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索菲詢問，李震顫不好意思點了點頭，“老毛病了，不過也能喝點。”

索菲舉了舉酒杯，也學著李震顫的模樣粗魯的一口悶下，猛力的吸了幾口氣，一股濃烈酒精噴吐而出，“你是不是想知道桑切斯的秘密？”

李震顫搖了搖頭，他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明白索菲根本不會像外面傳說的那樣秘密很多，“我沒興趣，這是真的。”

“我知道。”，索菲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沈了口氣，突然說道，“我調查過你。”

“調查我？”，李震顫有點莫名，“什麽時候？”

“荒原剛剛起步的時候，當時桑切斯還向我打了個賭，說你遲早有一天能夠從那個小領地走出來。”，索菲無奈幹笑了一聲，“我當時還真看不上你，畢竟亡靈法師在世界樹上的地位，你知道的。”

“賭博你輸了？”

“輸了，我自信自己的眼光比較獨到，可在你身上走了眼，當時我還和桑切斯開玩笑，說如果我輸了的話就倒貼出去，現在果然應驗了。”，說這話的時候，索菲依舊是笑的。

但在笑容中，李震顫卻捕捉到一絲無奈，“你為什麽會選擇我？即便讓我貸款有很多理由，沒必要將自己搭進去。”

他想說的是骨龍的事情，如果在拍賣骨龍的時候，索菲說清楚厲害關系，相信李震顫也會動用那筆貸款的。

“或許我根本不吃虧。”，索菲笑的很無所謂，“桑切斯的厲害你領教過了，應該知道任何人在他手上都是奴隸。”，說著將一張泛紅色羊皮鋪在桌上，“兩萬傭兵點的貸款，按上手印就生效了，每個月償還三百，十年付清。”

“十年？”，李震顫細細一算，一年要支付三千六，十年便是三萬六傭兵點，在借款上直直翻了一倍，十年看似很長，但對他們這等修為的存在，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

最讓李震顫不甘的是，這次巨款只是為了一個女人。

看著索菲，忍不住笑了起來，或許這是他有史以來做的最差的生意，卻是不得不做的生意，輕輕撥弄了兩下酒杯，卻不知該說什麽。

兩個人尷尬的對望，忍不住笑了起來，李震顫隨手抽過桌子上的契約，直接將手印按了上去。

“不看看內容？”，索菲眉頭一挑，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麽魯莽的，問道，“萬一是奴隸合同呢？”

“有用嗎，反正都得簽。”

索菲詭異的看了李震顫一眼，眼中突然閃現過一絲異光，嘆了口氣，“命運啊，有的時候就是這麽無奈，有多人能夠自由活著的，到了我們這個層次的，比起那些一無是處的凡人還要不如，連普通的兒女之歡都享受不上，有的時候想想我們為什麽這麽拼。”

“自由？”，李震顫想笑，在人世間廝混有幾個人能夠做到自由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對於個人而言都是如此，在世間浮浮沈沈，所謂的還不是活著，即便再痛苦的生活，也沒幾個會送掉自己小命，“不用想自由了。”

索菲一怔，世界樹上有多少人呼喊著這樣的口號，有多少人為了這個終極目標奮鬥，但現在李震顫卻完全否決掉了這個生靈為之神聖命題，“你是不是對生活失望了？”

李震顫搖了搖頭，“沒有，相反我知道自由不會存在，所以才會為了想要的生活更加拼搏，自由不存在，但一個人卻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創造想要的生活，或許我的理解偏激了點，但我想真正靠自己能力的人，在享受的時候也是幸福的。”

索菲從沒想到眼前這個人會和自己談這種無關痛癢的話題，在她看來，進入房間之後第一時間便是交待她和桑切斯的關系，然後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最後在貸款上做文章，這些本該是一個生靈正常反應。

可現在，關系性命安危的貸款契約，李震顫竟連看一眼都沒有，相反將珍貴的時間浪費在所謂的自由口號上。

“真是個怪人！”

索菲苦惱的笑了起來，似擔心以後該怎麽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將按過手印的血契疊成方塊，手指蘸著紅酒在桌子上快速劃出一個六芒星陣，快速攝入一點魔力。

如同汽油著火一般，噗的一聲，六芒星陣快速燃燒起來，連同著中央血契，形成一股藍綠火焰，如同一團鬼火在空中高速跳動，最後才化為一股淡淡的黑末，散在地上。

“好了，我現在徹底是你的人了，有什麽要問的，盡管來，我可以告訴你所有的秘密，包括桑切斯的。”，索菲將手攤開，刻意的展露了一下自己傲慢身姿，似乎在說我可以讓你為所欲為了。

“為什麽是我？”，李震顫直接問道。

“你不是獨一無二的，桑切斯是頂級奴隸商人，會在所有未出生的領地布置眼線，發掘可以為其利用的人才，從而培育成高價奴隸。”

高價奴隸？

李震顫眉頭微皺，自己竟是他培養的奴隸，盡管已有一些心理準備，但索菲說出來，還真有點心痛。

“我也是奴隸？”，李震顫試探性的問道。

“就連我自己都能拍賣，更何況是你呢！”，索菲淡淡笑道，“所有人在桑切斯眼中都可以轉化成奴隸，你的成就越高只會證明你越值錢。”

“難道到了他那個層次還需要飼養奴隸賺錢嗎？”

“他什麽層次，也不過是古神魔而已。”，索菲露出一絲鄙夷，“別把他想象的有多麽可怕，他也是通過不斷修煉才有地位的，至於奴隸，當然要飼養，在世界樹上頂級資源都是以物易物的，即便傭兵點到那時候也會失去作用，所以，每一個頂級存在都會為自己籠絡這個世界最頂級的物質。”

以物易物。

不由覺的可笑，在世界樹上經過不斷選拔出的頂級天才，竟只是一種貨物而已。

“那筆貸款應該是我奴隸的標志吧。”

“還不算。”，索菲搖了搖頭，“除非你還不起貸款，只要有一個月還不起，你的利息便會開始瘋狂滾起來，貸款是桑切斯最拿手的把戲，在世界樹上，我見過太多太多的天才償還不起貸款自願成為桑切斯的奴隸，你應該知道，對一個奴隸而言，自願會提價不少。”

的確，到達神魔層次的生靈，幾乎每一個都是天資獨絕的存在，天才加諸在他們身上都要暗淡不少，想要這些人乖乖成為奴隸，暴力比起這樣的人情手段，不知要弱雞多少倍。

“看來我每個月必須償還三百傭兵點的貸款了。”

索菲搖了搖頭，“不是必須，是絕對，而且你必須要保證自己能夠有下一個月的資本，沒有這個把握我欠你就不要徒勞，乖乖成為一個奴隸或許能夠遇到一個好主人。”

索菲的勸告未免不是一條生路，但李震顫卻不喜歡，看著這位美妙可人的嬌娃，突然感覺這筆交易未必吃虧了。

神魔層次絕頂的人物，更主要的是她對整個世界樹的見識，這是李震顫現在最缺少的。

他現在必須趕路，唯一慶幸的是在時間陷阱中雖沒耽擱時間，但在拍賣行卻浪費了不少，距離這次的紅光雪山還有好長一段路，他必須盡快的將空間隧道貫通，讓翡翠嶺運作起來。

至於索菲身上的疑問，現在卻沒多少興趣，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碰到了事情臨時再做決定。

“索菲，我需要一些快速趕路的工具，希望你能幫這個忙。”

索菲一楞，沒曾想李震顫會突然轉變話題，看著圓桌上還有不少紅酒，“不把酒喝完了再走？”

李震顫搖了搖頭，“走吧，能夠把事情解決，我請你喝一點珍藏的，絕對比這些垃圾要好的多。”，說著徑直向外走了出去。

“老板！”，酒館掌櫃趕忙跑過來，弓著身子，極為恭敬。

李震顫隨意掃了一圈不算大的酒館，這裏透著諸多詭異，尤其這個掌櫃，根本看不透虛實，甚至他怎麽成為這裏的老板，都弄不清楚。

但這一切和身上的貸款比起來都變的沒多重要，“酒館賺錢嗎？”，這是他最關心的，只要能顧得住，他不會插手這裏的一切。

掌櫃楞了一下，特意看了一眼旁邊的索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裏是傭兵聯盟服務大夥的公共酒館，難道你不知道？”，索菲驚詫問道。

“公共酒館？”，李震顫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傭兵可以享受傭兵聯盟的資源，但同時也應該負擔起整個聯盟本身的運作，酒館便是聯盟最基礎設施之一，在傭兵聯盟規定的地方，必須有酒館服務，這樣做一是為了能夠讓傭兵本身資源共同交流，另一方面也是可以進行一些特殊任務的發布。”

沒等索菲說完，李震顫直接打斷，“那個，這個酒館的運作費用誰來出，那些紅酒，圓桌，還有夥計的工錢？”

“當然是老板你了。”，掌櫃笑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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