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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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擡起手，手背用力擦過眼睛。
是季沐。
無論是魚鱗衛，還是得瑟的陶婉兒，亦或是其他弟子，在男人出現的那刻，全跪了一地，不敢直視其真容。
他們的聲音洪亮整齊：“拜見道君！”
阿離是離他最近，卻唯獨站著，她後知後覺，也要跟著跪下，卻被男人制止。
“你不用。”
季沐一觸即放，可阿離還是感覺出不同來。
相比於本體，分.身的體溫更低，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凝實感，像是流雲。
阿離冷不丁發現，季沐右手突然透明，兩息後才恢覆正常。
分.身都是這樣麽，但上次黑鯤幻化時，沒出現這樣問題。
這時，季沐脖間出現裂紋，慢慢拉開成口，逐步擴散開，由是分.身並無血跡流出，口子裏黑洞洞的，叫人看後心中不安。
阿離攥緊他袖子：“這是什麽？”
此刻季沐的左半臉，已爬上裂紋，倒叫鋒利的眉眼，柔和不少。
阿離心中不安加深，男人渾不在意，一拍她的手：“無礙。”
這怎麽可能無礙，好端端的怎會這樣，是季沐遇到危險了？
季沐看向魚鱗衛首領，“她無罪，後果由我承擔。”
話落，那裂紋擴散到全身，他最後看向阿離，似乎想要摸她的頭，卻還未碰到，分.身便徹底破碎，化作靈氣消散。
阿離呼吸一滯：“季沐！”
天地安靜沒有回應。
雖知他修為高深，但以這樣不正常的方式，消失在她眼前，其中更有自己的原因，阿離難免感到擔憂。
魚鱗衛小隊起身後，整隊直接離開，既然道君開口，他們自是聽令行事。
貓女竟得道君開口，真是無上機緣。
首領見她面上憂慮，只覺好笑，真是見識淺薄：“道君是什麽人，法力通天，豈會有事，你不必擔心。”
阿離笑了笑，季沐在極北，現下她無法探知對方情況，也只能壓下情緒。
陶婉兒見此，恨不得嘔出一口鮮血。
千算萬算，終還是功虧一簣。
道君怎麽會在此處，甚至不惜為阿離自損聲望。
陶婉兒好恨，阿離怎就如此好命，明明以前遇到此類事，求到道君面前，後者看都不看，輪到阿離時，反而主動現身。
實在不公。
她氣憤的同時，心底又有隱秘的懼意，不敢過多停留，匆匆回到住處。
阿離雖然留下，但今晚的事，不知被誰錄下影像，放到玉鏡上。
對方不敢牽扯到季沐，只放到他出現前，還抹去阿離立心誓那幕，只說人沒被趕出去。
現在她備受追捧，不少人瘋狂崇拜她，說話做事方式，都要學成她的樣子。
那句譏諷陶婉兒的話，更是擊中無數散修的心，他們平日備受名門欺壓，卻只能忍氣吞聲。
散修做不到的事，阿離幫他們做到了，不誇張的說，很多人將她當做了信仰意念。
可就是如此一個人，忽然爆出了醜事，還是能力作假這樣的醜事，對於很多人而言，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那感覺就如心中最神聖的部分，被玷.汙了。
所以他們憤怒起來，是非常可怕的。
“這種不知廉恥的人，為何可以繼續比賽？讓她滾！”
“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我錯了，混血果然都該去死！”
秦憶柳和顧無言，以及妤之等人，都幫阿離說話，但收效甚微。
卻惹得更多人怒罵，“長得美就是好，犯下如此大錯，都有人幫忙開脫。”
“原來如此，怪不得背景深厚呢，被拋棄了就來找小爺，我手頭也有不少寶物。”
這一場風波，叫賽場為阿離換了住處。
應是季沐的緣故，這次環境比上次好上百倍。
陳舊的木質地板變為漢白玉，桌椅皆用紅木，墻上掛著副魚蝦圖，活靈活現，似有淙淙水聲。
她走進觀摩，竟是王道之真跡。
而那張矚目的拔步床，更是異常華麗，雕鏤精細靈氣充沛，是取即將開靈的桃精，慢慢煉制而成，桃花的淺香彌漫，中央更奢侈刻有聚靈陣，靈氣比別處活躍許多。
甚至還開了張窗，之前可沒有。
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阿離，僅憑她是得不到的。
童子恭敬道：“姬君放心居住，此地設有法陣，無您允許，沒人可以進出。”
“您還滿意嗎？”
阿離抿唇，她想拒絕，但夜色已深，童子稚氣未消，面上透著深深倦色，反正只是一個晚上。
她也不想再折騰對方：“就這吧。”
童子松氣，他小心退出房間，隨著腳步遠去，外面陷入一片黑暗，遠遠傳來少年人，壓著嗓子的聲音。
“看到姬君了嗎，怎麽樣怎麽樣？”
童子回：“美，真美，叫她眼眸一掃，我差點連姓什麽都忘了。”
“真的麽，還有這樣好看的人，可惜我看不到，她是不是不開心啊，怎麽都不說話？”
童子想也不想道：“不可能吧，我看就是性子冷淡，君道親自維護，換我都得樂瘋了。”
“說的也是。”
他們轉過拐角，便聽不到對話了。
阿離熄燈，打開窗，黑暗如潮水流淌進來，似要將她吞沒。
她撐在窗沿，坐在其上，望著窗外喝了口酒。
酒的名字叫做今日醉，很神奇的一種酒，喝了今日必醉，帶不但明天。
今晚月色黯淡，外面那片竹林，猶如墨色暈開，看不真切。
她身邊放著盞燈籠，可惜光線暗淡，只照亮她小半個人，無法驅散黑暗。
夜裏風大，不斷鼓起她的衣衫，帶起唯一的聲響。
阿離目光沒有焦距，如此坐上半個時辰，寒氣侵入，她也不動，像是個人偶，面上什麽感情都沒有。
身後傳來腳步，突來的人在她身側坐下。
阿離擡眸。
青白的夜裏，她如清麗的曇花，沈浮於暗色中，眼神如鹿，面龐白凈，鼻尖一抹嫣紅，媚到骨子深處。
季沐偏開，寬大的衣袍劈頭蓋臉落下，將她整個攏在其中。
“給你開扇窗，不是叫你半夜掛上面。”
阿離冰涼的手腳，回升起溫度，有點刺刺的疼痛，不重，卻很鮮明。
她手忙腳亂地鉆出，可季沐身量比她大很多，能輕松將她圈住。
衣服自然也大，沒頭沒尾的，阿離鉆了半天，才鉆出來，還沒吸口氣，幹燥的手掌按在她頭頂，用力搓了搓，搓得她那頭原本就亂的發，更加亂糟糟。
和個鳥窩似得。
阿離不耐煩，揮手打開人，語氣卻很輕快：“你怎麽回事啊，要麽不說話，要麽一開口，就跟老媽子似得。”
季沐面無表情，重新將她摁回去。
阿離一通亂撥，含糊的聲音傳出：“你沒事就好。”
“關心我？”
男人嗓音低沈清晰，黑夜冰冷安靜，反倒襯出話中的溫度。
阿離發現他說到結尾，居然有鼻音，悶悶的，不知怎麽，就叫她想起燭光下的老屋子。
她裹住衣服，將頭埋入膝蓋：“我只是還沒向你道謝。”
卻不蓋住腳，她沒穿鞋襪，白生生的，刺得人眼睛疼。
“不用。”季沐伸手，撥了下衣袍，替她蓋住。
阿離給踹開：“癢。”
季沐不理，又給她蓋上。
阿離再次給踹開，光滑的布料，摩擦在腳背，是真的很癢，她腳趾頭都縮起來了。
季沐不耐：“信不信給你剁了。”
這次阿離不踹了，她忽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辣雞男人。”
季沐權當沒聽到她罵人，勾著唇：“你真知道？”
她固執道：“我就是知道。”
阿離擡頭，露出眼睛：“刨去感情，你做什麽我都知道。”
季沐：“說說。”
阿離楞了楞，原本心底那些話，她是不想說的，可季沐這樣一提，她就忍不住了，也許是今日季沐出現得太好吧。
但她又不想那麽輕易如季沐的意：“說什麽，我沒話好說。”
季沐嘖了聲：“你當我想聽？”
你說好好的人，怎麽就會說話呢。
阿離要去打他，被男人牢牢箍在懷裏，她掙了掙，掙不開，也不白費力氣，季沐不想放開，有一百種辦法。
她側過臉，找個舒服的位置，季沐一向有力的心跳，比平時輕上不少，分.身這毛病還沒好？
阿離想問，可沒說出口，既然分開，不該問私密的事，“你比那些人好，那些人會做什麽，我就不知道，明明前一秒那麽好，但他們說走開就走開了。”
她嘀咕：“憑什麽啊，我到底有什麽不好，他們就這樣對我，因為混血麽，可這也不是我想的，生下來就這樣啊。”
阿離越說越氣，越氣就越停不下來，她用力一拍窗沿：“我是挖葉備祖.墳了麽，好歹叫了七年師尊，一句話都不幫我說，簡直不是人。”
季沐懶洋洋開口：“嗯。”
阿離生氣的對象，立刻就換了一個，她說得如此真情實意，季沐就哼了下，算怎麽回事？
這也是個不是人的。
她要朝對方看去，男人把手伸過來，再要揉她頭發。
阿離手被壓著，著急之下張開嘴，一口咬在他手掌上。
咬完還覺挺解氣，反正都咬了，自該有仇報仇，她咬得用力，貓兒的虎牙都尖，直接嵌入肉裏。
季沐也不躲，仍由她用自己的手磨牙。
“高興了？”
阿離被他一說，依依不舍地松開嘴，這時才發現，咬得真是狠，一排整齊的牙印上，還有兩個深深點。
瞧著真疼，好在沒有流血，她也沒怎麽用力啊。
阿離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是有點尖利，貓受傷後，都是自己舔舔，這個習慣她也有，喝了酒腦子不清醒，她直接舔了上去。
等碰到韌性的肌理，她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羞恥的事。
阿離：“…………”
她在幹嘛，深夜不睡覺，果然會腦子不好使。
現在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她僵在原地。
季沐居高臨下看著她，阿離濃密的睫毛，上卷纖長，微微顫動，她本就小巧的臉，顯得愈發精致，探出粉嫩的舌尖。
很柔軟。
季沐的眼升騰起力度，他不由自主觸上那舌。
阿離立刻將頭埋入他胸膛：“我醉了，我醉了，是喝醉了！”
季沐便順勢摸在她脖頸上。
阿離驚呆了，牢牢護住自己的脖子：“我都喝醉，你是不是人！”
季沐這次被拒，難得不焦躁，他問：“還傷心？”
阿離若無其事地反問：“我有什麽要傷心的？”
季沐沒被騙過去：“葉備。”
“就是情緒有點上來，”阿離將發絲勾到耳後，她擡起頭，這次季沐沒有攔她，因為他的身體，正在快速淡去，“你……季沐！”
男人的喉嚨間，赫然是大口子，他根本沒有好，難怪不讓她看他。
阿離想要拉住他，手卻直接穿了過去。
“好好比試，我的小離是最棒的。”
季沐指尖劃過她面側，身影徹底消失，“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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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魚鱗衛，還是得瑟的陶婉兒，亦或是其他弟子，在男人出現的那刻，全跪了一地，不敢直視其真容。
他們的聲音洪亮整齊：“拜見道君！”
阿離是離他最近，卻唯獨站著，她後知後覺，也要跟著跪下，卻被男人制止。
“你不用。”
季沐一觸即放，可阿離還是感覺出不同來。
相比於本體，分.身的體溫更低，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凝實感，像是流雲。
阿離冷不丁發現，季沐右手突然透明，兩息後才恢覆正常。
分.身都是這樣麽，但上次黑鯤幻化時，沒出現這樣問題。
這時，季沐脖間出現裂紋，慢慢拉開成口，逐步擴散開，由是分.身並無血跡流出，口子裏黑洞洞的，叫人看後心中不安。
阿離攥緊他袖子：“這是什麽？”
此刻季沐的左半臉，已爬上裂紋，倒叫鋒利的眉眼，柔和不少。
阿離心中不安加深，男人渾不在意，一拍她的手：“無礙。”
這怎麽可能無礙，好端端的怎會這樣，是季沐遇到危險了？
季沐看向魚鱗衛首領，“她無罪，後果由我承擔。”
話落，那裂紋擴散到全身，他最後看向阿離，似乎想要摸她的頭，卻還未碰到，分.身便徹底破碎，化作靈氣消散。
阿離呼吸一滯：“季沐！”
天地安靜沒有回應。
雖知他修為高深，但以這樣不正常的方式，消失在她眼前，其中更有自己的原因，阿離難免感到擔憂。
魚鱗衛小隊起身後，整隊直接離開，既然道君開口，他們自是聽令行事。
貓女竟得道君開口，真是無上機緣。
首領見她面上憂慮，只覺好笑，真是見識淺薄：“道君是什麽人，法力通天，豈會有事，你不必擔心。”
阿離笑了笑，季沐在極北，現下她無法探知對方情況，也只能壓下情緒。
陶婉兒見此，恨不得嘔出一口鮮血。
千算萬算，終還是功虧一簣。
道君怎麽會在此處，甚至不惜為阿離自損聲望。
陶婉兒好恨，阿離怎就如此好命，明明以前遇到此類事，求到道君面前，後者看都不看，輪到阿離時，反而主動現身。
實在不公。
她氣憤的同時，心底又有隱秘的懼意，不敢過多停留，匆匆回到住處。
阿離雖然留下，但今晚的事，不知被誰錄下影像，放到玉鏡上。
對方不敢牽扯到季沐，只放到他出現前，還抹去阿離立心誓那幕，只說人沒被趕出去。
現在她備受追捧，不少人瘋狂崇拜她，說話做事方式，都要學成她的樣子。
那句譏諷陶婉兒的話，更是擊中無數散修的心，他們平日備受名門欺壓，卻只能忍氣吞聲。
散修做不到的事，阿離幫他們做到了，不誇張的說，很多人將她當做了信仰意念。
可就是如此一個人，忽然爆出了醜事，還是能力作假這樣的醜事，對於很多人而言，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那感覺就如心中最神聖的部分，被玷.汙了。
所以他們憤怒起來，是非常可怕的。
“這種不知廉恥的人，為何可以繼續比賽？讓她滾！”
“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我錯了，混血果然都該去死！”
秦憶柳和顧無言，以及妤之等人，都幫阿離說話，但收效甚微。
卻惹得更多人怒罵，“長得美就是好，犯下如此大錯，都有人幫忙開脫。”
“原來如此，怪不得背景深厚呢，被拋棄了就來找小爺，我手頭也有不少寶物。”
這一場風波，叫賽場為阿離換了住處。
應是季沐的緣故，這次環境比上次好上百倍。
陳舊的木質地板變為漢白玉，桌椅皆用紅木，墻上掛著副魚蝦圖，活靈活現，似有淙淙水聲。
她走進觀摩，竟是王道之真跡。
而那張矚目的拔步床，更是異常華麗，雕鏤精細靈氣充沛，是取即將開靈的桃精，慢慢煉制而成，桃花的淺香彌漫，中央更奢侈刻有聚靈陣，靈氣比別處活躍許多。
甚至還開了張窗，之前可沒有。
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阿離，僅憑她是得不到的。
童子恭敬道：“姬君放心居住，此地設有法陣，無您允許，沒人可以進出。”
“您還滿意嗎？”
阿離抿唇，她想拒絕，但夜色已深，童子稚氣未消，面上透著深深倦色，反正只是一個晚上。
她也不想再折騰對方：“就這吧。”
童子松氣，他小心退出房間，隨著腳步遠去，外面陷入一片黑暗，遠遠傳來少年人，壓著嗓子的聲音。
“看到姬君了嗎，怎麽樣怎麽樣？”
童子回：“美，真美，叫她眼眸一掃，我差點連姓什麽都忘了。”
“真的麽，還有這樣好看的人，可惜我看不到，她是不是不開心啊，怎麽都不說話？”
童子想也不想道：“不可能吧，我看就是性子冷淡，君道親自維護，換我都得樂瘋了。”
“說的也是。”
他們轉過拐角，便聽不到對話了。
阿離熄燈，打開窗，黑暗如潮水流淌進來，似要將她吞沒。
她撐在窗沿，坐在其上，望著窗外喝了口酒。
酒的名字叫做今日醉，很神奇的一種酒，喝了今日必醉，帶不但明天。
今晚月色黯淡，外面那片竹林，猶如墨色暈開，看不真切。
她身邊放著盞燈籠，可惜光線暗淡，只照亮她小半個人，無法驅散黑暗。
夜裏風大，不斷鼓起她的衣衫，帶起唯一的聲響。
阿離目光沒有焦距，如此坐上半個時辰，寒氣侵入，她也不動，像是個人偶，面上什麽感情都沒有。
身後傳來腳步，突來的人在她身側坐下。
阿離擡眸。
青白的夜裏，她如清麗的曇花，沈浮於暗色中，眼神如鹿，面龐白凈，鼻尖一抹嫣紅，媚到骨子深處。
季沐偏開，寬大的衣袍劈頭蓋臉落下，將她整個攏在其中。
“給你開扇窗，不是叫你半夜掛上面。”
阿離冰涼的手腳，回升起溫度，有點刺刺的疼痛，不重，卻很鮮明。
她手忙腳亂地鉆出，可季沐身量比她大很多，能輕松將她圈住。
衣服自然也大，沒頭沒尾的，阿離鉆了半天，才鉆出來，還沒吸口氣，幹燥的手掌按在她頭頂，用力搓了搓，搓得她那頭原本就亂的發，更加亂糟糟。
和個鳥窩似得。
阿離不耐煩，揮手打開人，語氣卻很輕快：“你怎麽回事啊，要麽不說話，要麽一開口，就跟老媽子似得。”
季沐面無表情，重新將她摁回去。
阿離一通亂撥，含糊的聲音傳出：“你沒事就好。”
“關心我？”
男人嗓音低沈清晰，黑夜冰冷安靜，反倒襯出話中的溫度。
阿離發現他說到結尾，居然有鼻音，悶悶的，不知怎麽，就叫她想起燭光下的老屋子。
她裹住衣服，將頭埋入膝蓋：“我只是還沒向你道謝。”
卻不蓋住腳，她沒穿鞋襪，白生生的，刺得人眼睛疼。
“不用。”季沐伸手，撥了下衣袍，替她蓋住。
阿離給踹開：“癢。”
季沐不理，又給她蓋上。
阿離再次給踹開，光滑的布料，摩擦在腳背，是真的很癢，她腳趾頭都縮起來了。
季沐不耐：“信不信給你剁了。”
這次阿離不踹了，她忽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辣雞男人。”
季沐權當沒聽到她罵人，勾著唇：“你真知道？”
她固執道：“我就是知道。”
阿離擡頭，露出眼睛：“刨去感情，你做什麽我都知道。”
季沐：“說說。”
阿離楞了楞，原本心底那些話，她是不想說的，可季沐這樣一提，她就忍不住了，也許是今日季沐出現得太好吧。
但她又不想那麽輕易如季沐的意：“說什麽，我沒話好說。”
季沐嘖了聲：“你當我想聽？”
你說好好的人，怎麽就會說話呢。
阿離要去打他，被男人牢牢箍在懷裏，她掙了掙，掙不開，也不白費力氣，季沐不想放開，有一百種辦法。
她側過臉，找個舒服的位置，季沐一向有力的心跳，比平時輕上不少，分.身這毛病還沒好？
阿離想問，可沒說出口，既然分開，不該問私密的事，“你比那些人好，那些人會做什麽，我就不知道，明明前一秒那麽好，但他們說走開就走開了。”
她嘀咕：“憑什麽啊，我到底有什麽不好，他們就這樣對我，因為混血麽，可這也不是我想的，生下來就這樣啊。”
阿離越說越氣，越氣就越停不下來，她用力一拍窗沿：“我是挖葉備祖.墳了麽，好歹叫了七年師尊，一句話都不幫我說，簡直不是人。”
季沐懶洋洋開口：“嗯。”
阿離生氣的對象，立刻就換了一個，她說得如此真情實意，季沐就哼了下，算怎麽回事？
這也是個不是人的。
她要朝對方看去，男人把手伸過來，再要揉她頭發。
阿離手被壓著，著急之下張開嘴，一口咬在他手掌上。
咬完還覺挺解氣，反正都咬了，自該有仇報仇，她咬得用力，貓兒的虎牙都尖，直接嵌入肉裏。
季沐也不躲，仍由她用自己的手磨牙。
“高興了？”
阿離被他一說，依依不舍地松開嘴，這時才發現，咬得真是狠，一排整齊的牙印上，還有兩個深深點。
瞧著真疼，好在沒有流血，她也沒怎麽用力啊。
阿離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是有點尖利，貓受傷後，都是自己舔舔，這個習慣她也有，喝了酒腦子不清醒，她直接舔了上去。
等碰到韌性的肌理，她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羞恥的事。
阿離：“…………”
她在幹嘛，深夜不睡覺，果然會腦子不好使。
現在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她僵在原地。
季沐居高臨下看著她，阿離濃密的睫毛，上卷纖長，微微顫動，她本就小巧的臉，顯得愈發精致，探出粉嫩的舌尖。
很柔軟。
季沐的眼升騰起力度，他不由自主觸上那舌。
阿離立刻將頭埋入他胸膛：“我醉了，我醉了，是喝醉了！”
季沐便順勢摸在她脖頸上。
阿離驚呆了，牢牢護住自己的脖子：“我都喝醉，你是不是人！”
季沐這次被拒，難得不焦躁，他問：“還傷心？”
阿離若無其事地反問：“我有什麽要傷心的？”
季沐沒被騙過去：“葉備。”
“就是情緒有點上來，”阿離將發絲勾到耳後，她擡起頭，這次季沐沒有攔她，因為他的身體，正在快速淡去，“你……季沐！”
男人的喉嚨間，赫然是大口子，他根本沒有好，難怪不讓她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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