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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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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

初入無妄之城的主人公,或是放出豪言,或是如履薄冰。

谷唯秋,因為對雌侍口出惡言,在城門口膝蓋落地。

腿長,小腿長。

這一摔震得渾身差點散架。

“……”

沒點數的小母蟲子。

疼痛自膝蓋傳開,趁著痛意還沒散去,谷唯秋就勢歪倒在地。

曾思涵趕緊跑過來叫了一聲,“沒事吧?”

“快試試還能不能動?”程渺扶著他的膝蓋,“扭到了?”

白璟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他沒用多少力氣。

端著矮燭臺的花聆回過身。

輕盈落地的衣擺微翹,飄飄忽忽,戴了細銅環的腳踝就對著谷唯秋的視線。

谷唯秋側倒在冰冷的地板,落著冷汗一聲不吭。

耳邊充斥著曾思涵和程渺的詢問聲。

終於。

旁觀的吳隱知開口了:“‘主人公’受傷了,任務能稍微延後麽。”

谷唯秋放松了肩膀。

這一摔不能白挨。

他也想看看“主人公”在無妄之城是什麽待遇。

系統說“主人公”是主神親自選定去異世界的人。

既然是選定的,為什麽要承受那麽多二星到五星副本的折磨。

就不怕主人公中途死了麽。

500萬積分才能進的無妄之城,投入了大量精力培養到現在的主人公,這時候死了,豈不成了再也回不了本的買賣。

花聆纖長的眼睫微垂,“過不了無妄之城,你們去了下一關也是送死。”

“……”

被看透了。

曾思涵還在期待著開小竈。

從踏入城堡的那一刻起,直播間就進入了全線封閉狀態。

沒有任何觀眾知道城堡裏到底有什麽。

唯一知道有什麽的玩家,或是去了下一關,或是埋在了玫瑰園裏。

如果能延長任務開啟的時間,爭取留在城堡裏了解一下狀況,總比當楞頭青強多了。

“餵,他都這樣了。”曾思涵叫道,“連走路都成問題,還怎麽完成任務啊!”

“他可以的,”白璟蹲下身,“我來背他吧。”

吳隱知&程渺&曾思涵:“他不可以——!!”

谷唯秋:“……”

“走路的事,各位不必擔心。”

花聆如風鈴般清脆的嗓音傳來,“接下來各位要去的地方,甚至不用站著。”

“不用站著?”曾思涵回頭,“難道是躺著?”

花聆薄唇淡笑:“是躺著。”

……

谷唯秋沒理解“躺著”的意思。

城外還是黑夜,他們圍坐在棕色的長桌,華麗的壁爐經常打掃,卻看上去沒怎麽用過。

浪花燈吊從高高的天井垂落,腳下的地毯說不出的柔軟。

面前的刀叉打磨細致,擺放的位置周到,是要等著開飯了。

他們都腦補過進了城堡後血雨腥風的大逃殺景象。

和眼前的景象差距頗大。

連吳隱知都有點懵。

白璟坐在角落,眼神瞟著斜對面的空座位。

花聆不見後,谷唯秋也跟著不見了。

時間也過去挺久了。

白璟把刀叉往手裏一撈,“我去看看。”

“小心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哦。”吳隱知正好坐在燭臺前,燭光照著笑兮兮的臉,說完就轉向看曾思涵和程渺,“城主的模型做得真好看,看到的人都會心動的。”

沒人理睬。

吳隱知:“……”

“不過,”程渺看向用餐刀刮紙巾的白璟,“你為什麽沒有回到大漠去?你和谷唯秋……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白璟劉海蓋著眼,“沒事。”

“我可以作證沒事,”吳隱知似笑非笑地說,“就是【伴侶】變【朋友】了而已——”

嗖——!

白璟手裏的餐刀倏地飛了出去。

銀色的餐刀正好從吳隱知的耳邊飛過,幾乎是擦著耳朵過去的。

壁爐的石圍堅硬,刀尖撞在上頭被彈飛,掉在了地上。

白璟的胸口隨氣息起伏著。

淺藍色的瞳孔恍惚,淩亂不已。



後廚。

花聆從冰水裏撈出一顆洗凈的洋蔥,放在案板上一切兩半。

刀刃落在案板,發出沈悶又悅耳的聲響。

邪官兒端了紅酒出去,幾支高腳杯還倒扣在消毒櫃。

一鍋南瓜粥還在咕嘟咕嘟。

鐵勺在鍋裏攪動,花聆看向門口,“你找我是想問齊路的事吧。”

細軟的淡灰色窗簾被輕輕吹出了波紋。

寂靜的夜晚,玫瑰園裏安睡的玩家還在做夢。

谷唯秋背靠門邊,神情不似平日裏舒緩,“波爾工廠發生什麽事了。”

“已經不叫波爾工廠了,換了十幾個名字了。”花聆在水池邊洗手,皂角發出沁人的玫瑰味,“我也感到很遺憾。”

谷唯秋眼角一陣刺痛。

痛感從太陽穴牽扯到神經,讓他不禁瞇起眼。

“想聽聽工廠現在的劇情麽。”花聆側過臉,下頜線襯著微揚的唇角,“失意的工程師攜帶半塊冷藏的大腦,在偌大的工廠尋找著丟失的零件。他殺死了費伊,工廠更名,指定了下一位廠長,於是,他又殺死了下一位廠長,工廠再次更名……”

谷唯秋沒說話。

系統會在boss死亡後改換劇情,齊路是要重新把大個子的零件拼接,再等到系統認定大個子當廠長的那一天。

曾經的赫裏工廠,或是現代的蟲族大漠,都不是雌蟲的好歸宿。

谷唯秋想不到一個好去處。

齊路卻想到了。

“他在嘗試系統重新任命廠長的規則。”花聆從烤箱端出蛋糕,“遺憾的是,大個子的匹配等級很低,一條雌蟲,還是身體只剩半個大腦的雌蟲。”

“那他要……”

“對。”花聆說,“我猜,大個子被重新拼接的那天,他會殺死所有優先級在大個子前面的NPC和屈服於艾德的雄蟲玩家。”

谷唯秋略微失神。

花聆解開圍裙,換回那件落地的衣袍,重新紮回束帶。

……

谷唯秋端著蛋糕,跟在花聆身後。

下了古老的旋轉走廊,暗紅的墻壁每走幾步就有一個裝裱的壁格,有的放著奇形怪狀的石頭,有的放著幹枯的梔子花,有的放著硬殼的舊書。

手裏端了東西,兩人的腳步都相當緩慢。

“你平時都是親自下廚麽?”谷唯秋問,“六星副本不帶NPC?”

花聆抿唇笑著:“如果你知道歷史上的我是怎麽死的,你就會理解我為什麽不相信任何人。”

“怎麽。”

花聆沒直接回答,衣擺隨腳步浮動,哼了一首民謠調子的歌,“快點去學校吧,去了學校就有一百個好朋友了。一起去爬山吧,一百個人圍著火鍋吃羊羔。殘羹剩飯帶不走啊,漫山遍野開滿了花……”

*

飯後,谷唯秋端著燭臺,停在了204號房間的門口。

接下來,他要在這個房間裏過夜。

門邊有兩個卡槽,谷唯秋放進去一張主人公的卡牌,另一個卡槽還在亮著。

打不開。

“……”

“用這個。”

白璟的聲音傳來。

接著,白璟拿出原主蘭斯特的身份卡,插在了另一個卡槽裏。

“……”

叮。

【系統提示:房門已開啟,請早點休息,做個好夢吧】

谷唯秋看了白璟一眼:“你也是這裏?”

白璟點了點頭。

……

屋內陳設低調華貴,壁紙和地毯都是暗色調。

一路走來看到十幾個門,這裏的房間應該是配套的,卻有一股私人別墅臥房的既視感,讓人走進去時有種闖空門的錯覺。

屋裏的家具一應俱全,但總覺得少了什麽。

谷唯秋當即反應過來。

沒有鏡子。

通常這樣的房間,都會配備風格相當的大型梳妝鏡。

“……”

谷唯秋的眼角餘光瞄了白璟一眼。

從前遇到這樣的房間,彼此還能坦然相對。

如今,只有說不出的尷尬。

他的雌侍自從知道了他是人類,對他就沒有了對雄蟲該有的態度。

來無妄之城後,脾氣更是摸不透了。

谷唯秋的膝窩還在隱隱作痛,腿也沒好到哪裏去。

眼前的床鋪得整整齊齊,有點刺眼。

“你要是介意的話,我——”

“沒關系。”白璟大步向前走,臉上寫滿了正直,“我雖然蟲躺在這裏,但我的心是屬於蘭斯特的。”

“好好好。”

谷唯秋都覺得好笑了。

滿肚子想吐槽的話不敢說,怕雌蟲再動起手來。

谷唯秋敷衍地應和,打開衣櫥取出睡衣,來房間前沖了個澡,身上還是暖和的。

衣櫥裏也沒有梳妝鏡,谷唯秋對著棕色的木板解扣子。

解著解著,莫名覺得不對勁。

一摸褲子口袋。

“什麽時候塞進來的?”

蘭斯特的身份卡啪嗒一聲摔在了床頭櫃上。

谷唯秋煩躁地摸著脖子。

就這一會兒,信息味都快竄到肺裏去了。

“你要是想讓我像以前一樣對你,”白璟抱著胳膊,盤腿坐在床上,“你就暫且把身份卡帶在身上。”

“……”

谷唯秋嘖了一聲。

他來到床邊,襯衫的衣扣解了一半,現代雄蟲般比例勻稱的身體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色氣,就當著白璟的面換完了睡衣。

“至於麽,就為了一張身份卡。”谷唯秋手指按住身份卡,冰涼的卡片劃過木制的櫃面發出嘶的拉長音,“拿過來了,先叫聲雄主聽聽?”

“——!!”

白璟擡頭瞪著他,那眼神仿佛在說:信不信一拳打死你。

“叫不出來吧。”

谷唯秋把身份卡往枕頭旁一丟,膝蓋落進床鋪。

就在下一刻,眼前瞬間被陰影遮蓋,氣急了的白璟猛然撲上前來,握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倒在了床上。

雌侍低頭看他,耳邊的長發垂著,沒有下一步動作。

谷唯秋被壓制著,身上的雌蟲力氣勝他數倍,他的肩骨快被抓斷了。

“你要是後悔了就直說。”

“那在我後悔前……”白璟斷斷續續地說,“你能不能別和其他雌蟲親近,人類也不行。”

谷唯秋用危險的眼神雌侍,“你這是不是有點過分?”

空氣中的信息素味還沒消散,白璟動了動鼻子,“我覺得還行。”

谷唯秋忽然撐起身體,一只手撈住雌侍的脖子,側過臉用力咬了下去。

白璟當時就痛叫了一聲。

被咬住腺體的雌蟲逐漸力氣變小,谷唯秋空出的那只手推了一把床鋪,咬著白璟的脖子壓在了白璟身上。

他擡手摸了一把白璟的脊背,又去撥白璟的膝蓋。

還行?

就這,好意思說還行?

非咬到你發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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