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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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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

阿離有一瞬間,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季沐半跪在地,垂著頭,發絲披下,讓人看不清他雙眼。

他平日裏那把最為寶貴的劍,深深插.入血土,上面布滿細細的裂紋,似乎下一刻就會碎裂,但劍終究沒有碎開。

握劍的那只手,半只袖子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撕裂,露出季沐肌肉虬結的手臂,上面青筋鼓起,磅礴的力量噴湧而出。

他指結分明,看起來似乎還在用力,阿離能夠想象出,在最後關頭,眾人絕望之際,他集中所有的力量,一劍刺入血土,以至於撕碎頂級的法衣,以自身壓制天魔,而後慢慢閉上眼。

阿離難受得喘了口,目光落在心中,那個季沐為何油盡燈枯,以至於差點壓制不住天魔的原因。

那個位置有著大塊暗黑色的印記,猶如一只手爪,將季沐的心攥在手中。

是血。

她敏銳意識到,這個位置和夏無極偷襲地方一模一樣。

阿離睜大眼,是她,果然是她的緣故。

祖龍之毒加上天魔反擊,本來季沐可以活下去,是為了救她,才徹底陷入絕境。

她按住心口,弓起身,那一瞬的劇痛席卷全身。

好疼,怎麽會這麽疼。

阿離任由淚水落下,明明對於痛楚她最熟悉了,被夏紫嫣冤枉開始,她就與疼痛為伴,早已經習慣了,之後和妤之說起時,妤之總說佩服自己,那樣的痛楚換妤之來肯定受不住,說不好就主動結束生命。

阿離卻總笑著搖頭,真到這般境地,求生的意志會讓人忘記一切,痛楚咬牙忍一忍,總會過去。

是啊,忍一忍總能過去。

她擡頭,淚水朦朧間望著季沐的身影,那家動也不動,她心中升起巨大的委屈。

季沐憑什麽不過來,以前她這樣痛的時候,季沐看到了,不管他面上多不耐,總會想辦法為她止痛,可這次為什麽季沐就不來了。

阿離用手捂住眼睛,眼淚從指縫滲出,一滴滴砸在血土上,凝結成冰晶。

都怪季沐,都怪他,本來她可以忍耐的東西,卻被他養得習慣有人照顧後,他又憑什麽這樣一言不發,拿自己的命換她的。

每次都是這樣,擅作主張,從來不顧她的意願。

淚流到最後再也流不出了。

阿離仰面躺著,只覺自己和血土融為一體,似乎一切都沒意思了,活著沒意思,呼吸沒意思,喜怒哀樂沒意思,過往的種種的都沒意思。

人都沒了,其他的又算得了什麽。

她怔怔望著那具身影,忽感覺季沐的手指動了下,她眼中綻出光來:“季沐!”

阿離猛地躍起跑去,想要近距離查看,心中的喜悅,叫她渾身燙發。

她就知道季沐沒有死,他這樣的人,他這樣的人,怎麽會突然生機斷絕,冷冰冰躺在深淵裏,漸漸被人忘記。

然而在她快要靠近季沐時,一道透明的罩子閃過流光,將她彈了出去,摔在地上滾了兩圈。

阿離擡頭,那流光還未平息,反而被驚動,劍下冒出一團黑氣,它被釘在原地,任憑如何扭動,都無法掙脫那柄殘破的劍。

天魔發出咆哮,盡數被屏障擋下,祂無比憤怒,黑氣翻滾,如海浪一浪高過一浪,氣勢洶湧無比,卻那盡在支持的季沐,沒有絲毫辦法。

季沐身上真氣湧動,流淌到劍上,黑霧發出腐蝕聲,任由天魔如何不甘,終還是縮回了地底。

阿離的眼黯淡下去。

季沐將真氣鎖在屍身,只要天魔有異象,真氣便會被激活,重新鎮壓天魔,彼此互相消弭,千萬年後等真氣徹底耗盡,就算季沐化為飛灰,天魔必將受到重創,再無力破開封印,危害神州。

好算計……

狗男人這樣驕傲霸道的人,還有這樣舍己為人的時候,真是想象不到。

阿離蜷縮起身體。

清晰地意識到季沐死了,不然怎會把死後的事想得這般清楚。

就這樣不知蜷了多久,洞外傳來響動,清瀾走進.來,見到阿離也驚訝,平靜的過分,再無那日激動之情,他說:“人都死了,你還在這裏作甚。”

阿離不言不語。

清瀾也不在乎,他自顧自走到屏障前坐下,掏出一疊桂花糕擺在地上,就將酒撒在地上,“師兄,師弟來找你喝酒了,你只管,不夠我再去問師父要,反正為你背了那麽多次鍋,也不差這一兩次。”

說完,他住了口,洞內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回音,清瀾用手捂住臉,深深吸了口氣:“你放心,神州很好,所有的人活了下來,無人死於這場浩劫。”

清瀾知道,季沐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更大的原因還是阿離,一旦天魔逃出,神州覆滅,阿離也活不下去。

天下蒼生?在季沐眼中,也許比不過阿離一根手指。

清瀾心中是有恨的,關於這點,他原本是不想告訴阿離,但此刻看著對方灰敗的面容,也許說出來更好,“你知道師兄死之前,是怎麽想的嗎?”

阿離動了動,想到那句‘走吧,找個會對你好,懂你的人’,死寂的心又密密麻麻生出疼楚來。

清瀾見此心中痛快:“天魔本就是難纏之物,偏又遇上組龍之毒,這個兩隨意哪個,都夠叫人十死無生,你是深怕他死不了啊,養不熟的白眼狼!”

阿離緊緊咬住下唇,她淒楚笑了聲:“罵得對,罵得好,多罵些,繼續啊!”

清瀾神色急劇變化,反而收了口,起身往外面走。

阿離踉蹌起身,攔住人:“等等,把話說清楚,中毒的明明是分.身,為何會影響到本體!”

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清瀾只恨阿離知道的不夠多,“倒施逆行之法,因為你渡雷劫,他唯恐你傷到分毫,寧願自損修為,通過心頭血將分.身轉化為半個本體,沒想到你不僅不領情,還刺了他一劍。”

清瀾口吻諷刺:“也是他自己犯賤,好好的天下第一人不當,想當初他破滅小世界時,是多麽肆意妄為,想做什麽就去做了,誰敢說個不字,偏偏遇到了你,對你苦苦哀求,面子裏子都不要了,做那搖尾乞憐的狗……”

阿離大喝:“你住嘴!”

清瀾一甩袖:“這就受不了了,我可不是師兄,對你心生愛慕,心軟了,劍也軟了,渾身傲骨都不要了,你看他圍著你的樣子,不斷被驅趕,依舊厚著臉湊上去,哪還有一點自信,說他是狗都擡舉……”

阿離再也忍受不了,一巴掌劈過去,但她修為不如清瀾,後者也不會讓著她,被抓住手腕動彈不得。

清瀾眼中閃過兇光,手指彈動,最後還是揮開阿離,大步離開此地。

阿離面色灰敗,心中最後一分期待也散去。

怪不得祖龍毒會出現在這裏,原來是心頭血的緣故。

她望著陣心的季沐,萬念俱空,不知今後該做什麽。

這時,洞穴搖晃,天魔再次升騰起,劇烈撞擊屏障。

阿離對這幕見怪不怪,天魔死性不改,不時就要沖擊封印,之前她的註意力都在季沐身上,今日清瀾的那番話,如刀橫在心間,叫她一時無法面對季沐,倒是發現不同尋常的一幕。

季沐那把本命劍,本是大道至簡,通體無光,因為破碎反而瀉出光芒來,其中有道格外不同,那烏沈的顏色叫人渾身發寒,轉瞬即逝。

季沐修的是至陽劍道,劍鋒剛正不阿,絕無如此陰險的劍意,這是什麽?

阿離心中生出懷疑,她定神凝視本命劍,只等天魔再次反抗一探究竟,結果不知是天魔累了,還是察覺到她的心思,天魔不再動彈。

她手指不斷點著冰晶,內心的焦躁幾要噴薄而出。

阿離隱隱有預感,這番關系重大,轉機定出在這抹幽光上。

所幸半日之後,天魔再次積攢力氣,開始沖擊封印,她緊緊趴在屏障上,看得目不轉睛,果然抓到本命劍上的幽光。

“祖龍屍毒,”阿離喃喃自語,“怎麽會是祖龍屍毒?!”

所以劍氣與天魔相撞,後者才會滋滋作響,就是被屍毒耗去精氣。

阿離越想眼睛越亮,配上那蓬亂的發絲,竟有幾分瘋癲之意,但她卻顧不上。

“季沐,季沐!死了,都這麽狗!”

阿離用力拍在冰晶,面上又哭又笑。

她就說季沐這樣霸道,又獨占欲強的人,只是看到她和別人走在一塊,就氣得翻天了,怎麽可能就這樣去死了,還說了那麽一番舍己為人的話。

什麽找個對她好的人,什麽以後幸福,這家夥就是故意的,故意這樣說的!

她用力擦去臉上的淚漬,轉身離開此地。

阿離已經弄清楚季沐想要做什麽,想來那狗男人,在中了夏無極的暗算,就知道那是什麽毒,也許平時他還能壓制,再加上天魔,他也頂不住了。

死,又是不可能死的,那自然是把兩個麻煩的東西湊到一起,這個想法真是天馬行空,饒是阿離身為丹修,都沒有想到還能這樣。

要不人家怎麽是天下魁首呢,腦子就是好使,在生死一線,想出這樣絕妙的點子。

季沐利用天魔與組龍之毒的力量,互相壓制彼此,他就相當於溝通兩者的橋梁,這是最危險的一步,雖然兩者力量互相抵消,但仍舊非常龐大。

普通修士剛一接觸,別說像季沐這樣互相利用,直接被泯滅,連骨灰都不會留下,也就季沐的身體,經過千萬劍意淬煉,剛才能承受住。

他打定主意,天魔祖龍毒同歸於盡那是最好,不行互相抵消也不錯,總歸不會傷到花花草草。

可惜季沐才將毒逼到右臂,後力不足,只能陷入假死。

對,沒錯,就是假死,什麽時候組龍之毒,被天魔消耗殆盡,季沐什麽時候醒來。

阿離聽著身後,天魔憤怒的咆哮,在這樣緊要關頭,她卻揚起一個無力的笑,要是天魔知道,祂越是盡心盡力,就越是助季沐覆生,不知當時作為感想。

真是……壞透了。

可能怎麽辦,這樣壞透了的人,她就是割舍不下。

本來阿離已經放下,可季沐以他的命作為籌碼,賭她回心轉意的可能,她就知道自己輸了。

明明那麽聰明,卻為了一個虛無的可能,這份情令她動容,又或者是在夏無極說,你背後又有誰人相信時,季沐剛巧出現,讓她知道還有那麽一個人,可以相信吧。

“不管怎麽說,你贏了。”

阿離將擋在眼前的發絲,全部順到腦後。

清瀾的話,她都聽在了心裏,既然季沐做了那麽多,最後一步就由她來走吧。

他現在的情況是,被迫假死護住心脈,所以才看上去生機斷絕,哪怕只後組龍之毒耗光,那只右臂也廢了。

再也不能握劍。

所以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幫季沐盡快逼出祖龍之毒。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要真那麽好解,這毒就不會被稱作為必死無疑。

阿離找到還未走遠的清瀾,後者完全無視她,阿離也沒有在意,她知道自己不受待見,為避免被丟開,直接道:“我能救季沐!”

清瀾停下腳步,隨即面上揚起嘲諷:“我說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不過是贏了一次大比,不說古往今來,那麽多贏得魁首的天才,和當代大能便無數,他們看不出來的事情,你能看出來?”

清瀾急快閃過一絲悲傷:“醒醒吧,別再自欺欺人了,師兄他,死了!”

“不,這不一樣,他們不知季沐中的是祖龍毒!”

清瀾一頓。

這點那些人的確不知,只能才出師兄是身中奇毒,畢竟屏障不僅攔住了天魔,也攔住了他們。

阿離盡量簡潔說明自己的發現,“你多召集丹修,我們一起商討如此解決此毒。”

清瀾眉頭緊皺:“先不說能不能想到法子,就算是想到,師兄被困在封印內,我們又該如何進去……”

阿離急得大喊:“我知季沐的分.身在哪,因為心頭血的緣故,他與本體產生聯系,只要在分.身解毒,應能幫助本體!”

“沒時間耽擱了!快!”

清瀾鼻尖冒汗,開始聯系眾位丹修大師,一同來到季沐小時候居住的別院。

阿離對此的記憶停留在季沐躺入棺材,她不知道男人望著她離去,一邊陷入黑暗是什麽感覺,但她知道,自己絕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季沐。

棺材埋得並不深,很快就被挖出,清瀾想要推開棺蓋,卻被劍光逼退,他試了幾次,都不得辦法,目光最後落在阿離身上。

“你來。”

阿離被有意無意擠到最外面,人群層層阻擋,她看不清其內情況,清瀾開口了,才被放了進.來。

她從小道走入,其他人靜靜望著她,那目光十分覆雜,誰都沒有出聲,等她看清棺槨,自是發現上面的劍氣,卻直接上手摸去。

她下定決心哪怕這只手廢了,也要把季沐攆出來。

沒曾想剛才還淩厲非凡的劍氣,遇到她的手便軟了下來,繞著手指轉了圈,便主動散去。

清瀾重重哼了一聲,大步離開這裏。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方志開口:“姬君請出道君。”

阿離將季沐攏在懷裏,這感覺十分新奇,以往都是她被季沐摟著,男人的懷抱溫暖安全,被摟住也是沈甸甸的心安。

她眼睛酸得厲害,側過臉擦了下,小心翼翼讓季沐躺在腿上。

眾人圍過來觀察。

“遇水而生,遇土而融,的確是祖龍之毒,毫無動靜倒像是被控制住了。”

“沒錯,道君屍……身上有股力量,連接在虛空另一頭。”

諸位大師都不是浪得虛名,檢查過後便知阿離所說是真,只要助道君驅逐祖龍毒,便可讓人蘇醒。

但問題就是這個驅逐做不到,此毒的特性就是遇水而生,只要一滴就能將所有遇上的水,都轉化為龍毒,而人身上的血,也是屬於水。

只要毒素進入肉.體,便會汙染全身血液,道君修為高深,才將祖龍毒所在右手與心脈之中,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身死,可如果治療……

阿離捏緊手:“就相當於打破桎梏,放出祖龍之毒,季沐也會在一瞬死亡。”

方志撫須不語,情況就是這般棘手,他嘆了口氣,要不怎麽說無藥可救呢,“先不要著急,大家不如先想想,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想不到法子?”

其餘人含糊應了聲,隨即陷入苦苦冥思。

“不如放血,將被汙染的那部分,全部舍棄如何?”

“哎,這原本是個好法子,這你可以這樣做,”畢竟能像道君這樣,硬是不死的猛人也沒幾個,大多數撐不到救治,就被毒死了,“但天魔之地的本體,你待如何處理?”

說話之人掐斷胡子。

如此眾人又沈思三日,實在是理不出頭緒,唯一可行的方案……

被推出來的方志無奈,但他還沒有開口,就被阿離打斷了。

“將毒逼入他的右手再砍斷,是可以解決祖龍毒,但這是劍修的右手,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方志不再催促,劍修握劍的手,就和他辨別藥材的眼一樣重要,廢了狀態一落千丈,就算之後重回巔峰,那也不知要吃多少苦。

更何況是道君這樣,自尊心強的人,最為重要的一點是,他的仇家可不會乖乖看著。

他望向道君,那一向威嚴的面容,透著不正常的慘白,嘴唇毫無血色,雙眼緊閉。

方志猛然生出惋惜,是如此得強烈,天下少了道君,那該多乏味啊。

阿離手指梳理著季沐的發絲,那軟軟的觸感,讓她笑了下,阿離底下頭,抵著季沐的前額,“我會救你,就像你拼勁一切救我一樣,別怕,季沐,我在……”

一種親昵從季沐那傳來,隨後變為化不開的怨恨。

阿離睜大眼,細細感受之後,確實是怨恨,季沐怎會這種感情。

其他人也感受到了,方志咳嗽一聲:“修士與天掙的便是命,哪怕臨死前多從容,真正到來終歸是不同的。”

大能們一致點頭,他們見慣了瀕死的人,見識過許多醜態。

但阿離卻不這樣認為,她懂季沐的心意,男人絕不會為後悔,這換做她也是相同,且那怨氣中帶著強烈的恨意,季沐作風不符。

那這股怨氣是從何而來。

祖龍毒。

阿離雙目圓睜:“各位前輩有曾想過,屍毒因何而生?”

方志沈吟:“傳言祖龍是條毒龍,所謂的屍毒,便是他毒牙中擴散而出。”

“天意難測,也有言是天道防止祖龍覆活,特意降下此毒。”

眾人說了許多猜測,但真相如何無人知曉。

阿離石破天驚:“那有沒有可能,是祖龍臨死的怨氣所化?”

眾人驚愕,細想起來竟很有可能。

阿離雙眼越來越亮:“即使如此,就可以解釋此毒為何如此兇險,必要置人於死地,因為祖龍殘念憎惡所有活著的生靈。”

“如果我們能找到,蘊含強烈生機的事物,定能引出祖龍毒,救回季沐!”

方志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說精血,可道君這個修為,所需恐怕……”

阿離翻出個紫金缽,咬破左手中指,一點金色的血液流出,竟想逃離此地,卻被紫金缽擋下。

她筆直跪下:“求前輩成全!”

眾人沈默不語,精血雖比不上心頭血,但也十分珍貴,損失一滴於修為有礙,豈是能輕易送出。

阿離背脊挺直,她用力咬住下唇,勢有不同意就永不起的架勢。

方志嘆息,逼出滴精血:“道君救我神州,我雖沒那麽大本事,但區區一滴精血,還是給得起。”

此話一出,引得無數人動容,當下就有一半多的大能,將自己的精血滴入紫金缽中。

剩下的一小半,也在他人的帶動下,獻出自己的精血。

她的崇拜者聽聞此事,紛紛自發前來,貢獻自己的力量,清瀾則在別處籌集,甚至還有鹿靈飛鳥或者草木。

這事阿離本以為會很難,結果卻比想象中快上不少,季沐鎮壓天魔,相當於全天下生靈的救命恩人,這些人感念季沐恩情,不等清瀾到來,就自己組織起拯救計劃。

不到一月時間,全部的精血被融在一起,送到了阿離面前。

祖龍毒感受到空前強大的生機,蠢蠢欲動,其餘人對視之間染上喜悅,這說明阿離的猜測是正確的。

阿離將季沐右手中指刺破,將紫金缽放在其下,很快就有暗紫色的液體落下,發出滋滋的響動,這麽一滴祖龍毒,無法將眾生之血消融,源源不斷的祖龍毒流出。

有紙鶴飛來,其中傳來清瀾的嗓音,“不行,本體這邊還沒有動靜!”

阿離猛地擡起頭。

方志大喊:“莫慌!畢竟隔著一層,等等看看!”

阿離用力點頭。

困住無數人的難題,解決起來卻不到一刻鐘,祖龍毒便被全部引出。

分.身長吸一口氣,睜開雙眼活了過來。

阿離抖著手,摸在他的脖子間,可不等她觸碰到,季沐的身影便化為清氣消散。

她瞳孔驟然縮緊,整個人飛射出。

清瀾在天魔洞內來回踱步,見阿離形如鬼魅沖來,頓時嚇了一跳,他用力回頭,就看到屏障不穩地閃爍,“怎麽回事?師兄?師兄!”

下一秒屏障破碎,阿離撐在地上,望著迅速沾滿洞穴的天魔,閉上了眼。

死了也好。

但之後傳來的不是劇痛,而是熟悉的懷裏。

阿離脫力,被男人緊緊抱在懷裏,又低又磁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我回來了。”

她緊緊抓著季沐的衣袖,失而覆得的喜悅,叫她不停地哆嗦,阿離擡頭,望著季沐溫柔的眉心,抓著他的領子吻了上去。

“好。”

季沐:我重新追你

阿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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