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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忘年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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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站著的,是季絕淺與布書。

許是談得太過於專心, 加之又有風聲以及蟲鳴鳥叫的掩映, 兩個習武之人,竟是沒一人聽出有腳步聲漸近。

筆挺的站於欄桿前, 季絕淺雙目牢牢的鎖住西喬園的方位,眼中晦澀不明。

身後布書面朝他的背影, 微微垂著眸子, 專心的匯報:“忘年蠱這一味,實在是毒。如若不是欽定的家傳人, 就算是掌握了解法,也無效。”

忘年蠱?她前陣時日, 正好在古籍上仔細的瞧過。季絕淺,怎會讓布書去查?難不成, 此事當真與她有關?

她斂眉。

夏天依懷疑這忘年蠱與她相關, 不是空穴來風。那日讓青苑隨意取了本書來打發時間,不想她拿的是本記錄了西疆蠱毒之法的冊子。她看著反正都是打發時間,也就沒讓人再去跑一趟, 翻看書頁就著看了起來。

內容算得上新穎, 她看著看著就來了興致。直到翻去了大半本, 她才看到忘年蠱。那本冊子上對它的介紹,少之又少。只簡簡一句:使人忘卻當年, 不記塵世。

許是後人有心,翻頁之前,她在那頁的右下角看到一句小篆字樣的小字:被施下此蠱者, 不得聞木槿花之香。若聞之,輕則頭暈目眩,重則性命堪憂。

她恍然想起,自己好似是記不清某些年份的事情,且突然之間,對原本十分喜愛的木槿花產生了抵抗。

不知這兩點是否都為巧合,總之,私下裏,她開始留心這忘年蠱。

何時開始,季絕淺也開始為此上心?

沈思中,雙手下意識的搭上前方的木門。分明不曾使力,那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

布書一句:“而今忘年蠱的當代直系傳人……”卡在喉間,與季絕淺對視一眼,拱手行禮,“屬下告退。”

路過尚處於楞怔中的夏天依,他垂眸:“屬下見過王妃。”

夏天依回神,客套的笑笑,直接往季絕淺那處走。布書帶上隔門前,聽到她問:“這忘年蠱,可是與我有關?”

聽聞她的嗓音,季絕淺並未回身,雙眼不知焦在何處,側顏上可看出他的專註。

夏天依伸手,輕輕的去拉他的袍袖:“與我有關,對否?”

知道避無可避,季絕淺轉過身來,帶著人在一旁的石凳上落座。不急不慢的握住在爐子上溫著的茶壺,替她斟了一杯:“鄰國上供的珍品,嘗嘗。”

茶香四溢,勾的人神清氣爽。夏天依依言捧起茶杯,小酌一口。初入口並不覺得有何稀奇,這茶的好處,盡在回甘。放下茶盞,夏天依微微垂了眸子,細細的品味。

等口中茶味淡下,這才去看他:“好茶。”

季絕淺半倚在桌前,手中握著一只茶盞把玩。聞言稍微側了身子,將手中茶盞湊到鼻前來回緩緩的移動:“的確是好茶。”

夏天依未再接話,安安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聞夠了,他將茶盞放下,邁開步子走到欄桿前,伸手撐住那欄桿,半俯下身子看著王府外熱鬧的街巷。

開口時,嗓音漂浮,好似假聲。

“是,與你有關。”說完之後,他有片刻的停頓,“上回省親路過天成那處,他與我閑聊時無意中提起,你十二歲那年,陡然之間,遺忘了許多的大事小事。因為身處善使蠱毒的西疆,他說他懷疑你是中蠱,讓我著手調差。我應下,想著這不算什麽大事,便不曾告知於你。”

他承認的爽快,夏天依聽後,心中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

探手取過那茶盞,卻見盞中茶上不知何時,飄著一片細小的落葉。想來是被風從欄外的樹上帶來。她默默的挪開那一杯,重又取了一只幹凈的杯子。想著方才他徒手去握壺柄,那壺柄該是不燙,她也就直接探手去取。

細瓷做成的茶壺,白凈細膩。被火烤著,怎會只帶上溫熱?

指尖才剛探過去,就被燙得生疼。她低呼一聲,慌忙縮回手。而後用另一只包住被燙到的那四根指頭,湊到唇邊輕哈氣。

不算小的動靜,本是出神的季絕淺,跟著回神。幾步跨到她身側,接來那只受傷的手。

好在她縮得及時,只是燙紅了,不曾傷到皮肉。

拇指指腹來來回回的在她指尖輕揉,他問她:“不知茶壺是燙的,竟還敢徒手去握?”

語氣不算兇,只是話中意思聽在耳裏,就是讓人想要犯委屈。

夏天依作勢就要抽回被他包在掌心的手,嘟噥:“放開!”

季絕淺手下的力道更大。同時不忘去瞪她:“我皮糙肉厚,那點子溫度算不得什麽。你細皮嫩肉的,敢跟我比?”

掙也掙不開,說也說不過。夏天依索性不理他,兀自嘟著嘴犯可憐。

季絕淺見了,被她逗笑。空出的那手,直接捏住她的唇,調侃:“如何,不服氣?”

嘴唇被他捏住無法打開,她就悶著嗓音頂回去:“不服!”

他眸中有笑意閃過,面上依舊是副嚴肅模樣:“不服好辦,憋著。”

聽聞最後兩字,夏天依目瞪口呆。如此,無恥之人!

季絕淺並未給她反駁的時間,說完就帶著人起身,直接推開隔門下樓:“回三歸院,上些膏藥。”

門外玉霞已經不在,不出意外是被布書喚走。

路過二樓轉角時,夏天依伸手拉住他,示意他停下。而後轉身去書架前隨意抽了兩本,這才跟在他身後往三歸院去。

讓丫鬟取來燙傷膏藥,季絕淺親手為她抹勻。

命人送些茶水糕點來,他回內室抱出幾本文牒,在她對面坐下:“我處理些政事,你自己打發時日。”

“好。”

答應得極好,只是那顆心,始終無法專註。手中書頁翻來翻去,一字也看不下去。

她幹脆扔開那書,趴在桌沿去看他。

季絕淺處理起正事來,就格外的認真。薄唇緊抿,偶爾微皺眉頭。端的都是好風景。

看著看著,她就想鬧他。才剛上好藥的手,一點也不老實。先是慢慢的伸出,而後猛地一把覆住他左耳。

隨即內室來,有清脆悅耳的笑聲一陣陣的傳開。在外間服侍的丫鬟面面相覷,而後極為默契的低頭繼續去幹手中活計。主子的事情,哪是他們能去嚼舌根的。

被她這般擾亂,季絕淺竟然還能穩坐如山。夏天依嘖嘖稱奇。見人不理會她作亂的手,兀自沈浸在那堆文牒裏。她直接起身,繞過身前的桌椅,爬到他身後的踏上坐好。

季絕淺其實早已分心——在她合上書頁的那一刻,只是一直在那處裝著認真的模樣,就是想看看她能做到何種程度。

等人在身後坐好,他漫不經心的將手中文牒合起放到一旁,又取了一本新的打開。嘴角有笑意,在她看不見的時刻,一閃而過。

踢掉靴子,她就著白襪踩上塌上軟墊,繞過他走到裏側坐下。她動靜如此之大,他卻連眼都不擡一下。

夏天依直接半趴在桌面上,湊到他眼前問他:“我二哥還與你說過些什麽?”

一直專註於公事裏的男人頭也不擡,揮手微微推開她湊得過於近的腦袋,一本正經:“先自己去一邊玩,等我處理好這些,再來陪你。”

那語氣,就跟哄孩子一樣。

夏天依鍥而不舍的又湊過去,這回沒有上回那般含蓄,直接湊到他的文牒之上,占去他所有的視線:“說過什麽?”

季絕淺心裏明白,她問的是有關於忘年蠱,夏天成還說過些什麽。只是他並不打算告知。雙手就著她的姿勢,將那封文牒壓下,而後牢牢的貼在桌面之上。

他說:“乖些,自己坐回去?”

夏天依堅定的搖頭否決:“今日你若是不說,我便一直纏著你!”話裏,頗有些雄心壯志。

右手手腕翻轉,撩起一縷她垂落在頸側的秀發把玩。季絕淺笑的魅惑:“哦?那你且說說,是如何個纏法?”

奪回那屢被他勾去的發絲,她順手將那些垂落的秀發撩至耳後。如此,脖頸間白皙的肌膚瞬間無處可藏。

所謂的一舉一動皆是風情,看著她,季絕淺眸色漸深。

渾身上下皆是風情的那人不自知。撩完發絲,學著他挑眉:“無可奉告。”

驕縱的小神色,更添幾分惑人。

季絕淺勾起唇角,緩緩壓下腦袋,開始在她唇角若有似無的輕啄:“無可奉告?”說話時,因為離得近,他雖不曾再主動接近,兩人的唇瓣仍舊時不時的觸碰在一起。

鼻息交融,夏天依的臉頰迅速竄上紅暈。不等她推開身子,就聽他重覆:“無可奉告。”

無頭無腦的一句話,不難理解。前半句是饒有興味的重覆,後半句則是對上個問題的回覆。

毫不留情的推開他不老實的腦袋,夏天依板著身子坐回原處,嗓音冷淡:“王爺忙吧,天依看會兒話本子。”

前後態度之反差,讓人咋舌。

季絕淺十分給面子的稱讚:“打哪處學來的變臉?用得如此嫻熟,該是學過許久。”

夏天依翻開書頁,兀自看得認真,沒有半分要理人的意思。

季絕淺伸出手臂,直接奪走了她手中那本倒置的話本子,調侃:“這河還不曾過去就開始拆橋,你就不怕被水淹去?”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其實,溫大哥的事情還沒有黃出來

溫大哥(欲言又止):實則,忘年蠱還有一記功效。

天依星星眼:為何?

溫大哥:忘卻舊緣,對眼前人死心塌地。

天依四周看過一圈,恩,很棒,眼前人只有溫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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