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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課課外運動,可以提前放學。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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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的素描風景,有的是建築,有的是植物,還有人物畫。

難怪我覺得這紙這麽硬,面積還這麽大。

我瞄了一眼陳圭偷偷用力把打草稿的那頁撕了下來。

“呲呲”地聲音太過突兀,這紙才撕了一小半,陳圭已經瞪著我了。

“你幹什麽?”他睨著我,以及我手中的撕了一半的速寫本。

我尷尬地看著他。幹脆“呲拉”一聲把它撕了下來,折了折放進書包。擡頭看他說:“畫得很好,我喜歡,給我吧。”

他眼看看我就裝進書包了,不可思議似地劈手來奪:“你瘋了是不是?!”

他奪,我躲。

靠得極近,陳圭俯視著我。我躲避之餘懇求:“哎呀,給我吧給我吧”

他再次拒絕:“不行。”

我勁量討好,為了表達地更自然一點,昂著頭再次哀求:“求求您啦大少爺!賞給奴婢吧。”

陳圭的目光在我臉上刷了一遍,“哧”地一聲破功了,擰著我的手臂突然松開了。然後他恢覆了一貫的沈著,回到座位上拿起筆:“你拿去吧。”

我再接再厲:“謝謝大少爺賞賜!奴婢一定好好收藏。”心裏暗想,陳圭竟然這麽騷包吃這套?

陳圭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威嚴地說:“沒你事兒了,滾出去。”

“……。”這是上癮了怎麽的。

走的時候聽見陳圭淡淡說:“頭發該洗洗了,都有味道了。”

“好!”

☆、黃書

第一個學期再過幾天就滿了,陳圭的腿也恢覆地差不多,現在拐杖和輪椅都已經收起來了。估計過一個寒假後就可以自己去上學,再用不著我西天取經。

我知道他起得很早,才華橫溢不是說說而已,每天既要做鍛煉又要趕課業,畫畫練字樂器一樣都不能落下。

有時候還要抽空指導一下我日漸扭曲的畫技。

之前我是瞞著他偷偷畫的,模板是從他那裏撕下來的那張素描,除此之外,我還有幾本提升速寫技法的指導書。

被我撕下來的那張紙上是一雙眼睛,圓溜溜的雙眼皮,杏眼湛亮,看起來生氣勃勃地。

我覺得好像是我。

但是也不敢肯定,不肯定的事還是不要多想。

照著他那張的線條走勢,我模仿了三十遍有餘。那時候我的線條基本算是流暢了,要仿照他的並不是非常難。

只是畫人畫皮,那種亮晶晶的好奇的眼神總是勾勒不出,總有些扭曲的怪異之感。

像一個人整容了一樣,不能說不好看,就是有點突兀。

有一次我正琢磨著怎樣才能讓筆下那雙眼睛顯得不那麽突兀,在紙上又塗又改的時候,被陳圭發現了。

他當時就站在窗戶外一動沒動,直到我看到他。

我有些難為情。

陳圭從窗戶把手伸進來,拿過我的畫紙和鉛筆,看了一下。

“眼睛兩邊不對稱,而且高低眉。”他在紙上畫了兩條橫線,表明左右眼的不同,對著我說道。

然後他用鉛筆刷刷改了兩筆,把紙還給我。

有點潦草,但是形已經有了很大調整,整雙眼睛的目光一下子有了聚焦。

“厲害!”我誇他。

他把筆遞給我,“你來,我看你再畫一次。”

“畫啥?還是這個?”我指著他那裏撕下來的那張紙說。

“這你都畫過多少次了,早都熟了,這樣,你畫我。”他命令。

“哦,好。畫殘了你別怪我。”我提筆,草草看一眼他,刷刷畫起來。

完事兒之後,陳圭見到被畫得面目全非的自己,面不改色地點評了一番。告訴我怎樣練習才能讓構圖更和諧一點兒,好讓面部五官不那麽怪異。

然後勒令我就地銷毀。

關於畫畫這件事兒,在陳圭那兒我雖然屢受打擊,有些灰心。但在我媽那兒卻受到了極大地鼓勵。每次我把畫好的畫給她看,她都十分捧場。

並且她還非常感謝陳圭對我的指導,覺得他的栽培才是我進步的最大原因。

她計劃著怎樣讓陳圭感受到我的感恩之情。

我這人好吃,這大概是被我媽的手藝慣出來的,愛吃面食,面條包子之類的也很中意,奈何是南方人,米飯才是主食。我媽有時看我饞的慌,放學回來的時候就給我開個小竈做點面條羹湯什麽的。

有時陳圭走過,我媽看見了,給他也盛一碗,兩人一起湊一起,熱氣騰騰的湯面,吃到鼻尖冒汗。

某天我磨磨蹭蹭吃了早飯,我媽一直催我快點吃,說陳圭鍛煉完該回來了,等會就該練字了。

我放下筷子,拿出她昨晚給我的那個精致的細長木盒,小盒子外面有幾個金色的激光篆刻的“關東遼毫”字樣,拖拖拉拉地走出門外。

裏面是一支豹狼毫,產自黃鼠狼尾毛,寸毛寸金。且狼毫筆力重,寫半尺以下的蠅頭小楷最合適不過。

我媽不懂哪種好寫,但是送陳圭的,她一定仔仔細細問過店員,而且不會揀便宜貨。

送禮的原因?還用問嗎?照我媽的話,陳家一直照顧我們,對我們也一直和和氣氣的,送點禮不是應該的?

哎,我還是個初中生,就已經感受到了人情世故的無奈。

猶猶豫豫間,陳圭已經滿頭大汗地從我身邊身邊經過。天氣冷,他剛做完運動,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來自他身上噴薄的熱氣,伴隨著他的大口的喘息從我身側一瞬而過。

他目光直挺挺看著前面,身子卻側了一下,自動避開我。

我想叫住他把東西給他,想了想,他肯定不收,又閉了嘴。

趁他洗澡的功夫,我搬了條小板凳,拉開他窗戶把筆往他桌上一放轉身就走。

陳爺爺和陳奶奶住在陳圭家後面的一幢房子,相聚不過十幾米,他們應該也不能算是分開住, 陳圭家也有陳爺爺陳奶奶的房間,隨他們住哪。

因為也算在同一個宅子裏,平時也經常又阿姨來打掃,陳爺爺的圖書館一般不關門,我幾乎隨時想來就來,陳爺爺也非常讚許我前來讀書借書的頻率。

只是我實在有負眾望。

我看了不少好書,但大概也看了許多不怎麽好的書。

總而言之,我在知識的海洋裏橫沖直撞,最終誤入歧途。

真是一個悲劇。

睡得晚,起的早,導致我無心做作業,也無心看書,陽光曬得我太舒服,我全身都溫暖無比,昏昏欲睡,於是我把正在看的書扣在臉上擋住太陽,做地板上背靠書架上睡著了。

很好,陽光很暖,視線很暗,適合長睡。

中途醒了兩次,我立馬提醒自己這是一個難得的周末,不能浪費時間,應該好好休息,又睡了過去。

直到有人走在地板上的聲音,踢踏踢踏的腳步聲,不重不輕,最後停在我面前。

我在聽到腳步聲時候腦子就接收一點模糊的危險信號,因為我心裏立馬回憶起蓋在我臉上的書——在我讀的兩類所謂好書和不怎麽好的書裏,這一本屬於後者。

而且那本書的封皮,和裏面的內容應該是比較搭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對方是我媽,因為她大字不識幾個。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我媽作為農村時尚婦女的代表,在文學方面,一直支持我博覽群書,但自己絕不會走進圖書館半步。

我瞇著惺忪的眼從眼下的視線和書本交匯的縫隙裏看到一雙運動鞋,彪馬。鞋底和網面的鞋頭是米色的,中間和鞋幫都是黑色。

那時一雙很潮的鞋子,我認得的。因為我第一次看見陳圭穿這雙鞋子的時候,就覺得它帥爆了。

當時我想,這麽洋氣的鞋子,我值得擁有。

後來我媽也給我從夜市上整了一雙,外形大致相同,做功略粗糙,透氣性略差。開始我都避開他穿,後來穿習慣了,也不講究。

陳圭第一次和我撞鞋的時候,表情十分微妙,他先是驚了一驚,然後反射性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意識到他的鞋子還穿在自己腳上之後,又呆了一呆,將目光轉回我的鞋子。我轉身,露出鞋子側面那個大得離譜的PUNA之後,他好看的眼睛和嘴巴一齊抽了一下。

我還以為他再也不會穿這雙鞋了。可是他現在不僅穿著,還站在在呼呼大睡的我的眼皮底下。 我立即意識到,才剛進入青春期,我就要晚節不保了!

我立即就慌了,伸手想去把書摘下來,至少蓋住書皮上那開放的插畫和通俗的書名。

那本書在我的臉上一輕,已經到了陳圭手裏。

好吧,在我有限的生活環境中,我已經掌握了一點點規律,一件事情,發生地太突然,那麽你最好不要祈求也不必心存僥幸,往往比你想象的還要糟糕一點。

只要不是眼睛或者腦子有太大毛病,基本上就能知道裏面什麽內容。

試想一下,我把那本書蓋在臉上睡覺的時候,那赤裸裸的封皮該使陳圭受了多大驚嚇啊。

但也許也沒有那麽大,我覺得,男生在這個年紀多多少少懂一些東西吧,要不然怎麽解釋我看了他洗澡之後他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態度。

陳圭看了一眼封皮,又看了一眼活死人般與他對視的我。

這種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追究臉皮這種東西了……。

陳圭手腕翻動把那本紅艷艷的書憑空嘩啦啦翻了幾下,另一只手裏還握著早上我丟在他書桌上的毛筆盒。

窘迫到極致,我趁機飛快從陳圭手裏劈手奪下那本書,背著手藏在身後速度之快,饒是陳圭也一臉蒙圈,他擡眼奇怪地看著發瘋的我,

然後皺起眉毛一臉嫌棄:“你這看的什麽東西。”

我確定這應該是一句陳述句。因此他也並不是疑惑,聽他的口氣,還帶著輕微責怪的語氣。

萬分窘迫之下,我轉身慌不擇路把書塞回書架,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西方文學,你不懂的。”

塞回去之後,我轉身擋住他看向書架的視線,自覺證據毀滅,意圖給他洗腦:“就是一本關於西方愛情的小說。”

陳圭用一種被雷劈的眼神看著我:“西方文學?!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我眼睛瞎了?”

我毫不猶豫:“你眼睛瞎了。”

他細細地觀察我臉上的表情,良久,突然“嗤”地笑了一聲:“睜眼說瞎話是你的特長嗎?”他說著還欺身上前想去翻出罪證,我連忙攔在他身前擋住他,不讓他拿那本藏在我腰後書架上的書。

少年的陳圭還沒開始真正發育,比我高了十幾厘米左右,我墊著腳的時候,基本可以和他平視,他伸手拿那本書的時候,手臂虛繞過我腰側,頭也低下去看去找那本書的位置,就在身側,我聞到男孩幹凈衣服和脖子裏的香氣。

他穿了一件V字領的毛衣,當我低頭,我可以從虛空的一段領口向裏看。

看到一個少年的身體。

我拼命貼著書架,壓住他的手也擋住他視線。讓他找到那本書,我覺得自己基本就走到丟臉之巔,萬死難辭其咎,幹脆可以自殺謝幕了。

可惜,我把那本書塞進去的時候心慌意亂,是把膠裝的那一頭先塞進去的,因此是書脊朝內,書頁向外,而書架上其他的書則是書脊朝外。

他的手在我腰與書架間的縫隙滑動,只需要用兩秒鐘就可以把那本書給抽出來。

也就是說,血淋淋的貞操就在兩秒鐘內就足以毀滅。

生死攸關之際,我使出吃奶的勁兒,把他有力的右手牢牢困住,整個人都掛在上面。恨不能把它弄折了。

“我都說了,是愛情小說! 《查泰來夫人的情人》你知道嗎,老師上課講過的,是文學,愛情文學你懂麽!”我開始瞎掰。

陳圭哼了一聲,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手被我困住還不老實,在我懷裏動了動,我立即捆緊,鎖住。

“那好,你說說,這書講了什麽。”

我懟道“憑什麽跟你說啊,你看過嗎?啊?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初中文憑,你才只是個小學呢!我還是你的老師!你的知識都是我灌溉的,尊師重道懂不懂?!”

“那你懂不懂什麽叫做為人師表以身作則?”

“我弄死你!”氣急敗壞的我把陳圭的手死命往外拖,手掌在我懷中滑動了一下,我連忙按住。

陳圭目光緩緩在我前胸瀏覽了一遍,然後擡頭看我,“嗖”一下把手從我懷裏抽走。好像我立刻就會把他按在地上不和諧一樣。

“女流氓。”

他說著,轉身頭也不回走了。

我被罵了。同時陳圭走了。

隔了好一會兒,確定他不會回來了之後,我蹲在地上,緩緩地突出一口氣。

不管怎麽樣,罪證還沒有落實,我今後就算在他面前沽名釣譽地生活,也好過就地正法。

還是十分值得慶幸的。

這麽一會兒,心裏跟被200伏特的電熨鬥走過一樣,平整,舒坦。

開開心心站起身,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比我高。

我擡頭看了一眼,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玩笑

陳圭去而覆返,而且悄無聲息,步生蓮花。我忘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瘸一拐的殘疾兒童了。

他咧開嘴,朝我快樂地笑了一下,朝氣蓬勃,正經的帥,真是無話可說。

然後他飛快饒過我,伸出右手在書架上抽出一本小黃書。

我劈手就奪,可惜這次陳圭學聰明了。我一撲過去,他就往後一閃,我在撲,他再閃,一直被我逼到下一個書架,我一下用力貼住他,用了十分的力氣不讓他動彈。他輕輕推了我一下沒推開,又加了點力氣推我。

我擡頭瞪著他,他的臉緊繃著,面上有顯而易見的不適,高直的鼻梁與眉根眼窩處的陰影相融,有點深邃壓抑的感覺,但他也還沒張開,臉上的輪廓沒有完全顯出棱角,而且睫毛很長很黑,從根部開始根根分明,兩頰的肌肉也仍是少年模樣,皮膚細膩膚色均勻。

我不止一次讚過他的容貌,我相信,只要他不走下坡路走長殘路線,順其自然,青春期隨便他怎麽折騰,從一個男孩到男人,他也會越來越帥。

荷爾蒙的吸引力。

“你放開我,書還給你。”他突然在我耳邊說。熱氣直直投進耳朵,像扔進了一顆火種。

我的耳朵一麻,整個人抖了下,半邊臉都開始發燒;不管他不是故意朝著我的耳邊說的,這樣的動作也足夠讓一個猥瑣的我不知所措。

我急忙退開了一步。

兩個人分開站定,機智如他,猥瑣如我。

靜默了1分鐘。

“你經常來看書,看的就是這些?”

我說慌:“沒沒,第一次,看見書皮挺顯眼的,好奇,就看了。”

“別看這種亂七八糟的。”

我擡頭:“你怎麽知道亂七八糟,你看過?”

他瞪了我一眼,眼神頗不自然,急忙否認:“沒有!”

過一會兒又補上:“叫你別看就別看。”

“喔。行。”

陳圭把手裏的毛筆盒遞到我面前:“這我不要,你自己留著吧。”

我脫口而出:“你留著吧,我媽挑了好久的,你不要也沒法退貨,而且我們這裏除了你也沒有練字的啊。”

他還是堅持:“我有筆,什麽也不缺,這個我真的不能要。”

“為什麽呀?我給你補課的時候你媽媽還給了我好多錢呢。我都已經花了。你就非要讓我顯得特別不是人,是不陳圭?”

“是。”陳圭忍笑:“楊欣桃筆你拿回去,我要是收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我一次也不能收。”

我不高興:“我又不是賄賂你,你就不能收下筆然後好好的感謝一下我的友愛嘛!”

“不能,楊欣桃,我不能收你們家東西,真不能。我知道阿姨對我好,但我沒幫什麽忙。你把筆帶回去,怎麽跟阿姨交代你想好,但我不收。”

我想了想:“也行,那你把書給我。”

陳圭搖頭,一本正經:“別想了,下次我要是再看到你看這種,你就先想好怎麽跟阿姨解釋吧。”

“哎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大聲道:“到時你一不開心,天天拿這事兒威脅我怎麽辦?”

陳圭神色正經,搖了搖手裏的書,頗為陰險地:“也有可能,所以你不要惹我生氣。”

“……。”

此事我頗為忌憚,事後我常常在陳圭身邊晃悠,鞍前馬後溜須拍馬謹言慎行,爭取給陳圭留一個已經痛改前非改過自新的我的形象。

比如說,周日範毅來這兒,有時碰上陳圭練字什麽的,他就來我家串門兒。

那時候《新白娘子傳奇》重播依舊火的一塌糊塗,我周末除了玩就是看電視,音量調到最大。

整個屋內外都環繞著一句“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只為這一句斷腸也無怨”的恩愛誓言。

範毅不愛看這個,老搶遙控板看球賽。

於是我們約定好一人看十分鐘,於是屋外的聲音在“千年等一回”與“XXX搶到了球並且一路帶球進攻……”中切換。

這時候我就要趕他走,讓他去陳圭房間的電腦上看視頻。

範毅說他不敢,陳媽媽不太喜歡他。

我看了一眼對面的窗戶,笑跟範毅說你看陳圭那貨,竟然還在練字。你說他是不是準備飛升了。

然後我把白娘子裏面拜求觀音大士點化的歌兒改變了一下:‘青城山下陳土土,洞中千年修此身,一心向道無雜念,皈依三寶棄紅塵,望求菩薩來點化,渡我土土出凡塵’。

我又跳又唱的模仿終於引得範毅大笑,他一捧場我就跳得更歡。

冷不丁看見對面窗戶冷眼瞧著我們的陳圭。

我一驚,他該不會聽到了吧,連忙打開窗戶假意關懷:“怎麽了陳圭,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陳圭說你屋裏音樂聲音太大了,弄得我集中不了註意,你把聲音關掉。

我說恩好的好的可以的。

然後我就真把聲音給關了。

範毅說你有病吧楊欣桃,以前不是老擠兌陳圭嗎,怎麽現在調個音量都要看他臉色,這不像你啊!

我有苦難言。心虛得很。

隔幾天我拎著一袋垃圾出門,遠遠看見陳圭和範義哲走過來,我無精打采地把垃圾袋投進垃圾桶裏,轉身回去了。

老實話,看見陳圭,我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萬念俱灰。

這家夥我鬥不過他。

我最想鬥氣,最把他當做競爭對手的人(陳圭:你完全想多了),竟然在他面前不小心暴露了看小黃書的猥瑣一面。青春期還有什麽比這更懊喪更打擊人的自尊心的。

我坐在椅子上默默排遣自己的憂傷,過了一會兒,有人在我玻璃窗前敲了敲。

我凝神定氣,往窗外瞧了瞧,是範毅這廝,他舉著一個乒乓球板咚咚咚地敲我窗戶。

範毅笑嘻嘻,指著陳圭沖我眨眨眼:“陳圭最近跟我學打乒乓,小桃你要不要來看他笑話?”

“要!”我果斷答應,興奮地跑出門。

我就是膽子大。哼。

範毅,我不得不說是個風雲人物,屬於成績不怎麽樣但是特別膽大能出風頭的那種男生。人緣特別好暫且不提,還是體育特長生,上次學校秋季運動會,他一個人摘了8塊獎牌,風光無限, 學校總共辦了兩屆運動會,一個春季,一個秋季,年段裏16個班,兩次都是他們班拿第一。

不可否認,我看到他掛滿金牌摟著班級裏幾個兄弟站領獎臺上不可一世地笑的時候,真的有點羨慕那種飛揚跋扈的倨傲和青春血氣。

我並不嫉妒他,我嫉妒的人,只有陳圭。那種全能,並且面上滴水不漏的沈穩和老練的人,頗有種榮辱不驚的風度。似乎是從小的性格使然,而我的個性就有點賤民,也是,似乎天生做不成這種人。正因如此,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更重要的是,陳圭他折辱過我!(陳圭: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記得了)。

我這麽假清高的人,能受得了這個!?(陳圭:你都說了是假清高)

陳圭和範毅是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我倒不奇怪,他們倆骨子裏是很配的,都是那種很坦誠的人並且都喜歡運動。

陳圭和範毅來了幾盤,說楊欣桃你來陪我練練。

好嘞。我爽快地說。

打了幾盤陳圭皺著眉瞪我說楊欣桃你能不能別讓著我啊,看你打假球就別扭,無聊。

得嘞。我忍著。

既然陳圭都發話了,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我們三個人裏面,我的球技是最穩定的。(陳圭:你為什麽老是吹這種牛皮),難得見陳圭手腳不協調手忙腳亂的可笑姿勢,我抓住機會殺殺他威風。

陳圭一個標準的發球開過來,我一板用力拍回去,殺氣騰騰。

或者是,和他和和美美打了幾圈之後,突然發力,乒乓球抽了一樣飛過去,打得他措手不及。

陳圭又要發火。我正經道,這是戰術,不要生氣,生氣你就輸了。

範毅在旁邊提醒我,這是違規操作,而且陳圭是新人,我們要和諧一點。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可扣的分數已經所剩無幾。

後來陳圭也煩了,一個球飛過來,剛巧打到我額頭,然後順著我的塌鼻梁一路往下,滾進我寬大的高領毛衣領子裏面,兜住。我原地轉了一圈後,從毛衣下擺掉出來。

克星啊真是。

範毅在旁邊瘋狂地大笑,直誇陳圭球技進步神速。

但他很快遭到報應。因為隨後他躺在另一張乒乓球桌上睡覺的時候,陳圭以一個十分詭異的角度把球打進了他的褲管裏。

範毅那天穿的是一條運動緊身褲;但他比較騷包,那個年代就懂得裏長外短,非在緊身褲外套一條運動短褲;料子很硬,在他大腿上撐開很大一塊空隙。

那個乒乓球可以說一桿進洞,一擊即中。

我和陳圭擠眉弄眼,商量著誰去把球掏回來。

當然陳圭去。

他走上前,用乒乓球板把範毅大腿上凸起的一個往下擼。

但是範毅被他粗魯的動作弄醒了,驚恐地伸手在大腿內側的凸起上一握,然後他哭喪著臉抓住陳圭衣領奮力吼道:“陳圭你TM是不是摘了我的一個D!我去都滾到大腿上了!”

他當然是講笑話。

因為剛說完,我們三個一齊瘋魔般笑起來,我偷偷看了一眼陳圭,他笑的很開心。

將開未開芙蕖,最是惹人癡時。我去,帥死個人嘍。

這只是當時的一個笑話,我們之間開過很多不假思索的玩笑話,細思之下,有些話好像不該講,可是笑都笑過了,再去追求合理與否並沒有意義。突如其來的幽默,還是報以突如其來的笑聲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我又想到了一個故事。今年我要寫!!

☆、機房

陳圭為了不耽誤升學進度,初一上下兩個學期的期末考試都回來考試。

重點是成績居然比我好!?

初一下半個學期初,陳圭回到學校。

沒了我的教導,他的成績突飛猛進。

跟以前不一樣,沒有了輪椅的陳圭開始靠臉出名。刷臉成功之後他古怪的個性就理所當然被人宣揚成個性。而且他成績出奇得好,風頭一時無二。

我心中怨氣沖天,私下裏跟範毅詆毀陳圭說:“蠢貨就是適合學習。”

範毅睨著我:“小楊同志,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裏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把你的專用名詞強加給陳圭啊。”

我早應該認清蛇鼠一窩的事實。

我和範毅還是在課外去打乒乓球,這點是我們之間的默契使然了。

相處了兩年,我和範毅之間越來越熟悉。他比陳圭外向多了,而且跟他在一起比較自然,和他聊天感覺還是不錯的。

他和陳圭之間,我還是比較偏向於他,至少我在看見他的時候不會胡思亂想。陳圭回校之後,我們不同班,也不是經常有交流的機會。

漸漸地,我和陳圭就不怎麽說話了。

初二開始電腦課開始留作業,自從四年級轉學初次接觸到電腦後,我只會用電腦完成一項操作——掃雷。

學校機房比較大,上電腦課的時候基本都是兩個班一起上的,一班和二班,三班和四,五班和六班。

我五班,陳圭和範毅六班。

還有一點比較巧的是,我姓楊,Y,名欣桃 XT。陳圭姓陳,C, 圭 G。

我們的學號是按照姓和名排序的;我們班沒有姓趙的同學,我是班級學號的最後一個。陳圭是六班的第一個。

機房的電腦是按學號排序的。因此陳圭就排在我旁邊。

陳圭初一沒來上學的時候,我的右手邊座位都是空著的,我的這個位置比較靠前,也不是什麽死角,老師一眼就能看見你在做什麽。後來他初二按時上學之後,每次電腦課都會有個女生來跟我換位子。

由於電腦課的作業都是當堂完成的留在桌面上的,那時候我正愁電腦作業求救無門。

機智如我,立刻心生一計。我同意跟她換位置,前提是她把我的那一份作業也做了留在桌面上。

後來接二連三又有女生跟我要求,我開始逐一考察,遴選出電腦技能最出色的那位。

後來選了一個原本坐在範毅測對面的女生。我和範毅電腦課各種聊,聊得熱火朝天。

這樣子過了半學期之後,電腦老師為了檢測一下教學質量,突然宣布期中考試。並且宣稱要是抓到有同學給別人替考的,嚴懲不貸。

這時候沒有一位女生願意和我交換位置了。

看來她們對陳圭的心意也不過如此,哼。

天知道我這半個學期都在別人的位置上幹了什麽好事!我大概和在QQ上範毅說了許多閑話,看了很多他發送給我的搞笑小視頻。

範毅的電腦技能比我好一點,但我覺得我們兩個絕對屬於那種可以共享福不能共患難的狐朋狗友。

這種時候我很自然就把腦筋動到了陳圭身上。考前特意跑到他們班門口跟他打了個招呼,著重強調過去幾年中我們風雨同舟的偉大革命情誼,順便讓他照顧一下曾經勤勤懇懇為他補過課的我。

那時候我跟陳圭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他的位置在靠窗倒數第三排,我跑過去的時候他正在跟後排的男生說著什麽,腦袋慢慢轉過來看到我,他臉上輕松的笑停滯了一下。

我趕緊沖他甜甜一笑。

他沒回應我,轉身對著講臺上擦黑板的範毅喊了一句:“範毅,楊欣桃找你。”

他們班級下有人起哄。

範毅頭也不回繼續擦黑板,大聲說:“老子是什麽人都可以隨便見的那種人嗎?讓她候著!”

陳圭也不跟他貧嘴,又回過頭跟後排的男生講話,完全忽略我。

我只好強忍尷尬再次打斷他,殷勤地笑道:“不是他,我來找你的。”

陳圭一點不感興趣:“找我幹什麽。”

我從他們窗戶外邊吧腦袋擠進去,十分諂媚說:“陳圭,你說咋倆也認識好幾年了,你把不把我當朋友?”

陳圭立刻嗤了一下,肩膀抖了抖。轉回自己座位上,拿筆開始寫作業:“你要是高興,把我當朋友也行。”

我不為所動,把腦袋更擠進去一點:“下午電腦考試了,你知道我電腦考試不好,咋倆不是坐一起嘛,你幫幫我唄?”

陳圭說:“咋倆坐一起?過去半個學期我可是從沒看見你電腦課坐在位子上。”

他這個不陰不陽的樣子,我真有些尷尬,但是也沒辦法,只能暫時低下我這顆高貴的頭顱:“哎呀,你就別拿捏我了成不,就幫幫我唄,下次我絕對不和那些女生換位子了成不?再也不騷擾你了行嗎?要不,你說和哪個女生換,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保證提前安排。”

陳圭停下寫作業的手勢,轉了轉手中的圓珠筆:“怎麽幫?”

“你別遮答案,再把電腦主屏幕轉得離我近點兒,給我參考下。”

陳圭咧了下嘴,嘲諷似地:“楊欣桃,你不知道明天有6套試卷嗎,你怎麽確保自己抽到的和我的是一樣的?”

我驚訝地張大嘴,有六套??還有這種操作?

然而我做著最後的掙紮:“不一樣就算了,一樣的話你借我看看好不?”

陳圭這時說了句話,伴隨著上課鈴一起響起,我沒聽清。

我一驚,想把頭從窗戶裏抽出來,結果走廊上跑動的人呢太多,有人在我屁股後面頂了一下,我屁股被帶著往前一甩,剛想撤退的頭顱不退反進,和陳圭的頭輕輕頂了一下。

陳圭見鬼了一樣看著我,震驚莫名。

這樣子看上去像我故意把頭湊上去一親芳澤。

我連忙把頭撤出來,擺著手大聲說不是我有人撞了我一下。

陳圭抿了下嘴,用筆指指窗外,意思是再不回去我就要遲到了。

我撒腿就跑。心跳得飛快。

下午機房內兩個班對號入座後。我先把左右手兩邊的電腦和我的這臺電腦拉近,盡量爭取一點時間。

看看右手邊一身正氣的陳圭反正是沒希望了,就算僥幸抽到同一套他也不一定讓我看。

趁著眼保健操的時間和左邊機位的同學聊起來,約定好抽到同一套試卷就互對答案。

很可惜,我們倆抽到的卷子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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