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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的是恐懼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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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的是恐懼本身

太宰治十分不爽,他已經很久沒有遇上被人當作小孩子的待遇,他剛想做點什麽的時候,月見白和織田作之助將他拉到一邊。

月見白說道:“太宰先生,我們特地來這裏的目的可不是為了強襲,而是為了偷襲和暗自搜尋情報,所以太宰先生不要頂著橫濱第一鬼見愁的臉大咧咧地找茬好不好,說實話,你這張臉有名到有點礙事。”

太宰治很有威脅性地笑了笑,嘴角微彎,眼神卻像是刀子,毫不留情地朝月見白刺來,他說道:“小白白,你說話越來越大膽嘛。”

月見白笑容有些惡意地說道:“不敢,我只是實話實說,太宰先生這張臉恐怕是關東地區大多數□□組織的噩夢,而我們現在又是秘密行動,所以有必要做些偽裝。”

“的確有必要,我和小白都是基層人員,基本不會有人註意到我們的存在,但是太宰太有名了,所以需要偽裝的徹底一點。”

織田作之助在旁邊幫腔,他沒有註意到月見白和太宰治之間濃稠到化不開的險惡氣氛,實事求是地說道。

“想要徹底一點的話,大約要女裝了。”月見白微笑著說道。

“月見白,你這家夥是在報覆吧。”太宰治難得一次叫她全名,嘴角都不彎了,用嫌棄的語氣說道。

月見白繼續笑瞇瞇地說道:“怎麽會,我又不是太宰先生,看來現在不用我去夜總會扮男裝,而需要太宰先生去賭場扮女裝了。”

作為剛才唯一沒有被攔下的成年人,織田作之助終於發覺這兩個未成年之間的氣氛不對,他打圓場道:“好了好了,我們開始行動吧,不然mimic可能就要離開了。”

港口黑手黨的產業遍布橫濱各個行業,就算有些地方不是港口黑手黨旗下的產業,也是交了保護費,被納入了港口黑手黨的庇護之下。

想要在橫濱做點什麽,都繞不開港口黑手黨這個橫濱的第一犯罪組織,龍頭抗爭剛過去不久,港口黑手黨就迅速地接收那些消亡了的組織的地盤。

不得不說,那位非典型黑手黨首領——森鷗外先生真是個可怕的人。

這間賭場作為橫濱最大的賭場,自然和港口黑手黨脫不了幹系,他們來賭場堵mimic只是臨時起意。

來到這裏也沒有提前通知安插在這裏港口黑手黨的職員,就準備大搖大擺地進去,結果因為還是未成年的關系,被保安給攔了下來。

因為準備將秘密行動進行到底,就只能變裝一下曲線救國了,他們打算讓織田先生扮作左擁右抱的紈絝富二代,而月見白和太宰治扮作他的女伴。

港口黑手黨安插在這裏的眼線給他們準備了衣服,月見白看著眼線幫她準備的裙子,表情有些為難。

這是條黑色魚尾長裙,十分漂亮也十分凸顯身材曲線,月見白還是第一次穿這種裙子。

她們家在所有世界只能算是中產,沒有什麽穿晚禮服的場合,就算有需要穿得正式一點的場合,她穿的也十分保守。

但眼線準備的兩條裙子中的相對保守的那一條被太宰先生拿走了,她只能穿這條稍顯暴露的裙子。

月見白有些糾結,她看向準備穿女裝,理應比她更加糾結的太宰先生,誰知道太宰先生早就迫不及待地去更衣室換衣服了。

“哢嚓”一聲,更衣室的大門打開,月見白轉頭看過去,只見太宰先生頭戴黑色長發的假發,穿這一身很有女神風範的純白色長裙,小碎步地出現。

精致的鎖骨,纖細的腰身,還有那嬌柔的氣質拿捏得剛剛好,任誰都要讚嘆對方是像是黑貓一樣的嬌俏小美人。

太、太強了,不愧是太宰先生!

月見白目瞪口呆,正當她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太宰治的雙手突然像托桃一樣托了托“胸”,抱怨道:“好重,肩膀好酸。”

姿態十分不雅,美人氣質被破壞得一幹二凈。

真是幻滅,不管太宰先生變成什麽樣,太宰先生就是太宰先生啊,月見白無奈地想道。

“太宰,你也太貪心了,墊那麽多真的很引人註目。”織田作之助說道。

太宰治表情有些可惜地從胸前大大咧咧地掏出兩片胸墊,說道:“本來有機會墊個饅頭胸,真是太可惜了。”

就算取走了兩片,太宰先生的“胸”也顯得十分傲人,月見白看著面前這位腰細腿長大胸、活脫脫的“超級美少女”,覺得她剛才的糾結十分的矯情。

上司都這麽豁出去了,而且還“豁”得樂在其中,她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她拿著裙子和高跟鞋去了更衣室然後換好衣服出來,比起剛才太宰先生那種“震撼人心”的效果,月見白的露肩修身的裝扮顯得正常多了,月見白心情也坦然多了。

但是也因此有種輸了的感覺,輸給其他女生也就算了,輸給男生未免也太糟心了吧,月見白有些黑線。

織田作之助真心誠意地誇讚:“小白,你穿得很漂亮。”

月見白說道:“謝謝織田先生。”

太宰治撩了撩黑色長假發,得意地說道:“但是不如我。”

月見白用手捂臉:“您說得對。”

身為女生,顏值不輸,但是輸在了女人味上,她覺得她剛才果然吃太飽了,導致她現在有點胃疼。

織田先生隨後進了更衣室換衣服,太宰治在旁邊“搔首弄姿”,自戀地照照鏡子,並且用手機拍拍拍,自娛自樂玩得十分開心。

月見白穿著這條之前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暴露款裙子,才驚覺她的外表起了些許變化。

她以前是網球運動員,可是打了幾年的網球,她還是弱不禁風的樣子。

但是這一個多月來的出生入死的戰鬥體驗和高強度的訓練,竟讓她的身上不知不覺有了層薄薄的肌肉,整個人有了些許力量感,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樣。

這條強調身材的裙子不見得多適合她,但也不至於像小女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

再加上她的臉上上了搭配這條裙子的淡妝,月見白幾乎認不清鏡子中的人,五官還是那樣的五官,但她的眼神和姿態都有種鋒芒畢露的感覺。

在最近短短的一個多月,她的變化居然比之前的一年半中發生的變化還要大。

即便她的實力對上這個世界的諸位異能力大佬們還是不夠看,但每天的一點點進步居然讓她的氣質有了這麽大變化,真是意外之喜。

織田先生為了不讓剛才見過他們的保安心生警惕,現在穿著的也是不同於他以往風格的華麗西裝。

本來就是個大帥哥,因為本人樸素接地氣的性格,所以平時不引人註目,現在這樣一裝扮,就是個十分亮眼的型男,散發著成年男人的魅力。

穿著白色小清新裙子的未成年少年太宰治看著他的好友,不爽地“嘖”了一聲:“輸了。”

她在女人味方面輸給了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在男人味方面輸給織田先生,月見白忽然心情好受多了,果然想要心情好過一點,就要靠相互比較互相傷害。

織田先生虛摟著他們兩個人的腰進入賭場大門,織田先生是標準的紳士手,根本沒有碰到他們的腰,月見白也不覺得尷尬。

但是織田先生此時的表情有點尷尬,太宰先生因為剛才被保安攔下以及“輸了”的關系很不痛快,他現在準備找周圍人的不痛快而變得痛快起來。

他此時半邊身子靠在織田先生的身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月見白有些同情此時一個頭兩個大的織田先生,作為正經老實人,遇上太宰先生這種磨人的小妖精,絕對是人生中的劫難了。

他們果然在賭場內部看到了疑似mimic的人,這裏是橫濱最大的賭場,橫濱又是交通條件優越的港口城市,賭場內部有大量的外國人不足為奇。

不過這些看似是mimic的人一看就和其他在這裏尋歡作樂的外國人不同,他們身上有種十分鮮明的孤獨落魄的氣場。

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場合,他們如同墓地裏的幽靈,飄蕩在賭場中,幾乎沒有人註意到他們的存在。

他們這種獨特的氣場,除了和他們本身不想引人註意的原因之外,和他們此時的處境也相同。

本來是為國家不畏犧牲的軍人,卻被自己國家的政客背叛,被剝奪了英雄之名和軍人身份,被歐洲異能組織驅逐,在故土像是老鼠一樣被驅趕,不得已流亡到橫濱。

在橫濱又被異能特務科、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聯合圍堵,如果他們沒有和澀澤龍彥聯手,在橫濱制造一連串的恐慌事件的話,她大概會同情這些和她處境相似的人。

不過她自身難保,同情也沒有什麽用,而且為了將幕後黑手澀澤龍彥揪出來,還有讓橫濱漸漸恢覆和平,必須得將他們清理幹凈。

在月見白、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他們三人註意到他們的時候,那群“幽靈”也註意到他們了,不愧是被真正的戰爭磨練過的軍人,這種戰鬥直覺真是令人讚嘆。

可惜,他們已經脫離了危險重重的戰地生活許久,從歐洲逃竄到日本橫濱這段時間,在和戰地生活完全不同的普通人的世界艱難磨合,他們的直覺和行動力都被磨鈍了。

他們發覺到了不對勁,但是判斷不出是不是危險的訊號,也無法迅速作出反應。

而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直接參與了血腥的龍頭抗爭,月見白也在龍頭抗爭之後一直高頻率地進行掃尾工作。

因為這段時間一直處於戰鬥之中,他們三位黑手黨的戰鬥直覺和行動力竟比他們這些軍人要強些。

他們終於反應過來,各自的手分別摸向了衣服的某處,似乎準備掏出武器。

五聲類似“咻——”的破空聲傳出,就像是朝著水管大力吹氣的聲音,在人聲鼎沸的賭場內部沒有引起絲毫的註意。

只聽見五人發出了慘叫聲,然後各自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那裏正在血流如註。

月見白放下手中的汽槍,而太宰先生和織田先生迅速上前卸了他們下巴,讓他們沒有機會咬碎藏在牙齒裏的毒藥。

織田先生又朝他們五人的左手各自又來了一槍,依舊使用的是靜音的汽槍。

他們五個人現在嘴巴沒有辦法合上,雙手已經完全廢了,不能發出聲音的嘴巴徒勞著流著口水,這些在戰場上幸運地活下來的前軍人們恐怕第一次經歷這種完全無助的時刻。

這時候,港口黑手黨的眼線們指派的部下們已經出動,迅速將他們控制起來,取出了他們藏在牙齒內側的毒藥,這是他們防止被俘虜後被敵人嚴刑逼供出情報而用來自殺的藥物。

太宰治朝著只能“嗚嗚”出聲的他們露出了死神的微笑,說道:“我怎麽可能讓敵人那麽輕松的自殺,我要讓你吐幹凈你們知道的所有情報,然後在悔恨中看著同伴一個個死去,讓你們明白什麽叫做比死亡更痛的活。”

太宰先生穿著條唯美純潔的白色長裙,也改變不了本人是地獄裏的惡魔的事實。

現在五名mimic的人已經被拖走了,從開場到結束不過五分鐘,讓穿著一身華麗禮服,準備過個抓馬夜晚的三人有些郁悶。

花裏胡哨的衣服都穿上了,結果這麽快就結束了?月見白低頭看著身上穿著的低胸裙,覺得真的是傻死了。

剛才太宰先生還好心地想要借她剛掏出的兩片胸墊,被她嚴詞拒絕。

織田先生現在已經脫下有些騷包的條紋西裝外套,剛才動手的時候,這身修飾身材的西裝束手束腳,嚴重影響他的動作。

只有太宰先生完全沒有對衣服感到困擾的意思,他本來就是不在意世俗眼光的人。

再加上聽到他說出的狠話後五名mimic的人露出的驚恐臉極大地取悅了他後,他現在心情好得像是背景開滿了小花花,而且還朝目光驚慌地看向他們這裏的賭場客人們甜蜜蜜地揮揮手。

剛剛還在暴虐動手綁架,現在卻露出這樣嬌俏的微笑,這種畫面看起來有點瘆人。

月見白的眼皮跳了跳,說道:“小姐,我們趕緊換下衣服回去吧,今天晚上估計是個不眠之夜。”

長假發遮掩住臉上繃帶的太宰治繼續甜蜜微笑:“哇哦,真是太期待了。”

他們三個人準備離開賭場,看到他們準備離開,賭場內又恢覆了剛才的嘈雜。

這裏是魚龍混雜的橫濱,這裏又是港口黑手黨庇護的賭場,發生這種事情自然是正常的。

光明正大的飆血、光明正大的慘叫、光明正大的綁人,再加上可以預見被綁走的五人接下來會經歷怎樣的嚴刑拷問,這些都是這個異能者遍地、港口黑手黨一手遮天的橫濱的一般操作,賭場的客人早已司空見慣。

剛才戰鬥的當事人已經離開,說明事情已經解決了,現在賭場的工作人員已經手腳麻利地拖幹凈地上的血跡,將撞倒在地的賭桌扶正,這個角落又恢覆了之前的模樣。

好像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場幻覺,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月見白迫不及待地換下晚禮服,比起這種昂貴嬌貴的裙子,樸素的黑色西裝更適合她。

他們這是在工作中,所以晚禮服的錢自然是港口黑手黨報銷,不然的話,月見白要在償還醫藥費的情況下又要增加一條巨貴的裙子的錢。

這條裙子不用她出錢當然很好,不過這條裙子以後不出意外只能躺在櫃子中了,感覺有些可惜。

太宰治現在已經換好了平日裏的黑色風衣,他看著那條裙子,說道:“好好保存哦,以後穿這條裙子說不定更適合呢。”

月見白眨巴眨巴了眼睛,太宰先生和她說的每句話她都不敢只把它當作字面意思理解,每句話都要在腦海中過個幾遍,猜測裏面是不是包含著其他意思。

這句話很簡單,也許,她可以把它當作單純的誇讚?

太宰治又說:“你才十六歲,還有成長的餘地,不要放棄希望。”

太宰治手上拿著他換下的白色裙子,疊好的裙子上方放著幾片胸墊,再看看對方一臉壞笑的表情,這回意思表現得很明顯。

“太宰先生,你這叫作職場性騷擾,不要以為我們是港口黑手黨和自己是未成年就可以為所欲為。”月見白說道。

“噗,說什麽傻話呢小白白,我這可是真誠的安慰,你要說這話,按照你的發育趨勢,還早得很呢小丫頭片子。”太宰治說道,語氣惡劣到不行。

剛從更衣室出來,就發現兩個未成年朋友又開始針尖對麥芒,今天已經圓場了好幾次的織田作之助只覺得心累,突然不想做個和稀泥的老好人了。

他默默地看著互相杠的一對上司下屬許久,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你們看起來挺合適的。”

“哈?”月見白和太宰治轉過頭異口同聲地說道,語氣裏滿滿的嫌棄。

啊,這兩人又同調了,織田作之助想道。

***

和賭場中的客人們想的一樣,被抓到的mimic的五人過了個不眠之夜。

在經歷了龍頭抗爭之後,港口黑手黨內部人手奇缺,作為五大幹部之一的太宰治親自下場刑訊。

這五個人對抗刑訊的辦法除了牙齒中的毒藥外,還有一遇到關鍵問題就立刻昏倒的做法,他們在逃避刑訊方面的訓練是專業的。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真的奈何不了他們,但是他們運氣比較背,遇上的是太宰先生。

即便他們多麽痛不欲生,多麽悔恨交加,多麽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也不願意連累同伴,他們還是把不該說的說了個遍。

關於mimic的首領的身份、關於他們的藏身之處、關於他們接受了澀澤龍彥的金錢援助、關於他們接下來準備繼續在橫濱制造事端的計劃、關於他們的首領的目的是織田作之助的事情。

刑訊結束後,已經從他們口中得不到什麽新的情報的太宰治不再管他們,他們立刻用最後的力氣撞墻自殺。

鮮血噴濺了半面墻,連站在他們身旁的太宰先生的臉都濺上了幾滴,之前遇上貧民窟殺手的時候,月見白已經見識過太宰治的刑訊畫面。

之前環境不方便,徒手完成刑訊就已經夠嚇人,現在環境、設備齊全,恐怖值直接飛漲了數倍。

月見白坐在地上,背脊靠在墻面上抱著膝蓋看著墻上的血發呆,太宰治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揮了揮,問道:“這就嚇到了?”

“怎麽會。”月見白回答。

“覺得我十分狠毒,像個惡魔?”太宰治又問道。

“怎麽會。”月見白又回答,看著太宰治此時臉上愉悅地表情,說道:“他們計劃向織田先生收養的孩子們下殺手時,可沒有覺得自己像惡魔下不了手。”

原本織田先生也在這裏,他自從十四歲後想要當小說家後就不再殺人,但是也不想讓殺人的罪責推給朋友背負,準備在刑訊時一直陪著他們。

在聽到mimic的人說出準備向他收養的五名孤兒和西餐店的店主下手的時候他坐不住了,他十分擔心他們的安危,只能向他們告別。

月見白也想要去幫忙,但是被織田先生拒絕了,因為mimic接下來吐露的情報可能和澀澤龍彥有關,將報覆澀澤龍彥作為此生第一要務的她肯定不願意錯過。

他表示自己就可以,然後她就在這裏看完了太宰先生的整個刑訊過程。

聽了月見白的回答,太宰治的神情變得更愉悅了。

可能是今天晚上見識了太多鮮血的關系,他現在的狀況有些興奮,語氣也比往日更加尖刻:“小白白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呢,剛才的表情與其說是嚇到呆滯,不如說是完全無感,是以前看過類似的畫面,還是親身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月見白的呼吸一瞬間變得沈重,她迅速恢覆過來,說道:“怎麽會。”

反正太宰先生再強也猜不到她穿越不同世界的人生經歷,她在這個世界被澀澤龍彥狠虐過,但和刑訊是兩碼事,她也不算是在撒謊。

太宰治打量了月見白一會兒,最後說道:“也對,你那時候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但是澀澤龍彥應該沒興趣對你刑訊,那種裝得要死的家夥才不屑於弄臟自己的手。”

太宰先生打量她打量得她膽戰心驚,月見白轉移話題道:“既然他們已經死了,我這邊打電話聯系織田先生,看他那裏有沒有問題。”

太宰治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如果織田作那裏沒有事的話,我們就先休息吧,在mimic和澀澤龍彥的事情徹底完結之前都要忙碌一陣,今天也只是序章罷了。”

月見白點了點頭,事實上她的眼睛有點睜不開了,她走到刑訊室門外,撥通了織田先生的電話,確定了他那裏沒有問題後,月見白道了聲“晚安”。

離開昏暗的刑訊室,月見白才驚覺現在外面已經是晨光熹微,他們一晚上都沒有睡覺,現在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

月見白覺得有些吃不消,最近的工作已經夠累了,昨晚還通宵了,就算她年輕也不能這樣損耗身體。

她現在有點體會到阪口先生那種工作狂人的感受了,如果這樣的日子還需要持續一陣,她覺得她有必要詢問一下阪口先生都是在喝什麽恢覆精力的補藥。

話說,阪口先生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麽?織田先生最近追擊mimic的行蹤算是搞清楚了,也開始有點眉目了,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阪口先生的行蹤仍籠罩在一團迷霧之中。

異能特務科的事情不是他的錯,而且他對她還不錯,她認為他們已經是朋友了,有什麽事情可以互相幫忙。

而且說不定和織田先生的任務一樣,他們之間的任務正好撞上了也正好可以一起解決。

正當月見白腳步虛浮地準備回宿舍休息的時候,太宰治突然叫住了她,月見白轉頭看向對方。

她雖然勉力睜開眼睛,但意識昏昏沈沈,恨不得飛回宿舍睡個飽。

她聽見太宰先生說道:“和織田作收養的孤兒們一樣,你也要小心一點,mimic現在正在為澀澤龍彥做事,比起手下的這幫小兵,有著和織田作一樣的棘手異能的mimic的首領安德烈·紀德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之一。”

月見白說道:“好的,謝謝你太宰先生,我去睡覺了。”

“我覺得你睡一覺就會忘掉我說的話,和織田作一樣,真是令人擔心的家夥。”太宰先生難得語氣和緩溫柔地說道。

但月見白現在已經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完全沒有聽見這句話。

她回到宿舍,就迫不及待地上床睡覺,等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這時候,她聽到了敲門聲,手機鈴聲也突然響起。

真是好巧,幸好沒有在她睡覺的時候吵醒她,月見白想道。

她接了電話,裏面傳來了阪口先生的聲音:“小白,你在宿舍吧,你房間外有人正在等你,森首領有事找你。”

月見白沒忍住,打了個哈欠,說道:“好。”

她緩緩下床,打開門,看見門外是陌生的穿著黑西裝的男人,通過對方的特殊的氣息,大概是直屬於森首領的特殊部隊的人。

對方的聲音好像沒有感情的AI,他說道:“月見白小姐,首領有事找你。”

月見白說道:“不好意思,我先整理一下。”對方點了點頭。

月見白洗漱了一番,剛才的確好好的睡了一覺,不過昨晚打亂了作息時間,現在雖然是醒著的,但精神仍有些懨懨的。

再加上最近本身氣場提升,昨天的經歷又太豐富,導致她不僅是表情陰郁,氣壓也有些低沈。

剛才面對那個AI男,她的氣場居然蓋過一看就是身經百戰、遠遠年長於她的對方。

也因為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在,再打開門面對那個AI男的時候,比起剛才的冰冷和公事公辦,這時候對方的神態變得有些恭敬起來。

月見白跟著對方一路,氣壓也低了一路,原以為是去首領辦公室,誰知道居然跟著AI男上了車,車開到了海邊,然後她跟著AI男下了車,然後上了一艘小小的觀光船上。

船上的人並不多,阪口先生站在中間,他的右手邊坐著的是森首領,森首領身後站著的是港口黑手黨幾位精英。

阪口先生左手邊坐著一位滿頭白發的壯年男性,這位的身後也站了幾個人,應該是對方的部下。

頭腦被海風吹過後,她終於真正清醒過來了,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想要從細節搞清楚此時的狀況。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帶武器,她上船前身上的兩把槍和匕首都被搜走了。

不過她的頭發絲裏還藏有武器,身上還有別的不像是武器的武器,這些都是她在戰鬥中從敵人那裏學到的經驗。

不過她也看明白,就算她有這些武器,即便她不認識白頭發的男人以及他們的手下是誰,也知道她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

森首領只當她是顆棋子,如果有需要就會毫不留情地犧牲掉她,阪口先生對於她來說是在場唯一在意她的命運的人。

不過阪口先生和她一樣,應該也沒有辦法忤逆坐著的這兩個人,她離阪口先生有些距離,也能感覺到他現在緊張的心境。

會讓阪口先生這麽緊張的人?

阪口先生是森先生已知的異能特務科安插在港口黑手黨的間諜,他們的目標是澀澤龍彥,也許最近要加上一個mimic的首領安德烈·紀德。

所以會讓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資深職員阪口先生緊張的人選明朗了,也就只有港口黑手黨的森首領、異能特務科的高層、澀澤龍彥和安德烈·紀德。

首先排除第一和第三,剩下的是異能特務科的高層和安德烈·紀德,對方看起來也不像是歐洲軍人,所以這位白發的男子是——

月見白的心一下子沈了下來,對方能有這樣的氣場,而且和森首領平起平坐,所以對方在異能業務科的地位很高。

她是政府和澀澤龍彥交易的知情者和受害者,是橫濱政府和異能特務科除之而後快的目標。

原本以為在作為引澀澤龍彥上鉤的誘餌之前她都是安全的,森首領這是覺得她作為誘餌的分量已經不夠,打算提前犧牲掉她了?

哇哦,她的人生真是持續性刺激,一點都喘息不得呢,欠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的蛋糕可能不能還了,真可惜,沒能親手做掉澀澤龍彥,真可惜。

月見白一瞬間已經想好了她接下來可能的遭遇,經歷了那麽多磨練,她不是一般的看得開。

另一個男人看向了月見白,眼神十分犀利,月見白的心境沒有什麽變化,她反而感覺到在她身邊的阪口先生變得更緊張了,而且還有隱隱的擔心。

是在為她擔心嗎?其實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她最害怕的就是死亡,但她死亡的權力沒有掌握在她自己手中,也不會掌握在這兩個強大到能弄死十個她的人的手中,而是被某個完全未知的存在遙控。

這個存在也許名為“命運”,也許是某個更為強大可以操控時間和空間的生物,反正強大到了不可想像的地步。

因為她真正的敵人是不可想像、是未知,眼前的這兩位可以看見、也可以預見實力差距的大人物反而不那麽可怕了。

既然恐懼和害怕本身沒用,那就讓它們滾蛋吧。

想要這裏,月見白的心情越發淡定,她朝摸不準是不是想要犧牲她的自家首領打招呼:“森首領。”

森首領微笑著說道:“月見白,這位是異能業務科的首領種田長官,我想你們應該很想彼此見一下面吧。”

森首領的話一向讓人捉摸不透,她從中還是察覺不到對方的意圖,月見白看向白發男人,說道:“種田長官,您好。”

月見白註意到阪口先生緊張到雙手都握拳了,如果不是這兩位中年男子盯著她目光炯炯,像是探照燈一樣想要將她的面部表情看得巨細無遺,她挺想安慰阪口先生她沒事。

“月見小姐,我請你過來是想要探討一下關於澀澤龍彥的事情。”種田長官和藹地笑著說道,眼睛卻一直緊緊地盯著她,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細微反應。

這位氣質精悍的種田長官雖然很有首領氣度,比他們家心思詭譎深沈的森首領正派磊落多了,從他這句話,她明白了幾點:

第一,她不確定異能特務科更上面的內務省是怎麽想的,但她確定這位種田長官大約是不想隨隨便便弄死她的;

第二,她作為讓澀澤龍彥上鉤的誘餌的價值並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重要了,雖然最後可能還是會弄死她,但弄死她之前她還有可操作的餘地。

另外,當她催眠自己不必害怕這兩人後,她真的覺得不害怕了,也許正如那句話所說:人們恐懼的正是恐懼本身,當她決定不恐懼了,恐懼也就消失了。

月見白微笑著說道:“好啊,種田長官。”

月見白的微笑看似沒有問題,回答也看似沒有問題,但是聯系起來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味,種田長官的心情一瞬間有些微妙,森首領像是明白了什麽,臉上露出了興味。

森首領和太宰先生的興趣點一直都很奇怪,月見白也懶得細想,這兩位的心思她想得再細也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

她忽然聞到了一點淡淡的血腥味,在她說出這句話時,阪口先生已經緊張得手指甲將手心劃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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