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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喊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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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喊捉賊

她看不到建禦雷神,但以建禦雷神在高天原內數一數二的神通,一定看到她這個小小的神器了,在不少神明眼中,神器是神明的仆役,是比普通人的靈魂還要卑賤的存在。

建禦雷神如果不是看到她了,閃電的持續時間也不會這麽長,如果不是看到她了,數道閃電也不會從雲層上方傾瀉而下,聲勢浩大如瀑布奔騰。

月見白的能力進步了不少,但想要挑戰建禦雷神有些困難,如果被這樣的雷攻擊,她肯定魂飛魄散。

她當然不會幹這種純找死的事情,去硬接瀑布狀的閃電,她得想辦法近戰,沒能看到建禦雷神的正身就被遠程攻擊殺掉,未免也太倒黴了。

不過就算她被建禦雷神殺死,她應該不會憎恨對方,他們之間實力有差距,但已經站在了戰鬥的平等地位上。

另外,她想起澀澤龍彥和童磨的時候也沒那麽恨了,這一點令她意外,不過她對那些還沒有償命的敵人們依舊恨得切切。

月見白本不想用黃泉之語,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她想還是不想了,他們的實力有差,她還是想要掙紮一下。

不是為了觸犯天條而死,不是為了神明要神器死神器不得不死的階級謀殺,而是他們一決生死,她最終輸了而死。

月見白掏出黃泉之語隨意在空中畫了畫,一條黑色的長龍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不過這條龍和想象中威嚴霸氣的中國神龍不同,它滿身邪佞之氣,比起神獸更像是妖怪。

月見白也不覺得她有能力駕馭真正的龍,這種龍形妖怪更符合她的身份,是逆天而行的反叛者,是只能活在陰暗角落用陰暗的方式生存的存在。

這條妖龍被黃泉之語控制著,但被控制得心不甘情不願。

這是她第一次使用黃泉之語,沒有前期練習,第一次使用就直接和高天原幹上了,在她身上也不存在無師自通這種好事。

黑色的妖龍想要掙脫她的束縛,就算不是為了戰鬥,她也不準備放它走。

黃泉之語是極陰之物,召喚的都是邪惡的妖怪,月見白也沒有對妖魔鬼怪這一種族全盤否定。

她和煉獄先生遠征的時候,就用幹糧投餵過小妖怪,小妖怪也給她送過水果,月見白對善良的妖怪們很友善,但對於黃泉之語召喚來的邪惡妖怪們就沒那麽好心了。

月見白身體內的藍色火焰經由心臟流向拿著藍色靈刀的手腕,然後流向藍色靈刀。

月見白淩空一劃,她現在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她的臉上和身體某些部位的皮膚發燙。

月見白猜測被藍色火焰治愈的紅色斑紋再次顯現,只要她透支生命力,甚至預支以後的生命力,斑紋就會再次顯現。

月見白使用全身的力氣淩空一劃,勤奮修習出來的劍氣裹挾著藍色火焰直達建禦雷神頭頂的那朵烏雲。

下一瞬,她輸送過去的藍色火焰分別成無數火焰炮彈砸向建禦雷神以及他周遭的烏雲。

她又看到了雷電發出轟隆隆和滋啦滋啦的聲響,建禦雷神用雷電抵消了她的地之呼吸第二式——霰。

這次攻擊沒有生效,但建禦雷神周遭的雲朵都消失了,月見白真切地看到了建禦雷神的身影。

容貌俊俏、一頭長發,身上穿著日本傳統武將的裝束,不愧是日本武神中的翹楚。

黑色妖龍見識了月見白的實力,它終於低下頭顱表示恭順。

月見白攀上了妖龍,妖龍載著她一飛沖天,此時月見白臉上和身上的斑紋已經被在體內循環流動的藍色火焰抵消了,從皮膚上消失了。

在月見白被黑色妖龍載著往天上飛的時候,建禦雷神剛好從天空中俯沖下來,他手中的雷電化作的雷刃和她的黑色靈刀撞在一起。

她勉強接下了建禦雷神的這次強勢攻擊,她越發體會到男和女、神和人之間的實力差距,不過她也沒有興趣用自己的短處和敵人的長處相比。

月見白笑著說道:“你手中的雷刃似乎不是神器,而且你的內心對於用自己的力量這件事十分猶豫,神明也會害怕嗎?”

月見白此時還無法進階成太宰先生那樣的玩弄人心的妖孽,不過經歷了無數場戰鬥,她也算個小小的讀心大師。

而正好她面對的敵人是高天原的神明,神明這種存在一直是傲慢的存在,天生就神通廣大,所以也就沒有什麽機會鍛煉。

就算有機會鍛煉戰鬥力,也很少進行精神方面的修習,畢竟他們想要什麽就能唾手可得,已經習慣了被人類和妖魔鬼怪們憧憬和畏懼。

但只要是生物,就不可能沒有畏懼,除神明以外的其他一切生物最大的恐懼基本是對死亡的恐懼,而神明並不是真正的不滅,他們如果觸犯天條也會換代。

被抹殺曾經的記憶,然後重新回到幼童狀,被以前的神器撫養長大。

月見白已經從夜鬥的父親、緋那裏知道了神明誅殺她的理由,自殺的人的靈魂會直接下地獄,在世間飄蕩、有機會成為神器的靈魂都是非自然死亡。

也就是貪戀著生命,但卻被迫死於意外。

為了不讓他們精神崩潰,他們成為死魂後會忘掉生前的名字,被神明選中神器後會被賜予新的名字,將曾經的名字封印起來。

只有賜名的主人才知道神器生前的名字,神器的生前的名字就是“神明最為隱秘之事”。

曾經不想死的神器一旦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打開了前世的記憶,意識到自己是枉死,就會因為負面情緒洶湧而上而墮落成妖。

而這個癥狀會有傳染性,其他神器也很容易被感染。

月見白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名字的事情是怎樣被高天原知道的,建禦雷神被她的這句話刺激到了,心神稍微不寧了一下。

月見白瞅準這個時機,她知道這種時機太少了,格外的珍惜,在她漸漸習慣使用藍色火焰後,就越發能熟練使用之前高攀不起的日之呼吸。

她在腦海中想象著緣一先生在她面前演示日之呼吸的樣子,使出了日之呼吸——圓舞曲,火焰狀的圓弧斬擊撞上劈啦啪啦的雷刃,再次照亮了整個夜空。

如果她是旁觀者,會覺得這樣的場面十分的華麗,可惜她是參戰那方,而且還是落入下風的那一方,也就沒有什麽感嘆的心情了。

可惜,她努力想要模仿,但她只使出了真正的日之呼吸力量大三分之一,和緣一先生的差距還是很大。

不過建禦雷神的雷刃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強大,他似乎對於在不用神器的情況下使用雷擊有心理障礙。

這種感覺對曾經心理障礙一籮筐的她來說真是太熟悉了,要說實力的話,她肯定打不過建禦雷神。

但說起精神力的話,對於跌倒無數次又爬起的她來說真的不算事。

因為過去各種跌入泥濘、狼狽不堪的失敗,才有了從那些負面情緒走出變成精神強者的自己,她和建禦雷神實力上有一些差距,但精神力差距要碾壓他。

她全身和手中的靈魂之刃都無畏亦無懼,所以一時也難分勝負。

月見白的每次斬擊都是全力以赴,所以斑紋出現又消失,消失又出現。

她對藍色火焰的創造和使用都不太熟練,即便在和鬼舞辻無慘戰鬥時積累了寶貴的經驗,平時的練習也很努力,但面對更強的對手還是力有不逮。

紅色斑紋出現的次數增加,藍色火焰消化得越快,漸漸的,紅色斑紋的持續時間越來越長,藍色火焰隨著供給不足,治療效果越來越差。

月見白手中的藍色靈刀已經消失了,開始使用會給身體帶來更大負擔的黑色靈刀。

在下一回合裏,建禦雷神似乎壓下了心中的某些障礙,使用雷電更加純熟,下一秒,環繞在月見白身邊的黑色妖龍被建禦雷神斬下了頭顱。

黑色妖龍的鱗片很堅硬,她一直用它當作盾牌擋住建禦雷神的部分雷擊,現在黑色妖龍被斬殺了,月見白的攻擊開始力不從心。

光是建禦雷神越戰越勇、她這邊越戰越累的差別已經夠麻煩了,天空更高處還傳來高天原其他神明的叫囂——

“建禦雷神,快把這個敢於反抗主人的神器斬殺,只要她還活著,我們的神器就無法安全!”

“快殺死這個背叛者!”

月見白本來對這些高傲的神明的侮辱並不在意,她全身心都放在和建禦雷神的戰鬥中。

和建禦雷神的戰鬥又累又痛還有莫名的爽感,就像是跑馬拉松漸入佳境的感覺,這種不同於和一些不入流的小妖怪們戰鬥的高質量戰鬥,更加激起了她對於戰鬥悟性的開悟。

她常常有這種感覺,比如被敵人殺到瀕死的時候,比如剛才在寂靜的白靈山上。

不過前兩者的專註力比現在還是差遠了。

畢竟前者她內心的怨恨阻礙了她的專註力,而在白靈山和櫻花樹建立能量聯系的時候,旁邊茅草屋睡著的某人也影響她的專註力。

現在的她完全沈浸在戰鬥的興奮中,感覺每個毛孔、每個細胞、每條血管等身體所有內部組成部分都在為這場戰鬥服務。

在下一回合開始前的間隙,她和建禦雷神之間的距離稍微拉開,就在這個間隙,她不小心又想起了茅草屋裏躺著的某個家夥,心臟漏跳了一拍。

另外,她的直覺又在發出警報。

月見白揮了一下手中的黃泉之語,幾只兇惡的妖怪朝建禦雷神撲過去,填補了她剛才走神造成的薄弱點。

在她再度使用了黃泉之語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突兀的驚呼,高天原的神明們剛才沒少在場外制造噪音,但這聲明顯不同。

其他神明的語氣裏對她各種厭惡,現在的這聲確實隱藏不住的狂放歡喜,月見白擡頭,一眼就看到了用黑布蒙著頭的很異常的某個家夥。

其他神明也蒙著頭,不願意在她這個卑微者面前露出陣容。

但這個家夥真的是瘋到骨子裏了,他並沒有用黑布完全遮住面容,半張臉露了出來,堂而皇之地站在神明堆裏,手上還拿著緋幻化出的禪杖。

他這個促成不少神明換代的弒神者隱藏身份隱藏得這麽敷衍,嘲諷意味十足,看來他真的是不把神明們放在眼裏。

如果神明知道他的存在和做法的話,還不得氣暈過去。

“術士!”夜鬥的父親剛才大喊。

月見白知道“術士”指代的是能夠用特殊方法操縱妖怪為非作歹的存在,他這個資深老術士賊喊捉賊欺負她這個新手,真的是厚顏無恥到一種境界。

不愧是創造夜鬥的人,不愧是第一個獨自從黃泉之國逃脫並且偷走黃泉之語的男人,不愧是和神明作對了幾百年的家夥。

同樣不是好人,他做的那些事可比以前的她厲害多了,不過她現在應該是追上他了,畢竟她敢在天兵天將的包圍下向高天原挑戰。

夜鬥的父親出現在這裏絕對不是好事,她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被人算計怕了。

可能時代、環境、身份不同的關系,夜鬥的父親算計人的能力超出了以前算計她的人,晉升她心中之最。

以前默默無聞、只是小嘍啰的她就敢默默地反抗,成效一般那是另外的說法,更何況是現在。

月見白更大範圍地揮舞黃泉之語,現在的她比之前熟練多了,她還冒著靈魂潰散的風險往黃泉之語裏註射了黑色火焰。

她對黃泉之語的操縱裏大大提升,而且黃泉之語的力量也增加了。

其實她早就對高天原不爽了,雖然她只是個人類魂魄,但她敢篤定她比這些神明在斬妖除魔方面勤快多了。

她欽佩異能特務課的勞模阪口安吾先生,不代表她想要向他學習。

她之前作為無名神的神器,做的比那些有大神社待遇良好的神器做的要多得多。

她覺得有必要將自己作為無薪無休假的合同工,而且還是不小心加入了一個破產公司的憤怒向這些有編制的傾瀉出來。

她再一次後退,用黃泉之語將能召喚的妖怪都召喚出來,黃泉之語是將潛藏在大地的妖怪們召喚出來,而不是創造妖怪。

妖怪的數量是有限的,能殺一只就少一只。

她也得讓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們體會二十四小時加班的感覺,而且這對於更多的無辜的人類和善良的妖怪也是一件好事。

不一會兒,遠處有妖怪們飛過來,它們被月見白手中的黃泉之語控制著,月見白將黃泉之語的筆尖指向了天兵天將的陣法上。

那群數以百計的妖怪就蜂擁而上,並且不斷有妖怪朝四面八方補充,那些天兵天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手忙腳亂地應對。

月見白的內心有些嘲諷,果然是一群屍位素餐的家夥們,居其位不謀其政,就算八百萬神明只是形容詞,但神明的數量也不少,可是大地上那麽多哭聲,他們聽見了多少。

如果他們能夠真的盡職,大地上的妖怪們早就消失了,也就不會催生出僧侶、巫女、除妖師、鬼殺隊的存在。

她分了點心看向了剛才還藏在神明堆裏,現在已經躲在一邊的夜鬥父親,他的目光和她撞到了一起,月見白一直覺得夜鬥父親是她見過的心最黑的人之一。

而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夜鬥的父親的眼中黑漆漆地透不出一點光亮。

怪不得能靠自己就從黃泉之國逃脫,涮了伊邪那美和高天原的所有神明好幾頓。

這個人的內心黑暗程度和黃泉之國有得一拼,這個人本身就是地獄。

就算她曾經是個傻白甜,但現在的她被現實無數次逼迫,和夜鬥的父親成了同類人,現在的她可能比起夜鬥,更像是和他有點關系的人。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夜鬥……

真可惜,看來她可能無法實現捅他心臟一刀的願望了,她能感受到她曾經被黃泉之語修補的靈魂又開始有潰散的征兆。

她又不是夜鬥父親這樣的強人,能將黃泉之語的力量消耗殆盡,自身也完好無損。

陳年的舊傷、黃泉之語的負擔、黑色火焰的自損八百等一系列傷害又在她身上顯現了,話說她根本就不用害怕斑紋的詛咒,她根本不可能活到二十五。

上一次斑紋顯現到她真正死亡也就幾個月的時間,這一次斑紋顯現到她死亡可能就一場戰鬥的時間。

面對夜鬥父親的凝重眼神,看來他又準備在她身上打什麽歪主意,前幾天他用她來誘使夜鬥去偷黃泉之語,和他相處的短短時間內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其實他們的仇怨也不只是兩次而已,在更早以前,早在戰國時代時候起,他們的仇怨就種下了。

對方用緋奪走了她的神器名字時,解開了她的一些記憶片段,她在戰國時代的最後一晚看到了夜鬥、看到了緋、看到了白靈山、看到了夜鬥父親。

在建禦雷神也忙著擺脫身邊的被黃泉之語吸引來的妖怪的時候,月見白將手中的黑色靈刀指向了夜鬥的父親,身上的殺氣格外濃重。

夜鬥的父親站在上位,微微擡了擡下巴,對她的藐視意味很明顯。

他們之間只是眼神對視,但作為同種人,腦電波是共通的。

月見白:殺了你。

夜鬥父親:呵。

當神器怎麽能不當野良,當神器怎們能不反叛天,讓小白當神器,不是為了給神明擡咖的,是為了讓小白達成“天斬命”成就。

雷神不敢用雷電,是因為他的前一代剛愎自用性格暴虐,不把神器當回事,用自身的雷電害得神器們苦不堪言,所以神器們聯合起來挑戰雷神,把雷神給逼換代了,然後他們為了報覆換代後的幼崽狀的雷神,各種高壓教育,換代後的雷神也就不敢用自身的雷電了,其實挺活該的,不過他這一代遇上了會全身心敬仰他的神器黃雲,所以性格變好了很多,甚至有點點可愛,但前代的他真的很過分,如果現在的小白是前代的他的神器,也會想要砍了他,加入華麗覆仇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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