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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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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作戰

“下水?可是這種天氣的話……”安室透話還沒說完就反應過來這話恐怕有些多餘了。既然這些人其實都是妖怪的話,這位叫沐雲的先生恐怕也是某種水中生物或者至少不會受海浪的影響。

“謝謝你的關心。”沐雲朝安室透笑笑,“待會兒給你帶禮物哦~”

“別大意了。”水豚老爺子提醒:“那東西可是吞了我們不少人。”

“知道了。”沐雲正色回答,向外面走去。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勝文看著屏幕上的繭,“不是障吧?”

“麗澤雅帶過來的東西。”謝無憂回答,“是我們那裏的一種生物,很難纏。尤其是最終成熟期時的孵化,外殼會變得異常堅硬。”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麽不趁孵化前消滅掉它呢?”

“發現的太晚了。”謝無憂看著屏幕上的繭,“這個階段雖然你能看見它,但實際上是無法觸碰的,不過他卻能對周圍進行捕食。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有現成的在眼前時,他不會多費力氣去突破被捕食者的防禦。只要像這樣持續為它輸送力量,之前被捕獲的妖,應該就不會有太大損害。”

“所以她帶來這些東西又是為了什麽?”風間鳴還是不明白麗澤雅這些行為背後的目的。

“大概是為了給我添堵。”謝無憂想了想,“顯然她在醞釀著一個計劃,而現在仍未完成。”

“因為知道謝先生不會坐視不理,所以用它們拖延時間嗎?”李勝文點了點頭,“聽起來真的很難纏啊。”

“是啊,自古背刺總是又準又狠。”水豚也是頗為感嘆。

“感謝你的理解。”謝無憂歉疚地說,“這一切都是因我們而起,抱歉打破了你們平靜的生活。”

“別這麽說。”水豚搖頭,“這對於孩子們來說,也是一種寶貴的經歷。而且你也在盡力補救。要不是依靠你的力量,大家也無法在那片區域做出防禦區,以免更多的生靈遭殃。”

“沐雲已經到達防禦區邊緣。”大屏幕上出現一只虎鯨的形象。防禦區雖由謝無憂設下,但維持需要大量妖力。兩天前他們剛補充過一次,現在又要維持不住了。顯然,那裏面的東西破繭在即。

沐雲停了片刻,搖搖尾巴進入了防禦區。他收斂靈力,使自己像是普通虎鯨一般。原本的攝像視角是使用的電子設備,離得太近就會被幹擾損壞,要想掌握更清晰的狀態,必須要靠靈視。所以他們這些妖力強大的會定期到達防禦區另一邊就近監測。這是非常危險的,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被那個繭捕獲。

因為這個防禦區的關系,繭的捕食範圍小了不少,除了他們在外面直接灌註的生命力,就是一些不會觸發防禦機制的小魚小蝦。所以當沐雲出現在附近時,明顯能看到繭在微微顫動。

“不是都有投餵嗎?為什麽它還這麽興奮!”剛才啃雞腿的年輕人氣呼呼道,他的哥哥就在之前的探查中被捕獲了,生死未蔔。

“沒有誰會嫌儲備糧多的。”水豚站起身晃了晃,變成了一個有著花白胡子的老爺子。

這下連荒木景也繃不住了,他現在才有自己平時摸的是個老爺爺的認知。等等,他應該沒有摸過人家肚子吧?

“這邊的妖怪感覺完全不一樣啊……”安室透看著熟練操作系統,配合默契的眾人。又想到他知道妖怪存在,調取的一些資料看後。感覺他們那邊的妖怪真的是在野蠻生長。

“哪裏不一樣?”安室透身後突然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還頂著兩只橘紅色的耳朵。是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小姑娘,可能是狐貍。

“呃……我以為妖怪們都喜歡在某個地方不被打擾地生活,也不喜歡和人類交流。”至少那些資料反映出來的就是這種情況。

“那是單純的宅吧?”小姑娘的耳朵抖了抖,“說不定他在網上很活躍呢?”

“……不,他們應該都不會上網。”還上網呢,他們恐怕連電都不知道是什麽。

“對啊,我上次去日本旅游的時候,只在鄉下見過幾個小妖怪,大城市好像都沒有。”另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頗為讚同地發言。

“那他們是下鄉扶貧嗎?”顯然小姑娘理解歪了,“好厲害,我一個表姐也是去山區支教了三十多年。我就不行,沒有電視、沒有網絡我會無聊死的。”

“妖怪還能當老師的嗎?”安室透都無法想象。

“當然可以,而且要比人類考試難度要高得多。我有個小學同學從大學畢業之後就在考教資,前年終於通過了我才知道她是黃鼠狼。考過之後她跟我說要在支援地紮根,直到那裏富足起來。”勝文當時也是很意外,畢竟他那個同學小時候可最是閑不住,沒想到現在真的能定下心來教書育人。

世界果然很參差,安室透心想,別人家的妖怪們已經融入社會,為自己的理想和事業奮鬥,他們的妖怪好像連字都不認識。

“沐雲,回來!”船長突然大聲喊道。

原來說話的這會兒,沐雲已經完全越過了防禦區,離繭不過百米。已經可以看到繭探出細絲般的觸手。就是這看起來一觸即斷的細絲,實際上異常堅韌,被它纏上想要掙脫需要費不小的功夫。

大概是因為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再加上因為不少朋友被吞憋著氣,沐雲並沒有聽船長的指揮,而是利用自己高超的游泳技巧閃轉騰挪在觸手間游動,希望能更清晰地探清楚繭裏的情況。

“我就知道這臭小子那麽乖是裝的。”老爺子氣得直跺腳,“你這月獎金沒了!”

謝無憂仔細看著傳過來的影像,“還好,那些被吃掉的孩子們沒事。”在一處陰影的地方,隱約能看到幾個腦袋,“他們現在應該只是麻痹昏迷的狀態。”

“沐雲,可以了,你先回來。”謝無憂看沐雲還在打轉,老爺子已經快從水豚變河豚了。

“謝先生,我看到一個地方在往外流血,這是正常的嗎?”沐雲突然發問,還在海裏翻了個肚皮躲過觸手的纏繞。

“它要破繭了。”謝無憂皺了皺眉,“沐雲,回來吧。”

“好。”沐雲這才聽話準備返航。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刻,只覺尾巴被拉了一下。原來不過是一眼沒看到,那東西的觸手就纏了上來。

沐雲用力掙了掙,卻失敗了,並且這些觸手還越纏越緊,向著他身上其它部位蔓延。也幸虧他是虎鯨妖,不至於一下子就斃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爺子把操作臺拍的啪啪響。

“別生氣,年輕氣盛可以理解。”謝無憂安慰道,“好了,繭開始裂開之後幾分鐘內他就會出來,我下去處理他。你們一定得看好防禦區,絕對不能讓它出來。”

“老夫曉得。”

謝無憂又把手上的戒指摘下交給風間鳴,“等我的信號再瞄準。記住,它的心臟在眼睛後面,務必要一擊命中。”

風間鳴點點頭,和要入海的眾人一起向外走。

“勝文你們幾個在船上喝喝茶,我們馬上就好。”當然謝無憂也沒有忘記囑咐看起來有些緊張的安室透和荒川景,“別緊張,小場面。”

甫一開艙門,混著雨水的海風便爭先恐後地灌入。明明船艙裏平穩的水杯裏的水都不會有波紋,但外面實際上已經是海浪滔天。

“我討厭下雨。”風間鳴嘟囔著戴上雨衣的帽子,這是她對大雨天的尊重。

“噗通~噗通~”一個個妖族的佼佼者們下水化作原形,朝著深海的方向游動。謝無憂則是在船頭站了一會兒,也跳入海中。

“他為什麽不脫衣服?”眼睛直發光的小狐貍耳朵耷拉了下來。

“那點兒衣服的阻力對師父來說可以忽略不計。”風間鳴抹了把臉上的水,精神力也隨著眾人進入海中。

這其實也不是風間鳴喜歡的活動。海裏的信息反饋遠比地面要多,她一不註意可能就會判斷失誤。也正因如此,才需要師父在攻擊前給出信號。

留在船艙內的安室透透過窗戶往外觀察,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外面的雨好大。”

“總有人不守規矩,為了防止他們在這段時間悄悄出海,所以特意控制了一下區域內的天氣,等消除目標後就正常了。而且我們的船上有很嚴密的防禦措施,不會受外面風浪影響的。”水豚船長解釋。

“聽起來你們的生活和普通人也沒什麽差別,那普通人都知道你們的存在嗎?”就像他能看出這些人身上非人類的特征,那別人也不是瞎子吧?

“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船長回答,“確實網絡發展時代,更多的人會發現我們存在的痕跡,但基本都是玩笑,葉公好龍,人與妖怪和諧相處的時代還沒有到來。”

安室透還想繼續問些什麽,只覺船體猛地一晃。

“沒事,沒事。”船長安撫,“應該是繭破了造成的沖擊波,那東西果然厲害!”

謝無憂此時已經隨眾人來到了防禦區,並且合力張開結界,卸掉了大部分的沖擊。

沐雲的身上已經纏上了更多的觸手,可他們並沒有辦法幫助他,而且看這種情形,他自己也是暫時無法掙脫了。

“不要心急,繭已經破開,裏面的東西馬上就能出來了,在它完全脫殼的一瞬間集中攻擊觸手,先把沐雲解救出來。”

“是。”

正如謝無憂所說,繭裏面的東西確實迫切地想要出來。先是一只纖細鋒利的六指巨爪探出,下一刻整個繭就被撕開,巨大的頭顱探出,發出刺耳的咆哮。

“我去!哪來的異形!”一條灰海豚吐槽出了大家的心聲。

“異形”咆哮之後,再次蓄力,一下子便掙脫了繭的束縛。而大家等的就是現在,還未有下一個動作,各種術法就招呼到了纏繞沐雲的觸手上。對方吃痛總算是松開了沐雲。而沐雲也在掙脫後加入了大家的攻擊。

“異形”的外殼果然很堅硬,眾人的攻擊對他造成的傷害並不大,他只是晃了晃身子就朝最近的人游了過去。

謝無憂早算準了他的行動,同時動了,在那家夥的利爪刺穿反應不及時的海龜前一腳把他踢向海底。

“去守住防禦區,決不能讓它出去。”外部靈氣遠比這裏稀薄,要是他出去了,戰鬥時肯定會調取體內存糧的生機。

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眾人依言各自就位。

謝無憂嘆了口氣,閉上眼。

“嗯?”雖然知道揉眼沒用,但風間鳴還是做了。在她的視野中,師父變形了,但卻詭異地被閃瞎人眼的一大團聖光包圍。真是……都這時候了,還骨折不讓別人看他的原形。

好大……和那個異形體型差不多。難道是什麽很不美觀的樣子?比如所像那個異形?風間鳴小小地開了一下小差。

但是,即使是這樣,戰局也沒有變成壓倒性的轉變。那個異形雖然醜,但速度和力量顯然都很高。她這邊能感覺到船的震動,下面已經是翻天覆地。把守防禦區的眾人勉力維持著,不然以他們這個打法,外面肯定會引發海嘯。

“註意!”

聽到提醒,風間鳴一掀雨衣,諾恩斯化形,搭上之前師父交給她的特制長箭,一躍到船頭,等待出箭的時機。

水下的爭鬥愈加激烈,雖然有來有往,但可以看得出,那個異形的防還是比不過謝無憂的。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它開始有了頹勢。

現在只要一個合適的時機,風間鳴就可以將其射殺。

然而意外再次發生。打鬥產生的亂流使得之前被消耗了大量力氣的沐雲身子歪了一下,滑出十幾米遠,正巧被那異形的尾巴卷住,動彈不得。這條尾巴的力氣遠比之前的觸手大得多,沐雲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爆炸了。

“嗚~嗚~”像是火車鳴笛的聲音傳來,巨大的陰影由遠及近。

謝無憂松開對異形的鉗制,下面的陰影就直接躍起猛地撞擊。

“好帥……”在這一刻,風間鳴不得不承認,那條巨大的座頭鯨的高光超過了師父。

經過這一撞,異形狼狽落地,尾巴也松開了。謝無憂抓住機會直接將他釘在海底,按住了它的腦袋。

“放箭。”

早已在第一時間瞄準目標的風間鳴手一松,長箭化作一道閃電直沖海底,直接貫穿試圖掙紮卻無果的異形外骨骼,貫穿了它的眼珠和後面的心臟。

目的達到,謝無憂松開鉗制,看著對方不甘地掙紮了幾下,不再動了。他恢覆了人形,手中藍色的火焰在水中綻放,輕輕往屍體上一扔。大火便迅速蔓延。沒過多久,就露出了之前被麻痹儲備現出原形的妖獸們。

不用提醒,其他人自覺地去把同伴們救出駝好,往海面上游去。

沐雲游到伸出援手的座頭鯨旁邊,正想道個謝,沒想到對方一揚尾巴,抽了他一下,把他掀翻出去老遠,向著謝無憂鳴叫一聲,也離開了戰場。

“多麽感人至深的宿敵情啊……”謝無憂放松下來調侃了一句,拉著重傷沐雲的尾巴也往海面游去。

“等等,等等。”沐雲撲騰了兩下,“我得抓兩條魚。”

海面上恢覆了平靜,雨停電止,烏雲散去,一輪明月升起。風間鳴松了口氣,推開艙門,“有多的衣服嗎?”

原本一直搞不清水下狀況而緊張的安室透和荒木景互相看了一眼,危機似乎已經解除了。

船上原本緊張的船員們都露出欣喜的笑容,一個接一個地往外面走,去迎接凱旋的夥伴們。

船長不知什麽時候又變回了水豚的樣子,落在最後緩緩往外走。

“船長先生?”安室透叫住了他,“你們已經無數次的在悄悄保護著這個世界,保護人類了吧?為什麽願意默默無聞地去做這些事呢?”

“並不是默默無聞。”船長回頭眨了眨眼睛:“再說,並不是只有人類夢想星辰大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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