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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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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

飛仙城,浮空島。

正值四月,再過兩月便是門派大比,故而島內集市格外熱鬧。

一名青衣小童神色焦急,在人流中左右張望,待看到那面離字旗幟,終於吐出口氣,快步擠了過去。

“阿離仙子……”

小童張大眼,饒是他見過不少仙子,也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面前的女子膚白若雪,長發漆黑,一雙秋水似的杏眼,似被他驚擾,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然後看過來。

小童頭暈目眩,昏沈間冒出個念頭,仙子的眼眸是煙灰色,比平常人淡些,也更冷些,以及——

無端的香.艷。

他握緊拳,指甲戳入肉裏,人才清醒過來,斷斷續續道:“我、我家公子相思成結,吃吃不下飯,還嘔血,請仙子救命!”

阿離挑出個瓶子,放在攤前:“十枚靈石。”

聲音若珠落玉盤,清脆悅耳,小童拾起玉瓶,不知是不是錯覺,瓶身帶著淡淡的暖意,可是仙子的體溫……

他臉上炸開,差點拿不住玉瓶,胡亂放下靈石,轉身沖進人群。

阿離一枚枚拾起靈石,她的好友妤之打趣:“那勞子公子,前兩天瞧了你一眼,今個就郁結於心,找上門求藥了,你這丹修買賣做得,佩服佩服。”

阿離睨人:“什麽渾話,把我比得和狐妖一樣。”

頓了頓,她強調:“是我藥好。”

妤之不以為意,阿離說這話時,皮膚白嫩吹彈可破,帶著健康的粉意,如此斜過來,當真是風情萬種,可惜包著紗巾,要是阿離露出貓耳,她只怕已經死了。

“對對對,上次那琉璃閣的大師兄,一連求了幾家,要不是你,早埋土裏頭,哪還能糾纏你。”

阿離嫌她煩:“你怎麽還不走?”

妤之笑嘻嘻攀過來:“別啊,你看咱兩認識那麽久,也沒見過你男人,我實在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極品,才讓你死心塌地。”

她這個人重顏色,喜歡看美人和美人紮堆,自己的友人漂亮嫵媚,猶勝月君三分,要是配個不好看的,她得難過死。

阿離垂下眼:“也就鼻子眼睛的,沒什麽好看,再說我打算分了,不見也罷。”

妤之坐起身,仔細辨別阿離神色,後者面色平靜,叫她一時分不清,是否在逗自己,但兩人相伴百年,怎麽會輕易斷了。

她有心再問問,卻見阿離直勾勾盯著一處。

是個五人小隊,很常見的師兄帶弟子出門,他們皆有配劍,身著雪靈蠶絲,衣角處繡著玲字,雖未染色,可蠶絲在光下,折出深深淺淺的光,反倒十分精細。

是玲瓏閣的人。

其中那溫文爾雅的領隊師兄,可不就是阿離救下的忠犬麽。

妤之揶揄:“哇,走到哪追到哪,當真癡心得緊,又是首席大弟子,你收了得了。”

阿離移開眼:“碰巧而已。”

至於一旁怒視自己,齜牙咧嘴要咬人的夏紫嫣,阿離只覺好笑,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上不了臺面。

“嗡——”

鑼聲洪亮,一連響了三下,然後愈來愈急愈來愈近,四周的人開始收拾攤子,阿離也將丹藥收進藥囊,向後退讓開。

妤之一同幫忙:“好端端的,大佬來此做甚。”

悠遠的獸鳴,如沈悶的雷聲,在耳邊隆隆響起,聽得人心浮氣躁,一大塊陰影游來,在霧氣中看不真切,好像山倒壓而來。

妤之捂著耳朵,略帶懼意問:“那是什麽?”

是黑鯤。

阿離沒有開口,這明顯不是她該認識的。

黑鯤沖破迷霧,露出背上雄偉的宮殿,勾著美妙的絲竹之音,侍女媚眼如絲,俯身倒酒,胸前白膩迷人,蕩出的酒香醉倒一片。

宮殿中的人,自是厲害的大前輩,卻小心翼翼陪著中間那位,叫眾人驚奇不已,可惜實力低微,無法看清前輩的面容。

那位的手著實生得好,十指修長如玉,且骨肉勻稱,看著就能毀天滅地。

原以為前輩們只是路過,沒想到巨獸停下不走了。

大夥提心吊膽,過了會見一切如常,也是,他們不過小人物,還入不了前輩的眼,便不再顧忌,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阿離有一下,沒一下卷著發尾,那宮殿就在她斜對角,無論怎麽坐,餘光總能瞄到。

“仙子,可有碧玉膏?”

她擡起頭,少年巴巴瞅著自己,他們眼神對上,少年立刻低下頭去,耳尖紅得仿佛要滴血。

不等阿離開口,一道尖利的女聲,在耳畔炸開,使人不由皺眉。

“妖族的混血果然狐.媚,就會用不入流的手段。”

妤之見玲瓏閣的女弟子,滿臉鄙夷不屑,頓時氣得不行,阿離卻悠地笑了。

她生得冷,眼眉疏離,骨相立體明艷,紅唇似火,有種不好接近的感覺,突然笑起來,像紙畫的美人,婀娜從畫中走出,活色生香至極。

眾人只覺心臟被擊中,腦中空白,美貌沖擊過於大了。

阿離往妤之身上一靠,撩起眼皮,懶洋洋開口:“怎麽嫉妒啊,你有這個魅力,你也可以。”

眾人不禁看向夏紫嫣,留不住一秒,又重新看向阿離,差距太大,實在看不下去。

不知是誰憋不住笑,笑聲漸漸變多,最後幹脆哄笑開來。

夏紫嫣臉上開了染坊,姹紫嫣紅很是精彩,她欲抽出鞭子,就被大師兄按回去。

“莫忘記掌門的話。”

夏紫嫣胸脯起伏,嘟起嘴埋怨:“我不過無心之舉,你們何必如此認真,就知道欺負我。”

說罷一跺腳,委屈巴巴地跑了。

夏紫嫣是長老孫女,同門擔心她出事,對阿離拱拱手,趕緊追上去。

顧無言稍作猶豫,跟著離去。

阿離和妤之齊齊翻白眼,又都被對方逗笑。

妤之舉著自己的手,嘆氣:“同樣是手,大前輩還是男人,怎麽就比我好看。”

阿離:“你也不差。”

安慰得十分不走心。

妤之怨念:“你是不是看多了自己,審美疲勞了,來對著,再說一遍。”

阿離:“……”

違心話,實在說不出口。

妤之捶胸頓足:“啊啊啊,前輩肯定很俊美!可惜我看不到!啊啊啊,我活著忒難!!”

阿離潑冷水:“打住,就一只手,說不定是個香腸嘴呢。”

妤之使勁抖了抖,猛地撲住她:“不可能!!!一只手也可以看出很多,香腸嘴能有這樣的手?”

阿離擡頭,正巧那位看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相匯,她面無表情轉過頭:“有什麽不可能的。”

妤之表示受到驚嚇,不會吧?不會吧?

她忍不住再看去,大前輩只有臉上朦朧,一身月牙色的道袍,瀟灑飄逸,但也裹得嚴嚴實實,除了手,竟看不到其他肌膚。

也許正是如此,那流暢的線條,有種說不出的禁欲,這時大佬拿起軟布,緩緩擦過指根。

妤之差點交代在這裏,她十分激動:“只要你男人有這樣一雙手,哪怕香腸嘴,我也站到天荒地老!”

阿離:“……”

“誒,人呢?”

阿離就是有點煩,想起來走走。

市集上人來人往,時不時撞到肩膀,一分煩躁,就變為三分,好不容易找到島嶼邊緣,她也沒什麽想做的,聽遠處嗚嗚的風聲,將頭埋入手臂中。

從背後望去,蝴蝶骨纖細優美,腰部驟然收緊,接著又變為豐腴的柔軟,發絲淩亂散在背上,留下蜿蜒妖嬈的痕跡。

許久後她起身,就瞄到身後站了個人,對方於蒼茫的天色間,寬大的袖袍,與淺色的發帶隨風揚起,竟比月色更清冷。

也不知來了多久,剛才不還在喝酒。

阿離撇開頭,當做沒有看到,腳底有顆凸起的石子,身體不由歪倒。

這對於她而言,算不得什麽事,哪怕從懸崖上摔下去,也不見得會受傷,腰間突被有力的手攬住,她陷入溫熱的懷裏。

和冷淡的外表不同,季沐的體溫很高,有些時候,甚至到了灼人的地步。

阿離此刻不想看他,正欲掙脫,就感到額頭劃過溫熱的觸感,那被妤之誇到,天上有地上無的手指上,勾著她幾縷碎發,好好別到耳後。

剛才趴著壓到,黏在額頭上的。

她退出他的懷抱,吸了下鼻子又要走,卻被抓著手臂,重新拖了回去,隨後背上一重,暖烘烘攏著人,有些舒服,倒顯得風不那麽大了。

冷淡的嗓音,緩緩流淌出,驅散周遭的暖意:“啞巴了?叫人。”

阿離垂首不說話。

季沐沒耐心猜她怎麽了,捏住人下巴,強硬令她擡起頭。

那處肌膚立馬紅了,他不管不顧,用大拇指揉了揉,就浮上一層粉,襯著四周雪白的肌膚,萬分勾人。

阿離避無可避,只能望進那雙明亮的眼,裏頭有個小小的自己,好似將季沐的眼,占了滿滿當當當,全部都是自己。

她知道這是錯覺。

沒用的,不在心裏都是沒用的,季沐要做的事,不管她願不願意,總歸是要做到。

阿離勾起嘴角,主動湊到男人耳邊,拖著語調軟軟道:“師尊,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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