,他們目睹了拿起謀殺案,馬河親口告訴我,他看到殺手的手裏,有這蜘蛛的刺青。”莊睿說完,盯著餘姬的表情,不放過她任何一個反應。

餘姬單手揉揉眼,喃喃道,真是賊心不死!

“你說什麽?”

餘姬不答反問“那這幾張照片是怎麽回事?”她指指另外兩張圖片,一張是墻壁上的蜘蛛圖案,另一張,是石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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