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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黃泉女王同居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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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黃泉女王同居的日子

很奇怪的是,月見白能聽到她的心臟聲已經停止了,血液也不再流動了,可是她的意識居然能自由發散。

月見白還以為她死掉後會穿越下個世界,也有可能因為她在這個世界沒有幹掉童磨,還可以再穿越一次。

如果她在剛才證明“地之呼吸”對上弦之三有效的話,她就有自信站在童磨面前,對著他的脖子來一下,或者是讓對方吃掉自己,來個食物中毒致死之類的。

除了以上兩種猜想外,月見白猜測她還有可能徹底死了,徹底結束穿越的悲慘人生。

如果她這次徹底死掉了,想到之前將澀澤龍彥生生咬死,在這個世界幹掉了不少妖魔鬼怪和食人鬼,就算沒有幹掉童磨和其他仇人,她也已經沒有遺憾了。

以上三種猜想都是合理的,可是現在這種意識亂飛的情況是怎樣的?

月見白想要摸摸自己的身體,可是她的五感全都喪失了,什麽也摸不著,什麽也看不到、聽不到、感受不到。

月見白也摸不準是現在的無聊的感覺比較慘,還是剛才疼死的感覺比較慘。

月見白沒轍,她現在的狀態就是死而無憾的狀態,整體狀況是比較樂觀的,她在穿越前因為爹不親娘不愛,初戀失敗等原因性格內向陰沈,不算悲觀但也算不上樂觀。

穿越之後經歷了種種,整個人一下子變得悲觀,現在她因為地之呼吸的緣故大徹大悟,又回到了既不樂觀也不悲觀的狀態。

現在她什麽也體會不到,反而變得有點樂觀起來。

她不確定她維持這個狀態多久了,總覺得時間過去了蠻久,她突然變得樂觀起來也有可能因為長時間五感出走,所以腦子壞掉引起的後果。

月見白的意識一直維持著沈睡又蘇醒,蘇醒又沈睡的狀態,她感覺到的是極致的“空”和“無”的情況。

她又一次想起了三船教練和她提起的“無我境界”,她這也算是進入了“全無境界”,可惜她現在這個狀態是被動的,而不是自發的。

三船教練如果知道了,大約會給她一個“不合格”的評價。

月見白沒轍了,她現在連沈睡都做不到了,她一點點回憶起過往,將那些能夠回憶起的小時候發生的,但早已忘記很久的記憶也來回咂摸,思索她會變成這樣性格的點點滴滴的原因。

她身上的最大謎團就是她為什麽會穿越,她一直想不明白這一點,她不斷地翻找著以前的記憶,想要找出蛛絲馬跡。

可惜,什麽也找不著,她從小就是個正常普通的孩子,有一對過分望女成鳳的家長,這樣的家長在全世界範圍內並不少見。

她的人生開始有學習之外的色彩是認識航大哥之後,因為航大哥而認識了零哥,然後跟著零哥學習網球。

零哥這位老師太優秀了,然後她也被帶飛,成為了女子高中生網球中的佼佼者。

可惜她那時候的上限太低了,她已經做好了放棄網球的打算,所以拼命練習,想要在全國大賽上不留遺憾,結果練習過晚,很倒黴的被連續殺人狂捅了一刀,然後開始了穿越。

在穿越之前,她的人生極普通,全國全世界和她有著相似人生路線的人應該有很多,她實在找不出她會穿越的理由。

其實在這種死而無憾的情況下,她挺感謝自己的生命裏有穿越這種異常情況的發生,雖然一開始充斥著無力和淒慘,但隨著她一點點努力,她的人生也逐漸變得寬廣起來。

如果沒有發生穿越,她應該會在高二時期放棄網球,也不敢投身於喜歡的警察事業。

她會考上一所還不錯的大學,找到一個很尋常的工作,找一個和她差不多的人結婚,結婚後她失去了自己的姓氏,也可能失去自己的工作,乖乖呆在家中相夫教子。

有可能夫妻恩愛相扶到老,也有可能半途離婚,人生雖然有不確定性,但放在人群中對比的話仍是極普通的,全世界八十以上的人都過著這樣的人生。

而她在經歷了穿越之後,就算她向往平凡的幸福,但向往歸向往,她不會真的選擇這樣的人生。

她的人生已經習慣了和不確定性共舞,已經不能接受常規的人生,她更喜歡下一秒不可預測的人生。

就像現在,月見白剛想完剛才的話,她的視野突然亮了起來,視力恢覆了,月見白發現她居然變成了一個發光的海膽。

月見白有想過自己的形象,可能是剛用完“地之呼吸”的破破爛爛,也有可能已經化成了枯骨,沒有想到她居然變成了海產品的模樣。

真夠刺激的,疑似腦子已經壞掉的月見白想道。

她突然聽見一聲嫵媚的嬌笑聲,對方的身形隱沒在黑暗中,看不到真身。

但能想象到對方應該是非常迷人的女性,女人味爆棚,和月見白這種不像是女人當然也不像是男人的小丫頭片子完全不同。

月見白覺得她一輩子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聲音,真是令人遺憾,她在上個世界一直打扮得像個男人。

就算像個男人她也完全輸給了宇髓先生,甚至連煉獄先生也不如,至少煉獄先生的發色和羽織都挺時髦的,而她幾乎一直一身黑。

穿越前穿漂亮小裙子的記憶已經離她很遠了,她因為現實殘酷處境而那樣打扮,其實她內心還是憧憬著女人味的裝扮。

她初見梅的時候就震驚對方的美貌,對古代的首飾和化妝品也很有興趣,不過這些都不是她現在考慮的事情,月見白打起了精神,準備面對這位不知名但是聲音很好聽的女性。

“我可以變成你親近的女性哦,不好奇我的樣子嗎?”對方說道。

親近的女性的樣子,月見白想了想,難道是忍小姐、香奈惠小姐或者香奈乎?或者宇髓先生的老婆——雛鶴、須磨和槙於這三位姐姐。

她和她們的關系都不錯,也有可能是越水七規,她們雖然認識不久,但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也有可能是……

月見白在心頭列舉,忽然發現她好像和身邊的人都不親近,不管是女性還是男性,她的這種性格是從小就養成的。

月見白的內心有些惆悵,她好像沒有和多少人建立過深厚的情誼,似乎是骨子裏的不安全感引起的,她的悲觀主義似乎不藥而愈了,不知道她的不安全感會不會也有解決掉的一天。

對方終於現出身來,昏黃的燭光下,對方緩緩擡起面龐,陌生的公主切發型、陌生的華服,但對方的臉無比熟悉,月見白的臉和她的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七十。

媽媽。

月見白在心裏叫出來,她知道這是假象,所以她沒有出聲,只是不管對方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當她看到對方的面容時,心情總是止不住地難過。

對方在明白這張臉是屬於她的母親的臉後,就一直扮演著溫柔體貼的母親形象,可是對方越是扮演,就越是違和感重。

不僅是她扮演的人不是溫柔母親,她自己本身的性格也與這一形象相差甚遠,現在月見白已經依靠對方的力量變成人形了。

她沒有實體,仍是靈魂的狀態,不過她身上的傷痕和斑紋全都消失了,幹幹凈凈的,像是正常女生那樣。

對方還饒有興致的給她梳妝打扮,她現在穿著一身華服,原本的短發也變得長長的。

幸好現在是大正年代,這位頂著她母親的臉的女性的審美也跟著進化,沒有讓她拖著一頭及地長發,而是及腰,現在的她很像是她穿越前的樣子。

不過從她堅毅的眼神和沈著的表情來看,她和穿越之前比,面容沒有多大變化,但內心變化了不少。

對方有心和她玩過家家的游戲,月見白不太想配合,這實在是不像她和對方那張臉的原主人相處時候的情景,月見白也不知道尋常母女相處時的場景。

但就算心裏不想配合,月見白也明白對方的實力超出她以往認識的大多數人。

幸好她的閱歷上來了,明白該怎麽做偽裝,月見白就算內心不願意也得裝一回欺騙感情的渣男渣女,而對方很受用的樣子。

對方好像一直呆在這個滿是瘴氣的地方,沒有怎麽接觸過外界,所以性格很單純,因為單純,所以對月見白的假裝親近很高興。

又因為單純,對月見白的一點點疏遠就十分的憤怒,圍在她們邊緣的鬼女們每當對方憤怒的時候都十分驚恐,好像月見白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月見白生活在這如同恐怖片裏的場景,從一開始的驚嚇,到現在也淡定起來,和地面上爬來爬去的蜈蚣、蠍子之類的蟲子也能友好相處。

她慶幸她現在是靈魂狀態,蜈蚣蠍子也挨不到她,如果她有身體的話,那畫面她不敢想象。

這樣被軟禁的場景讓她想起了她曾經被童磨囚禁的場景,區別在於她那時候又餓又渴,心情也極度抑郁,現在的她感受不到饑餓口渴,心情也比較平靜。

等月見白和這位在鬼界看起來很尊貴的女性混熟了,月見白終於估摸清了她的心情起伏點,也敢和她搭話了,月見白問到:“請問……”

看到對方期待的眼神,月見白頓了一下,然後問道:“媽媽,請問你知道黑色火焰嗎?”

月見白也摸不清從她的黑暗的內心冒出來的火焰叫什麽名字,怕對方不明白,月見白想要從身體內部逼出那樣的火焰。

原以為做起這種事很困難,在活著的時候她一共逼出過兩次,一次出現了斑紋,另一次直接死了,她現在的靈魂狀態有點奇怪,但她還是嘗試了一下。

沒有想到輕而易舉地就讓黑色火苗在她的食指上出現,小小的一簇火苗,就像是打火機點火一樣。

月見白沒有想到這麽容易,好像她呆著的滿是瘴氣的環境天然適合逼出黑色火苗一樣。

月見白維持著食指著火的樣子,然後看向了對方,對方笑盈盈的。

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月見白發現對方面無表情的時候表情很恐怖,把她嚇了一跳,而對方意識到她心裏的恐懼,所以在面對她的時候都是一副笑顏如花的樣子。

但月見白很清楚,對方面無表情時候的陰森面容才是對方的真實情緒體現,對對方更加忌憚。

不過想到忌憚也沒有用,對方的力量輕輕松松就能將她捏圓搓扁,就算對方不親自動手,身邊的鬼女也能將她的靈魂撕扯成碎片。

她淡定下來,在恐懼之下,她反而自然起來,對方對她的“恭順”十分滿意。

對方歪頭看著她食指上的火苗,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在刻意賣萌,可惜對方似乎忘記了眨眼。

她的母親本身是個清麗美人,但這眼睛眨也不眨,讓場景看起來更像是鬼片。

月見白忍住心驚肉跳,雖然她現在沒有心臟也沒有血肉,她努力讓神情看起來淡然些,對方嘴角的弧度彎得更大。

月見白就看到她們四周盛開起了巨大的黑色火焰,把整個鬼片布景搞得像是火災現場。

月見白看著像是黑色火焰蓮花遍地盛開的景象,又看了看她手指上的黑色火苗,覺得磕磣極了。

她想起對方看到黑色火苗歪頭、瞪大眼睛賣萌的樣子,估摸出了一絲嘲笑之意,對方的實力果然能輕松吊打她。

月見白認識到了她之前對對方伏小作低態度的正確性,不然她一不小心惹怒了她,有可能會被對方扔進黑色火焰活活燒死。

那種疼痛就算是忍痛專業戶的她也難以想象,月見白努力讓表情變得更乖一些,問道:“媽媽,可以教我嗎?”

“你太弱了,這不是你能進入的領域,你生前的時候就是因為一點點黃泉之火,就讓靈魂也變得殘破不堪,沒有辦法轉世,連黃泉之門也無法進入,本來會成為厲鬼,在世間游蕩,我覺得你這種弱小的東西拼命起來的姿態很可愛,所以把你撿回來,也將你的靈魂修補起來,作為我讓你活過來的代價,你要永遠地陪在我的身邊。”

月見白聽著對方病嬌宣言,她沒有心臟了,也能感覺到其中的陰冷。

對方環住了月見白的肩膀,如果他們是一對男女,這樣的姿勢看起來有些暧昧,但她倆是一對直女,這樣的情景就更像是索命,她接著說道:“修補你的靈魂的東西是這世界上最汙穢的東西,你不論活著還是死去,靈魂都只適合呆在這裏,你若是想要背叛我,我就詛咒你永遠置身於修羅道之中,永遠輪回,不得往生。”

對方染著朱色的長指甲輕輕地劃過她的臉頰,就算她是靈魂狀態,月見白也能感覺灼燒般刺痛,月見白將她的手拿開,但她不敢甩開,只是握著對方的手。

對方就算放了那樣的狠話,面對她的時候仍是笑容溫婉,十分動人。

對方雖然現在是她母親的臉,但她已經將對方和她母親分割開來了,她覺得她可能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了,但她不敢求證,怕觸怒到對方,月見白說道:“你的詛咒會靈驗的。”

事實上已經在她的身上顯現出來了,月見白忽然有種假想,這裏是黃泉,她不明白黃泉和人類居住的現世在空間和時間上的排列的位置,她幾輩子的不幸命運是否和對方的詛咒有關。

如果她想要解除詛咒的話應該怎麽做,看對方現在對她一臉“癡迷”的樣子,就知道解除詛咒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她忽然想起了太宰先生,每當她覺得她還不夠陰險的時候總會想起對方。

如果是太宰先生和森先生遇到這樣的情況會如何做,如果是他們的話也許有可能從這位性格暴戾的黃泉女王的身邊脫身。

一想到太宰先生像是公主一樣被黃泉女王這名惡龍霸占,月見白居然不合時宜地笑出聲,而且還是在被下了“不得往生”的詛咒的情況下。

月見白感覺到她和她遇見的那些腦子有毛病的敵人一樣變得不正常起來,腦子壞掉也是有好處的,就是該恐懼的時候不知道恐懼。

月見白將對方的手放下,在捂了一會兒後她終於敢放下了,她正準備開口,對方甜甜蜜蜜地看著她,似乎她無論索取什麽,對方都願意給的樣子。

但月見白明白,對方連自由都不肯給她,這樣的“愛意”不過是虛假的“愛意”。

月見白說道:“媽媽,你願意教我使用黑色火苗嗎?我可以一點點學。”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學點東西也好,一直這樣無聊和被驚嚇,她的腦子搞不好要更壞一點。

對方就像是溺愛孩子的母親一樣,答應了。

和對方所說的一樣,她的靈魂體果然沒有辦法承載黑色火焰的殺傷力,她以往在正常環境下從身體內部逼出黑色火苗,兩次就讓她沒了,而且靈魂也破破爛爛。

她現在在這種環境下學習激發黑色火苗,和之前的區別就像是在正常環境下點火,以及在純氧環境下點火一樣,就算她沒了身體,也能感受到死去活來的痛楚。

黑色火苗就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難以想象黑色火焰又是怎樣的慘狀。

月見白看著對方用一支毛筆在描摹著她的靈魂體,她感覺到她的靈魂體表面上恢覆正常,但她也明白恢覆的方式是不正常的。

雖然有區別,但她有種梅飼養妖怪的感覺,這是極為冒險的交換力量的方式,月見白現在也明白她的靈魂也產生了一點異變。

月見白以前再怎麽折騰,將身體搞得淒慘不堪也覺得不要緊,她明白這是應付出的代價,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她下次穿越會換個全新的身體。

身體可以交換和再塑造,靈魂卻不行,不管穿越幾個世界,換了幾個身體,她的靈魂是唯一的,這才是真正的不可逆的損害。

她明白她將來會為這一點付出很大的代價,月見白看著她的靈魂被黑色火苗撕裂好幾片。

靈魂碎片的邊緣還有黑色火苗灼燒的痕跡,然後被黃泉女王用被稱作“黃泉之語”的毛筆用奇異的力量修補起來,有種縫補百家被的感覺。

而且縫補的人手藝不太好,針腳一看就不對勁,埋下了未來有一天會徹底崩潰的鋪墊。

其實不用黃泉女王的詛咒,月見白她自己就能將自己玩死,她深刻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月見白從此過上了縫縫補補的日子,直到有一天,黃泉迎來了不速之客,對方有一雙面具也掩蓋不了的幽藍色的眼睛。

無視黃泉女王和黃泉醜女們的追捕,將月見白帶到了地上去。

月見白一到了地上,她身體依舊是靈魂狀態,但她的五感突然間恢覆了,她能感覺到對方緊緊攥住她的手時手心中的汗濕。

他們來到了熟悉的地方,這裏有紫藤花,有小屋,有秋千,有雞籠,有她。

還有他。

對方是將她從河流中救起來的不知名的救命恩人,是奴良宅出現過好幾次的偷窺狂,是祭典上糖人鋪子的老板,是挨餓的小神明。

冤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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