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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面子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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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間夏天依是被窗外嘰嘰喳喳叫喚個不停的鳥鳴聲叫醒。眉間幾動,過了許久那雙瀲灩的眸子才緩緩睜開。不見分明, 都是睡眼惺忪。

燦爛的陽光透過窗欞的縫隙灑近屋子裏, 投下或明或暗的痕跡。照著她往常的習慣,光線不至於直接投射在床頭的那扇窗已經被丫鬟支起, 時不時的有風吹進室內,帶著床幔掀動。

躺在床榻之上也看不出現下是什麽時辰, 只是那透亮的天色以及稍顯炫目的太陽光都在昭示著此時絕對算不上早。

身子的不適, 後知後覺的湧上。夏天依擰眉,抽出手臂正想伸個懶腰緩緩。動作還不曾施展開, 就被原本橫在腰間的那雙手禁錮。有男人才醒的朦朧嗓音含糊不清的低喃:“時辰尚早,今日無事, 無需急著起來。”

言外之意,就是陪著他再睡會兒。

難得的他今日得了假, 可以好好睡一覺, 夏天依自是不會打擾。再者昨夜鬧騰得厲害,這時醒來也不過是生物鐘在作祟。收回手重新窩進錦被下,尋到他的手握住, 緩緩閉眼。

季絕淺雙眸緊閉, 順著她的動作收緊手將她更緊的圈住, 安心入夢。

再醒來,已近午時。

屋子裏一片靜謐, 不聞一絲聲響。身邊喊著要補眠的那人,這時已經不在床榻之上。探手過去,只摸到一片冰涼。顯然是早已起來。

身上仍然不斷有酸楚陣陣襲上, 大概是已經睡飽,比早間那時,好了許多。十分秀氣的躲在被下舒展開四肢,筋絡的拉伸帶起一陣舒爽。

又躺了大致半盞茶的時間,夏天依才從床上坐起。隨著錦被自光、裸的肩頭滑下,白凈的玉肌上斑斑點點的痕跡暴露在空氣裏,看去格外引人遐想。

備換的衣物季絕淺已經替她備好,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頭。擁緊身前的錦被,忍著身上殘留的不適取過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套好鞋襪起身,夏天依一邊往梳妝臺那方走一邊揚聲喚人:“玉霞。”

幾乎是話音剛落,一直候在外間的玉霞就推門而入:“小姐。”

夏天依未再開口,玉霞走至她身後,不等她吩咐徑直取過桃木梳開始替她梳妝。

洗漱好,玉霞跟在夏天依身後隨著她往外走:“小姐,午膳已經備好,王爺說您醒來直接過去廂房就是。”

“好。”輕聲應下,夏天依繞過門廊,朝廂房那邊去。

用膳的廂房離寢房不算遠,夏天依到時,季絕淺正好撩起衣擺落座,想來也是才到。聽聞腳步聲,他轉頭,一雙深眸牢牢的鎖住她:“可有睡飽?”

屋內伺候的幾個丫鬟,紛紛低了頭。王妃向來起得早,今日一覺竟睡到了午時,著實難見。加之昨夜又是留宿三歸院王爺的住處,內情無法言喻。所謂非禮勿聽,她們明白。

她們心裏的那點小心思,兩位當事人自是無法揣測。夏天依由玉霞陪著走到他身側的空位上坐下,接過他遞來的茶水潤了喉,這才回話:“睡得太好,大概今晚會要淺眠。”

季絕淺笑著去拍她前額:“貧嘴。”說完收回手,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一箸她喜的那道菜放進她身前的瓷碗裏,“早膳也沒用,快些吃。”

夏天依沒回話,就著青苑手裏捧著的那盆水凈了手,用帕子擦幹後才拿起玉筷將那食物送入口中。

確實是餓了,佳肴的香味飄進鼻中,勾去了她全部的心神。季絕淺也不說話擾她,只偶爾為她夾些素菜勻和營養。她難得的沒有挑來剔去,盡數吃進腹中。

安安靜靜的用完午膳,季絕淺照舊是要去書房處理政務。雖說這兩日皇帝給了假,但是有些能在府裏解決的事情,皇帝還是毫不客氣的派人送了來。

臨走之前,他問:“隨我一起?”

夏天依先在腦中思索了下今日該要處理的事情,一一過濾後發現並不曾有什麽緊要的,當下就點了頭:“好。”

前後兩處的書房都算是王府重地,若是沒有季絕淺的親口允許,一般人無權涉足。丫鬟們在府內待了這麽些時間,王府裏的這點規矩心裏哪能不清楚?

玉霞領頭,一堆丫鬟恭恭敬敬的行完禮,送走王爺王妃,然後散開各自忙去。

季絕淺這時要去的,是王府位於後院的那處私人書房。三歸院,是王府所有院子裏離它最近的一個。

為了防風擋雨,沿路修有廊道。廊道兩邊點綴的,都是些假山流水。水中活躍的,是一尾尾活潑的魚兒。

後院書房,夏天依一共才只去過一回。且那回走的還是山間小道,平日裏無事,也不會走到這稍顯偏遠的角落,根本不曾有機會打量這沿路風情。

現下這青山綠水一入眼,她眼中的光亮如何也擋不住——畢竟是個喜愛山水的。

看她有興致,季絕淺索性拉著人在一處游魚稍微集中的位置站定。而後伸手從廊道的楠木柱上取下一包餌料遞給她:“待你看好再走。”

夏天依接來,松開袋口的系繩,左手將那包不算多的餌料托在掌心,右手伸進去捏住幾顆,直接投入池中。

餌料從天而降,池中的魚兒聞到香味,一個擺尾就追逐餌料而去。

紅色的錦鯉,在水中劃出一道道弧線,好看得緊。

待他們爭搶完,激情褪去,又懶懶散散的停在水中,等待下一回投來的零嘴。

夏天依看得興致頗濃,等他們游遠了,又撒下一把。然後那些紅色的身影,一如先前,毫不客氣的開搶。

又連續投餵了三回,夏天依才將那袋口封好,然後遞與季絕淺:“走吧。”

將它掛回原處,季絕淺隨著她的步子往書房去:“看夠了?”

她也實誠,停下步子轉頭看著他搖頭:“不曾。”說完轉過身子,繼續往前走,“只是若再投下去幾把,它們該要撐到。”

池中每日都有專人負責投餵餌料,加之水中本就有魚兒的天然食料,那些錦鯉,自是不會餓到。

想到身邊這位也是一個一遇到吃食就沒個節制的人,季絕淺擡手在她身後輕拍她的後腦:“往日裏怎麽不見心疼自己撐到?”

她走在他身前,季絕淺看不到此時她面上的神情。只是那陡然加深顏色的雙耳,吸去了他全部的視線。

夏天依羞窘的同時,在心中慶幸:好在今日這回不曾與他並排而行,面上神情變化,他看不到。為了掩飾那份不自在,她理直氣壯的反駁:“那是因為我從不曾讓自己撐到。”

季絕淺難得的不打算順著她的話接下去。直接伸手握住她嬌嫩的耳垂,跨前一步走在她身側,饒有興致的偏頭盯著她:“既然如此,王妃臉紅耳熱些什麽?”

一聽他對自己的稱呼,夏天依就明白這人又是起了逗弄自己的心思。

瞪他一眼,她直接擡手拂開他不規矩的手:“被王爺誤解,生怕王爺生出些不當的看法,我心急,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難不成還不能臉紅耳熱了?”

這長大了,隨口編胡話的本是倒是跟著長了不少。季絕淺握住她的手,帶著她繞過一道彎。在外人瞧不見的拐角隱秘處,直接將人抵在楠木柱子上,俯身靠近,鼻息貼聞:“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在乎這類面子工程。”

他雙眼間的神色,專註得過分。夏天依回視,目光一樣的認真:“我……”何曾在乎了?

像是知道她又要嘴硬,她才剛開口,季絕淺就奪去了她的話頭:“你我從小一處長大,這麽些年來,你何種模樣我不曾見過?在我面前,你本就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說話時,他極為惡劣的故意壓下身子,吐出的氣流,一一噴在她唇角,暧昧到極致。

夏天依哪裏又是那種任人宰割的主?被如此調戲,又有了他那番言語,膽子直比天大。

垂落的雙臂擡起摟在他脖間,腦袋微偏,紅唇,遵從本心在他唇角留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在他反攻之前,極快的將他推開,快步往前跑出這方隱秘的角落。

伴著輕快的腳步聲,她輕輕柔柔,夾著得意的嗓音入耳:“王爺何時看我小心翼翼過?”小心翼翼的人,能做出這等事?

身後人不答話,夏天依也就自顧自的往前走。不過十幾步,一直筆直延長的長廊出現了第一道岔路。夏天依從不曾走正路去過他的後院書房,這時自然不知道該要如何走。

停下來等他走來?好是好,只是未免太落面子!夏天依左右看了看,很是自信的憑借直覺走了右邊的那一條。

身後並未有他帶笑的嗓音,夏天依松了一口氣。果真,押對了。

臉上帶著傲嬌的神情回身,剛想邀獎,就見他站在另一邊的廊道裏,背著手看她。面上,神情古怪:“王妃這是,想去何處?”

想去何處,想去何處,想去何處……

一瞬間,夏天依腦中只餘下這句話在不停的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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