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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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半個時辰後，小蒼狼蹲在門口，盯著脖子被緊緊包裹的兔子，幸虧傷口不大，只出了點血。
墨洵摁著小蒼狼的腦袋：“說話。”
小蒼狼愧疚道：“對不起。”
他那時候意識失了大半，竟沒有認出這只兔子曾是先前和他玩的最好的那只，還半夜帶他去過屋頂賞月。
兔子不敢看他，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一狼一兔，年紀都尚小，認錯像是小孩之間鬧別扭。
墨洵讓蝕月送兔子回去，屋內只留下小蒼狼。
“知道你睡了多久？”墨洵問道。
小蒼狼搖頭。
墨洵道：“半個月。”
小蒼狼不知作何反應，這半個月他沒有任何感覺，仿佛睡了一覺，被餓醒了。
墨洵道：“醒了為何不來找我？偷偷對家裏的小妖下手，若我不能及時趕到，你吃了他，那帶你回府的我該如何面對府裏的家妖？”
小蒼狼不做解釋：“殿下，對不起。”
而墨洵要的是他的解釋，進府這些日子，小蒼狼本本分分，明明是只肉食動物，每日送去的膳食裏菜會全部吃光，反而是肉會留一部分。
無論是節儉還是不好意思，墨洵即便瞧見了，卻從未提過，每日的膳食裏肉菜依舊，分量不曾克扣過。
怕的就是未化妖的小蒼狼會對府裏的動物下手。
千防萬防，還是出現差錯。
難道是去邊域的半個月把野性磨出來了？
墨洵冷著臉，聲音沈沈：“如若你給不了我說得過去的借口，我這裏恐怕容不下你。”
“……”小蒼狼震驚的擡起頭。
什麽意思？要趕他走？
先前明明答應要留下他……不，墨洵並沒有答應，他答應的只是會給自己一個名字。
小蒼狼上前，離墨洵近了些：“我，我餓了。”
“……”墨洵道，“什麽？”
小蒼狼慌忙解釋：“我醒了以後很餓，便去廚房偷了一只雞，後面的事記不清楚了，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沈睡半個月，醒來以後饑餓到意識模糊，見活物就咬，墨洵從未聽過化妖會出現這些。
墨洵狐疑道：“你在戲弄本殿下？”
小蒼狼驚慌，他哪敢啊！
墨洵心道諒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對自己撒謊。
“罷了，”墨洵心想待明日找郎中來瞧瞧，勾勾手把小蒼狼喚到跟前，左右打量，問道，“現在還餓嗎？”
小蒼狼搖搖頭，不餓了，嚇飽了。
墨洵摸摸他低垂耷拉的耳朵，又問道：“睡了這麽久，還困嗎？”
小蒼狼本就是夜行動物，又睡了半個月，估計是要有段時間不愁困了。
“不困。”
墨洵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你不困，本殿下可困得不行，”說著話，他順勢倒在榻上，撈過被褥蓋到身上。小蒼狼目瞪口呆，“容不下”的事就這麽一揮而過？不不不，殿下怎麽躺在他的榻上了？
小小蒼狼看著半個月都沒有挪過窩的床榻，上面還沾著自己的狼毛，驚慌失措的用爪子想把被子扯下來，道：“殿下，您還是回自己的屋休息吧，我……”
話未說完便被墨洵打斷，眸光朝眼尾掃去，撇視小蒼狼，聲音不冷不熱：“待我走了，你好再對府裏的小妖下手？先前是兔子，又想吃什麽了？”
小蒼狼想撲上去，殿下明知他不是這個意思，還故意說這種話挑弄。
須臾後，小蒼狼用墨洵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蒼域玄狼在認定另一方時，會用狼毛讓對方身上染滿自己的味道。”
墨洵騰的從榻上坐起，被子掀到一旁，帶起空中胡亂飛舞的狼毛，墨洵神色凝重的盯著小蒼狼。
小蒼狼不慌不忙把後半句話補完：“還要咬對方的後頸。”
墨洵道：“放肆！”
小蒼狼閉嘴，心裏樂開了花。
墨洵戳他腦袋，片刻後無奈的扶額。放肆能怪的了誰，也是自己太慣著他了。
-
化妖後的小蒼狼成長速度飛快，或者說妖族的人形狀態都快，他們會在短時間內長到成年人的模樣，且維持這幅樣子不變，而妖族狀態還是幼年，隨著實際年齡成長。
恰巧這些天墨洵忙，格外反常的帶走了衛州，蝕月得空便在府裏觀察小蒼狼一天一個模樣，瞧的不亦樂乎。
“可惜殿下見不到。”蝕月嘴裏叼著隨手掐斷的雜草，說話含糊不清，帶著懶散的勁兒。
小蒼狼聽的清清楚楚，他現在還是十四五歲孩童的模樣，穿著一身漆黑的衣裳，頭發用一根紅繩松松的紮著，還有一縷沒有紮上，垂在耳後，順著脖頸，這是蝕月的傑作。
小蒼狼勾著那縷頭發，坐在石臺上晃蕩腿，悵然道：“殿下去忙什麽了？”
蝕月道：“殿下去哪能是我直接問的？叫走了衛州，我尋摸著得是正經事。”
小蒼狼：“……”
難不成你每次同殿下出去，都是做的不正經事？
墨洵從不掩飾自己的瞳孔，而小蒼狼是化妖不久，還不能很好在人形和妖形變幻，藍色瞳孔和睫毛就這麽顯眼的露出。
蝕月始終盯著，一刻舍不得移開眼，狐族喜愛亮晶晶的東西，可妖界又有誰不愛亮晶晶的東西？
蝕月情不自禁的說道：“真漂亮，說不定殿下不會把你送出去了。”
小蒼狼猛地扭過頭來。
蝕月也登時傻了眼，後知後覺自己方才脫口而出了什麽鬼話。
眼瞧著小蒼狼的眼底變色，蝕月慌亂的手不知道往哪擺，一把抓住他瘦弱的肩膀：“不是的，我胡亂說的，你什麽都沒聽到。”
小蒼狼垂眼：“狼族的聽覺很敏銳。”
蝕月：“……”
蝕月絞盡腦汁在想解釋，忽然看見小蒼狼擡起臉，輕聲道：“我知道，我知道殿下不想留我。”
“啊？”蝕月摸不著頭腦，“你是如何知道的？殿下跟你說的？”
狼的形態，瞧不出小蒼狼的情緒，只有那雙眼睛微妙的表達喜怒，如今換了張皮，一顰一簇，哪怕是面部細微的抽動，都極其明顯。
小蒼狼面容白皙，臉頰圓潤，骨骼棱角還不太鋒利，卻隱約有著俊朗的痕跡，他又年歲太小，委屈的表情誰瞧著都沒辦法狠心。
眉頭一皺，稍微表現出可憐，不必說什麽，便鬼使神差引著對方心軟。
這張臉可真稱得上得天獨厚。
“殿下他總是心軟嘴硬，”蝕月勉強扯出一絲笑，“以前還曾說過要將我攆出去呢，可還不是留下我了？”
小蒼狼沒去看他，也不吭聲，靜靜坐了片刻，從石臺跳下，落地化成狼妖的狀態，回了自己屋。
晚膳沒吃。
蝕月怎麽誘哄都沒用，羊腿遞到嘴邊，小蒼狼鼻翼都不動，連聞的興致都沒有。
最後蝕月別無他法，又不能強硬的往嘴裏塞，於是離開房間。衛州剛回來，撞見蝕月從屋裏鬼鬼祟祟出來，問他在幹什麽，蝕月看了他一眼，沒理，重新推開門，沖裏面懶懨懨的小蒼狼喊道：“殿下回來了！你若再不吃飯，我便告訴殿下去！”
小蒼狼瞄他一眼，低聲道：“幼稚。”
蝕月：“……”
被殿下說過就算了，還被一個這麽大點的小狼崽說，蝕月擼了衣袖準備收拾他。衛州忽然出現在身後，幽聲問道：“他不吃飯？”
蝕月怒道：“都是殿下慣的！”
衛州凝眸往屋內望了片刻，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揍他一頓便吃了。”
蝕月忙拉住他：“你瘋了！”
他只是嘴上說說收拾，衛州確是會真下手，且下死手。
蝕月把衛州拖走，邊走邊道“餓了自然會去吃”。
待外面安靜了，小蒼狼才起身出來，和煦晚霞映著花園，裏面的一花一草一木扔在傍晚不遺餘力地展現自己最好的狀態。
小蒼狼一頭拱進花叢裏，故意用爪子撥弄花瓣，花粉撲落在鼻子上，打了個噴嚏，忽然聽見不遠處有腳步聲，步伐很慢，伴隨著隱隱的說話聲。
是殿下的聲音，還有一只母妖！
小蒼狼想冒頭瞧一瞧，想到什麽又趴在地上，聽他們越靠越近。
“四殿下喜歡種些花花草草？”
墨洵負手，與她並肩前行：“克那境域風景如畫，我府邸大，又空曠，便種些花木，說是喜歡倒也不算。”
安靜片刻。
“四殿下話裏有話。”
墨洵笑道：“實話實說，怎麽在百姑娘嘴裏成了話裏有話？”
腳步聲停下。
小蒼狼耳朵豎起，百姑娘？什麽百姑娘？殿下有認識的姑娘？
百姑娘道：“若只是裝飾府邸，它們來自不同地域，種類繁雜，鮮少會被認全，必是不合適的，那便只有一種可能，殿下是特意帶回來的，您明明是喜愛的，可四殿下在百花妖族面前說不喜歡花木，這是擺明著傷我心，相處的這幾日，殿下也是恭敬客氣，不曾逾越，我實在摸不透，殿下心裏是如何看我的？”
小蒼狼：“……”相處這幾日？殿下忙的這些天原來是和花妖去約會了？
墨洵道：“父親讓我帶百姑娘在克那境域逛逛，百姑娘覺得我父親是為何？”
百姑娘沒有應答，他們都心知肚明老妖王有意撮合，墨洵也到了成家的年紀。
墨洵瞧的出這只百花妖對他有意，墨洵便直接道：“百姑娘若是真進了我的府，只能為妾，也心甘情願？”
百姑娘笑道：“未來的妖後只能是狐族，我若不知，便不會來。”
片刻後，墨洵垂首，輕聲道：“百姑娘怕是不知，妖王繼位需以整座府邸的妖命做代價，也包括我納的妾。”
百姑娘並不清楚這點，臉色變白：“一條妖都不能留？”
墨洵道：“只有我的妻，和我從中挑選的兩個侍衛。”
百姑娘驚恐道：“妖王明知這是條死路，為何還要……”
墨洵從腰間取出手帕，百姑娘接過去，輕輕拭掉臉上的淚。
“若是百姑娘能生下我的孩子，孩子不能失去生母，倒是可以從寬留下。”
忽然，花叢裏傳來響動，百花妖受到驚嚇，下意識躲到墨洵身後，墨洵一眼便看見花叢裏黑乎乎的一團，毛茸茸的耳朵還在不由自主的亂動。
百花妖小心翼翼的捏著墨洵的衣裳，小聲問道：“那是什麽？”
墨洵心中已了然，不動聲色的避開距離，道：“沒什麽，我隨便養的，百姑娘還沒吃飯吧，我讓廚房備點菜。”
“殿下要和我一起嗎？”百花妖期待的問道。
不知是不是百花妖的錯覺，她看見墨洵的目光有些遲疑，遲疑的瞥了一眼花叢，隨即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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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小蒼狼蹲在門口，盯著脖子被緊緊包裹的兔子，幸虧傷口不大，只出了點血。
墨洵摁著小蒼狼的腦袋：“說話。”
小蒼狼愧疚道：“對不起。”
他那時候意識失了大半，竟沒有認出這只兔子曾是先前和他玩的最好的那只，還半夜帶他去過屋頂賞月。
兔子不敢看他，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一狼一兔，年紀都尚小，認錯像是小孩之間鬧別扭。
墨洵讓蝕月送兔子回去，屋內只留下小蒼狼。
“知道你睡了多久？”墨洵問道。
小蒼狼搖頭。
墨洵道：“半個月。”
小蒼狼不知作何反應，這半個月他沒有任何感覺，仿佛睡了一覺，被餓醒了。
墨洵道：“醒了為何不來找我？偷偷對家裏的小妖下手，若我不能及時趕到，你吃了他，那帶你回府的我該如何面對府裏的家妖？”
小蒼狼不做解釋：“殿下，對不起。”
而墨洵要的是他的解釋，進府這些日子，小蒼狼本本分分，明明是只肉食動物，每日送去的膳食裏菜會全部吃光，反而是肉會留一部分。
無論是節儉還是不好意思，墨洵即便瞧見了，卻從未提過，每日的膳食裏肉菜依舊，分量不曾克扣過。
怕的就是未化妖的小蒼狼會對府裏的動物下手。
千防萬防，還是出現差錯。
難道是去邊域的半個月把野性磨出來了？
墨洵冷著臉，聲音沈沈：“如若你給不了我說得過去的借口，我這裏恐怕容不下你。”
“……”小蒼狼震驚的擡起頭。
什麽意思？要趕他走？
先前明明答應要留下他……不，墨洵並沒有答應，他答應的只是會給自己一個名字。
小蒼狼上前，離墨洵近了些：“我，我餓了。”
“……”墨洵道，“什麽？”
小蒼狼慌忙解釋：“我醒了以後很餓，便去廚房偷了一只雞，後面的事記不清楚了，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沈睡半個月，醒來以後饑餓到意識模糊，見活物就咬，墨洵從未聽過化妖會出現這些。
墨洵狐疑道：“你在戲弄本殿下？”
小蒼狼驚慌，他哪敢啊！
墨洵心道諒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對自己撒謊。
“罷了，”墨洵心想待明日找郎中來瞧瞧，勾勾手把小蒼狼喚到跟前，左右打量，問道，“現在還餓嗎？”
小蒼狼搖搖頭，不餓了，嚇飽了。
墨洵摸摸他低垂耷拉的耳朵，又問道：“睡了這麽久，還困嗎？”
小蒼狼本就是夜行動物，又睡了半個月，估計是要有段時間不愁困了。
“不困。”
墨洵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你不困，本殿下可困得不行，”說著話，他順勢倒在榻上，撈過被褥蓋到身上。小蒼狼目瞪口呆，“容不下”的事就這麽一揮而過？不不不，殿下怎麽躺在他的榻上了？
小小蒼狼看著半個月都沒有挪過窩的床榻，上面還沾著自己的狼毛，驚慌失措的用爪子想把被子扯下來，道：“殿下，您還是回自己的屋休息吧，我……”
話未說完便被墨洵打斷，眸光朝眼尾掃去，撇視小蒼狼，聲音不冷不熱：“待我走了，你好再對府裏的小妖下手？先前是兔子，又想吃什麽了？”
小蒼狼想撲上去，殿下明知他不是這個意思，還故意說這種話挑弄。
須臾後，小蒼狼用墨洵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蒼域玄狼在認定另一方時，會用狼毛讓對方身上染滿自己的味道。”
墨洵騰的從榻上坐起，被子掀到一旁，帶起空中胡亂飛舞的狼毛，墨洵神色凝重的盯著小蒼狼。
小蒼狼不慌不忙把後半句話補完：“還要咬對方的後頸。”
墨洵道：“放肆！”
小蒼狼閉嘴，心裏樂開了花。
墨洵戳他腦袋，片刻後無奈的扶額。放肆能怪的了誰，也是自己太慣著他了。
-
化妖後的小蒼狼成長速度飛快，或者說妖族的人形狀態都快，他們會在短時間內長到成年人的模樣，且維持這幅樣子不變，而妖族狀態還是幼年，隨著實際年齡成長。
恰巧這些天墨洵忙，格外反常的帶走了衛州，蝕月得空便在府裏觀察小蒼狼一天一個模樣，瞧的不亦樂乎。
“可惜殿下見不到。”蝕月嘴裏叼著隨手掐斷的雜草，說話含糊不清，帶著懶散的勁兒。
小蒼狼聽的清清楚楚，他現在還是十四五歲孩童的模樣，穿著一身漆黑的衣裳，頭發用一根紅繩松松的紮著，還有一縷沒有紮上，垂在耳後，順著脖頸，這是蝕月的傑作。
小蒼狼勾著那縷頭發，坐在石臺上晃蕩腿，悵然道：“殿下去忙什麽了？”
蝕月道：“殿下去哪能是我直接問的？叫走了衛州，我尋摸著得是正經事。”
小蒼狼：“……”
難不成你每次同殿下出去，都是做的不正經事？
墨洵從不掩飾自己的瞳孔，而小蒼狼是化妖不久，還不能很好在人形和妖形變幻，藍色瞳孔和睫毛就這麽顯眼的露出。
蝕月始終盯著，一刻舍不得移開眼，狐族喜愛亮晶晶的東西，可妖界又有誰不愛亮晶晶的東西？
蝕月情不自禁的說道：“真漂亮，說不定殿下不會把你送出去了。”
小蒼狼猛地扭過頭來。
蝕月也登時傻了眼，後知後覺自己方才脫口而出了什麽鬼話。
眼瞧著小蒼狼的眼底變色，蝕月慌亂的手不知道往哪擺，一把抓住他瘦弱的肩膀：“不是的，我胡亂說的，你什麽都沒聽到。”
小蒼狼垂眼：“狼族的聽覺很敏銳。”
蝕月：“……”
蝕月絞盡腦汁在想解釋，忽然看見小蒼狼擡起臉，輕聲道：“我知道，我知道殿下不想留我。”
“啊？”蝕月摸不著頭腦，“你是如何知道的？殿下跟你說的？”
狼的形態，瞧不出小蒼狼的情緒，只有那雙眼睛微妙的表達喜怒，如今換了張皮，一顰一簇，哪怕是面部細微的抽動，都極其明顯。
小蒼狼面容白皙，臉頰圓潤，骨骼棱角還不太鋒利，卻隱約有著俊朗的痕跡，他又年歲太小，委屈的表情誰瞧著都沒辦法狠心。
眉頭一皺，稍微表現出可憐，不必說什麽，便鬼使神差引著對方心軟。
這張臉可真稱得上得天獨厚。
“殿下他總是心軟嘴硬，”蝕月勉強扯出一絲笑，“以前還曾說過要將我攆出去呢，可還不是留下我了？”
小蒼狼沒去看他，也不吭聲，靜靜坐了片刻，從石臺跳下，落地化成狼妖的狀態，回了自己屋。
晚膳沒吃。
蝕月怎麽誘哄都沒用，羊腿遞到嘴邊，小蒼狼鼻翼都不動，連聞的興致都沒有。
最後蝕月別無他法，又不能強硬的往嘴裏塞，於是離開房間。衛州剛回來，撞見蝕月從屋裏鬼鬼祟祟出來，問他在幹什麽，蝕月看了他一眼，沒理，重新推開門，沖裏面懶懨懨的小蒼狼喊道：“殿下回來了！你若再不吃飯，我便告訴殿下去！”
小蒼狼瞄他一眼，低聲道：“幼稚。”
蝕月：“……”
被殿下說過就算了，還被一個這麽大點的小狼崽說，蝕月擼了衣袖準備收拾他。衛州忽然出現在身後，幽聲問道：“他不吃飯？”
蝕月怒道：“都是殿下慣的！”
衛州凝眸往屋內望了片刻，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揍他一頓便吃了。”
蝕月忙拉住他：“你瘋了！”
他只是嘴上說說收拾，衛州確是會真下手，且下死手。
蝕月把衛州拖走，邊走邊道“餓了自然會去吃”。
待外面安靜了，小蒼狼才起身出來，和煦晚霞映著花園，裏面的一花一草一木扔在傍晚不遺餘力地展現自己最好的狀態。
小蒼狼一頭拱進花叢裏，故意用爪子撥弄花瓣，花粉撲落在鼻子上，打了個噴嚏，忽然聽見不遠處有腳步聲，步伐很慢，伴隨著隱隱的說話聲。
是殿下的聲音，還有一只母妖！
小蒼狼想冒頭瞧一瞧，想到什麽又趴在地上，聽他們越靠越近。
“四殿下喜歡種些花花草草？”
墨洵負手，與她並肩前行：“克那境域風景如畫，我府邸大，又空曠，便種些花木，說是喜歡倒也不算。”
安靜片刻。
“四殿下話裏有話。”
墨洵笑道：“實話實說，怎麽在百姑娘嘴裏成了話裏有話？”
腳步聲停下。
小蒼狼耳朵豎起，百姑娘？什麽百姑娘？殿下有認識的姑娘？
百姑娘道：“若只是裝飾府邸，它們來自不同地域，種類繁雜，鮮少會被認全，必是不合適的，那便只有一種可能，殿下是特意帶回來的，您明明是喜愛的，可四殿下在百花妖族面前說不喜歡花木，這是擺明著傷我心，相處的這幾日，殿下也是恭敬客氣，不曾逾越，我實在摸不透，殿下心裏是如何看我的？”
小蒼狼：“……”相處這幾日？殿下忙的這些天原來是和花妖去約會了？
墨洵道：“父親讓我帶百姑娘在克那境域逛逛，百姑娘覺得我父親是為何？”
百姑娘沒有應答，他們都心知肚明老妖王有意撮合，墨洵也到了成家的年紀。
墨洵瞧的出這只百花妖對他有意，墨洵便直接道：“百姑娘若是真進了我的府，只能為妾，也心甘情願？”
百姑娘笑道：“未來的妖後只能是狐族，我若不知，便不會來。”
片刻後，墨洵垂首，輕聲道：“百姑娘怕是不知，妖王繼位需以整座府邸的妖命做代價，也包括我納的妾。”
百姑娘並不清楚這點，臉色變白：“一條妖都不能留？”
墨洵道：“只有我的妻，和我從中挑選的兩個侍衛。”
百姑娘驚恐道：“妖王明知這是條死路，為何還要……”
墨洵從腰間取出手帕，百姑娘接過去，輕輕拭掉臉上的淚。
“若是百姑娘能生下我的孩子，孩子不能失去生母，倒是可以從寬留下。”
忽然，花叢裏傳來響動，百花妖受到驚嚇，下意識躲到墨洵身後，墨洵一眼便看見花叢裏黑乎乎的一團，毛茸茸的耳朵還在不由自主的亂動。
百花妖小心翼翼的捏著墨洵的衣裳，小聲問道：“那是什麽？”
墨洵心中已了然，不動聲色的避開距離，道：“沒什麽，我隨便養的，百姑娘還沒吃飯吧，我讓廚房備點菜。”
“殿下要和我一起嗎？”百花妖期待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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