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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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話說,你們為什麽一直叫她‘棱子’？”朋友問。
搞得他都跟著叫起來了。“好像也沒有那麽熟。”
“唔。因為，她全名是‘鏡棱子’。”女生說。“但她說討厭自己的姓。”
“啊。”
“討厭家長。直接在班裏說的。”
“她高中家長會一直都是沒人來的。有次還帶了一個秘書來。”
“秘書。”朋友說。
“說是朋友的秘書。總之就是很厲害吧。”
不用說，當然也是因為是棱子。才會說‘很厲害’。
朋友滿懷敬畏的聽著。
那次同學聚會,棱子依舊是沒來。
趙含梢的重生。
和爺爺度過了幼年。之後就順利離開森林，來到了都市。
站在經紀人的面前。
童星出道（這次演了個更有品味的電影。末日中拿花的小女孩），然後去學音樂,在各種比賽中出場——小梢在游戲裏有很多時間，也精進了自己的藝術。拿獎、炒作、演電影。
同樣的時間點，這一次的趙含梢去參演那部兒童英雄電視劇的時候,網絡上全都是不理解與哀嘆。
首先是感慨神女下凡了。
然後是沖過去罵導演與制作人,有那麽多小孩子可以選，為什麽偏偏選趙含梢？敗壞她的品味。
運用金錢和魔法,處理父母的事。
斷絕關系了。
那個下午棱子開車去接她，小梢從家門口出來，風吹過,她用手按著裙子。
她上車的時候那對夫妻臉色很難看，棱子對他們比中指。
揚長而去。
她單手開車，另一只手搭在車的邊緣。
小梢坐在副駕駛座上，突然說“我可以殺了他們。”
“啊？”棱子說。
小梢和父母算是和平分手,最多給他們遺贈一些慢性病,反正世界十幾年後就要消亡的。
她會這麽說，是因為看出了棱子厭惡父母。
棱子說，“等一下。”
她先靠邊停車。根據看電影的經驗，一邊開車一邊說話,一定會出車禍。
棱子說“小梢也要愛自己一點啊。”
問題不在於棱子怎麽樣,幾乎可以用古人的話來說，不愛自己的人也不能夠愛別人。小梢並不把自己作為一個單獨的個體,而像是很模糊的一團膠狀物質一樣，漂浮在現實中。
小梢感覺不到自己與他人的分界，她對別人很殘忍，因為她對自己就很殘忍。小梢更多是憑記憶和情感去做事的（而不是人格。她沒有人格）
棱子在街頭混戰中遇到的不良少女，把整個學校變成了□□的龍，這是因為過去屈辱的記憶。
小梢在這一世也和那個經紀人簽約了，他原本是公司的奴隸，現在變成了小梢的奴隸，棱子不知道她是怎麽炮制他的。
其實可以拋開這些，選擇一條更光明的道路。
但小梢繼續折磨他們。報覆。
小梢在游戲裏把自己打碎了。變成一千多份，每分都是獨立的，那些碎片還能再分裂，一個稍微在意自己的人都不可能這麽做。
棱子對此很畏懼。
她說“難得來了現實。”
陽光很燦爛。也沒有怪物，“稍微愛自己一點吧。”
小梢說“好。”
那之後兩人就不整天黏在一起了。
謝方餘也來了現實。既然棱子要覆活，就把大家都打包帶回來了。
“這樣真的行嗎。”他還有點猶豫。
“反正最大的扭曲點就在我這裏。”棱子說，“把你們全加上，也沒什麽。”
她真是半點負罪感也沒有啊。
謝方餘見鬼的，竟然混的還不錯。
以太什麽的先不管，市長跟棱子說，是過去十幾年後才會融合。按她當時的時間算，棱子先是重生一遍，長到自己原定的十八歲，然後時間再繼續轉十幾年。
以太那個時候才會出現。
為了在那個時間點，能夠說服大眾。謝方餘竟然轉性了，開始在普通的物理科學上鉆研。
他這輩子是出生的三星期開始說話，一歲時掌握五門語言，超天才兒童。
並作弊的跳級、跳級，再跳級，十二歲拿了國際賽事金牌，上大學。
到了原來的年紀，棱子憑強運（市長既然安排她覆活了，就要對她現實中的幸福負責）和鈔能力，加入他所就讀的top學校時，他已經博士畢業。
已經不能用天才形容了，未長成的才叫天才。
他這叫在【世界上享有聲譽的傑出學者。】
謝方餘上輩子就有用搜索引擎看論文，這輩子，他把整個世界的科技都（在謝方餘感興趣的方面，剛好是數學等，一個人用紙能研究的方面）加速了。
菲爾茨獎已經拿了兩次。諾貝爾獎還在排隊中。
總之就是超厲害。
“就是為什麽是待在國內啊？”
“出國不是更好嗎？”棱子說。“哈佛。牛津。”
“因為在參與保密的項目。”謝方餘笑。“要一直留在國內。”
他被選中覆活。存在一秒，就在不斷扭曲著現實。
因為這是一個善良的人，和棱子一起看假面騎士和奧特曼的夥伴，（奇怪的是，小梢明明也喜歡特攝英雄，但和謝方餘就是合不來）。
棱子還以為他會怨恨自己的存在，想自/殺之類的，沒想到他的思想特別積極。
“要讓自己的能力派上用場！要讓自己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好處比缺點多，我總有這點智慧吧。”
謝方餘站在桌子上，單手叉腰。
“總感覺你在罵我……”
棱子用叉子戳他腳踝，指望讓他摔下來。
9.10
用以太和國家合作，應該會早一點建立起防禦公事吧。
棱子點點頭。覺得謝方餘能夠這麽積極，也不錯。
“那之後出國旅游就不帶你了。”棱子說，“我想去希臘度假，愛琴海？”
謝方餘的證件出不了國來著。
謝方餘慘叫一聲。
杜昭琪。
順利地轉生，其實想稍微的擾亂一下，關於出生的順序。
不需要做妹妹，而是做姐姐，現在杜昭琪有自信能夠關照他們所有的人。
不過最後還是沒有成功，依舊是大家的小妹。
一路長大，提了很多建議。
又因為經常要請病假去找棱子玩，被當成深居簡出，體弱多病的天才妹妹。（天才這個屬性是不是太泛濫了？為什麽重生者中只有棱子沒有？）飽受眾人憐愛。
至於她和棱子的事情……唉，因為是杜昭琪一往情深。
每次也都是她坐飛機過去的，也沒什麽好說。
只能去寺廟裏多為她祈福。祈禱小妹感情順利。
“好像也只能拜托給神了。”
大哥感慨。
中學時期，和棱子一起組建了樂隊，兩個人去參加公演。
在休息室，帶著含蓄的笑容坐在旁邊，總是靜靜傾聽著。
雖然她才是出資金出人的那個，不過在棱子和客人興致勃勃比劃的時候，杜昭琪永遠會站起來，出門倒水。
從來不會讓茶杯中的茶空下來。
處理包括交涉場地在內的一切事情。最開心的事是為棱子準備演出服。
設計，準備，和裁縫交流。也可以自己縫。
（第一次在房間裏拿著針線比劃時，被大哥看到，嚇了個半死）
杜昭琪舉著衣架看她，棱子偶爾也有點為難，“這個還是有點……”
杜昭琪微笑看她。
但最後，棱子還是會穿上。
大受歡迎。
比起觀眾怎麽想，更喜歡“自己和棱子擁有共同的回憶。”
友誼大概就是這樣吧，少女獨自數著的，桌上散落的珍寶。
live的錄像保存了很多。
照片存了三個相冊集。
在一次演出結束，回程的路上，被目睹了這樣的談話。
是中學生。請假，請假，翹課。這次要回去參加小測了。
“既然平時上課都不回去參加，為什麽測驗要回去參加？”棱子很苦惱。她一苦惱就抽很多煙，兩根手指夾著，點點點，煙灰掉落下去。
“小梢說的完全不合理嘛！”
杜昭琪兩手放在身前。笑著看她。
她們剛剛在這座城市最負盛名的旋轉餐廳，吃完飯。
坐長長的，好像永遠不會有盡頭的觀光電梯下去。
電梯裏還站著兩個男生，穿著常服，但和她們是同一個學校的。
會在上學時間出來是為了參加競賽（和棱子完全不同的，高尚的動機呢）。
棱子完全認不出來他們，就算他們穿校服也認不出來吧。
她剛入校就打著【為了我個人的時尚】名義。堂堂正正拒穿校服，總是穿著裙子上學。
而杜昭琪進電梯時掃過一眼，就認出了。雖然不在同一個學校，不過她過目了棱子學校的全體師生名單，幾千人，名字和照片都記在腦子裏。
但她沒有提醒棱子的打算。
倒是那兩人，很經典的小胖子和冷面酷哥的搭配。
小胖子一看棱子進來，眼睛就亮了，用胳膊肘拐帥哥。
竟然在這裏能遇見鏡棱子耶！
旁邊的優等生則根本不理他，眼睛微垂著，看著面前的玻璃風景。
他是會對棱子無動於衷的。
電梯裏抽煙是不好，沒人提醒也還行。
可棱子的香煙，往周圍散發著幽幽的冷香味——這是不可能的，再高級的香煙也不可能，只能說是以她本人的魅力中和了。那也不可能。
棱子和清冷兩個字無緣。她在冬天都是燦爛熱烈的血和火。
只能說從她指尖，香煙悠悠散出白霧，往上能看到她深黑色的領口，和白色的頸項（一派細膩），微微咬著的嘴唇。
十三四歲，還很稚嫩，但只是風格不同的面容。很有魅力。
淡青色的眉眼輪廓。
不像中國水墨畫，她的眼睛確實是黑色的，給人的印象卻像波斯貓，綠寶石。
她咬著煙，沒有塗口紅，嘴唇卻好像在煙上留下了發亮的痕跡。
少年的鼻翼翕動著，吸入煙氣。
往外散發出靡靡的香味。波斯，阿拉伯，中東。爐中燃燒的香料。
在那裏，女人赤著手端來盤子，盤上壘滿瓜果。榻上有刺繡的紋樣，老虎的毛皮，蛇的圖案。她赤著腳坐在地毯上，大概給人這樣的想象。
他細微的吞咽了一下。
杜昭琪維持著微笑，手柔柔的接過棱子指尖的煙，掐滅，沒有丟進電梯的垃圾箱裏，而是直接收進了口袋中。
猶有餘溫的煙頭燙在她的裙子上，燙穿了一個洞，她也仿若不覺。
“不可以哦。”杜昭琪說。
變成人類之後，魔法和以太科技都可以用，但身體已不是鬼怪之身，抽煙對肺有害。
“？怎麽突然管起我抽煙了。”棱子看她。
棱子還是樂隊的主唱，現在，聲音卻被熏得有點沙啞。
她自己也發現了這一點，低頭，無聲的“啊”，不說話了。
少年的眼睛註視前方，瞳仁裏光影變幻，映入這一幕。
他大概率是忘不掉的。之後對相似主題的人、電影、動畫都不會再有反應。
但當站在博物館裏，對著完全抽象的十幾世紀的畫，一般人都不會覺得“美”，字面意思上的受觸動，他卻會想起這個場景。心裏起波瀾，久久駐足。
棱子大概就是這樣子，總是光臨別人的夢。
上班族的妹妹。
上班族也重生了。這次不知道有沒有去日本留學。
奪權速度也快了很多，在家族內的地位坐火箭般，up up up，十四歲掌權後，把整個家族也在世界上帶得up up up。
重生者真好啊，如果原本就是有錢人，可以動用一大堆資源就更好了。
小市民知道英國脫歐，和他知道，還是有很大不同的，而現在，他可以一手推動它了。
以太畢竟是全人類的事。
他上輩子就是死得太早了。
不，這麽說也是按照游戲的尺度，他跟棱子同一時間進游戲，棱子也在第一個副本和他告別了。
沈安進去的比他們還早，但是在最後一個副本才遇上的。感覺死的比較晚。
既然都重生了，棱子有心關心一下他妹妹的問題。坐了飛機去看他。
然後到地方呆住了。
“怎麽長得和我一模一樣。”棱子指著床上的人。
不管是醫生還是傭人都困惑的看著她。
陽光下，窗簾被微微吹動著，光影在少女的身體上變化，沒有在她的臉上變化，她的臉一直處於陰影中。
棱子第一次看見她就大叫出來，那時兩人是完全一樣的面容。
現在仔細看去卻沒有什麽共同點。
但是，就像是花店姑娘和小梢一樣。
“那就是同一個人啊。”棱子強忍著怒氣說。不懂為什麽大家都看不出來。
“你和我過來一下。”她拽著上班族往外面走。
到了稍微僻靜一點的走廊拐角，這裏有一扇窗戶，光照在兩人身上，往前往後都很空曠，有誰過來一眼就能看見。那些人看見他們倆在這裏，就不會來了。
棱子插著腰看他。
像覺得這個動作太孩子氣，她把手放下來了，“啪”的給了他一耳光。
聲音非常清脆。
原本端著文件要過來的管家，眉毛挑動了一下，停在原地。
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
也可能棱子沒這麽做，而是把手放在他肩上，呼吸，平覆自己的心情，他畢竟為她舍過一條命，“雖然我覺得我是被耍了。”棱子說。
“等下，你在日本留學……這輩子還在嗎？”
上班族老實的點頭點頭。
“小梢也去日本留學了。”棱子幹巴巴地說。
“……聽我說。”她的手抓著他的肩膀。“小梢跟沈安為我做了很多，在我死前的那一年，你有沒有跟著做什麽？”
上班族遲疑。
他點了點頭。
“你還真是老實。”棱子心情覆雜。“搞得我根本沒法扇你第二巴掌。”
她討厭別人瞞著自己——又是什麽都不跟我說！
“來，坐下來。”她隨便揉了揉上班族的臉，拉著他在窗沿處坐下。
陽光照在兩人的身上，溫煦的陽光。明明這時候的太陽應該最毒辣。
棱子看他，她的眼睛被光照過，就變得柔和了，像酒液，像埋在桶底發酵的柔軟果實。
她說“告訴我是怎麽回事。”聲音倒是完全不能拒絕。
棱子，穿越的時候。是被市長召喚來的。
那時候就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勞其心志苦其筋骨’，為了積攢日後詛咒世界的力量，在父親家裏熬日子。
另一部分，像是市長給她的補償，是【原來世界的鏡棱子】，投胎到了絕對的有錢人家族，過一百年也不會破落。過著沒有情緒起伏的富裕生活。
然後，到了門打開的那一天。妹妹也遇到了危機，陷入沈睡中。
“因為那時候就不需要‘上一世的鏡棱子’了？還是只是你身上發生的災難映射到了她身上。我也不知道。”上班族老老實實的說。
到現在可以給他一個名字了。上班族的外文名長得嚇人。中文名叫沈棠。
“你和我前男友同姓呢。”棱子呆呆的說。感覺可以玩消消樂。不過沈安家裏絕對沒那麽有錢。
在日本，她叫他日語名字的。音節短促，讀出來很有力量。
妹妹遇到的殺了十幾人/幾十人？的連續殺人犯。也是游戲的產物。
遇到之後，沒有被殺，過了很久才被找到，靈魂被拿走，變成肉玩偶，就更是了！
“感覺市長總是在暗中搞鬼......”棱子說。
沈棠以前和妹妹完全沒交流，發生變故後才趕回去，到她身邊。
他那時已經和棱子相處過並和她道別了，也和棱子一樣，一見到妹妹，就意識到了‘兩人是同一個人’。
都不是覺得有什麽相似。直接就可以肯定。
鑒於那時候還是所有怪力亂神都不存在的時代，這人也挺電波系的。
“所以之後才一直留在妹妹身邊，照顧著她啊。”棱子說。
她和沈棠間一直橫亙著一個問題：為什麽那麽多年都沒有去找過棱子。讓棱子一個人煎熬？
如果換別人沒什麽好說的，這個人幫過她，遺囑裏也給她留了位置，為她死了。差不多這樣就得了。但如果要棱子百分百的接受，這樣是不夠的。
“這樣就可以解釋了......”棱子說。
畢竟是歐洲的家族，應該藏有不少黑魔法、煉金術、召喚術的書籍。不知道管不管用，但反正是用了，在穩定棱子的狀態——當時是，小梢和沈安處理的是主線。但游戲後臺，還有一個隱藏的進度條，妹妹（上一世棱子）的狀態如果歸零，棱子也會boom——
“她現在是再也醒不來了。”回去。棱子把手放在女生身上。
因為所有的靈魂都收歸給棱子一個人了。
“但還是要，感謝你一直照顧她。”棱子說。
沈棠沒有小梢的天賦，他是用了很多辦法、勢力、資源。斬斷從妹妹夢中跑出的怪物。
棱子還只是晚上會做夢，妹妹是一直處於無意識狀態。全天候開放的通道。
他在家族裏一定也得到了很多質疑，無意識躺在床上的少女，半邊已在冥間，仿佛呼喚著一樣招來鬼魂......他都全部抗住了。
話說，在游戲裏，沈棠說棱子比妹妹可愛多了。
“你是，怎麽想的。”棱子環抱著手臂，很防備的看他“外貌協會？我穿越前也是美少女啊。可愛是我的固有屬性吧......”
還是覺得棱子穿越後才是這個世界的人，和他在同一邊，有得到的可能，所以才可愛？這人占有欲沒這麽高吧......
“啊，那個。”沈棠也很不好意思。低下頭去。
“因為當時。你在我面前。”
“嗯......”棱子也低下頭去。
沈棠有看到棱子就會軟下語調的毛病，拒絕她基本是一次也沒有。會忍不住遷就，也會想看她開心。直白來說就是變成了傻瓜。
棱子站在面前這麽問。當然會說棱子可愛。
如果是妹妹問。在歐洲。單獨，沒有棱子的情況。也會眼睛眨都不眨說她最可愛吧。
因為不想看到她難過的表情。
“......人渣。”棱子說。
她徹底沒有表情了。
軟弱、易受擺布、沒有主見——她身邊怎麽都是這種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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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你們為什麽一直叫她‘棱子’？”朋友問。
搞得他都跟著叫起來了。“好像也沒有那麽熟。”
“唔。因為，她全名是‘鏡棱子’。”女生說。“但她說討厭自己的姓。”
“啊。”
“討厭家長。直接在班裏說的。”
“她高中家長會一直都是沒人來的。有次還帶了一個秘書來。”
“秘書。”朋友說。
“說是朋友的秘書。總之就是很厲害吧。”
不用說，當然也是因為是棱子。才會說‘很厲害’。
朋友滿懷敬畏的聽著。
那次同學聚會,棱子依舊是沒來。
趙含梢的重生。
和爺爺度過了幼年。之後就順利離開森林，來到了都市。
站在經紀人的面前。
童星出道（這次演了個更有品味的電影。末日中拿花的小女孩），然後去學音樂,在各種比賽中出場——小梢在游戲裏有很多時間，也精進了自己的藝術。拿獎、炒作、演電影。
同樣的時間點，這一次的趙含梢去參演那部兒童英雄電視劇的時候,網絡上全都是不理解與哀嘆。
首先是感慨神女下凡了。
然後是沖過去罵導演與制作人,有那麽多小孩子可以選，為什麽偏偏選趙含梢？敗壞她的品味。
運用金錢和魔法,處理父母的事。
斷絕關系了。
那個下午棱子開車去接她，小梢從家門口出來，風吹過,她用手按著裙子。
她上車的時候那對夫妻臉色很難看，棱子對他們比中指。
揚長而去。
她單手開車，另一只手搭在車的邊緣。
小梢坐在副駕駛座上，突然說“我可以殺了他們。”
“啊？”棱子說。
小梢和父母算是和平分手,最多給他們遺贈一些慢性病,反正世界十幾年後就要消亡的。
她會這麽說，是因為看出了棱子厭惡父母。
棱子說，“等一下。”
她先靠邊停車。根據看電影的經驗，一邊開車一邊說話,一定會出車禍。
棱子說“小梢也要愛自己一點啊。”
問題不在於棱子怎麽樣,幾乎可以用古人的話來說，不愛自己的人也不能夠愛別人。小梢並不把自己作為一個單獨的個體,而像是很模糊的一團膠狀物質一樣，漂浮在現實中。
小梢感覺不到自己與他人的分界，她對別人很殘忍，因為她對自己就很殘忍。小梢更多是憑記憶和情感去做事的（而不是人格。她沒有人格）
棱子在街頭混戰中遇到的不良少女，把整個學校變成了□□的龍，這是因為過去屈辱的記憶。
小梢在這一世也和那個經紀人簽約了，他原本是公司的奴隸，現在變成了小梢的奴隸，棱子不知道她是怎麽炮制他的。
其實可以拋開這些，選擇一條更光明的道路。
但小梢繼續折磨他們。報覆。
小梢在游戲裏把自己打碎了。變成一千多份，每分都是獨立的，那些碎片還能再分裂，一個稍微在意自己的人都不可能這麽做。
棱子對此很畏懼。
她說“難得來了現實。”
陽光很燦爛。也沒有怪物，“稍微愛自己一點吧。”
小梢說“好。”
那之後兩人就不整天黏在一起了。
謝方餘也來了現實。既然棱子要覆活，就把大家都打包帶回來了。
“這樣真的行嗎。”他還有點猶豫。
“反正最大的扭曲點就在我這裏。”棱子說，“把你們全加上，也沒什麽。”
她真是半點負罪感也沒有啊。
謝方餘見鬼的，竟然混的還不錯。
以太什麽的先不管，市長跟棱子說，是過去十幾年後才會融合。按她當時的時間算，棱子先是重生一遍，長到自己原定的十八歲，然後時間再繼續轉十幾年。
以太那個時候才會出現。
為了在那個時間點，能夠說服大眾。謝方餘竟然轉性了，開始在普通的物理科學上鉆研。
他這輩子是出生的三星期開始說話，一歲時掌握五門語言，超天才兒童。
並作弊的跳級、跳級，再跳級，十二歲拿了國際賽事金牌，上大學。
到了原來的年紀，棱子憑強運（市長既然安排她覆活了，就要對她現實中的幸福負責）和鈔能力，加入他所就讀的top學校時，他已經博士畢業。
已經不能用天才形容了，未長成的才叫天才。
他這叫在【世界上享有聲譽的傑出學者。】
謝方餘上輩子就有用搜索引擎看論文，這輩子，他把整個世界的科技都（在謝方餘感興趣的方面，剛好是數學等，一個人用紙能研究的方面）加速了。
菲爾茨獎已經拿了兩次。諾貝爾獎還在排隊中。
總之就是超厲害。
“就是為什麽是待在國內啊？”
“出國不是更好嗎？”棱子說。“哈佛。牛津。”
“因為在參與保密的項目。”謝方餘笑。“要一直留在國內。”
他被選中覆活。存在一秒，就在不斷扭曲著現實。
因為這是一個善良的人，和棱子一起看假面騎士和奧特曼的夥伴，（奇怪的是，小梢明明也喜歡特攝英雄，但和謝方餘就是合不來）。
棱子還以為他會怨恨自己的存在，想自/殺之類的，沒想到他的思想特別積極。
“要讓自己的能力派上用場！要讓自己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好處比缺點多，我總有這點智慧吧。”
謝方餘站在桌子上，單手叉腰。
“總感覺你在罵我……”
棱子用叉子戳他腳踝，指望讓他摔下來。
9.10
用以太和國家合作，應該會早一點建立起防禦公事吧。
棱子點點頭。覺得謝方餘能夠這麽積極，也不錯。
“那之後出國旅游就不帶你了。”棱子說，“我想去希臘度假，愛琴海？”
謝方餘的證件出不了國來著。
謝方餘慘叫一聲。
杜昭琪。
順利地轉生，其實想稍微的擾亂一下，關於出生的順序。
不需要做妹妹，而是做姐姐，現在杜昭琪有自信能夠關照他們所有的人。
不過最後還是沒有成功，依舊是大家的小妹。
一路長大，提了很多建議。
又因為經常要請病假去找棱子玩，被當成深居簡出，體弱多病的天才妹妹。（天才這個屬性是不是太泛濫了？為什麽重生者中只有棱子沒有？）飽受眾人憐愛。
至於她和棱子的事情……唉，因為是杜昭琪一往情深。
每次也都是她坐飛機過去的，也沒什麽好說。
只能去寺廟裏多為她祈福。祈禱小妹感情順利。
“好像也只能拜托給神了。”
大哥感慨。
中學時期，和棱子一起組建了樂隊，兩個人去參加公演。
在休息室，帶著含蓄的笑容坐在旁邊，總是靜靜傾聽著。
雖然她才是出資金出人的那個，不過在棱子和客人興致勃勃比劃的時候，杜昭琪永遠會站起來，出門倒水。
從來不會讓茶杯中的茶空下來。
處理包括交涉場地在內的一切事情。最開心的事是為棱子準備演出服。
設計，準備，和裁縫交流。也可以自己縫。
（第一次在房間裏拿著針線比劃時，被大哥看到，嚇了個半死）
杜昭琪舉著衣架看她，棱子偶爾也有點為難，“這個還是有點……”
杜昭琪微笑看她。
但最後，棱子還是會穿上。
大受歡迎。
比起觀眾怎麽想，更喜歡“自己和棱子擁有共同的回憶。”
友誼大概就是這樣吧，少女獨自數著的，桌上散落的珍寶。
live的錄像保存了很多。
照片存了三個相冊集。
在一次演出結束，回程的路上，被目睹了這樣的談話。
是中學生。請假，請假，翹課。這次要回去參加小測了。
“既然平時上課都不回去參加，為什麽測驗要回去參加？”棱子很苦惱。她一苦惱就抽很多煙，兩根手指夾著，點點點，煙灰掉落下去。
“小梢說的完全不合理嘛！”
杜昭琪兩手放在身前。笑著看她。
她們剛剛在這座城市最負盛名的旋轉餐廳，吃完飯。
坐長長的，好像永遠不會有盡頭的觀光電梯下去。
電梯裏還站著兩個男生，穿著常服，但和她們是同一個學校的。
會在上學時間出來是為了參加競賽（和棱子完全不同的，高尚的動機呢）。
棱子完全認不出來他們，就算他們穿校服也認不出來吧。
她剛入校就打著【為了我個人的時尚】名義。堂堂正正拒穿校服，總是穿著裙子上學。
而杜昭琪進電梯時掃過一眼，就認出了。雖然不在同一個學校，不過她過目了棱子學校的全體師生名單，幾千人，名字和照片都記在腦子裏。
但她沒有提醒棱子的打算。
倒是那兩人，很經典的小胖子和冷面酷哥的搭配。
小胖子一看棱子進來，眼睛就亮了，用胳膊肘拐帥哥。
竟然在這裏能遇見鏡棱子耶！
旁邊的優等生則根本不理他，眼睛微垂著，看著面前的玻璃風景。
他是會對棱子無動於衷的。
電梯裏抽煙是不好，沒人提醒也還行。
可棱子的香煙，往周圍散發著幽幽的冷香味——這是不可能的，再高級的香煙也不可能，只能說是以她本人的魅力中和了。那也不可能。
棱子和清冷兩個字無緣。她在冬天都是燦爛熱烈的血和火。
只能說從她指尖，香煙悠悠散出白霧，往上能看到她深黑色的領口，和白色的頸項（一派細膩），微微咬著的嘴唇。
十三四歲，還很稚嫩，但只是風格不同的面容。很有魅力。
淡青色的眉眼輪廓。
不像中國水墨畫，她的眼睛確實是黑色的，給人的印象卻像波斯貓，綠寶石。
她咬著煙，沒有塗口紅，嘴唇卻好像在煙上留下了發亮的痕跡。
少年的鼻翼翕動著，吸入煙氣。
往外散發出靡靡的香味。波斯，阿拉伯，中東。爐中燃燒的香料。
在那裏，女人赤著手端來盤子，盤上壘滿瓜果。榻上有刺繡的紋樣，老虎的毛皮，蛇的圖案。她赤著腳坐在地毯上，大概給人這樣的想象。
他細微的吞咽了一下。
杜昭琪維持著微笑，手柔柔的接過棱子指尖的煙，掐滅，沒有丟進電梯的垃圾箱裏，而是直接收進了口袋中。
猶有餘溫的煙頭燙在她的裙子上，燙穿了一個洞，她也仿若不覺。
“不可以哦。”杜昭琪說。
變成人類之後，魔法和以太科技都可以用，但身體已不是鬼怪之身，抽煙對肺有害。
“？怎麽突然管起我抽煙了。”棱子看她。
棱子還是樂隊的主唱，現在，聲音卻被熏得有點沙啞。
她自己也發現了這一點，低頭，無聲的“啊”，不說話了。
少年的眼睛註視前方，瞳仁裏光影變幻，映入這一幕。
他大概率是忘不掉的。之後對相似主題的人、電影、動畫都不會再有反應。
但當站在博物館裏，對著完全抽象的十幾世紀的畫，一般人都不會覺得“美”，字面意思上的受觸動，他卻會想起這個場景。心裏起波瀾，久久駐足。
棱子大概就是這樣子，總是光臨別人的夢。
上班族的妹妹。
上班族也重生了。這次不知道有沒有去日本留學。
奪權速度也快了很多，在家族內的地位坐火箭般，up up up，十四歲掌權後，把整個家族也在世界上帶得up up up。
重生者真好啊，如果原本就是有錢人，可以動用一大堆資源就更好了。
小市民知道英國脫歐，和他知道，還是有很大不同的，而現在，他可以一手推動它了。
以太畢竟是全人類的事。
他上輩子就是死得太早了。
不，這麽說也是按照游戲的尺度，他跟棱子同一時間進游戲，棱子也在第一個副本和他告別了。
沈安進去的比他們還早，但是在最後一個副本才遇上的。感覺死的比較晚。
既然都重生了，棱子有心關心一下他妹妹的問題。坐了飛機去看他。
然後到地方呆住了。
“怎麽長得和我一模一樣。”棱子指著床上的人。
不管是醫生還是傭人都困惑的看著她。
陽光下，窗簾被微微吹動著，光影在少女的身體上變化，沒有在她的臉上變化，她的臉一直處於陰影中。
棱子第一次看見她就大叫出來，那時兩人是完全一樣的面容。
現在仔細看去卻沒有什麽共同點。
但是，就像是花店姑娘和小梢一樣。
“那就是同一個人啊。”棱子強忍著怒氣說。不懂為什麽大家都看不出來。
“你和我過來一下。”她拽著上班族往外面走。
到了稍微僻靜一點的走廊拐角，這裏有一扇窗戶，光照在兩人身上，往前往後都很空曠，有誰過來一眼就能看見。那些人看見他們倆在這裏，就不會來了。
棱子插著腰看他。
像覺得這個動作太孩子氣，她把手放下來了，“啪”的給了他一耳光。
聲音非常清脆。
原本端著文件要過來的管家，眉毛挑動了一下，停在原地。
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
也可能棱子沒這麽做，而是把手放在他肩上，呼吸，平覆自己的心情，他畢竟為她舍過一條命，“雖然我覺得我是被耍了。”棱子說。
“等下，你在日本留學……這輩子還在嗎？”
上班族老實的點頭點頭。
“小梢也去日本留學了。”棱子幹巴巴地說。
“……聽我說。”她的手抓著他的肩膀。“小梢跟沈安為我做了很多，在我死前的那一年，你有沒有跟著做什麽？”
上班族遲疑。
他點了點頭。
“你還真是老實。”棱子心情覆雜。“搞得我根本沒法扇你第二巴掌。”
她討厭別人瞞著自己——又是什麽都不跟我說！
“來，坐下來。”她隨便揉了揉上班族的臉，拉著他在窗沿處坐下。
陽光照在兩人的身上，溫煦的陽光。明明這時候的太陽應該最毒辣。
棱子看他，她的眼睛被光照過，就變得柔和了，像酒液，像埋在桶底發酵的柔軟果實。
她說“告訴我是怎麽回事。”聲音倒是完全不能拒絕。
棱子，穿越的時候。是被市長召喚來的。
那時候就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勞其心志苦其筋骨’，為了積攢日後詛咒世界的力量，在父親家裏熬日子。
另一部分，像是市長給她的補償，是【原來世界的鏡棱子】，投胎到了絕對的有錢人家族，過一百年也不會破落。過著沒有情緒起伏的富裕生活。
然後，到了門打開的那一天。妹妹也遇到了危機，陷入沈睡中。
“因為那時候就不需要‘上一世的鏡棱子’了？還是只是你身上發生的災難映射到了她身上。我也不知道。”上班族老老實實的說。
到現在可以給他一個名字了。上班族的外文名長得嚇人。中文名叫沈棠。
“你和我前男友同姓呢。”棱子呆呆的說。感覺可以玩消消樂。不過沈安家裏絕對沒那麽有錢。
在日本，她叫他日語名字的。音節短促，讀出來很有力量。
妹妹遇到的殺了十幾人/幾十人？的連續殺人犯。也是游戲的產物。
遇到之後，沒有被殺，過了很久才被找到，靈魂被拿走，變成肉玩偶，就更是了！
“感覺市長總是在暗中搞鬼......”棱子說。
沈棠以前和妹妹完全沒交流，發生變故後才趕回去，到她身邊。
他那時已經和棱子相處過並和她道別了，也和棱子一樣，一見到妹妹，就意識到了‘兩人是同一個人’。
都不是覺得有什麽相似。直接就可以肯定。
鑒於那時候還是所有怪力亂神都不存在的時代，這人也挺電波系的。
“所以之後才一直留在妹妹身邊，照顧著她啊。”棱子說。
她和沈棠間一直橫亙著一個問題：為什麽那麽多年都沒有去找過棱子。讓棱子一個人煎熬？
如果換別人沒什麽好說的，這個人幫過她，遺囑裏也給她留了位置，為她死了。差不多這樣就得了。但如果要棱子百分百的接受，這樣是不夠的。
“這樣就可以解釋了......”棱子說。
畢竟是歐洲的家族，應該藏有不少黑魔法、煉金術、召喚術的書籍。不知道管不管用，但反正是用了，在穩定棱子的狀態——當時是，小梢和沈安處理的是主線。但游戲後臺，還有一個隱藏的進度條，妹妹（上一世棱子）的狀態如果歸零，棱子也會boom——
“她現在是再也醒不來了。”回去。棱子把手放在女生身上。
因為所有的靈魂都收歸給棱子一個人了。
“但還是要，感謝你一直照顧她。”棱子說。
沈棠沒有小梢的天賦，他是用了很多辦法、勢力、資源。斬斷從妹妹夢中跑出的怪物。
棱子還只是晚上會做夢，妹妹是一直處於無意識狀態。全天候開放的通道。
他在家族裏一定也得到了很多質疑，無意識躺在床上的少女，半邊已在冥間，仿佛呼喚著一樣招來鬼魂......他都全部抗住了。
話說，在游戲裏，沈棠說棱子比妹妹可愛多了。
“你是，怎麽想的。”棱子環抱著手臂，很防備的看他“外貌協會？我穿越前也是美少女啊。可愛是我的固有屬性吧......”
還是覺得棱子穿越後才是這個世界的人，和他在同一邊，有得到的可能，所以才可愛？這人占有欲沒這麽高吧......
“啊，那個。”沈棠也很不好意思。低下頭去。
“因為當時。你在我面前。”
“嗯......”棱子也低下頭去。
沈棠有看到棱子就會軟下語調的毛病，拒絕她基本是一次也沒有。會忍不住遷就，也會想看她開心。直白來說就是變成了傻瓜。
棱子站在面前這麽問。當然會說棱子可愛。
如果是妹妹問。在歐洲。單獨，沒有棱子的情況。也會眼睛眨都不眨說她最可愛吧。
因為不想看到她難過的表情。
“......人渣。”棱子說。
她徹底沒有表情了。
軟弱、易受擺布、沒有主見——她身邊怎麽都是這種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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