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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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墨樂樂跟父親吵了一架，被他父親用墨洵如今的作為貶低了一頓，他離奇的不去怨恨墨洵，反倒覺得他父親胳膊肘向外拐。
於是墨樂樂從貼身小妖那瞇了一袋子銅錢來找他表兄了。
這幾日都要住在府裏，並發誓他父親什麽時候差管家來找，他便什麽時候回去。
墨洵清楚他那位舅舅向來說一不二，不肯低頭，即便真的來了也是抄著家夥來把墨樂樂揍回去的。
來的這幾日府裏除了比平日鬧騰些，沒什麽變化。
墨樂樂知道了小蒼狼的身世後，同情又惋惜，忘記之前洗澡烏龍，變著法兒的去哄它開心。
心知是好意，但小蒼狼白天要馴練，夜裏當陪玩，它再怎麽練也練不出不眠不休的體格。
對方是世子，它又不敢得罪，硬是將自己昏厥在操練場。
墨樂樂以為是蝕月給他的馴練強度太大，急匆匆進屋後先是看了眼虛弱的小蒼狼，隨即便訓斥蝕月：“他怎麽能跟作為妖族的你相比？”
蝕月不知所措，明明之前馴練強度更大，最近瞧小蒼狼體力不對，特意吩咐縮短了時長，怎麽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管怎麽說，小蒼狼是在他手裏變成這樣，蝕月甘願領罰。
墨洵不說話，墨樂樂氣道：“罰！當然要罰你！就罰你……罰他什麽好啊表兄？”
墨洵看了片刻小蒼狼，起身瞥了眼墨樂樂道：“你在我這府裏待的倒是舒坦，還想做主掌刑我手底的妖？”
墨樂樂低下頭，委屈的嘀咕道：“哪有，我還不是心疼這小狼，年紀輕輕的就——”
“行了，它沒你想象中那麽脆弱，嬌生慣養才成不了氣候，”墨洵把還想抱不平的墨樂樂推出去，囑咐蝕月馴練力度不變，等出了門後叮囑墨樂樂，“你在府裏安生點，少去折騰它。”
墨樂樂快走兩步轉過身來，驚訝且茫然道：“你竟然說我折騰它？我是瞧它——”
“瞧它父母死了？瞧它可憐？”墨洵道，“你適可而止。狼心性敏感，它早就知道你忽然一反常態的緣由，礙於身份地位它不說，你覺得是為它好，實則在時時刻刻提醒它無父無母，年少孤身，但凡周圍聽到它的身世都會露出同情的神情，若是我總在你耳邊說舅舅對你有偏見，你會開心？”
墨樂樂傻在原地，他還真沒想那麽多，他總是瞧著誰可憐就想對誰好，哪怕對方是他從未見過的，殊不知他的好意反而會讓對方不自在。
墨洵看他的表情知道他理解了這番話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像平常那般就好，不必特殊待它。”
墨樂樂點點頭，忽然間道：“表兄，它跟你好像啊。”
“？”
墨樂樂琢磨道：“你不也是不會接受別人的誇讚和好意？”
墨洵：“……誰說的？”
墨樂樂瞇起眼，盯著墨洵的臉認真道：“我說的，我再了解不過你了，以前每次有長輩或是晚輩表揚你誇你，你都別開臉，渾身繃著開始胡說八道，你自己從不曾發現吧？”
“……”
墨洵扭頭想叫來小妖去親王府送信，將這個沒大沒小的墨樂樂擡也要擡回去。
最後不知想到什麽，一嘆氣，不理他。
偏偏墨樂樂跟在屁股後面得逞的嘲弄他：“看！我說對了吧，我說你怎麽如此心善撿回來一只狼，原來是找了只另一個自己。”
墨洵一把掐住他後脖子，摁住他，腳步不停：“你再多說廢話，我真的將你扔出去。”
小蒼狼醒後，蝕月終於松了口氣，忙前忙後照顧它，雖說墨洵下令馴練照常，但蝕月還是想等身體徹底恢覆再做打算。
小蒼狼卻誠惶誠恐，讓它很不習慣。
蝕月脾氣好了沒幾日，被小蒼狼如芒在背的模樣刺激到，不耐道：“我怎麽對你，你就理所當然的收著，殿下對你好你就能收，我對你好怎麽就讓你不自在了？莫不是對我有偏見？”
小蒼狼瑟縮了下：“我沒有。”
蝕月白他一眼，說了實話：“我就不該慣著你，你不是妖，年紀又小，素質再好也扛不住那麽強的馴練。”
“沒有！我能扛得住！”小蒼狼心急道，“我暈倒不是因為馴練，是，是……”
它支支吾吾半晌，蝕月看不下去，朝它腦袋敲了一下：“有話趕緊說。”
小蒼狼便把事情來龍去脈告訴蝕月，蝕月聽完評價道：“我收回先前說的話，你簡直比世子還傻。”
墨樂樂至少知道拒絕，知道受了委屈找長輩抱怨訴苦，而不是憋在心裏讓自己難受。
蝕月轉頭便把這件事告訴墨洵，即便墨洵早知道緣由，卻還是被小蒼狼自己把話說出來震驚了下，他以為小蒼狼的性格會繼續憋著，沒想到它會告訴蝕月。
墨洵道：“你照料好它，樂樂那邊我來處理。”
蝕月點點頭。
墨洵起身往後室走，見蝕月還杵在門口欲言又止，問道：“還有何事？”
這些天他和小蒼狼幾乎是形影不離，操練場的那群妖族也都認識了，可相互之間卻只能用“餵”“小蒼狼”來稱呼，雖然不是妖，沒必要有名字，但有個暫時的名字也好分辨。
蝕月道：“殿下，給那只小蒼狼起個名字吧，總是叫它小蒼狼，不方便。”
墨洵一怔，又重新坐回去了：“不用，它早晚是要回它的地域，起了名字反而會有感情。”
蝕月更楞：“殿下沒想把它留在這？”
墨洵道：“我只同意帶它回來，何時答應它永遠留下了？你不過跟它多相處了幾日，處出感情來了？”
蝕月單膝跪下：“屬下沒有！屬下只是擔心，擔心小蒼狼在府裏時間久了，回到寒疆南域會不適應。”
蝕月雖然看上去沒心沒肺，實則很重情義，別說與小蒼狼相處了一個月之久，就是七天，他也心有不舍。
墨洵道：“你從小就跟著我，知道府裏規矩，也知道想留在我身邊需要怎樣的資質，它還不夠。”
蝕月明白了，在把小蒼狼帶回來那天，他就該有所察覺，墨洵若真心想留一只妖，定會在進門前就賜名字，如同當初對他那樣。
-
臨近重陽，克那境域連續下了兩天的雨，墨樂樂從廚房拿了一盤點心，穿過花園往屋裏走的時候正好瞧見小蒼狼的屋子房門大敞。
自從上次被墨洵提醒一番，墨樂樂便不再頻繁的去找小蒼狼，怕又讓他昏厥一次。
可這兩天又不需要馴練，他低頭看了看盤子裏的點心，轉身進了屋子，環視一圈，沒看見小蒼狼的身影。
這下雨天，它又沒辦法撐傘，能跑到哪去？
墨樂樂把點心放到桌上，想著等它回來吃，他走到門口，撐開傘一擡頭，竟發現樹上支棱著個黑乎乎的東西。
細細一看，果然是小蒼狼。
墨樂樂又把傘擱到一旁，背手看了會兒，看不出它到底想做什麽，便喊道：“瞧你半天了，你是跳還是不跳啊？”
小蒼狼被嚇得一抖，差點從樹上掉下來，原本攢好的信心頃刻間煙消雲散，只好從樹下跳下來回屋，狂抖身上的雨水。
墨樂樂道：“嘖，水都甩我身上了。”
小蒼狼跳到木椅上，看見桌上的點心，問道：“這個是？”
墨樂樂笑道：“本世子特意拿給你的，”他又神秘兮兮的補充道，“這可是你家殿下最喜歡的點心之一。”
本還兩眼發光的小蒼狼聽完這句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著耳朵心事重重。
墨樂樂怪道：“怎麽了？被雨淋傻了？”
小蒼狼噥咕道：“不是我家殿下……”
墨樂樂沒聽清楚，低了低頭：“什麽？”
小蒼狼別開臉，聲音更小了：“不是我家殿下……”
墨樂樂盯著它，定下結論：“你定是被雨淋傻了！”
小蒼狼心煩意亂，墨樂樂聽不懂還誹謗它更讓它心煩了，小蒼狼幽幽的看著他：“殿下從未把我當成一家的。”
墨樂樂楞了楞：“你說表兄？”
小蒼狼用沈默代替回答。
墨洵待這小蒼狼有多好是有目共睹的，但小蒼狼不會無緣無故說這話，墨樂樂摩挲下巴，以他對他表兄的了解，莫非是為了刺激小蒼狼故意說些戳心窩的話？
墨樂樂試探的問道：“我表兄說了什麽？”
小蒼狼搖搖頭，那些話是它不小心偷聽到的，若是說了，世子跟殿下的關系如此要好，定會到殿下面前說。
墨樂樂抱著胳膊，並不逼迫它，只憑借墨洵的性格，猜測道：“表兄是不是想讓你回你原先的地域生活？”
小蒼狼驚訝的凝視他。
瞧它這副模樣便知道猜對了。
這種話從墨洵嘴裏說出來，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雨滴從瓦檐落下，如同鋪上一層雨簾，將屋外風景晃的模模糊糊，他們聽著靜謐又嘈雜的雨聲，墨樂樂莫名跟小蒼狼推心置腹起來。
“你可知表兄原身是什麽？”墨樂樂問道。
小蒼狼道：“狐族。”
墨樂樂輕輕搖頭，笑道：“狐族也分很多種族，當今的妖王，表兄的三個兄長，甚至我，都屬於北疆玄狐，整個王室，只有表兄是純種的九尾銀狐，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麽？”
小蒼狼想了想：“意味著，殿下的母親是九尾銀狐？”
墨樂樂哭笑不得：“這不是想當然的嗎！我的意思是，表兄未來必然是要繼承妖王之位的，待他坐上王位，從府裏挑選兩只妖留在身側，餘下所有的妖都會被處刑，這是妖界新王上位的一種儀式。”
小蒼狼驚恐道：“府裏，所有的妖？”
墨樂樂點頭，語氣很輕：“是，或許是這個原因，又或許是表兄自己的心思，他並不想當妖王，但此事豈是他不想便能做主的？這座府邸，終有一日會變成血海。”
他從來沒聽過這種儀式，為了當妖王，就要不顧妖族的性命？
小蒼狼問道：“歷代妖王都要如此嗎？”
它年紀小，不知道也正常，墨樂樂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裏，邊吃邊說：“何來的歷代，這儀式是第一任妖界首領定下的，現妖王，也是我表舅，為了穩定妖界急忙被推上位，日後想將儀式補上，曾經那些妖族逃的逃，死的死，儀式便作罷了，這儀式便落在了表兄的身上。”
小蒼狼沈沈道：“殿下不會開心的。”
墨樂樂無奈道：“誰會開心啊，血祭的王位，又怎會坐的踏實？他的年紀還能逍遙個幾百年的時間，我猜測他到時候定會一個一個的把這府裏的妖都打發了，所以啊，表兄讓你回自己的地域生活，是為了你好。”
小蒼狼道：“殿下身側不是可以留兩個妖族的嗎？”
墨樂樂掃量它，忍笑道：“你連妖都不是，還敢覬覦他身側的位置？況且就算你化妖了，也晚了，滿員了，你沒資格的。”
小蒼狼道：“滿員？不是只有蝕月嗎？”
墨樂樂楞了楞：“也對，你確實只見過蝕月，不過不急，你很快就會見到另外一位，那位原本的身份便不低，若是不做表兄的侍衛，他也是有資格被賜府邸的，蝕月嘴賤，但終究是碟類，容易心軟，而那位不一般，他在四位殿下的貼身侍衛中都不是好惹的，我勸你還是少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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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墨樂樂從貼身小妖那瞇了一袋子銅錢來找他表兄了。
這幾日都要住在府裏，並發誓他父親什麽時候差管家來找，他便什麽時候回去。
墨洵清楚他那位舅舅向來說一不二，不肯低頭，即便真的來了也是抄著家夥來把墨樂樂揍回去的。
來的這幾日府裏除了比平日鬧騰些，沒什麽變化。
墨樂樂知道了小蒼狼的身世後，同情又惋惜，忘記之前洗澡烏龍，變著法兒的去哄它開心。
心知是好意，但小蒼狼白天要馴練，夜裏當陪玩，它再怎麽練也練不出不眠不休的體格。
對方是世子，它又不敢得罪，硬是將自己昏厥在操練場。
墨樂樂以為是蝕月給他的馴練強度太大，急匆匆進屋後先是看了眼虛弱的小蒼狼，隨即便訓斥蝕月：“他怎麽能跟作為妖族的你相比？”
蝕月不知所措，明明之前馴練強度更大，最近瞧小蒼狼體力不對，特意吩咐縮短了時長，怎麽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管怎麽說，小蒼狼是在他手裏變成這樣，蝕月甘願領罰。
墨洵不說話，墨樂樂氣道：“罰！當然要罰你！就罰你……罰他什麽好啊表兄？”
墨洵看了片刻小蒼狼，起身瞥了眼墨樂樂道：“你在我這府裏待的倒是舒坦，還想做主掌刑我手底的妖？”
墨樂樂低下頭，委屈的嘀咕道：“哪有，我還不是心疼這小狼，年紀輕輕的就——”
“行了，它沒你想象中那麽脆弱，嬌生慣養才成不了氣候，”墨洵把還想抱不平的墨樂樂推出去，囑咐蝕月馴練力度不變，等出了門後叮囑墨樂樂，“你在府裏安生點，少去折騰它。”
墨樂樂快走兩步轉過身來，驚訝且茫然道：“你竟然說我折騰它？我是瞧它——”
“瞧它父母死了？瞧它可憐？”墨洵道，“你適可而止。狼心性敏感，它早就知道你忽然一反常態的緣由，礙於身份地位它不說，你覺得是為它好，實則在時時刻刻提醒它無父無母，年少孤身，但凡周圍聽到它的身世都會露出同情的神情，若是我總在你耳邊說舅舅對你有偏見，你會開心？”
墨樂樂傻在原地，他還真沒想那麽多，他總是瞧著誰可憐就想對誰好，哪怕對方是他從未見過的，殊不知他的好意反而會讓對方不自在。
墨洵看他的表情知道他理解了這番話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像平常那般就好，不必特殊待它。”
墨樂樂點點頭，忽然間道：“表兄，它跟你好像啊。”
“？”
墨樂樂琢磨道：“你不也是不會接受別人的誇讚和好意？”
墨洵：“……誰說的？”
墨樂樂瞇起眼，盯著墨洵的臉認真道：“我說的，我再了解不過你了，以前每次有長輩或是晚輩表揚你誇你，你都別開臉，渾身繃著開始胡說八道，你自己從不曾發現吧？”
“……”
墨洵扭頭想叫來小妖去親王府送信，將這個沒大沒小的墨樂樂擡也要擡回去。
最後不知想到什麽，一嘆氣，不理他。
偏偏墨樂樂跟在屁股後面得逞的嘲弄他：“看！我說對了吧，我說你怎麽如此心善撿回來一只狼，原來是找了只另一個自己。”
墨洵一把掐住他後脖子，摁住他，腳步不停：“你再多說廢話，我真的將你扔出去。”
小蒼狼醒後，蝕月終於松了口氣，忙前忙後照顧它，雖說墨洵下令馴練照常，但蝕月還是想等身體徹底恢覆再做打算。
小蒼狼卻誠惶誠恐，讓它很不習慣。
蝕月脾氣好了沒幾日，被小蒼狼如芒在背的模樣刺激到，不耐道：“我怎麽對你，你就理所當然的收著，殿下對你好你就能收，我對你好怎麽就讓你不自在了？莫不是對我有偏見？”
小蒼狼瑟縮了下：“我沒有。”
蝕月白他一眼，說了實話：“我就不該慣著你，你不是妖，年紀又小，素質再好也扛不住那麽強的馴練。”
“沒有！我能扛得住！”小蒼狼心急道，“我暈倒不是因為馴練，是，是……”
它支支吾吾半晌，蝕月看不下去，朝它腦袋敲了一下：“有話趕緊說。”
小蒼狼便把事情來龍去脈告訴蝕月，蝕月聽完評價道：“我收回先前說的話，你簡直比世子還傻。”
墨樂樂至少知道拒絕，知道受了委屈找長輩抱怨訴苦，而不是憋在心裏讓自己難受。
蝕月轉頭便把這件事告訴墨洵，即便墨洵早知道緣由，卻還是被小蒼狼自己把話說出來震驚了下，他以為小蒼狼的性格會繼續憋著，沒想到它會告訴蝕月。
墨洵道：“你照料好它，樂樂那邊我來處理。”
蝕月點點頭。
墨洵起身往後室走，見蝕月還杵在門口欲言又止，問道：“還有何事？”
這些天他和小蒼狼幾乎是形影不離，操練場的那群妖族也都認識了，可相互之間卻只能用“餵”“小蒼狼”來稱呼，雖然不是妖，沒必要有名字，但有個暫時的名字也好分辨。
蝕月道：“殿下，給那只小蒼狼起個名字吧，總是叫它小蒼狼，不方便。”
墨洵一怔，又重新坐回去了：“不用，它早晚是要回它的地域，起了名字反而會有感情。”
蝕月更楞：“殿下沒想把它留在這？”
墨洵道：“我只同意帶它回來，何時答應它永遠留下了？你不過跟它多相處了幾日，處出感情來了？”
蝕月單膝跪下：“屬下沒有！屬下只是擔心，擔心小蒼狼在府裏時間久了，回到寒疆南域會不適應。”
蝕月雖然看上去沒心沒肺，實則很重情義，別說與小蒼狼相處了一個月之久，就是七天，他也心有不舍。
墨洵道：“你從小就跟著我，知道府裏規矩，也知道想留在我身邊需要怎樣的資質，它還不夠。”
蝕月明白了，在把小蒼狼帶回來那天，他就該有所察覺，墨洵若真心想留一只妖，定會在進門前就賜名字，如同當初對他那樣。
-
臨近重陽，克那境域連續下了兩天的雨，墨樂樂從廚房拿了一盤點心，穿過花園往屋裏走的時候正好瞧見小蒼狼的屋子房門大敞。
自從上次被墨洵提醒一番，墨樂樂便不再頻繁的去找小蒼狼，怕又讓他昏厥一次。
可這兩天又不需要馴練，他低頭看了看盤子裏的點心，轉身進了屋子，環視一圈，沒看見小蒼狼的身影。
這下雨天，它又沒辦法撐傘，能跑到哪去？
墨樂樂把點心放到桌上，想著等它回來吃，他走到門口，撐開傘一擡頭，竟發現樹上支棱著個黑乎乎的東西。
細細一看，果然是小蒼狼。
墨樂樂又把傘擱到一旁，背手看了會兒，看不出它到底想做什麽，便喊道：“瞧你半天了，你是跳還是不跳啊？”
小蒼狼被嚇得一抖，差點從樹上掉下來，原本攢好的信心頃刻間煙消雲散，只好從樹下跳下來回屋，狂抖身上的雨水。
墨樂樂道：“嘖，水都甩我身上了。”
小蒼狼跳到木椅上，看見桌上的點心，問道：“這個是？”
墨樂樂笑道：“本世子特意拿給你的，”他又神秘兮兮的補充道，“這可是你家殿下最喜歡的點心之一。”
本還兩眼發光的小蒼狼聽完這句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著耳朵心事重重。
墨樂樂怪道：“怎麽了？被雨淋傻了？”
小蒼狼噥咕道：“不是我家殿下……”
墨樂樂沒聽清楚，低了低頭：“什麽？”
小蒼狼別開臉，聲音更小了：“不是我家殿下……”
墨樂樂盯著它，定下結論：“你定是被雨淋傻了！”
小蒼狼心煩意亂，墨樂樂聽不懂還誹謗它更讓它心煩了，小蒼狼幽幽的看著他：“殿下從未把我當成一家的。”
墨樂樂楞了楞：“你說表兄？”
小蒼狼用沈默代替回答。
墨洵待這小蒼狼有多好是有目共睹的，但小蒼狼不會無緣無故說這話，墨樂樂摩挲下巴，以他對他表兄的了解，莫非是為了刺激小蒼狼故意說些戳心窩的話？
墨樂樂試探的問道：“我表兄說了什麽？”
小蒼狼搖搖頭，那些話是它不小心偷聽到的，若是說了，世子跟殿下的關系如此要好，定會到殿下面前說。
墨樂樂抱著胳膊，並不逼迫它，只憑借墨洵的性格，猜測道：“表兄是不是想讓你回你原先的地域生活？”
小蒼狼驚訝的凝視他。
瞧它這副模樣便知道猜對了。
這種話從墨洵嘴裏說出來，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雨滴從瓦檐落下，如同鋪上一層雨簾，將屋外風景晃的模模糊糊，他們聽著靜謐又嘈雜的雨聲，墨樂樂莫名跟小蒼狼推心置腹起來。
“你可知表兄原身是什麽？”墨樂樂問道。
小蒼狼道：“狐族。”
墨樂樂輕輕搖頭，笑道：“狐族也分很多種族，當今的妖王，表兄的三個兄長，甚至我，都屬於北疆玄狐，整個王室，只有表兄是純種的九尾銀狐，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麽？”
小蒼狼想了想：“意味著，殿下的母親是九尾銀狐？”
墨樂樂哭笑不得：“這不是想當然的嗎！我的意思是，表兄未來必然是要繼承妖王之位的，待他坐上王位，從府裏挑選兩只妖留在身側，餘下所有的妖都會被處刑，這是妖界新王上位的一種儀式。”
小蒼狼驚恐道：“府裏，所有的妖？”
墨樂樂點頭，語氣很輕：“是，或許是這個原因，又或許是表兄自己的心思，他並不想當妖王，但此事豈是他不想便能做主的？這座府邸，終有一日會變成血海。”
他從來沒聽過這種儀式，為了當妖王，就要不顧妖族的性命？
小蒼狼問道：“歷代妖王都要如此嗎？”
它年紀小，不知道也正常，墨樂樂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裏，邊吃邊說：“何來的歷代，這儀式是第一任妖界首領定下的，現妖王，也是我表舅，為了穩定妖界急忙被推上位，日後想將儀式補上，曾經那些妖族逃的逃，死的死，儀式便作罷了，這儀式便落在了表兄的身上。”
小蒼狼沈沈道：“殿下不會開心的。”
墨樂樂無奈道：“誰會開心啊，血祭的王位，又怎會坐的踏實？他的年紀還能逍遙個幾百年的時間，我猜測他到時候定會一個一個的把這府裏的妖都打發了，所以啊，表兄讓你回自己的地域生活，是為了你好。”
小蒼狼道：“殿下身側不是可以留兩個妖族的嗎？”
墨樂樂掃量它，忍笑道：“你連妖都不是，還敢覬覦他身側的位置？況且就算你化妖了，也晚了，滿員了，你沒資格的。”
小蒼狼道：“滿員？不是只有蝕月嗎？”
墨樂樂楞了楞：“也對，你確實只見過蝕月，不過不急，你很快就會見到另外一位，那位原本的身份便不低，若是不做表兄的侍衛，他也是有資格被賜府邸的，蝕月嘴賤，但終究是碟類，容易心軟，而那位不一般，他在四位殿下的貼身侍衛中都不是好惹的，我勸你還是少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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